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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9.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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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子回过神,反射性摇头:“我弄丢了他喜欢的东西,所以他应该很讨厌我吧。”

    安陌好笑:“怎么会呢?能存电话肯定是很好的关系呀,是不是欺负你可爱逗你玩来着。”

    妹子很肯定的说:“一定是被讨厌了再说下去他要不高兴的,我回答完了,你们玩的开心呀。”

    “好”安陌摸摸鼻尖,尴尬的说:“赶快回去吧,晚安。”

    徐权看向方月,后者把写好的白板翻出来。

    ——我自己。

    “没人会写这个吧???”小美捂脸,两只眼睛从食指和中指的缝隙中间露出来,“方月你是不是在演我?你就是想输光我的法式早餐!”

    徐权轻轻笑起来:“方月应该是给前辈面子了——谢谢,这个机会我会好好把握的,可以先压着吗?”

    小明背后一凉,危机感快的像是错觉,倒是小刚“经验丰富”的后退了一步,心里默默想着:方月能不能猜到?徐权表面看似抛了个不咸不淡的疑问,实则大有文章可做,如果方月没看清套说出了某个真实的人名,那么以后就会成为人际里的隐患;如果方月自作聪明说了什么历史人物或者虚拟人物,那么徐权用前辈的身份来“惋惜”方月的不认真,喷子们在风评处可以做的事情简直是有了官方指标。

    想到这,小刚提前感到了中年秃顶般的忧心忡忡,很想把对面两个没头脑的队友拉回来躲着徐权,果然陈导的男人都不是正常人类!

    娱乐圈水也太深了!

    小刚欲哭无泪,他们四个只想好好唱歌而已,做个普通的二线吃穿不愁就行,没想参与神仙斗法!

    陈惠仪坐在总控略一思索,通过安陌的耳返同意了徐权的申请。

    对于红组而言,这个机会可大可小,是这个节目里的第一份特权,用得好就是制胜的法宝。

    方月心下嗤鼻,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枪打出头鸟,综艺不可能让一方获得压倒性优势,前期越有赢面的人越会被制作组绝地制裁。

    第一天姑且有惊无险的过去了,大房间隔出一块小空间给两个女孩子,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由小明带头互相了解了一番,大概是正常综艺里出现“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气氛温馨”“开心~幸福~”等各种积极向上渲染情感还带有小星星特效的字幕的情节。

    方月洗完澡回来的时候四人团已经把这当做自己宿舍了,完全忽视了监控,吹头发吹着吹着扭打成一团。

    小美和小圆脸卸了妆,年轻人底子肯定是好的,害羞的半遮着脸和徐权聊天。

    徐权见闻不少,可以看得出被封的几年没少活动,什么都能聊一点,不必了解的很深,刚好接住话题的程度,语气不疾不徐,是挺男神的。

    方月手里攥着从安陌那取来的手机,坐在床上发呆。

    今天晚上不是晴空,一片深远的黑色毫无缝隙,像一泼浓厚黏腻的墨般压在头顶。

    周遭欢声笑语,女孩子的嬉闹清脆可人,年轻人们身上最昂贵的朝气在小小的房间里各自璀璨,方月垂着眼划开屏幕,不用两秒就找到了刚刚安陌拨出去的电话。

    尽管有所预料,看见答案的时候方月反射性的抽动了眉毛。

    ——班长。

    张笙进了大学以后一路干部名号加身,认识的班长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真要在茫茫电话簿里找到对应的某个简称,恐怕下面的备注跟着一堆班级和事项。

    方月能肯定,在那之后张笙联系过这个女人,不止一次。

    所以张笙的信任并不是凭白无依?

    方月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该笑,心情一时有点儿复杂,如果想着张笙至少把事放在心上了,愿意去确认真相,并且牢牢在心上,那方月达到了自己一半的目的。

    他是如此渴求在某人眼中的不同。

    张笙的病来势汹汹,没有任何预兆和缘由,存在着,膈应着,缺乏安全感的方月难以信任,又对此抱有期望。

    对啊,方月并不完全希望张笙走出折磨,是以对这个病的上心程度和陈韬不一样,倒不如说他希望病症在不影响张笙日常生活的时候成为两个人默而不宣的“羁绊”,张笙或许不能想象到世界上有这样阴暗肮脏的执拗。

    等张笙至少不会随意的惊恐发作时

    人的想法总是很矛盾,极端的情绪把思绪一分为二,谁也不服谁,方月挣扎在钢丝绳上寻求到了诡异的平衡,看似稳重,实则不堪一击。方月一边想着做个傻白甜一辈子不清不楚就过去了,一面不甘心有任何一点意外要他的学长会不属于他。

    会想绑起来,会想关起来,王八蛋这种生物的思想是常人不能揣摩的,即使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也有人会有仓鼠心态,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藏起来,任何人都不许知晓其存在,深夜里偷偷点一根廉价的红烛在深渊里偷看,然后获得至高无上的满足感。

