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湖上画船佳人在（中）

    夏天的阳光灼热，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大地。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是不是会有飞鸟滑过，爪子从水里飞快地捞起一条鱼儿后扑棱着翅膀飞回不远处的树枝上，狼吞虎咽地吃下鱼儿，再慢条斯理地用喙梳理着羽毛和爪子。

    杨落濛的目光从窗外的鸟儿身上移开，示意身后初烟的扇子再打的厉害些，这夏日真是让人受不了，即使是船舱内搁置了好几个冰轮轮流扇着冷风，她仍是觉得亵衣都被汗水给浸湿透了。

    幸而耳边丝竹悠悠，多少是缓解了些炎热的。

    想到这儿，她的目光不由得再度凝到了堂中央正在演奏的二人身上。那女子一袭素衣，珠钗简单，白玉簪子似是被洒进的阳光照的，显得格外纯净，她坐在镂花凳子上，垂目认真地抚着面前的筝，手指纤细，却灵活多变，划过琴弦，却是环佩叮当一般，她时不时会抬起头去看看站在身侧的男子，嘴角不觉抹上一层笑。那男子执笛而立，一袭素衣穿的甚是清爽，他似是感觉到身边女子的目光，偏过头去看，腰间的同心玉佩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着，似是在呼唤另一半玉佩。

    杨落濛的目光不由得带了些许艳羡，世人口中的鹣鲽情深，郎才女貌，大抵便是如此了，若是两人两情相悦，琴瑟和鸣，其他的事情，都不需要去在意了。

    包括方才南宫渊在她耳边轻轻说的：“之所以成不了没事，是因为辛婉柔患有顽疾，只怕是治不好的，不知哪天说仙去，便也就去了。”

    杨落濛愕然，如此仙子般的女子，竟也是如此的命吗，心下不由得惋惜，上天终究是不会给一个人太多的。

    一曲终了。辛婉柔站起身来行礼，南宫墨握住她的手一脸关切：“累不累？”她有些不好意思，推了推他：“父皇母后都在呢，你注意规矩。”她额上沁了薄薄的一层汗，脸上的笑容温婉。

    “柔儿快些回去坐下歇歇吧。何需拘这些个。”皇后颇为怜爱地看着她，“你身子骨不好，前些日子受了热本就还未大好，这大夏天的又在这里弹了这许久的曲子，别又复发了。”

    “母后言重了，柔儿的身子哪有那样差。”辛婉柔浅笑，“上次母后派去的太医医术很好，柔儿身子好了很多。”

    “那就好。”皇后满意地笑了笑，抬起手往身后道，“问琴，去把上次许太医配好的养心丸赏些给柔儿。”

    问琴停了手中摇着的扇子，笑着向身后的小宫女招了招手，从她端的匣子里取了一个白色瓷瓶出来，笑吟吟地走上前去递给辛婉柔：“王妃娘娘。”

    辛婉柔福了福身子才收下：“有劳姑姑了。”

    “娘娘客气。”问琴是皇后身边的掌事姑姑，倒是这些王爷王妃也不得不对她格外尊敬些。

    皇上按了按下巴笑道：“朕就是欢喜听柔儿弹曲子，宫里那些乐师是怎么也比不上的，若不是你身子不好，朕倒想把你们夫妻两个日日拘在宫里。”

    南宫墨淡笑道：“父皇若是喜欢，儿臣自是极愿意的。”皇帝大笑：“你惯会说这些好听的，你哪里舍得把你的宝贝妻子日日带进宫来！”

    众人听得这话皆是笑了起来，倒是让辛婉柔红了脸，羞羞地推了推南宫墨，后者倒是不在意，执了她的手一同回去座位上坐下。

    杨落濛若有所思地看着坐在她对面的辛婉柔，后者感觉到有人看她，便抬起头向着杨落濛微微一笑。

    杨落濛忙回了笑容。

    此时一直坐在南宫渊身边的青衣男子南宫耀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五嫂都已经向父皇献曲了，不知道，渊侧妃，是否有什么才艺呢？”

    南宫渊也偏过头看她。

    杨落濛苦笑一下，才艺么。

    施施然站起来，她亦是笑道：“那妾身就献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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