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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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老夫人听了，心口一震，似乎想到什么，脸色变得苍白。唐妈妈对这种事有些经验，就让吴氏留在花厅里安抚赵老夫人。自己带着丫头过去了。

    一柱香的功夫，唐妈妈回来了。

    送走了吴氏，唐妈妈把看到的情形和听到的情况回禀了赵老夫人。

    原来，灵珑那日从赵老夫人这里回去后，便找人买了大量的藏红花，熬了水日夜不停地喝。喝到第二日，身下就开始出血，疼了一夜，最后孩子是下来了，血却再也没有止住，淌地满张床上都是……如今管家正带着后院的妈妈们在处理。

    “是个成了形的男娃。”唐妈妈靠在赵老夫人耳边悄声地说。

    赵老夫人听了颇为伤感。

    可是个男孩啊！

    灵珑如果真是跟着万仪，就凭自己在万家的身份和灵珑曾经服侍过自己，吴氏也不会刁难她，日子能难过到哪儿去呢？这孩子，平时看着聪明伶俐的，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唐妈妈见赵老夫人面色沮丧，走上前一边帮老夫人揉了揉肩膀，一边安慰她：“唉……您也别难过了，您为她考虑的还少吗？这都是她的命啊。”

    赵老夫人无奈地点了点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有气无力地关照唐妈妈：“你去提醒下老爷和管家，记得给她厚葬，别随便卷了就往乱坟岗上一扔，我心疼。”

    唐妈妈应下了。

    翻了两日，就是万仪和吴氏离开赵家回淮安的日子。

    吴氏抱着孩子，正在垂花门前与赵家众人告辞。

    就在这时，姚氏也带着万俊和万红儿跑了过来，说要与吴氏一同回淮安府。

    “媳妇儿自己又要照顾仪哥儿，又要照顾娇娇姑娘，哪里忙得过来呢？有我们在，大家彼此在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姚氏笑着对赵老夫人解释。

    赵老夫人听了觉得有道理，就是怪姚氏决定得太过匆忙了。

    姚氏点头笑称自己的确仓促了。

    在心里，姚氏恶狠狠地怪罪吴氏出行前也不报告她，赵老夫人也不跟她提前通个气，简直就没把她这个万家大夫人放在眼里！

    然后，姚氏盯着那两车贺仪，心里盘算着回去后怎么霸占过来，怎么在吴氏面前好好摆摆婆婆的谱儿……

    当着赵老夫人和众人的面，吴氏笑着应了姚氏，还拜请赵家管家再去帮姚氏及子女重新雇辆车。她对管家强调：“您一定帮我们再找辆大车，让母亲和俊哥儿还有红姐儿舒舒服服的。车费您别付，路程遥远，怕车夫拿了车费就不好生伺候了。车费等我们到了淮安，我看车夫一路侍奉得是否得当，再决定是否要重谢。您可千万别好心给我先付了车费啊。”

    管家听了觉得这吴氏分析得有理，便如此交待了下去好好找辆车，先别付费，说是让车夫等着吴氏付车费。

    片刻，新雇的马车到了，果然比吴氏那三辆马车光鲜许多，车中的棉垫也厚实，可以省去不少颠簸之苦。

    姚氏看了很满意，觉得这个寡妇媳妇其实很好拿捏，态度也就更加娇纵起来。

    吴氏依旧笑脸相对，恭请姚氏带着子女先上车，然后请他们的车走在前面，再转身与赵老夫人他们拜别，自己这才上了后面的小车。

    一行人四辆马车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赵家。

    吴氏上车后就看见万仪关切的眼神。

    吴氏想到上次两人分开的情景。

    她赶走万仪的情景。

    一个秀才，整日跟她做伴做果子，成什么样子了？他应该是要中举人中进士的，他把她从王家解救出来，他为她做了这么多，她怎么报答他都行，可她不能拖累他，不能耽误他！

    于是她恶言恶语伤害他，赶他走……

    然而，当自己知道了有了他的孩子之后，她后悔了，每日每夜都辗转反复，最后，终于忍不住，还是出来寻他。

    早知道承认真心的过程这么艰辛，她真的不该这么逼自己，更不该这么逼万仪。

    吴氏伸出手握住万仪，让他安心。

    日上三竿，车出了城门，上了通往淮安府方向的大道。

    四辆车行了几日。一路上，无论姚氏怎么无理取闹，都被吴氏笑着接了过去，认真地安排，小心地伺候，服侍地这母子三人过得很是惬意。

    万仪心疼吴氏，让她不必理他们。吴氏却只劝他安心养好腿伤，其他的不必多操心，一切有她在。

    她靠着万仪，心里只愿和他长长久久地在一起，把女儿好好抚养成人，其他别无所求。

    四辆车一行人很快走到了江边，吴氏请车夫沿途找了一处干净的客栈住下。

    晚上，吴氏亲自过去向姚氏说道：摆渡的船夫说江上风浪太大，要到明日中午才能过江，让大家明日好好休息，不必早起。

    连着在马车上颠了几日，姚氏的确累得骨架都要散了，认为吴氏安排得很合自己的心意，对这个处处都不满意的媳妇终于有了点点满意。

    第二日一早起来，正准备在这个便宜媳妇面前继续摆婆婆的谱儿，万俊冲进来喊：“娘，不好了！早饭没人管了，他们跑了！”

    姚氏听了心中大震，匆忙跑到吴氏住的房里，里面已经收拾地一干二净，再奔到马厩，发现他们的三辆马车也都不见了。

    她环顾四周，看见他们乘坐的马车。马车夫正往他们坐的车上搬别人家的货。

    姚氏跑过去扯住马车夫就嚷嚷：“我们还没到淮安呢，你怎么接了人家的活了？赶紧送我们去追那个扫把星！”

    马车夫逃开姚氏的手，明明白白地跟她解释：“你家的小娘子昨晚就跟我结算过车费了，还给我介绍了一单回京城的单子。已经两清了，我可送您回淮安了。那个再说了，万一从淮安回程再接不到生意，放个空车回来，我可就亏发大了。您还是请掌柜的给您重新雇车吧。”

    姚氏傻了眼，捶胸顿足，咬牙切切地诅咒着吴氏。

    过了京口的城门，一辆马车静静地走在官道上。一只秀手掀开车前的门帘，对着车夫轻声喊道：“师傅，过了前面的土地庙不往前走，往右边拐！”

    车夫认真地思索了下，犹豫道：“夫人，我刚才在渡口问了人，这直走才是去淮安府。”

    “我知道！”女子笑意嫣然，“我们不去淮安，我们去曹甸！”说完，女子回头望了望还在睡梦中的相公和女儿，心情愉悦地就似这运河边上随风舒展的缕缕青丝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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