07连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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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溪山海拔虽然不矮，但好在从山腰到山顶一路都是青石台阶铺就，几个女孩子说说笑笑着走上山也不十分累。山顶冬日雪景是望京都一大景点，此时虽说这名门闺秀都是为了太后祈福，但更多的是为了这雪景而来。

    小菀几人来得晚，玉溪山顶已经有着不少人了，错落的亭子里，都是些贵女，其中甚至不乏文人雅士，或煮酒论诗，或茗茶焚香，热热闹闹地，也是一美丽的风景线。

    “三姐姐，我没骗你吧！”

    好不容易赶上蒋连波跟姜菀，姜蓉忍不住吹嘘。

    蒋连波与姜菀对视一眼，只是不搭理，姜蔻没办法接口道：“五妹妹挑的地方自然是不会有错的。”

    难得的，姜蓉颇为赞许地看了眼她，这时一个管事嬷嬷模样的妇人上前对着她们几个行了礼，说道：“娘子，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说着就是引着姜菀几人到不远处的亭子落座。

    这管事嬷嬷姜菀认得，夫家姓徐，是李氏的陪房，在李氏身边也算是得用，竟然出现在这里。

    银烛虽然年纪小，但是心思细腻也是发现了这一点，疑惑地看着姜菀，见她只是对着自己微笑得摇摇头，便也强压下满腹心事，退到一边伺候着。

    玉溪山顶并不像一般的山顶那样凸起而地方狭窄，此处更像是平原，那些贪图享受的贵人们早已在上面搭建了好些亭子，而那些文人墨客们更是兴致盎然地纷纷题词作诗，也算是一种风雅。

    姜菀几人落座的亭子已经有些年头了，唤作醉翁亭，据说是宪宗皇帝的帝师柳成文先生亲自题字，只因柳成文好喝酒，因此题为醉翁亭。后来有个连考几届都落第的书生到此，又附上了一句诗，曰：“醉踏大堤相应歌，翁无衣食自如何！”可见当时的心境是如何的凄凉，又如何的悲壮。

    当然，几个年轻女孩子自不会去搭理这些，乘着落座的空档，姜菀打量了下四周。

    虽然玉溪山山腰坐落着玉溪庵，佛门清净之地不会有男子出入，但此时是玉溪山山顶，亦是有几个书生与文人。大齐男女大防没前朝那么拘谨，但男女七岁不得同席也是一直遵守着的，是以那几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倒是一直隔着远远地，并没有向着这一群贵女们靠拢。

    只是有心观察，姜菀还是发现了一点端倪，就见一个粉面书生虽然一直跟邻座的男子探讨着什么，但那眼睛却一直时不时地往这边乱飘。姜菀心里也不是很肯定，便只匆匆打量后又回过头。

    此时，醉翁亭里又加入了一个女子。就见她眉目娇俏，媚眼如丝，只可惜就是皮肤黑了一点，因此得名黑美人。

    这女子闺名唤作傅君蘅，是傅家嫡出的三小姐，从母亲那里排亲戚跟姜蓉也算是表姐妹。但不知道为什么，打小她就不喜欢姜蓉，比起高傲的姜蓉，淡淡的姜菀，她更喜欢一直追捧自己还颇有才气的姜蔻。

    就见傅君蘅一落座就笑着对姜蔻说：“白蔻姐姐，你刚刚可少说了一样，那就是用梅花糕子，据说那八角亭裕丰斋的冰片梅花糕就是在这里采摘制作而成的，又吉祥又好吃。”

    为了活跃气氛，姜蔻似乎是拿出看家本领，一个劲地挑起话头，只是姜菀有心事，蒋连波向来跟她没有交集，姜蓉又一直嫌弃她，愣是没人接她的话头，自说自话的一个人也是可怜。看到傅君蘅过来主动交谈，她心下感动。

    “君蘅说得对，说起八角亭裕丰斋的冰片梅花糕，前儿个我还专门学着做，味儿总不地道，今日妹妹一句话，倒是让我找出症结所在。”

    姜蔻说着，亲切地拉过傅君蘅的手。

    傅君蘅顺势落座，她为人大大咧咧，可能是同性相斥，对于同样大大咧咧的蒋连波她诸多不喜，远远看到姜蔻一个人强撑场面，便觉得是她们在欺负于她，一时间侠义心起就忍不住走过来。

    即使傅大太太已经三令五申要求她不要跟姜蔻在一起，毕竟嫡庶有别。

    同是贵女，姜蓉也很不喜欢傅君蘅，可无论怎么样，面子上总归要过去，五个年轻女孩子说着漂亮场面话，倒也不至于冷场，姜菀却觉得很无趣。

    蒋连波也耐不住，便私下里拉了拉姜菀的衣角，说：“无趣地要紧，那边的梅花漂亮，阿娘早就吩咐让我带着些回去。”

    信阳侯夫人身子弱也是畏寒得紧这次虽然带着蒋连波以及信阳侯府几个姐妹到玉溪庵，却没有一起过来赏雪景。

    姜菀点点头，两人便起身。

    姜蓉似乎想跟上来，无奈傅君蘅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跟她对上了，两人唇枪舌战地你一句我一言正吵得欢，这个时候提议出去，那不就是认输？远远地看了眼那几个书生，这种事情她自认为大家闺秀并不特别想参与，便不顾姜蔻的暗示，接着跟傅君蘅辩论。

    没了那几个讨厌的人，姜菀只觉得全身舒坦，蒋连波更是提议要去梅林尽头的山涧去玩，但姜菀不愿意，她也只得作罢。

    “连波，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看着好友异常高亢的情绪，姜菀询问。蒋连波性子活泼，越热闹的地方她便越喜欢，今天的她有点反常。

    “还不是苏姨娘！”

    蒋连波沉默，一旁她的大丫鬟香儿忍不住开口。

    一句话，姜菀就明白了。

    信阳侯嫡妻也就是蒋连波的母亲，出身江南望族刘家，嫁给信阳侯不算高攀，夫妻二人也曾是望京都中的典范，只可惜好景不长，刘氏一生只生了两个女儿，生蒋连波的时候伤了身子便无法再生。

    大女儿嫁入皇室，成了皇长子嫡妻，也是风光，可再怎么风光，一个没有儿子的女人在偌大的侯府后院就不可能不受气，况且刘氏性子刚烈，一直不愿意将庶子过继到自己膝下。庶子承爵要降级，信阳侯不肯，加上姨娘的挑唆，夫妻二人因为这件事，感情日渐冷淡，要不是为了仕途着想不愿意被御史台参一本宠妾灭妻，家宅不宁，还有身为皇长子妃的大女儿，信阳侯都可能要休了刘氏。

    香儿与蒋连波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她不会去责怪，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示意她不用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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