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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第六章:路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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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是经常会产生幻觉的。

    失去理智的c心智软弱的c有可趁之机的c想逃避现实的c没什么心情讲道理的时候,都有可能产生幻觉。这都是很正常的事,只要不发展成为明沧浪那种典型的封建迷信浪漫主义者就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但周鹤清非常确认自己现在头脑清醒c心情愉快c意志坚定c耳朵也非常灵敏,所以他相信自己没有听错。

    “你会说话了?”他没回头,后背靠在薛岭君桌上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地问道。

    这问题问得有点没礼貌,薛岭君似乎没有回应的意思。周鹤清听见他拿筷子搅拌碗里调料的声音,还是没忍住好奇心转过来看他,看见这人拿着筷子平静地看着炒饭,那平静不像是在看香气扑鼻油光发亮的炒饭,是就像在看数学周练试卷一样的眼神。

    周鹤清被自己突然想到的这个比喻尴尬得打了个哆嗦。

    薛岭君转到他们班以来几次测验都是垫底的份,明显看得出来和他的身份相符,是成绩平平因缘际会被弄来的插班生。虽然在潮平重点班垫底的名次放到全城去看也能算名列前茅了,但薛岭君也不是那种会如饥似渴地学习,想要争取在高三翻个身的狂热派。

    他常常有一种“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的距离感。

    把炒饭扒拉了半天也没有吃下去的薛岭君,最终还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对此百思不得其解的周鹤清在发试卷的途中c晚自习结束照旧留守教室的时候又追问了他这位神神怪怪的后桌好几次,除了收获薛岭君礼节性的微笑之外没有再得到他想听的答案。偏偏薛岭君还真是也从来不生气,就是越来越熟练了一样,越笑弧度越精准,把唯物主义者笑得心里发毛,回家路上还在走神,踢到一个罐头被绊得往前仰了一下,匆忙扶着站住才清醒过来。

    他走的是潮平校门口那条已经看不见几个同行人的人行道,再走过一个红绿灯就能看到自家小区了。红绿灯近在眼前,周鹤清的另一边身侧是来来回回的车流。容城的中心还是相当繁华的街区,除了这座因为建的早拒绝迁移的重点高中之外,半夜都还是熙熙攘攘,车来车往。

    老人家说人多的地方阳气重,也安全,所以当初周鹤清爸妈和平分手的时候还听从老人的意见,给他们唯一的还在上小学的儿子买了这栋距离容城最好的高中十分钟距离的房子。这房子时间买得也很巧,本来因为在市中心是不愁卖的,但那时候正好潮平在用人脉和某些部门抗争,很多人以为它要搬迁放弃了投资,而匆忙决定分手的周家爸妈赶去的时候剩下的好户型也就只有这么一套,他们下手之后就没了。而潮平最后也还是没有搬到郊区去,据校内学生们的传闻,反而在试图把附近的居民楼买下来打算继续扩张了。

    学生多的地方和商业区交汇起来效果也没那么差,其实人多一些这么热闹也不坏。

    周鹤清摇了摇头,弯腰把那个罐子拾起来打算走的路上看到垃圾桶就扔掉。在他摸~到那蓝色的可乐罐子冰凉的外体时,那一瞬,周鹤清有如神助一般迅速地扭过了头。

    ——这路上哪来的罐头?

    他还没有仔细地去想这个问题,红绿灯前方已经有一道黑色的车影风驰电掣一般用力划过了,那前方有多近呢?如果不是他刚刚因为被罐子绊了一跤,打算把罐子拾起来扔掉这两个动作正好连贯发生的话,也许他正好就要走到那个红绿灯的交叉口,顺着绿灯继续往前走,然后正好撞上那以几乎要让轮子离地的速度狂奔而去的大摩托车了。

    那摩托车猖狂地闯了红绿灯,在非机动车车道上伴着人们的咒骂声潇洒通行,车主骄傲地长开双手对他经过的那些庸俗之人打招呼,在背影消失之前甚至还放起了激昂的音乐。他途径之处,容城本地的居民用各种委婉的言辞表达了对这个伤风败俗扰人清梦的年轻人的厌恶,没人注意到一个背着单肩书包前途无量的十七岁少年刚刚就差那么几分钟可能被摩托车撞到马路中间去。

    他离红绿灯确实还有点距离,要走那么三四分钟才能到。

    就差这么三四分钟。

    被夜风一吹才彻底反应过来的周鹤清摸了摸自己后背,已经被薄薄的冷汗沾湿~了一层,可惜膝盖是刚刚反应过来一样颤抖了两下,大概因为差点忘了站起来所以有点蹲得时间长了一些。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灵感,这位坚定的无神论者试探性地对他身后随便哪个地方喊了一声。

    “薛岭君?”

