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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白八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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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食》最新章节

    其实恨水那天说的“调动”,只不过是同事透露的小道消息。

    不料小道消息很快变成现实。看来,小道儿也不容小觑,“无风不起浪”倒是真的。

    星期一一上班,局里就召开全局大会。梁局长亲自主持,分管政工的李副局长在会上宣布上级组织部门《关于等同志任免的决定》。听到李局念到“任命顾恨水同志为商务局市场体系科科长,免去”一句时,恨水突发神经性耳鸣,眼瞅着李局嘴巴一张一合,耳朵里却是动车一般的轰鸣声。人们常说,凡事所求皆绝好,一旦如愿又平常。意思是得到的并不晓得珍惜。其实他恨水不是这样子,这个位子他干了四年,他一直热衷于这项工作。倒不是爱岗敬业那种高尚情操,而是他天生就有一种知足感。

    自己知足的东西,说没就没了。这一刻,他的心情像是绑上火箭,伴随着轰鸣从江城发射到珠峰,一下子降到冰点。李局念完文件,不知幽默的讲了一句什么,全场哄堂大笑。他也跟着咧嘴。

    妻子的饭菜已经做好了。她今日上下午班,要在十二点班。女人解下围裙,一身得体的粉色韩版修身春秋装,将她的轮廓勾勒得十分完美,俊俏鼻翼两侧的雀斑在粉霜作用下集体隐退,呈现一张白里透红的鹅蛋脸,自然黄的头发被束成一个蓬松的发髻,看上去有点像肥皂剧里的贵妇。恨水下班进门就直奔沙发,自顾自地架着腿按起电视遥控器,完全视她为空气。

    妻子名叫易庭芳,在宝仁堂大药房上班,是该店目前营业面上唯一有药师证的员工,也是处方药柜台负责人。她是一个里外都很出色的女人。不过,恨水保证认为她今天厨艺欠佳,因为桌上那些菜一点也不香。

    夫妇俩默默地共进午餐。庭芳突然用家长的口吻提醒他:“先喝汤。又忘了?”“哦。”他把盛好的米饭倒回电饭煲,再去舀汤。舀半碗汤。同一桌吃饭,一个甘之如饴,风卷残云;一个味同嚼蜡,细嚼慢咽。

    庭芳是个抓大放小管理粗放的女人,她对于老公的情绪哪怕是失魂落魄,往往都会视而不见。因此,恨水懒得将坏消息(他认为是坏消息)告诉给她。

    其实他不说,庭芳早晚也知道的。因为那家屠宰厂与冷冻厂合并的百乐公司,总要隔三差五地给“大队长”以及相关领导送代金券或供应票,所以这几年他们家愣是没买过鸡鸭猪肉,“吃都吃不了,还买那”,庭芳多次这样对友人炫耀。

    人们普遍抱怨工资不涨物价涨。恨水却是什么都没长,就脾气见长。长了脾气的恨水自己倒不觉得,乖巧听话的思雨却遭了殃,无辜成了他挨骂对象,动不动就骂。好像做父亲的骂女儿不需要理由。对于庭芳,虽说不敢骂,但一天到晚不搭理她,似乎比骂还难受。这也不能全怪他,据说人的脾气不仅影响审美观,还会破坏视力,就跟暴发户的视角变化的道理一样。暴发户,穷的时候看人总是仰视,有了钱就变成平视,成为富豪看一般人都是俯视。妻子毫无疑问是变丑了。什么“十麻九俏,好女不麻没人要”,那都是过时的论调,总之麻子就是麻子,麻就是缺陷,是缺陷就恶心,况且麻在险要处还那么明显,真是恶心到家了!

