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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第十四章: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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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薛岭君第一次认真地在思考他交个凡人的朋友为什么这么难。

    相较于正常人类来说他的寿命当然是长到难以理解的程度,但五百零二岁的少年龙自己还觉得自己是个年轻人呢,年轻到换算成凡间世的年龄应该还没有成年吧。

    他出生之时就是独一无二,长到如今也没有见过第二条龙,能获得的传承里也没有提供寻找同类的方式。传承里能告诉他的也只有他们一族的诞生原理,据此可以推测成年的方式,但真要说如何做到长大成龙,这些在他的记忆里也都没有学过,都是磕磕绊绊慢慢摸索出来的。

    所以他其实还挺想和凡间世的小孩子交朋友的,在当年的海洋馆里就给他们变过这样的小把戏。反正海洋馆里要的也就是那梦幻的海蓝效果,放了一些斑斓色彩的鱼,偶尔加一些水母。薛岭君将自己的家换过来给这些比起大人来说敏锐许多的小孩子看,他们看不到薛岭君,但都拍着墙壁咯咯地笑,某方面来说还蛮让龙得意的。

    老板不懂鱼类,管理的人也不懂,不知道从哪儿买来货源把这些东西统统放在一起,所以鱼死得也快,要不是薛岭君大人看不下去主动挺身而出,那海洋馆怕是七年都撑不下去。但这七年里至少来玩的人还都对这海洋馆里颇加赞誉,也正因为这海洋馆口碑很好,大家都爱去,照理说不该缺钱,所以最后资金链断了老板跑路的时候才让很多人没想通是为什么。

    只有薛岭君知道。

    那位老板是出手豪爽的外地富商,心眼是大,但并不傻。当他因为这海洋馆名头在外却不断亏损去质问经理的时候,派去管理海洋馆的人抖抖索索地告诉他,海洋馆每天都死很多鱼,但每天开馆之后游客能看到的都是满世界灵活游动的活泼海鱼,甚至还有他们从来没买过的水母和海龟出现在人们口中。

    当天晚上老板就跑了,后续的处理都没管,是跑到了跟容城一个天南一个地北的地方才停下,派人回来把合同跟人商量完,彻底废弃了那座修缮得还很经用的海洋馆。据说他后来酒后提过容城的这一次商业失败记录,但一点儿符合常理的原因也没给出来,只说邪门儿,送上门的馅饼从来就不是财神爷。

    海洋馆倒闭的时候薛岭君还很有些不开心。他那时几乎还没有醒,只能用这种很粗浅的方式跟人玩游戏。一开始他倒也想和大一点的凡世子玩,但长了白胡子的看到他总是会很容易就搬家走掉,长头发的和黑胡子的对他根本毫无反应,只有那些还不懂事的孩子们不能看到他,但能感知到,也能因为他的缘故笑得满世界都是金铃一样的脆响。

    薛岭君喜欢听孩子们的笑声。

    其实哭声也可以,至少很热闹。

    有一次他放了一只红毛的海龟出来给一个头发乌黑脸蛋红红圆圆咬着指甲的小女孩看,那是他的领域里颜色最鲜艳的小东西,他以为孩子们会喜欢的。没想到下一刻就有惊天动地的哭声炸在所有人耳侧,轰天雷一般响亮,闻者落泪听者伤心,引得所有在场的小孩都此起彼伏地哭起来,差点把其他鱼都给吓跑。

    那长了张红苹果一样小~脸的女孩被妈妈抱走的时候还在揉眼睛,哭得胖胖肩背还在抽。龙不能共情她的恐惧,也不太懂心虚这样的情绪,倒是学了乖,知道不能把陆地上少见的东西带出来,迅速地把红毛海龟藏了起来。整个海洋馆都在薛岭君的视线之下,他的动作当然很快。听到小女孩抱怨满脸问号的工作人员闻讯赶来,找遍了整个海洋馆也没见到什么红色的乌龟,还当是小孩子看错了,因为光线所以才被吓到,送了小孩子几把棒棒糖就把人哄住了,于是皆大欢喜,大家都当这回事没有存在过。

    薛岭君第一次觉得这恶作剧感还挺新鲜的。

    小孩子忘性大,哭一阵就会停下来,挂着泪珠的大眼睛弯弯地对人笑。哭声响亮的孩子性格多活泼,笑声通常也很响亮,他们身上有很强的生命力,让人看了也能有坚持活下去的希望。

