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小轩独坐相思处，情绪好无聊

    周一一早可意就来到办公室，处理实验数据的整理工作，等两位师弟来到，交代他们重新再做一遍实验，并将实验过程记录下来，以方便协助生产部门量产。两位师弟倒是很乖，严格按照师姐的要求去做，不懂就问，很得可意欣赏，毕竟是著名学府严格训练出来的学生，基本素养很好。以前人们常常认为高分低能，对学霸的情商很鄙视，但事实证明，时代在发展，学霸也在进步，越来越多的学霸不但智商高，而且情商高，加之学历高，是名副其实的三高人员。可见，我们过去的经验，并不一定适用于当下，更不能预测未来。老一辈们的一些经验之谈，听听就好，不用全盘接受，更不能直接用于当前的实践中。

    可意把实验工作交代给两位师弟，空下来整理文字资料，顺便也帮两位师弟的科研论文做做文字工作。师弟们之所以很听话，也在于师姐对他们的照顾，让他们真心乐意在这里实习，可以达到一举两得之目的。他们回学校和其他同门学生交流，大家都很羡慕，连导师都暗中赞叹可意为人处世的大度和智慧。其实可意的导师对可意影响很大，硕博共五年，一直跟着导师，导师的言传身教让可意的行为带上了师门的烙印。可意的导师早年师从著名的生物学家方文培先生，无论学识还是人品，都有先师遗范，比起后来的一些少壮派教授博导，老一辈的正直c善良c认真c执着是后辈们很难模仿的。除父母之外，导师就是可意最尊敬也最亲近的人了，帮着导师承担一些师弟师妹的指导工作，可意是很乐意的。

    黄鑫那里，得到可意的邮件，如获至宝。虽然她对师姐倾心相助有过一点怀疑，但这丝顾虑很快被成功的渴望粉碎了，既然师姐愿意将成果拱手相让，自己何乐不为地接受呢？产品大卖，师姐也会得到好处啊！黄鑫相对于可意来说，心胸要狭窄一些，战略性眼光不够。好在她最多就是想占点小便宜，大的原则问题还是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没那胆量。也好，这样的性格不会出什么大事。

    在周一市场部的例会上，李经理请大家一一展示自己的方案，然后集体讨论得出最优方案，或者对方案排个序，以便袁总定夺。一开始，大家比较扭捏，都不愿第一个献宝或献丑，毕竟大部分是新人，都比较谨慎。李经理只有通过点名，挨个让下属展示。过了几个方案，不够成熟，名字取得也不够满意，李经理有些焦虑，也不知随后经理级例会上如何向袁总交差。他面色不愉，下属也看了出来，大家都有些紧张。这时，轮到了黄鑫，只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黄鑫站起来，一下就先声夺人，吸引了大家的注视。黄鑫按奈住激动和紧张，把自己做的ppt（比较简单，遵循了可意话不能多说的嘱咐）展示出来，伶牙俐齿地说：“大家好，我是黄鑫。谢谢前面几位同事展示的方案。我提出一个大致构想，还不算成熟，请大家多多批评指正。我给新产品的取名为”白夜“，以应和产品白天和黑夜两种不同性质的香调；大家可能都读过东野圭吾的《白夜行》，我也是读这本小说时产生的灵感。关于外包装，采用黑白两色，香水瓶可以借用古时的酒器——觯，细长型的；材质可以用水晶或琉璃。”说着，黄鑫展示了青铜觯和清朝后期的瓷器酒觯，给大家更为直观的视觉感受。

    “我大概就想到了这些，请大家多多给意见。谢谢！”黄鑫话确实不多，说完落座，等待大家的反应。

    李经理看着黄鑫的展示，已经是眼前一亮。待黄鑫说完，率先鼓起掌来。黄鑫的构想大胆创新，很有意味，也切合了产品的神秘和古典气韵。其余同事也觉得这个构想很好，甚至有些人还在暗暗懊恼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个点子。