    他已经好几天没碰她了。

    要知道,庭芳本是个兴yu很强的女人,加之平日那些大豆异黄酮之类的赠品全被她们“近水楼台先得月”了,于是愈加火上添炭。突然间受到冷落,“作业”不正常又没处投诉,庭芳她必定要抗议的,而且她逻辑非常简单:男人不行,要么是生病,要么就是有外遇。药师胜半个医师,她当然有理由否定他生病。

    结果,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列为“嫌疑”。

    这天下午,恨水从石油公司办完事出来,路经人缘酒家忽听得一声“老水”,他抬头一看,是派出所副所长汪强。“好久不见你出来,死哪去了?”汪强递烟,他摆手谢了汪强的递烟,说:“我调到市场体系科了。”“哦?我!我还想和你再搞一次联合执法。再搞个球。”汪强上前搂过他肩头,“走!上去喝两盅。”他几乎是被裹胁上楼的。

    包间里已坐了六七个人,大多是汪强同事,所长指导员却不在。有人客气地叫他“顾队”,他连连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又掏出手机准备给家打个电话。“怎么,跟老同学在一起也要请示汇报?”还没按出号码,汪强就夺过手机,戏谑地,“今天老子偏不要你打,让你老水喝了酒回去跪搓板。害死你!哈哈哈。”

    觥筹交错之间,恨水大致上明白,是一个“当事人”的舅舅设宴“感谢”警方。因此他只是礼节性的应付了一下,没有闹酒。其实闹酒他今天也闹起来,脑子乱哄哄的,心也一直悬着。毋庸置疑,一场危机候着他呢。

    他轻轻西西地打开家门。主卧房门敞开的,正在上网的妻子突然转过身来,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说:“你——好过哈。”笑是笑,就是笑得有点夸张。表明危机有升级的可能。

    虽然无须回答这一句嘲讽,恨水还是极力保持镇静,也挑衅地歼笑了一下,好像没把危机放在眼里——其实是问心无愧的坦荡——真的也被他演绎成假的了。可气!

    庭芳没想到他犯了如此严重的错误,居然伪装从容。自信心受到了好大打击,她立马正儿八经地审问:“老实交代!钻到哪个鸡窝去了?”“没钻到哪个鸡窝,是跟朋友喝酒去了。怎么?喝酒也犯法?”

    “哪个朋友?”她抓起鼠标,像县太爷审案一样拍击桌面,“说呀说呀!哪个朋友?”

    “说可以,你得答应我不去找人家,我便告诉你。”

    “屁话!给谎言设定豁免,谁不乐意撒谎!你当我傻呀。”看来她完全忘了,恨水是被她逼的不得已才讲出这样的条件。上回一个同事请客,也是类似情况,他在她的追问下,理直气壮地说出了某同事,不料她竟电话打到那位同事求证,弄得他颜面尽失。这回在同学面前,决不能丢份。

    见他既又不“交代”又不认错,庭芳面色复杂地注视着“坏人”,两手剧烈地抖动着,还强作镇定,端起架子拉着腔调,“接下来该说手机没电或者没信号了吧!”

    “没有。他,他不让我打。”已经不是老实,简直就是愚钝!此时一句善意的谎言,比如“忘了打电话”,也许就能过关。而他,却把自己闭逼上绝路。

    “那个(他)她?男他女他还是不男不女?情人还是相好的?”这都什么逻辑?

    “同学。”

    “同桌吧,背不准还发小,还初恋。说!那位同学?”

    “高中同学。”等于没说。

    “高中也有名有姓嘛。谁?不说跟你没完。说哇你!”

    “无可奉告!”此时如果说出汪强,她,肯定要“求证”的。因此只能死扛。

    “王八蛋!”

    只听得“啪”的一声,一只旅行杯碎了。

    千万别以为砸东西是男人的专利,这屋却正好相反。“有病。”恨水低声嘟囔。“砰!”一尊奖杯碎了。“干什么!想造反吗!”恨水怒不可遏地举起巴掌。

    “你打!你打!让你打死算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流氓!”

