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吴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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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氏被赵岌夫妇带到了赵老夫人面前。

    吴氏那双水汪汪的凤眼，三分情七分真，还没有开口说话就让人觉得有几分好感。

    这双眼睛让赵老夫人想起吴氏的姑姑，那个她曾经想为赵权求娶却没有求到的好姑娘。

    赵老夫人接过她手里的孩子，逗弄了几下。孩子太小，还看不出与万仪是否相像，但是初生下来的孩子就是一头浓发，倒是与她们万家的孩子们一样。

    赵老夫人又问了几句淮安老家的情况，还问了问估衣巷现在的情况……吴氏都一一作答。老夫人听了，觉得很多人和事都不熟悉了，唉，时光流转，都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要跟着仪哥儿吗？”赵老夫人问。

    吴氏看了看怀里正在酣睡的女儿，面若春风抚过，抬起头对老夫人说：“赵老夫人，我从王家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自立女户，因为想着不要耽误家里弟弟妹妹们前程和婚姻，与娘家也不多来往了。

    “我离开了河东，去了曹甸，在老街的东头开了家果子铺，专门做些古书上学来的果子，如今生意也还算好，雇了位老账房、一个烧火妈妈和一个打杂跑腿的小伙计。

    “果子铺刚开始的时候挺艰难的，果子总做不出好味儿，周边无赖泼皮时常来捣乱，银子没多久也花完了，当时我举步维艰。

    “仪哥哥那时常来看我，为了不让人说我是外来寡妇，就冒充我相公住在我的店里。”

    吴氏停了停，心中踯躅了一会儿，才又低着头说道：“后来的事，都是我自己愿意跟着他的，跟他没关系。说我喜欢他也好，报恩也好，总之都是我自己的事。

    “但是，我从来没想过把他拘在我身边”，吴氏抬起头来，眼睛定定地看着赵老夫人，眼中透着坚定，“我只是感谢他总是帮我，我也时常提醒他要早日中举、早日迎娶个娘子，把万家门户早点支撑起来……

    “原先，我也是想，自己就这么一个人了却此生的。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自己怀了这个孩子……”

    吴氏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女儿，满是爱意。停了一会儿，她坚决地说：“我什么都不求，就是希望万家能认下这个孩子！”

    杨白露看了看赵岌，赵岌即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怕这吴氏也是又一个见好就收、见坏就弃的灵珑。赵岌给她一个眼神让她千万不要多言多事。这毕竟是万家的家务事。

    赵老夫人也算听明白了，她长叹了一口气，屋漏偏逢连夜雨，不舒心的事情真是一件接着一件。

    “我可以帮你作主，万家也可以认下这个孩子，不过仪哥儿的样子你也看到了，他以后找个门当户对的娘子都难，你这姑娘交给他……你可要想清楚了！”赵老夫人提醒吴氏，声音严苛。

    吴氏点了点头，脸上闪过一丝决绝，肯定地回答赵老夫人：“我想好了。就如您所说的，现在看来，把女儿交给他一人扶养，自然是不能放心的。”

    说完，吴氏站起身来，抱着女儿跪在了赵老夫人的面前，噙着眼泪，凄凄切切地说：“所以我想求老夫人看在我们两家世代为邻的面上，为我和女儿作主，让仪哥哥娶了我！还请万家不要嫌弃我，做牛做马，我一定把仪哥哥服侍好，把女儿扶养成人。”

    众人原以为吴氏放下孩子就准备走了，突然听见她这么说都感到意外，大家看看吴氏，又看看赵老夫人。

    赵老夫人也有点出乎意料，不过她脸上即刻又浮现出赞赏的微笑，不亏是她曾经看中过的吴家！就冲这点，这吴家的门风就值得她万家好好学学！

    赵老夫人让赵权把这对母女和万仪一起安置好，然后又准备了一车的婚嫁贺仪用品和二百两银子，让赵权过两天亲自派人送他们回去。

    事情都安排好以后，赵老夫人让赵权修书一封给自己的侄子，解释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也让他好好关照吴氏，也莫要再责备万仪。

    一切都重新开始吧。

    姚氏听说后，觉得赵老夫人连问都不问她，就擅自做了决定。心中愤愤不平。

    那日她故意在后院假装偶遇吴氏，对她声称自己是她的继母，要她把孩子送给自己扶养，作为扶养的资金，那些贺仪用品和二百两银子也必须一并送交。

    吴氏笑了笑，不紧不慢地对姚氏说：“您可能不知道我的身份，我是克人的命。我已经克死一个相公了，娘家人怕我，都不敢与我往来。仪哥哥算是命硬的，这些年就算相安无事。可是，我的命理还搁这儿呢，后面我也不知道会克死谁。也许克完男的就要换个女的克了。”

    说完这些话，吴氏的眼神冲着姚氏和万红儿扫了过去，吓得两人抱头就跑。

    赵老夫人听完丫头来报以后冷笑一声，又从自己的嫁妆里拿出额外的银子，把给吴氏的贺仪翻了个倍。

    万家以后有了吴氏，或许又有希望了！

    此后，赵老夫人整整斟酌了一日，还是决定命人把吴氏找来，特意关照了下灵珑的事情。

    吴氏听完，沉默了一会儿。

    最后，她抬起头跟赵老夫人保证：“既然是老夫人亲自托给我的，只要她安分守己，我自然会好好对她的。老夫人在上，晚辈不敢行事乖张。不管她肚子里是男是女，我都当自己的孩子一样教导，绝不偏颇。”

    赵老夫人得了她的保证，心里开怀了许多，不由从心底里赞赏起吴氏的懂事与大度。

    就在这时，照顾灵珑的丫头突然跑了进来。

    赵老夫人身边的唐妈妈见了，一巴掌拍在丫头的肩头：“越来越没规律了，没见老夫人正在会客？快快出去！”说要拖着这丫头就要出花厅。

    “不是的，妈妈，出大事了！”她摔开唐妈妈的拉扯，跑到赵老夫人面前跪下，慌慌张张地说道：“老夫人，您快去看看吧！灵珑姐姐不好了！”

    “她怎么了？”赵老夫人惊奇地问。

    “全是血，灵珑姐姐身下流得全是血！”小丫头说着，又好似想起灵珑屋里的血，吓得呜呜直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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