    看完了大家的展示，李经理做了总结性发言：“嗯，大家辛苦啦！方案都做得有特色，看得出大家很用心。比较而言，我个人认为黄鑫的方案更有意思，也更贴合新产品的特点。大家的意见呢？”

    领导已经发言定调，下属一般也就只有附和的份，更何况黄鑫的创意确实别出心裁，独树一帜，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看到大家都没意见，李经理开始安排进一步的工作：“那就以黄鑫的创意为主，后续进行细节设计。整体的ai也要体现这个主题。黄鑫，你就具体负责这个项目的整体市场营销，向杰和程婷跟着你做。有其他需要随时来找我。其余人也不要闲着，摸摸市场的底，设计一下推广方案。散会！”

    大家三三两两走出会议室，黄鑫还没有从刚才的激动和惊喜中回过神来，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同事过来纷纷表示祝贺，向杰和程婷则围着黄鑫，讨好地跟着她，请黄鑫下派任务。黄鑫有些小得意，尽量压制住，在同事们的道贺声中止不住眉开眼笑。一想到有师姐这个坚强的后盾，心里无比踏实。不过，师姐可得笼络好了，要好好请师姐吃一顿，自己的未来前途还得靠师姐多多帮忙呢！

    公司高层的例会稍微晚些召开，李经理是踌躇满志，准备在会议上大放异彩，获得袁总对市场部的青眼相看。袁总也期待有新的进展，好让产品迅速推向市场，一战成名。不过，当天的例会自然会有颜可意参加，袁展祺的心情半是期待半是犹豫，还参杂了些抗拒。这样的情绪在他看到颜可意时，一发不可收拾。可意并没有这么复杂的情绪，她的期待完全是在李经理身上：不知师妹的展示做得如何？不知李经理是否会欣然接受？不知李经理是否会把师妹提到的方案展示给在座的各位经理？不知道大家的反应会是如何，尤其是袁总，会认可吗？不过，面上的可意仍然冷冷清清，不动声色。

    袁展祺偷看了可意几眼，可意淡淡地端坐着，并没有看他，也不知想些什么。袁展祺突然懊恼起来，自己这种一厢情愿的感情火花，只怕还没燃起来，就被对方的冷漠给浇熄了。加之和张洁的那一吻，好像就是一个订婚仪式，已经盖章认可，自己还是不要东想西想了。

    展祺在心里叹了口气，把精力集中到会议上来。

    李经理是此次会议的主要发言人，他信心十足地介绍了关于新产品的营销创意。听到他嘴里吐出“白夜”两个字，可意心里得意地笑了，看来，自己的创意通过黄鑫的表达，已经获得了李经理的高度认可。嗯，自己的才华真是出众啊！可意的虚荣心冒了出来，眼角的笑意大眼镜都遮不住。袁展祺不经意又瞟向可意，被她的笑容弄迷惑了，李经理的发言有这么有趣吗？

    李经理将黄鑫的提议做了解释说明，特别强调了这个创意和产品的吻合度。等李经理发言完毕，大家都看向袁总，等着他开口。袁展祺出于好奇心，也有些坏坏的念头，突然转向可意：“颜总监，这是你的产品，你觉得李经理他们的营销构想可符合你的需要？”

    可意愣了一下，没想到袁总把矛头先对准自己，不过她很快就镇静下来，不慌不忙地说：“我个人觉得李经理提出的创意非常好。我也看过东野圭吾的《白夜行》，印象很深刻。最近流行这一类小说，特别是他的《解忧杂货店》才上映不久，很受欢迎。我们能抓住这个热点，也可以吸引更多的眼球。白夜这个名字和新产品的特点吻合度很高，我觉得很好。”

