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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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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雅扬也脱掉了外衣躺到了床上,小心翼翼的拉过了自己单薄的被子,她将被子勉强拉到自己齐肩膀处,再不能往上拉了,若再拉到下巴的话,那被子里的霉味会不住的往鼻子里钻,且跟被子接触到的皮肤,第二天都会起红色的痒痒包,所以即便是脖子冷,但也只能这样了,庄雅扬看了看四周,大家都在安安静静等着八点钟雷打不动的准时熄灯。这时的大家都保持着安静,被送到这里来的人,都是有一腔的故事,且都为辛酸,抛弃和不被需要,不被爱无人陪伴的事实在最初的生命里留下的灰暗和阴冷,大都伴随一生,生命的最初,没有温暖的怀抱,没有温声细雨的睡前晚安,没有睡前童话故事的孩子们,只有这浓重的夜,长夜漫漫,黑暗中只有自己一个,这个地球上只有自己一个,生命里有过灰暗和无言的人,夜晚都是寂寞和孤独的,就像南方的冬天,阴冷刺骨的寒意被湿润的水汽夹带着一点一点的浸入皮肤,到身体,再到骨髓,你不知道为什么,亦不知道过了多久,你只知道,你的周身已被刺骨的寒冷的包裹着,寒冷附在你的骨上,让你永远永远的记住了它,它曾经来过,你是它的手下败将,它把你折磨的体无完肤,每一个夜晚熟悉的抑郁就像是经年累月的风湿,在那个特定的时节特定的节气,如期而至一点一点的拷打着你,时时刻刻侵扰着你,不死不休,此时任何的语言,什么都失了效用,你只希望跳过此段,就像是可以被剪辑的电视连续剧一样,把不合意得部分剪掉,可是人生不是电视剧,不能剪也剪不掉,与电视剧不同的是,它的不完美只是一小段,而人生的不如意和苦痛就像是那主篇幅,没法剪。大家此刻只能安静,承受着只有自己才能体会到的滋味。而这滋味只能默默承受。

    机体调动默默滑进枕头里的泪,是每个人唯一可以发泄的渠道。那么就这样吧。

    庄雅扬也躺在那里静静的等着熄灯。心被什么给镬住,夜晚的确不宜出门,不宜任何,只适合将自己裹在被窝里面。睡去是唯一不被魔鬼带走的方法。

    她静静的躺着,心里想着“快八点了,妈妈应该要去上班了吧?”

    想到了妈妈,仿佛耳边又回想起了那熟悉的旋律:

    “hen i as 17 y father said t e

    a ealthy an had the thgs i anted

    l diand rg the he he built fr e

    jere jere

    jere hy yu treat e s ld

    jere jere

    jere the nly lve ive ever knn”

    一首流行的歌曲,妈妈冷清的声音,这酷酷的旋律。

    酷酷的反复吟唱着这个“jere”。

    虽然听不懂歌词大意,但那旋律亦是令人着迷。

    灯突然熄了,饶是有心理准备,饶是在等熄灯,可是庄雅扬,心中还是往下一沉,是害怕?是恐惧么?毕竟离进入睡眠还有一段时间,自己真的只能自己一个陷在了黑暗里,连陪着的光都没有了,整个宿舍陷入了黑暗,眼睛突然间由亮到黑。屋子里还是黑。眼前便只是全部都是黑的。全部都是黑。整个世界都是黑。

    就像是庄雅扬第一次去妈妈新换的上班场所。

    刚走进去,外面本还是白,越往里走,越是黑暗。

    尽管有灯,可那些彩色的小灯穿不透那浓重的黑。连人都照不见。即便在离你一米开外的地方,也是分辨不了喜怒哀乐。庄雅扬死死的拉着妈妈,若是分开,这样黑的地方怎么再能找见?