    顺便插一句。恨水当时以为奖杯是思雨去年参加高州市演讲大赛得的奖杯,次日却发现是庭芳的那只——她平生的唯一奖杯。那年着兴行业比武,庭芳作为江城市的唯一代表去省里参加大币武,过关斩将,获此奖杯。庭芳曾说她对于砸东西从不后悔。至于碎此奖杯是否懊悔,她没说。但是,后来发生的事似乎与之不无关系。

    恨水形象威猛,却只见雷声不见雨点。打没有打上,反而引起流星雨般的连连摔。不过,躺在地上的除了先前碎的水瓶奖杯之外,也就几只破碎茶杯和一些抗摔的书笔什么的。

    思雨忽然出现在房门口!她瑟瑟发抖,可怜兮兮地:“妈妈,你轻一点儿摔,行啵?”恨水慌忙举起右手向外摆动着,示意女儿回房去。思雨耷拉着脑袋,慢慢转过身去。

    闹剧结束,喧嚣散去。恨水这回没有收拾残局,洗了下脸和脚,便躺到床上。心里还是毛毛的,不知下一秒又有何变故。好在他已经习惯了她的臭脾气。

    果不其然。庭芳突然出现在床前并以极快的速度掀开被子,眼睛直往他下身逡巡。恨水有点惶恐:“干什么?”她似笑非笑:“看看你的白八哥。不行吗?”

    “白八哥”是成年男性生值器的代名词,虽说带有诙谐的讽刺意味,但非贬义。恨水揣摩,这家伙今夜居然有示爱的可能!

    庭芳洗好下身,主动搭讪:“哼,我不过看看你裤头穿反了没,或者有什么残留物。告诉你,通过了安检不等于没问题。”

    她的话,与其说是给怀疑找理由,倒像是粉饰自己的“冒失”。恨水横竖不买她的帐,说了句“神经病”,把头一扭。

    女人是要哄的。对于庭芳来说,此时也许只需一两句软话,就会冰释前嫌。尽管损失了一些财物。

    恨水想起那只真白八哥来。好像是刚进学堂门不久,一天父亲在村后竹园里捉了一只羽毛纯白的八哥。这可是绝世的稀罕物,便弄个笼子养起。他天天给鸟儿喂食,跟鸟儿说话。不从那天起,这鸟真的会说人话,“你好你好”,叫得清脆又逼真。“要是读大学的哥哥见了,甭提多高兴?”他这么想着,盼着。为了让鸟儿更好发挥,在确定哥回的前一天,他暂停给鸟喂食。翌日哥回,等他兴奋地献鸟时,那畜生竟不吱声!急忙给鸟喂食,没想到鸟儿吃了食,还是不说话。直至吃很多,亦然。恨水气急,“不叫,偏不给你吃!”接连饿了几天,白八哥愣是“一言不发”。哥说,鸟儿兴许是病了,放了算了。

    哥哥最终没有听到过白八哥说话。很长时间,恨水一直觉得这事儿很对不起哥哥。好多年以后,哥儿俩再次谈起这件事情,哥哥认真地分析说:

    “宠物矫情,只因没得到正常进食,便抗拒说话。它愈不说,你愈生气,又不给添食,反过来它愈是抗拒。这就形成恶性循环。”

    白八哥放飞了。自己却不可能出得樊笼。庭芳当然也是。

    心中有笼,便有笼;心中无笼,便没笼。这好像一句禅语,却道出思想真谛。

    “战争”如影随形。家庭战争永远没有胜利者。两个人虽然睡在了一起,却是隔的那么遥远,远得连一些感觉都没有。有一种默契,叫互不侵犯。

    人的脾气能够相互影响,坏脾气可以传染的。接下来数日,恨水还是纠结于调动一事,整天闷闷不乐。庭芳的烦躁是显而易见的,“屋漏偏逢连夜雨,破船又遇对头风”,恰在这时,她工作上又出了差错——发错药。也不是发错药,药没错,同是阿莫西林,只是将05规格的当成0125的给发了。多亏那位打针的护士及时发觉,否则有可能酿成大祸。出这种差错,可是她从业以来的头一回!“气死人!丢了奖金又丢人。”她自艾自怨。

    因此,整整这一周,两人处于冷战状态。

    光阴似箭。转眼又是一个周末。

    吃过晚饭,楼下的小蒋前来邀恨水搓麻将,说是去余主席家。小蒋为人热情,很会来事,就是阿谀奉迎有点过头,见领导腿就发软。恨水几乎有些厌恶他。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何况他俩是同事,而且两人的老婆也同事。缘分啊!两家自然一团和气。稍稍坐定,小蒋对专心看书的思雨有点觊觎:“思雨,你帮我家露露辅导一下好吧。”“你自己做啥不辅导。”思雨连头都不抬。恨水嘴上嗫嚅,心里给女儿一个赞字:有个性!庭芳瞪女儿一眼,低声呵斥:“没礼貌!”回头又说,打麻将干吗舍近求远?蒋说,余主席家新买了麻将机,而且说好不提钱,大概以此展示他工会主席的操守。