    “嗯，不错。”袁总点点头，不知是在夸可意还是李经理。“大家畅所欲言，谈谈你们的想法。”袁总发了令。

    张经理率先响应：“李经理提出的想法挺新颖的，白夜，这个名字朗朗上口，又有现实的铺垫，我赞成。采用酒觯做造型，这个很有创意，还有中国特色。嗯，有想法。”

    负责产品生产的王经理也表示了赞赏，蒲瑞当然也表示赞同。

    袁总满意地点点头，夸奖了李经理：“不错，构思很巧妙，辛苦市场部了。希望你们尽快把细节做出来。产品的量产开始了吗？“回头问王经理，王经理赶紧回答：”是的，已经在调试机器，颜总监已经把配方给了我们，技术员也跟着颜总监学习了基本操作。一切就绪，只等香水瓶的制造完成就可批量出产了。“

    袁总点点头，对蒲瑞说：“你那里目前的资金重点是保证市场和生产，其余的可以缓一下。“

    “没问题，袁总，都安排好了。“蒲瑞点点头。

    “那么，李经理，还是尽快把香水瓶的外形确定好，这边生产就可以跟进了。拜托你们部门这些天辛苦一下。“

    “好的，袁总，保证完成任务。“李经理表了态，倒像是在下军令状。

    “好，大家都辛苦，期待你们出色的表现。散会吧。李经理留一下。“

    可意生怕袁总又把自己单独留下，听到说李经理留一下，心里长舒一口气，迅速和其他经理们走了出去。袁总看着可意离开的背影，心里竟有些不甘。但又能怎么样呢？

    李经理被单独留下，知道袁总要耳提面命，心里很高兴。袁总对李经理再次表示了赞赏，同时鼓励他好好工作，大有前途（上司对下属从来就是胡萝卜加大棒的政策，事实证明也很有效）。最后，顺便以私人名义感谢了李经理帮忙找到的家教，也得知这个家教是市场部新进员工，名叫黄鑫，是海夏大学的硕士高材生。

    “海夏大学？生物专业？那不是和颜总监一个学校同样专业吗？“展祺刨根问底。

    “是的，黄鑫是和颜总监同一批入职，她俩是同门师姐妹的关系。两人的关系还挺不错，我看到好几次在一起吃午饭。“李经理也很八卦，不过也是表示他对下属的关注。

    “哦，这样啊。海夏大学真是出人才啊！“袁展祺点点头，若有所思。

    李经理思忖了半秒，还是提了一句：“这次的创意实际上还是黄鑫提出来的。确实是人才。“

    “哦？这样啊！“展祺愣了一下，心里拼命寻找线索，但无功而返，对黄鑫的印象几乎没有，有的也只是颜可意，不知怎地，突然有一个念头冒出来，怎么都觉得可意和这次的创意有关系。（袁公子的第六感倒是很强，这次真没猜错。如果还知道是可意代替黄鑫当家教，恐怕更要惊诧以致惊艳了吧）

    话说张洁自打得了展祺的吻，一直晕乎乎飘飘然，云里雾里不知所以，全身心的幸福感害得她寝食不安，甚至吃着早餐也要笑出声来。张富越和张太太原本想做称职的民主父母，但实在憋不住好奇心，终于由张太太出面和张洁谈话了。

    “洁儿，你和展祺的进展很顺吧？看你这两天魂不守舍，有好消息告诉妈妈吗？“早餐时，张太太开始发问了。

    “嗯，还好。“张洁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声，她的潜意识提醒不能把事情全盘告知父母，以免惹出不必要的追问和麻烦，更何况，这种喜悦只想自己暗自品尝，生怕多说一些，就会像气球漏气一样，喜气也会飘走。张太太自然不满意这样的回答，当然也不好当堂逼供，只好又旁敲侧击：”你看，你也不小了，我和你爸也就想看着你早点嫁人，我们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张洁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父母这么着急把自己推销出去，难道女人的命运就只能是嫁人吗？自己还不算是大龄女青年吧？着急啥呢？

