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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第九章: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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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痴长了十七岁,周鹤清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一个非人类鸠占鹊巢。

    周家爷爷今年也七十有六了,贺江老兵出身,随军驻扎娶了当地的地主家小姐,就此在容城扎下根来。老人家骨头硬脾气软,拿自己任性的各自追求真爱的儿子儿媳没有办法,一个人把刚上小学的孙子带到大,是周鹤清的所有学校所有老师能见过的最护犊子的家长。

    豆丁周鹤清不是个顽劣的孩子,从小到大也很少让老师家长操心,但每每需要他的家长出现的时候,周爷爷也是从来不拖后腿的。这位挺了一辈子腰杆子的爷爷对所有人都说,周家没有孬种也没有坏种,周鹤清不会做错事,别人打了他的孙子,那肯定是别人的错,他的孙子打了别人,那必然也是别人招惹了他的孙子。换句话说就是,在他眼里,除了他的孙子,别人都是空气。

    然而周鹤清的亲爷爷现在已经多出了一个亲孙子都不太熟的干孙子。

    就是在那位干孙子还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前提之下。

    薛岭君也很好意思,周鹤清给他挖几碗粥他喝几碗,面不改色。他也像人一样用勺子,用得还很好,挖多少往肚子里填多少,嘴巴上连湿~润的痕迹都没有,深黑的眼睛闪着金光露出的眼神很挑衅,肚皮也很平,看起来就像是喝了一碗白水,没有丝毫吃撑了的迹象。而周鹤清一直假笑着不肯罢手,甚至还想去给他挖个第四碗,看看这位大~爷的胃极限到底在哪里的时候,他掀开锅盖发现手边的锅里已经只剩下浅浅的一层底了,量还不到半碗。

    周爷爷知道孙子的同学留宿,想到十七八岁的男孩子都很能吃,那新来的男生看起来又很瘦,果然是要多吃一些才好,于是大早上起来煮海鲜粥煮了一大锅。除了他自己早上起来一向胃口不好留下的半碗,还有周鹤清一开始喝的一碗之外,剩下的全都进了薛岭君的肚子。周家只有爷孙两人在,平时用的碗都是成年男人胃口的大小,锅里那几人份的量是几乎都被薛岭君给淡然地消灭了。

    海鲜粥是很好吃的。周爷爷宣称他早已记不得的老家就在海边上,老家风味的饭食还深深地印刻在他的心中,因此海鲜粥之类的东西做得尤为好,河虾也能烹制得鲜甜,花蟹是剥了壳的雪白,和米一样滚得烂熟,粥的颜色混沌,海鲜的颜色明亮,入口即化,能把瞌睡的高三男生吃醒过来。但这粥也不是天天都做,周鹤清对着那剩下的小半碗分量看了足足两分钟才不甘心地动手盛到了自己碗里,把很自觉地伸过来打算接的薛岭君瞪了回去。

    然而这孽是周鹤清自己造的,周爷爷眼皮都没抬一下,气定神闲地喝着每天早晨的一杯养生白开水,发觉自己坑了自己突然后悔的周鹤清同志也不能说一声抱怨。

    那位喉咙里有个无底洞的好同志碗里已经没有了一粒米,也没留下一滴汤。彬彬有礼的少年龙很懂事地坐在他的位置上对还在试图从锅里多刮些米出来的周鹤清微微一笑,看起来是非常宽容,很有风度。温热的粥从喉咙滚到胃里去当然是很舒服的,但一直被人盯着喝粥就很怪异了。

    周鹤清勉强把米一粒一粒挑完吃掉,有心像以往一样把碗捧起来解决所有的汤水,但容色苍白气质阴郁的薛岭君就那么无波无澜地一直在看着他吃,他真有点——真有点吃不下去了。

    “你看什么?”想问的话说出了口,薛岭君深黑里带着金光的眼睛和他的眼睛对上之后,秉性纯良的十七岁少年才发现自己语气太冲了,昨晚一直积累下来的莫名不爽暴露无遗,有点羞愧地匆忙补上一句,“你别在意,我就是问问,你东西收拾好了吗?我们快迟到了。”

    周爷爷在旁边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快迟到了吗?

    现在才六点五十,潮平的早自习七点四十是才开始,周鹤清是负责开门,每天也不过是七点整才出发,他晨跑去学校开门一点也不晚。

    不过孙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周鹤清站起身去拿椅背上挂着的书包,刚回头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边的少年龙给按了下去。薛岭君的手是有温度的,不算坚硬,轻轻地放在他的肩上,他的力度是很轻的,但周鹤清十七年的人生来第一次切实地体会到什么叫重如泰山。他没有感受到什么实质的压力,肩膀也并不酸痛,但却就是一动不能动了。而把他按了坐回去的薛岭君则非常从容地把桌上他们两个人的碗碟叠了起来,轻快地捧到了厨房里去。

    开放式的厨房做的是可拉伸的玻璃门,周鹤清坐在原地看着那高大清瘦的少年龙熟练的洗着碗碟,耳边是哗哗的水声,一时间觉得有种古怪的荒谬感。

    薛岭君是确实就在那里,微微躬着他比起常人来说确实高大的肩背,垂下头去认真地在洗碗,后颈连带着凹陷的颈窝连着一段锁骨凸出得引人注目。

    可能是因为刚刚吃饱了,或者是因为终于找到了能承载善意的人,薛岭君看起来比之前的任何一天看起来都要正常很多。脸色依旧苍白,但已经有了微微的血色,看起来也更有人气。他露在周鹤清眼中的脖颈也好,衬衫袖口捞起来流畅的小臂线条也好,都是很普通的少年人的构成,如果不是刚刚被这个少年龙生生按坐了下去,周鹤清都要怀疑他昨天见到的那半人半龙的身影是他做的一个崭新的连续剧噩梦了。