    从城东跑到城西,二人大老远的赶到余主席家。他家早已客满!主席夫人倒茶还没转过身来,二人已经出门跑到楼上宋经理家。宋家也有麻将机,不过每晚要提30块钱,说是象征性的开点儿电费。好赫人的电价!宋家此时刚好三缺一,蒋顾二人你推我让,末了还是小蒋上。恨水坐边上观战。他稍看了一会儿,觉得蛮无聊,就拍屁股抽身走人。恨水刚走不久,刘局进来了。刘局也是一个铁杆麻友,而且又是个快退二线的人,精力充沛,拿钱不上班,简直要麻翻天。小蒋便立即起身,恭请刘局上。刘局还挺谦让的,叫小蒋把这一盘打完再说。替下来的小蒋倚着刘局长看了一会牌,看牌很无聊,尤其爱牌者。须臾,他也不声不响地溜了。

    也是一个该字。小蒋刚刚走到楼下,恰好庭芳母女俩逛超市回,问他:“这么早就散场啦?”“没位子。”“老顾没跟你一路回?”“他先走了一步。”

    顾恨水当然懂得珍惜自由的。难得的自由!不光是呼吸新鲜空气,更要整理一下心情。不知不觉就上了堤坝。烧烤香味儿是很浓烈的。浓烈的香味儿把他引进美食城。

    “哥。”声音很甜。是她。正在忙活的明萱有些喜出望外,娴熟的操作速度一点儿也没耽搁她微笑。

    这倒不怪,怪的是突然省略一个“顾”字。其实为啥省去这一字,她也不知道。总之不是无意的,也不是刻意的,是自然的,就像花生叶子昼开夜合一样自然而又无法解释。

    他人痴立良久,倒是小丁叫顾哥坐,问吃点啥。恨水环顾厅堂,多的少的共有四桌客人在进餐,兴奋的他打了一个响指,指着一角对小丁说:“我只坐一会儿。”

    舞台美,美在奢华;灶台美,美在典雅。这大概就是对面电视上的美女和眼前活色天香的美女,两者之间的分别。

    月朗星稀,客人散尽。俏主厨摘下帽儿脱去罩衣。黑色羊毛衫衬出她高耸的胸脯,少许汗液却不妨碍她的娇容。她拿肥皂洗手,甩了甩双手,又往后捋了捋披肩秀发,冲着恨水递个笑靥:“吃一点吧哥,喜欢吃啥自己动手,我当场外指导。”

    恨水摇摇头。

    “那,我们去外面遛遛。”她罔顾小丁与桂姨的奇怪眼神,吩咐小丁打烊锁门,又冲恨水打了一个响指。不响。

    “你不累?”忧郁的眼神是真实的。

    明萱摇摇头。

    月光下,二人携手往江边走去。

    他储蓄了好多好多想对她倾诉的话语,可见了面竟不知从何说起,一味地低头走路。不太恰当的比喻,一个人憋尿太久,突然走到该处理的去处,竟是一时半会屙不出来。

    “哥,你调哪里去了?”还是明萱率先打破寂寞。

    “还在商务局,市场体系科。”恨水低迷的眼神传达出失意。明萱听了却得意:还好,没调走。

    “市场体系科都管什么呀?”明萱好奇。

    “管?”恨水苦笑,“什么都管不了。就拿成品油来说吧,名义上有个管字,可加油站老板那个没有后台?谁把你个小科长当菜?”