    不管怎么说,就算是巧合好了。那罐头滚到他脚下的时候的声音他是听见了的,确实是救了他一命。虽然也不能确定就是薛玲君好心又帮他一次,他在路上喊喊男同学的名字也没什么奇怪的。

    ——是没什么奇怪的。

    因为他喊的那位男同学一脸坦然地从电线杆后转出来了。

    还是披着宽大校服高瘦冷漠因为大病初愈所以脸色苍白的那个人。

    薛岭君垂着眼睛,微微躬着有些过于高大的肩背,像是舒展身体一样从那根本藏不下一个十七八岁男生的电线杆后走了出来,非常自然,非常从容,好似他们约好了放学一起回家。

    容城的中心区域是全城路灯最亮的地方,即使是快半夜零点夜色已经完全浸染了天际的时候,也能把站在路灯附近人的脸照得清清楚楚。脸是薛岭君的脸,眉毛是薛岭君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都是薛岭君的眼睛鼻子嘴唇,从头到脚,应该就是他认识的那个薛岭君。

    但周鹤清这一瞬间突然相信了动物对危险的直觉,因为他刚刚被吓出的一身冷汗已经被这个突然出现的插班生又给吓回去了,现在后背很干燥。

    那电线杆后面不可能藏有人的。

    这条路他走了三年,已经熟悉到能记住每一根电线杆每一个路灯每一个垃圾箱在的地方了,怎么可能不知道薛岭君刚刚走出来的地方连角落都称不上。他用余光也确认过了,那儿顶多就是有个电线杆的投影,就是年级上最瘦如麻杆的女孩子也不能躲在那里让人无法发觉,比周鹤清还要高大的薛岭君又是怎么做到的?

    把人叫出来的人陷入了沉默,而被叫出来的人也很自觉地没有主动开口。

    薛岭君站定在原地没有走过来,坦然地看了看天,又看看远方大楼上的巨型钟表,在僵持的气氛持续到第五分钟的时候终于说了话,“是我。”

    他那平和清亮的声音传到周鹤清耳边之后,让被搭话的人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在回答他刚刚的那个问题。但随后薛岭君的举动就更让人看不懂了,他从空荡荡无一物(真的是空的!)的身后一探拿出来一张白纸,抖了抖就向周鹤清递过来。

    他们之间还有那么几步的距离,估计这纸要飘到地上了,从小就很礼貌的周鹤清下意识地伸手去接。而那纸在离开薛岭君指尖的一瞬间却像是搭了滑翔伞一样,在无风的沉寂中轻轻地向前促了一下,主动拱到了周鹤清伸出的那只手里,纸上泛出的金光差点刺瞎了周鹤清的眼睛。

    周鹤清眨了眨眼睛,突然不受控制地把那纸展开放到了自己眼前。

    那是已经写好了密密麻麻汉字的纸,摸起来是很普通的材质,但墨水却像薛岭君的眼睛一样,很黑,黑得很深,像海水一样微微泛着金光,是很漂亮的颜色。

    而已经有了很强烈的不好预感的周鹤清认真拜读完插班生送过来的纸之后,内心在震惊难以置信“他是不是在耍我”的和“没有人会这么玩自己的同学吧”的犹豫之间打了千百来个转,因为觉得这事实在太荒唐,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问薛岭君什么。

    问什么都很傻啊!

    谁能相信有一头龙就这么诚恳地把自己的身份透露给他平凡地优秀着的同班同学,并表示自己就是来报恩而已不用在意呢?一头龙!

    不对,一条龙。龙的数量词用条比较准确吧?还是匹?匹肯定不行。那果然还是条。

    也不对。

    我什么时候已经相信了他说自己是龙?我疯了吗?周鹤清不动声色地在薛岭君或许看不到的地方掐了自己一把。也许真的只是开个玩笑呢?他小说看多了,所以愿意和玩得好的男生说说玩笑什么的?

    那厢沉默不语的薛岭君一直静静地看着周鹤清内心挣扎,忽然对他竖起了右手食指和中指。

    二?

    耶?

    薛岭君示意他看刚刚递过去的那张纸。

    周鹤清低头看了一眼那白纸,他还没看完的最后一行是每个高中生都很熟悉的次方,二的n次方。

    二的零次方是一,二的一次方是二。

    “我不会害你。”薛岭君说了他今天的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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