    “妈，我知道。“张洁还不敢反抗父母，她一直算是个传统意义上的乖乖女，听话，懂事，孝顺。

    “你知道就好。我是担心，你不快点把袁展祺抓住，只怕夜长梦多。”张太太忍了一下，就差点没说“你怎么不用点手段呢？最好。。。。。。”最好什么？张太太也没有深想，怕自己再想下去，会对不起女儿。

    这段早餐在双方不甚畅通的交流中匆匆结束了。张洁到了单位，人在工作桌前，心思却跑到了袁公子那里。当然，她并不知道浪漫烛光晚餐和电影都是自己堂哥安排的，张潇自然也不会告诉他。久在情场混，张潇对女人的心思摸得很透彻，很善于保护她们的自尊（面子），更何况这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张洁一直心情激荡地等待展祺的信息或电话，可一等再等，迟迟没有动静。想来是公司事务太忙，也许是不好意思？瞎想了半天，张洁再也不想被动等待，主动发了一条微信给展祺：“今晚一起吃饭？”做了一个可爱的笑脸。

    张洁握着手机，连上厕所都不愿放手。可惜，除了朋友和同事的微信，一直不见展祺回复。张洁等到中午，仍没结果，粉红心情蒙上了阴影。

    其实展祺是看到了微信的，但他不知为何，有些抗拒，也许是认为那个吻不算是正式的表白，只是客套一下，西方的吻面礼就是这样，无关感情，张洁在西方留过学，照理说也该知道啊！其实，袁展祺故意在混淆视听，主要原因是他还不够爱张洁。男人对女人的行动，完全可以展示他的情感厚度。老实说，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与否，就看他愿不愿意花时间花金钱在这个女人身上，屡试不爽。爱情是很奇怪的，并不是投入越多收获越多，可惜很多人并不明白这个道理，也许恋爱中的女人真的是很傻吧。

    展祺最后还是回了张洁一个微信：抱歉，今晚约了人谈事。改天约你。

    张洁终于等到了展祺的回复，却大失所望。她拿着手机，怔怔地坐在桌旁，直到伯父，也就是张潇的父亲走进来，才恍然清醒。张富卓自然把张洁的情绪看在眼里，他很喜欢张洁，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看见张洁魂不守舍的样子，有些心疼，于是关切地问道：“张洁，身体不舒服吗？要不回家休息一下？”

    “不，不，董事长，没关系，我没事。”张洁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嗯，有些事情不要过于纠结，顺其自然吧。“张富卓大致猜得到张洁因何事闷闷不乐。但感情的事，外人也无法帮上忙。

    “谢谢董事长！“张洁感激地对伯父说。

    “好吧，今天要召开董事会，你准备一下材料，印11份。记住，自己强大了，才会吸引更多的人欣赏你。好好干吧！“张富卓临走前再次宽慰张洁，张洁内心也有所触动。想想大伯的话很有道理，自己确实不应该沉溺于私人情感，放弃了事业和生活。

    张洁强打起精神，开始认真工作。张富卓有意安排了比较多的事情给张洁，忙碌的工作让张洁思想空不下来，自然也就把对展祺的思念暂时忘记了。

    但是，思念像是生了根的藤蔓，即便是把疯长的枝叶砍掉，根还在，仍然会再次发芽。张洁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里，一个人在闺房里，止不住地想念展祺，想念他坚实的臂膀，想念他那蜻蜓点水般的一吻。不由自主地轻声唱起王菲那首《我愿意》的老歌：“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如影~随形；无声又无息出没在心底；转眼~吞没我在寂默里。我无力抗拒，特别是夜里。。。。。。“

    窗外月光皎皎，树影婆娑。张洁望着窗外，想着展祺，时而甜蜜，时而烦恼，时而忧虑，不觉痴了。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毕竟不知张洁和袁展祺的感情如何发展，且待后面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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