    方月恰好是其中一个。

    可哪里舍得呢,张笙怕自己不是张笙,方月为喜欢能做出最大的妥协也就是假装自己是个人了。

    张笙是一夜星辰,注定方月藏不起来。

    男人,得大方。

    日。

    滚你妈大方。

    大你爷爷的方。

    方月磨牙,愤然把暗下去的手机再次点亮,嚣张的把“班长”的信息删光,仿佛终于把气球捏爆了,通体舒坦的窝上了床。

    一个白条闪过,是萌萌要来接张笙去酒店。

    又一个白条闪过,是唐东则和一个子公司的负责人撕起来了。

    这一天天的,忙什么呢都。

    方月又陷入“好想看又好不想看”的境地中。

    “方月!j一 !”安陌大喊,“玩儿什么手机啊!给你没收了信不信。”

    “不信。”方月无情回击。

    安陌走过来要揪他:“给我出来!这个点就想着睡觉,你养老吗?”

    “不养你,我觉得我俩各方面都挺不合适。”方月避开安陌,自觉走到小明身边坐下,“你们扯,我听。”

    扯完了快!安陌不敢正视徐权,无声无息的违和感阴森森的,安陌难有这种挑不起话头的时候,两眼一闭,想把方月推出来背锅。

    反正他是不想在继续顶着徐权的眼神说话做事了。

    不怪安陌,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能说出所以然的,当被那双眼睛注视的适合,你不自觉的按照一个你根本没有见过的台本在走过场,每个手指的角度都被摆放在一个妥帖的位置向监控那边张扬。

    安陌在这半个小时好几次要保不住自己的招牌。

    小圆脸作为红组成员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十个人在不知不觉中把人生简历全部整理好了并主动交到徐权手上,似乎是不由自主,但又不完全像。

    她急中生智高声问了一句:“方月!你说你以前读的东大,给818呗!”

    方月捏着手机转,淡漠扫了妹子一眼,把人家鸡皮疙瘩全喊出来报道之后不慌不忙的讲:“没啥好8,不小心考上了,读不下去退学了。”

    方月努力做出一副“我很诚实”的表情,可惜众人的神色五彩缤纷,反正没一个人信。

    “东大可不是能随便考的,最差的学生也得有说头吧。”小刚摸下巴,“你高考几分?”

    “六百多吧,”方月含糊一句。

    “东大的平台非常好,怎么就不读了?”徐权扶着额角开口,“果然学医太累了?”

    方月停止小动作,带着点笑意说:“还成,混娱乐圈也轻松不到哪去。”

    徐权点开东大的官网,可惜宣传页面只有往年优秀毕业生,似乎没能找到方月相关的信息。

    下一秒徐权手指一顿。

    有一个优秀毕业生没有正经照片,资料里全是各种白大褂戴口罩的截图,也没有特意打个箭头,只在括号里标注了“右二”。

    履历很漂亮,进门就是新生之星,身兼数位社团要职,一路横扫各大奖项,本科时就已经开始在学术期刊上发表论文,东医元老级人物手把手带,体育局架子最大的白胡子对其赞赏有加,足足写了两百字文言文夸奖。

    洋洋洒洒的名目全是要额外链接查询,可见这位大哥有多牛逼,比起他那怎么渲染都不够的资历,其他人的寒窗苦读简直单薄的像片白纸。

    让徐权感到不解的是,他最后没有标明去向。

    一般学生不管是去做什么了都会有个初始标注,如果身份地位有变化东大每五年会更新一次,然而大佬的介绍停在了“授予优秀毕业生”,再没个序章。

    徐权收起手机。

    虽然可疑,但是没可能是方月。

    “权哥呢?以前读的什么?”方月祸水东引,“我听说您也不是科班。”

    “戏剧影视文学。”徐权笑笑,“虽然不是正经表演系出身,多少有点关联。”

    方月继续问道:“怎么想到来演戏?”

    “想找对口非常难,我也是被朋友推荐来试一试,不小心入了陈导的眼。”

    安陌噎住,瞬间烽火熊燃?

    徐权的演绎生涯也算少见的大起大落,从一个无名之辈被ac玩命疯炒人设,悬念吊足胃口,《ait》问世惊艳四座,后来半年风光无两,顶级流量担当,单凭一部作品问鼎百合花奖,人气榜单甩开第二位一个位数。再接下来突然爆出艹粉事件,那时的网络流通性和现在还有一定差别,但没有受害者真实信息的石锤一度造成社交平台紊乱的问题,甚至有媒体称这是娱乐圈空前绝后的狂欢节,所有工作者都是吃瓜群众,所有的吃瓜群众同样是工作者,事件被不同的笔墨一而再再而三染上万花筒般的色彩,连外媒对这个现象都表示震惊。

    艹粉是导火线,校园凌霸,高考作弊,醉驾撞人,双亲行贿买官,无一不是头条,持续发酵到今天都是一个热点话题,更别谈徐权被彻底封杀的理由——

    □□和聚众吸毒。

    放在任何一个国内的巨星身上,这都是一生不能抹消的黑点,想要改头换面做人都不可能这么简单。

    可徐权完好无损的坐在这里,等着一部网络综艺宣告他的回归。

    优雅而矜持。

    “陈导眼光自然是好的。”方月客气一句,“当时权哥试镜的经验能分享一下吗?”

