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兽苑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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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薇与法拉托尔僵持不下，卡拉奇左右为难。

    突然，俊逸的皇宫大主事慕尼率领精锐侍卫出现，卡拉奇带领在场所有人跪倒在地，守卫们和护卫们纷纷撤到法拉托尔身后，半跪行礼。

    “卡拉奇大人，怎么回事？”慕尼无论何时何地都和颜悦色。

    卡拉奇如实禀告。

    雌疾行龙们聚在老疾龙周围，不时发出哀鸣，有一头雌龙把艾薇推到老疾龙旁边，不让她离开。

    艾薇感觉到疾龙的气息不对，立刻上前检查：“慕尼大主事，赶紧救治疾龙吧，它快死了。”

    “信口胡说，我只是下令用了迷药。”法拉托尔厉声责骂。

    艾薇用力拔出一支药箭，逼近法拉托尔，很是愤怒：“迷药？法拉托尔大人，让我戳你一下来证明吧。”

    法拉托尔步步后退。

    慕尼拉住艾薇，“疾龙真有生命危险吗？”

    艾薇很气愤，“他们要杀疾龙，它年纪大了，随便用迷药都有可能丧命，更何况用这么大量的迷药。”

    “除驯龙师与主事以外，其他人都退下。”慕尼开口，仆佣们像潮水般退去。

    “大人，老疾龙越来越喜怒无常，还是趁早处置为好。”驯龙师们纷纷向慕尼进言，“现在根本没有人敢靠近它。虽然它曾经救过陛下，可不能因为这个，就纵容它随意踩死仆佣。”

    卡拉奇向慕尼禀报：“疾龙大人年迈，脾气益发暴躁，这个月已经踩死了六名仆佣。陛下再这样纵容下去，只怕人心不安。整个围区，包括龙医们，没人敢靠近疾龙大人。”

    雌疾行龙们守着老疾龙，焦急地转来转去，不愿离开。

    “你们欺负它们不会说话，疾行龙不像你们仗势欺人，它们性情温和，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伤人。”艾薇怒视驯龙师们，“慕尼大主事，你现在派人去查孵蛋围区，龙蛋一定出了问题，而且就是那五头雌龙的龙蛋，它们是最尽职的母亲，为了孩子不顾一切。”

    慕尼一挥手，几名精锐侍卫消失不见。

    艾薇上前去检查老疾龙的眼睑，想掰开它的嘴巴，根本没那么大力气，慕尼不动声色地帮忙，为艾薇节省了很多时间和力气。

    “慕尼大人，我要薄荷叶c黄榉叶c紫苜蓿c洋甘菊和蒲公英一袋。”艾薇查完之后开口。

    慕尼微一点头，一名精锐侍卫瞬间消失。

    很快，精锐侍卫回来禀报，孵蛋围区里有六十八枚疾行龙蛋被偷，另有二十多枚龙蛋被毁，十三只刚孵出的小疾行龙莫明死去，雌龙们哀鸣不止，雄龙围里有些躁动不安。

    “驯龙师，你们可知罪？”慕尼即使发怒的时候，也面带微笑。

    “属下失察，请总管责罚。”驯龙师们立刻跪倒。

    “卡拉奇，你身为兽苑大主事，对突发事件处置不力，罚三个月薪金。驯龙师们不问原因滥杀雌龙，杖责四十，罚去一年薪金；孵蛋围区守卫失职，致使龙蛋失窃幼龙枉死，按律重责后逐出兽苑，不得有误。”慕尼说完，命驯龙师们退下，卡拉奇跟随在旁。

    一名精锐侍卫带着草药来到，艾薇急忙着手开始用药，忙到天空泛起鱼肚白，老疾龙才慢慢苏醒。

    慕尼下令：“卡拉奇，从今天起，艾薇负责老疾龙的日常照料，其他人不得靠近山洞半步。你退下吧。”说完，命精锐侍卫合力将庞大的疾龙送回山洞。

    慕尼观察艾薇，她坐在老疾龙的身旁发呆，真是小看了弱不禁风的她，对付守卫真够狠，连踢带踹毫不含糊，每一脚都向要害，幸亏她体弱，不然那些守卫非死即残；但也幸亏她这样坚持，否则不仅五头雌疾行在性命不保，还会引起无法收拾的混乱。唉，魔女艾薇，想到这，慕尼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艾薇身边：“陛下让我把夏洛带来了。”

    艾薇抬头，夏洛连蹦带跳地扑进她的怀里，咯咯笑着，她紧紧搂住夏洛。

    老疾龙醒来了，四色眼睛半睁半闭，低沉的喘息声断断续续，夏洛好奇地趴在老疾龙的身上听了好一会儿，大声地说：“艾薇，它说头好疼，浑身都疼。”