    这时耳旁传来了压抑的低哭啜泣。

    庄雅扬又想到了那个晚上,妈妈被留下了“试工”的那个晚上,无处可去的庄雅扬只好坐在了最角落里等待着。

    她看见形形色色的大人们慢慢堆满了那里,各色的灯光疯狂的回转。

    大人们,男大人们,女大人们纷纷扭动着自己,或是自己在扭,或是两个三个的对扭,但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随着人越来越多,个人空间的挤压,大家都被拥到了一处,拥成了一团。就一锅被沸水浇了的蚂蚁,大家用肢体抒发着各自的情感。

    舞者,跳着,喊着,叫着,随着音乐,灯光。扭动。

    庄雅扬就坐在了角落里。冷眼看着。

    想来那些大人们亦是孤单和寂寞,就像此刻耳旁那压抑的哭声,因为在被体内的什么拷打着,因此大人们借由别的情绪去遮挡着掩盖着自己本来的情绪。

    孩子们用自己本来感情诠释这自己本来的感情。喜了就笑,怒了就大声骂人,忧伤了就哭,难过了找爸爸妈妈。

    而大人们不一样,他们模糊了自己的喜怒哀乐,不能挂在脸上。他们用喜掩盖了悲,用乐掩盖了怒,脸上在笑着,心里却在哭着。

    就像那天妈妈上台前,去了后台而后出现在台上的她,由头到脚,她都不认识了。被浓妆遮掩不认识的脸,被亮晶晶华丽丽衣裙包裹的身体,她竟不知道妈妈有着春晚里舞蹈演员一样的好身材。

    妈妈亦是在笑着,在唱着。在对每一个人笑。

    原来如此,在大人的世界里,你只能把别人期待看到的那张脸挂在脸上,给别人看到。至于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根本不重要,反而讨人嫌。

    原来人类都是如此,大家都一样,小人类们还没有学会这种情绪遮掩和切换的技巧。

    庄雅扬躺在宿舍里自己的床上,眼睛慢慢的适应了黑暗。

    外面微弱的月光透过脏脏的玻璃照了进来。

    将那铁栅栏的影子打在了庄雅扬的床并她的身上。

    那疙瘩一块的影子,是她的袜子。

    她将手自被子里缓缓的拿了出来,到被子上搭盖着的球衣外套口袋里摸出那双袜子。摸出了袜子,庄雅扬微微抬头,默默将袜子塞到了枕头底下。

    她将头压在袜子的枕头的正上方。以期保证明早袜子的安全。

    压好了袜子,她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月光愈发的明亮,映照在她的身上。其他地方都是黑的。

    她又想到了那天,那黑乎乎的空荡荡的大的空间里,除了自己所待的角落你找不到其他的边边角角,不知房间的界限在哪,唯一可知的,只有前面舞台上有灯光的照耀的那一片,就像是现在这般。妈妈坐在那灯光下。旁边是各色她叫不上名字的乐器。

    “jere jere

    jere hy yu treat e s ld

    jere jere

    jere the nly lve ive ever knn”

    后来那天试工结束后,老板对母亲很是满意,母女两人相对无言的走在静谧了的街道上,庄雅扬被那黑屋子的音乐震的七荤八素,还有身上的烟味和酒味。

    冷风吹过,她死死的拉紧了妈妈的手。

    庄雅扬问过什么叫做“杰拉五?”

    妈妈只是笑笑不说话。

    母女二人回到了廉价的出租房。那是一间只有一张床的房间。

    李清艰难的拉开铁片做的滑到着的大门。

    母女二人洗过后,躺到了床上。

    李清睡前都会搂庄雅扬外婆的遗像,暗自垂泪。

    那照片里跟母亲有七八分想似的脸。

    那张照片现在压在庄雅扬的床底的箱子里。

    自从债主追赶到出租房里。

    李清毅然决然的搬到了“夜色”为员工准备的宿舍。将庄雅扬送来了这里。

    “夜色”老板亦有另那些收债着惧怕的背景自然不敢轻易上门。

    只是人家既为求财,遗照这样晦气的东西自是不能再带,便被庄雅扬带到了这里。

    一想到箱子里的照片,庄雅扬的眼睛湿润了,外婆邓萍的样子渐渐在庄雅扬的脑海里清晰起来。

    那一天,李清带着庄雅扬和一只装满全部家当的箱子被早已不属于她们的房子里赶了出来。

    反正自那天父亲带走了房本以后的一个星期里,李清就开始着手收拾着东西,好似一早料定,迟早有那么一天。

    所以当凶神恶煞的四个大汉拿着一个星期前被庄毅拿走的房本来到她家时,李清一句多余的废话没有,只推着早已打包好的箱子离开。

    外婆的家在老城区里,处处带有古老的风格。

    建筑物是上世纪的遗老。红砖和黑瓦。静静的伫立在那里,就像是住在老城里的老人们,安静悠扬与世无争的活着他们的日子。似乎遗世独立又被世人遗忘,但他们还是在那里,只是在那里,如山般坚毅,如水般平静。