    徐权看着小亮小刚竖起耳朵等干货,可无不可的客气道:“还行吧,看了点剧本节选揣摩导演喜好,然后认真理解文章立意和角色性格,遇上不懂的先不多嘴问,毕竟如果每个人都要问一遍导演自然烦,就看你能不能把信息不足的角色演的有立体感。”

    小美就差拿出纸笔了:“可是如果我们随意想象添加圆满度,不会一一c吗?”

    “演戏演戏,我们演的是戏,戏这种东西一定程度上脱离现实,处于常识改动,最终目的是要满足观众想象力,同时也要和三次元完全区别。所以有一定‘假’的感觉,我们演员要做的不是将故事和周遭强行牵扯起来才能引起共鸣达到某效果,而是要吸引观众主动代入到剧本的整个设定当中,润色故事,才能使一个作品做到回味无穷。”

    小亮敬佩鼓掌:“权哥是我权哥,想的透,说的也透。我是不可能在没有指点的情况下把这些归纳到这个程度,就算我哪天很能演了,估计也就给后辈敷衍一句经验之谈。”

    “先做到那步再说。”小刚内心毫无波动,“我们现在还是偶像团体的计划,以后可能会往全面发展,但你先要把手头事做好。”

    小明附和:“老铁稳住,i专的舞你还没练完!”

    红组里有个多年来不温不火的专业龙套,四十出头,存在感弱得很,几乎记不起来他有没有说过话:“方月呢?我看过你演的戏,浑然天成,有什么经验可以分享吗?”

    方月盘腿端坐正,像个普通的后辈一样仔细回答:“我是个新人,不敢在老前辈跟前说什么经验,无非靠一点运气。”

    龙套叹气:“说的好你不用那么顾忌我。这么多年了我心态放的很平和,没追求大红大紫,我仅仅因为喜欢演戏所以入了这个行业,尽力去做到最好,争取慢慢突破自我,至于运气和天赋,对我而言既然没有那就不要徒增烦恼。”

    方月顺势转了个话题:“您对我的戏有什么看法吗?”

    徐权不屑,资历会是一个颜面,但含金量有待考察,无论什么领域最后能说话的绝对不是像龙套这种熬时间没野心的窝囊废。

    龙套朝向徐权:“徐权是有天赋也肯下苦心的人,这点你比不上他。”

    徐权看着方月颇为赞同的点头:“嗯,我是运气好。”

    徐权假笑道:“怎么会呢?运气固然重要,可是都是说不准的东西,方月定然有方月的长处呀。”

    龙套挑眉看了徐权一眼,还是太年轻,被压了几年也不知道学着收敛,给点阳光就想翻天,他好歹是在娱乐圈里二十多年没出过岔子的老口碑,当下怼一句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方月运气是有,算不上好。”

    小明感觉仿佛沙弥勿入佛祖讲经,虔诚中带着敬仰:“怎么说?方月出道就得青松事务所力捧,短时间内制霸日本t台,时尚宠儿,至今拿了几十个单人封面了吧?我听说知名男装设计师小田优曾邀请方月做御用被拒绝了,真的假的?”

    方月牙疼:“换个话题行么?”

    “方月出现的太迟了,”龙套摇头,“早几年,江彦这个角色肯定是他的。”

    徐权一顿,眉梢染了火星:“为什么这么说呢?”

    龙套说话慢悠悠的:“你演的江彦是‘徐权的江彦’,他演的就是‘江彦’本人,无关乎能力,他更适合这个角色。”

    安陌看气氛不对,连忙打哈哈:“方月颜值与实力都有,想不红都难,就算没有《here》也会有其他机会。”

    “没了,”方月把手放在膝盖上,“不会有其他剧本,有了我也不会演,我想演的是某个人的剧本。”

    龙套略微吃惊:“我研究过《ait》,徐权给我演员的感觉,你给我本人的感觉,所以才会有这个说辞你和陈导的关系很好啊。”

    徐权还想再说什么,门口传来一声轻笑,他转头,张笙握拳抵着鼻尖,大概遮了个嘴,湿漉漉的发梢垂在在眉心,整个人的光泽清亮,连人的视线都清明几分。

    张笙可能是想严肃说点什么的,无奈打扮太放松,话从口出不禁带了点忍笑的意思:“监控先断了,你们今天的表现非常不好,让怡姐给你们讲讲。”

    影后适时抱臂上前:“还有两天,我希望能录制一些有营养的东西。”

    张笙越想越想笑,侧过头去,脖子拉成一截好看的线条,闷闷吩咐道:“吃屎东西滚出来。”

    小美被张笙的表里不一吓了一跳,茫然打量众人,方月呼了一口气,提着嘴角和手机跟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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