    后来他没再把红毛海龟这样太过明显的东西放出来,但也没有放弃塞自己领域里的东西到孩子们面前。水母是小孩子能接受范围内的漂亮,水草也可以有别的颜色,头上顶了灯的透明小鱼笨头笨脑地在透明墙壁上撞来撞去,长了张血盆大口却常年被小个子银鱼抽巴掌的笨蛋黑咕噜碳鳊鱼意外地很受孩子们喜爱。

    他就像一个圣诞老人一样,每天从自己的领域里变出新鲜的玩意儿来逗孩子们玩,自以为和他们算是交上了朋友。直到海洋馆无声无息地倒闭那一天,薛岭君坐在那里没有再等到一个小朋友。他等到了天黑,终于才意识到那些小孩子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看到的东西是谁送的礼物,当然不会来。

    薛岭君没有能和他说话的朋友。

    就是龙也是会感到寂寞的。

    所以他终于把这用旧了的老戏码分享给周鹤清的时候,其实是以为周鹤清会像那些孩子一样眼睛发亮的。满打满算周鹤清也才十七岁,他是容城土生土长的小孩,十多年前应该是去过海洋馆的。只要是去过海洋馆的,还没有一个小孩不会被薛岭君这些小把戏逗笑的。

    但薛岭君忘了他这位同学已经十七岁,不是七岁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十七岁的周鹤清皱着眉严肃地质问他,他把湿淋淋的外套剥下来扔在地上做书包的垫子,大跨步向前站在薛岭君面前,毫不避讳地伸手去水里捞他——没捞起来。

    平时看起来身上的肉甚至撑不起宽大校服的薛岭君实际上有多重,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安然地趴在池壁上,深黑色的头发在慢慢地变色,开始还不是很明显,但随着他的头发很快变长披散下来,这样的变化于是也明晰起来,就在周鹤清的注视中生生变成了淹没一池自来水的银白色长长的头发,长长的几绺被水沾湿黏在他的脸颊上,被他的金色眼睛照得闪闪发亮。

    好在他的脸上还没有出现金红色的龙纹,是干干净净的少年英气的一张脸,皮肤光滑白~皙,没有什么彩色的颜料涂抹过的痕迹,从眉骨c鼻梁骨到下巴,都是正常年轻人的流畅弧线。当周鹤清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不由自主地半跪了下来,膝盖压得很低,跪得还很虔诚,身体放得很向下,手却还放在人家的脸上。

    ——怪不得他能摸得出来薛岭君的脸有多光滑。

    因为他真的上手去触碰了,而薛岭君面无表情地任由他动手,除了眼睛还在看他之外,几乎一动不动。周鹤清能从那已经没有了黑色眼珠c被流水一般活的金色覆盖的眼眶里看到某种莫名的嘲讽神色:好像在问他刚才的疾言厉色都去了哪儿。

    这种时候周鹤清就觉得自己其实很能理解电视剧里那些复仇的女主角了,他现在也很想给就在他手下的这张无辜的脸一巴掌,可是他做不到。他甚至都没法按照自己的心意把手收回来。周鹤清第一次这么认真地观察自己的手,手指修长,手背没有伤痕,指甲因为要打篮球所以养成了定期修剪的习惯,圆润而光滑,这是他的手,没错。

    但现在他甚至没有办法移动他自己的手了,只能尴尬地看着这只手放在薛岭君的脸上,严谨地c像是在检查身体一样移动下去。薛岭君还穿着的校服外套就像花瓣一样顺服地绽放开来,露出一副和凡世子没什么不同的上半身,皮肤光滑而有热度,从颈部肩窝到锁骨都是正常的骨头轮廓,并不尖锐,因为有皮肤和薄薄的肌肉包裹在上面,即使是泡在冰凉的水里都还能维持着常温,渐渐是越来越烫的温度,在周鹤清的手到达他的胸口的时候这样的温度不再上升了。

    薛岭君把这只手摘了下来放在他自己的膝盖上,然后拍了拍周鹤清的脑袋。

    而刚刚那样像被胶水全方位黏住c连指关节都没办法在人的意志下挪动的情形终于改变了,他的手就像是刚刚从还是千年寒冰化成的果冻里脱离出来一样,很快恢复成原来那样的灵活而柔软,这种恢复让十七岁的少年下意识地把他的手握成了拳。

    “你不想再看一次吗?”薛岭君很友好地询问,殷勤而利落地再一次把周鹤清的脑袋按到了他的身侧喷泉水池浅浅的水里。

    “一ca一!\"

    周鹤清在被海水淹没之前只来得及给他竖了个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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