    母亲的关系与父亲不是太好,并不经常去,外公三年前去世了,只那一次,庄雅扬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个外婆。

    母女两人艰难的往邓萍家里爬着,没有电梯的楼房,艰难拎着的行李箱。

    水泥的台阶一阶一阶。李清拎着箱子艰难的外上拖着,一个台阶放一下那个箱子,一个台阶放一下箱子。

    庄雅扬上前,很想帮妈妈搬一搬那箱子。只可惜,无奈的很,她刚刚不过那箱子一般高。

    反而使母亲得出更多的力。

    庄雅扬只好看着母亲肚子一人搬着笨重的箱子,一阶一停,一阶一停,满头大汗。

    终于攀上了那似乎午休无止的台阶,来到老楼房里。

    母亲带着庄雅扬往楼里面去。

    “李清?”这时旁边擦身而过一人,刚往前走了几步后,似乎想起了什么退了回来,仔细端详了母亲一阵,确认又怀疑道。

    “方宁?”母亲停住了拖到箱子的手,也停在了那里

    “你是方宁么?”

    “哎呀,真的是你啊,都认不出来了”

    “扬扬,快叫阿姨”

    “阿姨”

    “这是你女儿啊”

    “是啊”

    “都长这么大了”

    “数你变化最大了”方宁仔细端详了一下李清:“你憔悴了好多!你当年可是咱们这胡同里一枝花啊”

    “什么一枝花的啊”李清神色黯然了:“女儿都十岁啦!”

    方宁仔细端详了李清的脸:“你才不过三十出头啊”

    “三十三”李清道

    “林天兴他”

    “宁宁,咱们当初不是说好了不说他了”

    “哦哦,我这一看见你就想到了他”

    “你这是准备回来长住么”方宁看了看那大箱子

    “嗯,回来住几天,看看我妈”

    “嗯,那也应该自从”

    方宁看了看李清的神色:“嗨,都是陈年旧事了,你先回家吧”

    “嗯”

    “你呆几天啊?”

    “不知道”

    “哦,什么时候带上扬扬来我家吃饭,咱姐俩好好唠唠”方宁低下头去拍了拍庄雅扬的脸:“长的可真漂亮”,方宁仔细端详了一下庄雅扬的脸:“果然是你的女儿”

    “来啊?”

    “好,跟阿姨说再见”

    “阿姨,再见”

    “哎,再见”

    狭小黝黑的关口勉强能过一人,母女两人目送着方宁先通过了,消失在黑暗里。

    “扬扬,走吧”

    “嗯”

    到了一扇旧式铁防盗门门口。

    李清立在了那里,良久。

    庄雅扬弄不清为什么母亲迟迟不敲门。

    “妈妈?”

    李清不做声,只是站着。

    “妈”

    李清伸出左手来。勾起手指。做敲门状,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如此这样,几次三番。

    “唉”李清又对着门长叹了一口气。

    “外婆,快开门,我们回来了”庄雅扬抬手拍们

    李清感激的看了看女儿。

    不一会儿,门便被打开来了。

    邓萍拉开了门来。

    李清愣在了原地,三年了,鲜有回家。母女相对而视的那,四目相对的那刻。一切都泯然。

    “来了?”

    “来了”

    “快进来,这是扬扬吧”

    “外婆”庄雅扬一把抱住了邓萍,都长这么大了。

    邓萍把母女二人让进来门里。

    屋内的摆设还是一如继往,还是三年前庄雅扬第一次来时看到的那个模样。

    一张老旧的绿皮沙发立在那里,沙发面上铺盖着的是白色的纱帘,一格一格的。正前方摆放的长形桌子,正中间是立着的十九寸彩电,电视的两边桌子,左边摆放的是一瓶灰纹低的花瓶,里面插了一把塑料的大红色的假花,右边摆着的是外公的遗像。

    李清走到右手边的桌子前,拿了桌子底下的香,又拿起香旁的打火机,点了两根。

    “扬扬,过来给外公上柱香”