    闯荡了几年,明萱也知道一些世态炎凉,她又是个聪明伶俐之人,虽然不在体制内,可也知道,公务员位子之间有很大的落差。于是也不管恨水高不高兴,就直言不讳地说出自己的见解:“照我看来,调到差单位不见得是坏事。越是油水多越容易招祸。撞到枪口的,都是些肥美的猎物。”

    “你说的没错!是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调动的事嘛,我,我确实不应该计较,更不应该纠结。”恨水爽朗一笑,拍了拍她肩背,“我,听你的,不纠结,我向保证不纠结。”

    “这就对了。”她也冲他一笑。又立刻收住,表情严肃起来,“我记得有这样一句话:计较眼前的人,会失去未来。我想,你的未来前途无量,至少一片光明。可不像我”

    她说这句话时,明显流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明知道恨水毫无察觉,她还是转过身去用梳理乱发来做掩盖。其实恨水也听出了幽怨,但是他不明就里,也不知从哪个角度去安慰或者开导。就只好陪着她呆呆地望向江面。

    两人心事重重,无视江涛奔涌,无意柳鲜月色。

    事实上,烦恼几乎要击倒明萱,也令她一叶障目,对自己的前景悲观失望。其实她内心一直在挣扎:在他面前撒娇或者吐苦水,一直以来都是她的夙愿;可是真的面对他,即使在这么幽静的环境,也还是失去撒娇的勇气,而且烦恼也不方便诉说。很显然,烦恼是这位哥哥解决不了,爱莫能助不说,反而给他添堵。何况这黑夜——想起就胆怯。

    恨水也是一样,他在真实的面对明萱时,这才感觉到:男人的家事,尤其跟妻子之间的纠葛,是不能够倾诉的!所以,他也选择了缄默。

    恨水再次捉住她的手。她手很冷,恨水说:“回去吧。你出来忘添衣服,会感冒的。”

    她往前靠了半步,依偎在他胸前和他臂弯里,顾影自怜地:“我要安静一会儿,再走。”

    此时一大片黑云自西往东急匆匆奔走,月亮黯然失色。明萱打了一个寒颤。恨水感觉到她身子在晃动,像是受到了惊吓,又想到她欲言又止的神态,知道她定有难言之隐甚至讳莫如深。心想,但愿不是受到某种侵害。看起来天真烂漫的一个人,心里面不定多少苦楚。恨水的右手由上向下轻抚着她细柔的长发,缓缓悠悠,漫不经心,有似情人般的温存。她把恨水抱得很紧,像是取暖又像是怕他跑脱了。此时恨水的动物性开始萌发,变得不安顺起来,但同时似有一个声音从遥远传来,“她,可是俺妹,亲妹!”

    “坐怀不乱”并不是性水平有多低,而是情感位置有多高。

    一会儿,云过月明。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望月,又很契合地“夷”了一声,都问对方:“你想说什么?”结果一核对,两人想说的一模一样——“月亮往东走啵。”二人不禁哈哈笑出声来。

    恨水说:“我们也该往东走罗。”指回的方向。

    小丁早已给店门上锁了。在明萱打门那会儿,恨水才想起给小蒋打电话。通这个电话,让他大惊失色。幸亏明萱已经进屋,还给他来了个飞吻。她,当然没看到他多么的狼狈。

    他踉踉跄跄地往家赶。

    一抹月光透过满是竹叶图案的窗纱,斜射在书架上,别处黢黑一团,房里朦朦胧胧的一股煞气。

    恨水开亮灯,见妻子已睡下,心里一咯噔。毫无疑问,领导很生气!问题很严重!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子胆气,也许是破罐破摔,或许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他竟去掀被子!

    唏!恨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女人一丝未挂!

    他心立刻由忐忑转为惊悚:天啊!该不是气疯了吧?不可能吧?这也太不靠谱!家里面还有好些可摔之物嘛。

    灯光下,庭芳两颊绯红,含情脉脉,一副娇态,媚笑道:“属北,放飞的白八哥呢?”

    属北是他的网名,“放飞的白八哥”是他前天在个人空间发表的一篇日志。

    恨水终于放下心。联想彩雾(彩雾是庭芳的网名)空间里昨天转载的一篇日志《裸睡的九大益处》,恨水陡然明白:她是在实践!

    已屏蔽一觉醒来,恨水才觉得枕头高了点,伸手去摸,一把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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