    艾薇在夏洛的帮助下，向老疾龙提了很多问题，沉默片刻，望着慕尼：“这里的一切都让它不舒服，它不想再被关着。”

    慕尼很不解，“这个山洞是为让老疾龙养伤特意建造的，为什么会不舒服？”

    夏洛又嚷嚷：“这里很脏很臭。”

    慕尼立刻喊道：“伽尔，彻查山洞。”

    一道流光涣散成无数细碎的光点四处游走，光线黯淡的山洞内，慕尼和艾薇跟着光点，光点时而飘散时而汇集，终于在山洞最深处，光点落在一块大岩石上，慕尼拿出彩石镶嵌的匕首，在岩石上刮了点碎屑，艾薇仔细地闻了闻，摇了摇头。光点再次分散，一连找了好几块岩石，艾薇都没发现什么异常。

    一直洞壁上蹦来跳去的夏洛突然摔在了地上，“艾薇，我好难受，这里的味道好奇怪。”

    艾薇把慕尼搜集来的石屑和洞内的植物叶片，摆在了一块大岩石上，为什么夏洛会喊不舒服，突然她把视线放在了洞内始终潮湿的地面，取了些泥土放在了岩石上，石灰石屑c砂岩屑c黄泥土屑c绿晶石屑c榉叶c萝叶又去水槽取了些水，艾薇抱着夏洛陷入沉思，夏洛是雪地精灵，呼吸着最纯净的空气长成，现在浑身无力又十分烦躁。艾薇更加仔细观察岩石，闻了又闻，敲了又敲，请慕尼想办法把岩石切开。

    慕尼的双手放在第一块岩石上，念动咒语，瞬间，岩石碎成两瓣，刺鼻的药味儿扑面而来，他急忙叫伽尔布下隔绝结界，将所有的岩石逐一切开。

    艾薇把各种味道逐一闻过，告诉慕尼，这些味道混合之后会有微弱的异味，因为山洞阴暗潮湿，加上老疾龙粪便的味道，使清扫杂役无法闻出，而老疾龙却能感觉得到，日积月累，药性透入脏器，它的保护色皮肤褪成了白色，体力越来越弱，浑身疼痛折磨着它，它变得暴躁易怒，无法自制。

    精锐侍卫按照艾薇的要求清理山洞。

    “老疾龙还能活多久？”慕尼将双手反在身后，老疾龙对陛下的重要，旁人是无法理解和想象。

    艾薇想了想：“最多半年，最少三个月，”当她看到慕尼紧锁的浓眉时，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再被用麻药，立刻毙命。我也没有办法。”既然契约已定，艾薇仔细打量这座为老疾龙而建的山洞，洞口的光线太暗，水槽放的地方太矮，草垫铺得不够多，草料堆得太多太高，栅栏放置得像牢笼，洞穴深处太潮湿，这对浑身是伤的老疾龙来说，不是舒适的地方。

    慕尼在岩石上解开大背囊，向艾薇逐一讲解后，转交给她，再三嘱咐：“老疾龙就拜托你了。”

    夏洛确定慕尼不会把她俩分开，吱吱呀呀地告诉艾薇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小到慕尼喂她吃了什么，大到皇宫里好多漂亮的东西，末了还不忘加一句，夏洛最喜欢艾薇了。

    /> />艾薇浅浅一笑，用手指弹了下夏洛的长耳朵。

    老疾龙还没醒，偶尔发出类似磨牙的响动，铮亮的金属脚爪，显得愈发突兀。

    艾薇从背囊中取出刻有树叶纹的木盒，念出慕尼教的咒语，放到了邻近的洞口边，耀眼的光芒闪出，伴着扑楞声响，从盒子飞出一大群鸟儿般嘈杂，光芒褪净时候，变成了一个小房间：

    圆拱形的顶部挂着一盏橘色五瓣花绿蔓枝灯，透出柔柔的黄色光晕，正五面的墙，三面都有浅绿色的小格柜子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屋顶，另外一面是小花布床，最后一面是精巧的白色书桌和靠背圆凳。

    艾薇又取出刻有哈木花的小木盒，放到老疾龙的身边，念咒语，从小木盒的缝隙里涌出一阵浅薄的雾气，将老疾龙团团围住，等雾气消散，巨大的山洞焕然一新：

    新嫩的草地从洞口延伸到艾薇的小屋，洞顶安置了透明的花窗，隔开了炽热的阳光，让七彩光华从洞顶射入洞底，洞底到洞顶，垂直排列的岩石可以当阶梯使用，老疾龙的身下铺上了很大张的厚软的草垫软床，一张飘浮在空中的草垫软枕将老疾龙的大头稳稳托起；椭圆形的专用水槽与草料方堆悬浮在洞壁上方，这样老疾龙不用费力地弯下长脖子就可以随意吃喝；许多发光植物安置在洞底和洞壁，夜晚时分，这里的每个角落都清晰可见又不会太刺眼；之前的牢笼似的栅栏像尽职的卫兵从洞口向内，整齐而列，在流淌着泉水的岩壁附近，围出了大片水域，水面飘着浮萍，还有几条黑黝黝的清洁鱼。伴着细碎的响动，坚硬粗糙的岩石墙壁长出无数鸢尾羽萝，整个山洞像原始森林般绿意盎然。