    如果这是在普通人家,薛岭君一定早就被拦下来了。

    哪有让第一次上门的客人洗碗的道理?但周鹤清还处在少年龙的余威震慑下,没有心情也没有打算去拦。而他那位护犊子护成了习惯的精明爷爷十分欣赏他刚认的这一位出身贫寒但人品过关的寒门贵子,一心以为薛岭君是受了人的恩惠就坚持用自己的劳力来还,不肯亏欠人的东西,是个好孩子,所以也贴心地不去损害寒门贵子的自尊心。

    于是这对爷孙就一直等到厨房的水声停止,薛岭君把恢复干净的碗碟放到高高的柜子里去,然后转身回到客厅里,提起他放在椅子旁边的书包,停在周鹤清身边,这一系列连续的动作做完之后才有了正常的反应。

    刚刚老老实实地洗了碗还了周家一点善意的少年龙持续老老实实地盯紧了周鹤清的眼睛,是显然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出发的完美状态,而薛岭君这样的眼神也许是在提醒他。

    于是已经被盯出了条件反射的周鹤清同学也果断地站了起身,把单肩挎着的书包调整到双肩背住,勾出脖子上挂着的钥匙看了一眼,跟他一起走到了门口,换上鞋子,肩并肩地走出去,关上了门。

    周爷爷轻轻咳了一声,开始喝他面前那一碗已经有些微凉的海鲜粥,目送了孙子像以往一样欢快地跑去上学,身边还多了一个他很喜欢的朋友,这样很好。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游魂一般的周鹤清带着他不会说话的漂亮背后灵顺利地到达了教室。

    他们来得很早,还没有人等在教室门前。

    周鹤清勾着脖子上的钥匙把门拧开,身后的人贴心地帮他把门撑开,无微不至地让他打了个寒颤。

    “你就非得这么做吗?”十七岁的淳朴公民把书包塞到抽屉里,叹着气跟也坐定下来的少年龙打商量,“我知道了,你是不能接受别人好意的,除非是曾经对你有过恩情的人,但是这是为什么呢?

    有这样的规矩,你们都是怎么长大的?难道除了我之外你就找不到别人了吗?”

    薛岭君安静地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当然他也不能说,今天的份额因为要阻拦周鹤清的噩梦全部用完了。

    周鹤清等了一分钟,没等到薛岭君的任何回应,刚准备去做自己的事,突然背后一凉,是薛岭君的手指伸出来,拍了一张纸在他背上。他也没回头,麻木地把没有用胶水也没有用胶带纸但紧紧沾在他外套上的纸摘下来,抖了抖那灿烂如星光的金色光纹,才看清了上面写的字。

    薛岭君说:你可以试一试。

    试一试让别人来对薛岭君展示好意会得到什么结局。

    纸上的笔迹看不出写字的人的心情,周鹤清犹豫了一瞬,总觉得他这个提议后埋了坑,没有很快地答应。如果普通人真的不能帮助薛岭君,不能对他展现任何善意,那如果有人这么做了,会有什么后果?

    他那贫瘠的想象力也本能地害怕起来了。

    薛岭君还在等他的回应。他好像从来没有生过气,如果周鹤清不相信他,就坦然地要验证给他看,这坦然实在是太咄咄逼人,反而把于心无愧的班长同志逼得沉默了。

    然而就在这一片沉默之中,明沧浪推开被风带上一点的门,笑嘻嘻地窜了进来。

    “你今天来得更早了,”明宝钗对他的好同桌抛了个媚眼,毛毛糙糙地擦了擦桌上的一点灰尘,“在干嘛呢?早饭吃了没?

    这什么东西?”

    周鹤清漫不经心地回应着他的问题,听到最后一句话才察觉不对,抬头去看的时候,明沧浪已经拾起了那张撒了金粉一样的纸放回了薛岭君桌上。

    “是你的吧?不用谢我啦。”他显然没有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大事,把纸放下就转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两只脚都放在了椅子横着的脚蹬上,姿态潇洒地对着周鹤清继续喋喋不休地讲他昨天回家路上见到的花园野猫,连续讲到野猫生下的第五只小猫崽是黑靴子警长的时候停了下来。

    他当然注意到了周鹤清的眼神。

    是个正常人都会注意到的。

    “怎么这么看我?”明沧浪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摸~到什么脏东西。

    下一瞬,他像是被空气袭击了一样,蹬在椅子上的脚突然一滑,放在桌上的胳膊也没撑住,视线中不知何时开始充满了教室的天花板——明沧浪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凭空摔了出去,连他的朋友第一时间就伸出来拼命想要救他的手都没有抓~住。

    他摔在了教室后正常人根本不会摔得出去的没有垫着任何东西作为缓冲的地板上,撑着落地的手肘立刻渗出了血,所幸后脑勺没有撞到,距离能将他脑袋刺破的铁簸箕还有一指的距离。

    周鹤清狠狠地看了一脸平淡的薛岭君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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