    庄雅扬走了过去,接过李清手里点好了的香。

    “爸我回来了”李清哽咽,将香插到了香炉里

    “外公我也回来了”庄雅扬学着李清的样子跟照片里的那黑白人物像念叨着。

    那黑白照片里的慈眉善目的老人,温柔的眼光注视着他们。

    好像亦在回应着她们:“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邓萍走到一旁:“老头子,今天一家团圆了”

    李清邓萍相视一望。相对的泪眼,破泣一笑。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们累了吧,我给你们倒水啊”

    “妈不用了,我们自己来”

    “吃早饭了么”

    “吃了”

    “累了吧?”邓萍多少从方宁知道一点女儿的现状。

    “不累”李清轻轻的说。

    “那你先歇着吧,我去买菜”说着邓萍去厨房里拿菜篮子

    “妈,我去吧,你在家歇着”李清忙起身上前去拿篮子道。

    “没事,还是我去吧”

    “还是我去吧“

    “就是你们不来,我也是每天这个时候去上街买菜的,每日出门一回,也跟街坊邻居们说说话,这么老闷在屋子也不好”

    李清沉默了:“都怪我这些年也没常回家看看”

    “嗨,说那做啥,儿女大了”

    “妈”

    “没事没事啊现在不也回来了么”

    “走,咱去菜市场”

    “嗯,扬扬,把书包放下来,咱们跟外婆去菜市场咯”

    “哦去菜市场咯”

    离这不远的小农贸市场,说是说叫做“农贸市场”,但实际上也就是一条附近老宅居民约定俗成的辟了一条街给众小贩卖菜的一条街。老宅里的旧民们大多为老人家们,在此卖菜的也是老人家们。

    街道两旁或是挑着胆子或是领着大箩筐或小箩筐的。是为卖家,外面街间往来的是各式各样买家,手上也是拎着各式各样的或买菜的小篮子或是五颜六色的布袋子。人们熙来攘往的,道路的两旁是参天的古树,绿色的华盖参天蔽日的。阳光自缝隙里漏下,一派生机勃勃又岁月美好。人们和树木,世间的万物都各自生活着。

    庄雅扬牵着李清的手。李清跟邓萍并肩往前走着,娘俩说着话。

    “这小青菜怎么样?看上去很嫩啊”

    “一个虫眼都没有,一看就是打很多农药啊”邓萍对李清耳语道:“买这种打了很多农业的小青菜啊,一定要头天晚上买,用清水浸上一个晚上,第二天才能吃啊”

    “哦哦,哎,这大白菜怎么样啊”李清掂了掂手边一推着三轮车兜里的一车兜的白菜“都是包裹在里面的”

    邓萍看了一眼那包菜:“这么大一颗,一看就太老了,寡淡而无味,要不得”

    “哦还是妈你懂”李清放下了包菜。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都是买超市里货架上的现成的,哪里知道什么好坏”

    “走吧,去里面看看”

    庄雅扬牵着李清的手好奇的东张西望着。

    “这韭菜还可以”邓萍停在了一个小摊子前。

    “妈”李清轻声道:“要不再去绞点肉,咱们中午包饺子吃吧”

    “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饺子了”邓萍点了点头:“那扬扬呢”

    “她也爱吃”

    三人买好了韭菜,绞肉,饺子皮准备回家。

    “看,我包的好不好”庄雅扬打破李清邓萍两人的沉默。

    “扬扬,别乱玩”

    “没事让她包吧”

    “妈”李清看了看立在墙角的大箱子

    “没事,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啊,这里一直都是你的家”邓萍静静的说道。

    “我离了”李清沉默一阵

    “嗯”邓萍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哎你要是昨天回来就好了”

    “为什么”

    “昨天天兴回来了”

    李清沉默。

    “他一直都有来看我,这孩子念旧”

    李清再次沉默。

    “你当初要是听我们的”邓萍再也忍不住,小心翼翼的看着女儿的脸,说道。

    “都过去了孩子都这么大了,我记得他孩子跟扬扬同年的吧?”

    “比扬扬大两岁,今年12了”

    “是啊,两孩子加起来都二十多了,还提那些做什么呢?”

    “你还年轻,他也过的很苦,妻子前两年也没了,他自己也是十岁没了娘唉命也苦”

    “”

    “纵使生意再成功又怎么样这金山银山的也买不了”邓萍转头看了看墙角的一堆保健品,指了指:“那都是他拿来的”

    “嗯”李清望了过去

    “那”

    “妈我刚离婚,还不想想那么多”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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