    艾薇再从背囊里掏出一个刻有奎宁树叶标记的小铁盒，走向另一个邻近小洞穴，念出随心咒。

    小铁盒立刻逸出浅绿色的叶脉影像涌入小洞穴，一间研药小屋破土而出，进门左手边一排排高大的储药柜延伸到屋顶，右边同样高大的透明橱窗里摆出了艾薇能想象的一整套制药工具（研钵c烧瓶c小药灯c各种颜色的空药瓶c各种刀具和品种繁多的制药器具），地面中央有张大圆毯，摆着圆形浮桌和浮椅，屋顶悬挂着红黄蓝三色花苞灯，墙边还有几盏茉香树灯。

    夏洛好奇地又蹦又跳，在洞里乱蹿，最后兴奋得要爬到洞顶上面看星星。艾薇拗不过，只得爬到洞顶外的岩石上，她仰望深蓝清澈的夜空，密集的星辰闪耀，黎明将近，没有白天的炽热与深夜的冰凉。

    突然，艾薇的手背一阵凉意，她急忙扭头，一条粗短的沙漠棘蛇压在她的手背上，吐着紫色的信子，她忙问：“夏洛，它怎么了？”

    夏洛叽咕一阵，棘蛇张开嘴，两颗弯曲透明的大毒牙，毒液从牙尖处滴落，牙龈肿得厉害。

    艾薇从小包里取出一粒夜烛花苞，放进蛇嘴里，花苞绽放，照见牙根侧面有根细小的刺枣针叶，她伸出手指比了比，无奈地摇了摇头：“夏洛，它实在太毒了，勉强取出来，我也毒死啦。”

    夏洛有些着急，“不拿出来，它会被自己的毒液毒死。”

    艾薇想到了随心医屋，兴冲冲地取来了工具，伸进蛇嘴里，微一用力，刺枣针顺利取出，又把肿胀处的脓液挤出来，撒了些草药粉，沙漠棘蛇向艾薇点了点头，游走了。

    黎明时分，准备回洞内休息的艾薇和夏洛被一群沙漠棘蛇包围了，夏洛逐一询问，原来它们都是来看病的。艾薇不由地拍了拍额头，这下有得忙了。

    慕尼见老疾龙的状态好转，才赶回皇宫。

    国王正准备休息，听到慕尼赶来，挥退了所有的侍者，听他讲述疾行龙围的事情后，沉默不语，近年来，小疾行龙顺利存活到成年的数量锐减，雌疾行龙的产蛋数量也下降了许多，不出五年，威震大陆的疾行龙军队就会衰亡。他们派人潜入兽苑，都莫明其妙失踪了。兽苑的事情已迫在眉睫，正如艾薇所说，这样下去，会引发疾行龙围的骚乱，再起冲突时，兽苑仆佣与主事为求自保一定会射杀大批疾行龙，破坏了安格莫顿与疾行龙族的盟友契约，疾行龙军将彻底消失。

    国王命令鹰眸传来山洞建造与修缮的记录，山洞建成十多年来，布置与陈设从未改变，一直以为老疾龙受伤太重年纪太大，才会变成白色，没想到是因为中毒，老疾龙知道了什么，引来这般处心积虑地暗害。

    慕尼与国王耳语：“陛下，艾薇的医术远远超过安格莫顿的任何王医。”

    皇宫里，国王与慕尼透过紫色水晶球，注视着艾薇与夏洛为棘蛇治病的一幕幕，沙漠棘蛇是安格莫顿人首屈一指的剧毒蛇类，它们在艾薇面前温和乖巧，让张嘴就张嘴，让转身就转身，甚至让她随意碰触要害，此情此景，让他们感慨，没有比魔女艾薇更适合她的名称了。

    国王抚摸着紫色信珠，眼底一丝兴味，艾薇更像是上天给他的厚礼，令他头疼的是该怎么留住她。

    忙到天空泛起鱼肚白时，艾薇才抱着夏洛，回到山洞里休息。

    老疾龙苏醒后，在焕然一新的山洞里走了一圈又一圈，舒舒服服地泡在水池里打盹，黝黑的清洁鱼啄食着龙皮褶皱里的寄生虫。

    艾薇小屋里的餐桌上，一日三餐按时出现，只是她和夏洛睡了整整一天，到夜幕降临时分，才醒来。没有守卫来传话要巡夜，卡拉奇也没有安排其他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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