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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17太后的试探和挑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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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凤祈正想着,皇上已经风卷残云的将一碗养心粥全吃完,吴长赶紧吩咐人上来收拾。

    皇上似乎恢复了一些精神,他并没有躺下,依旧坐在那里,看着叶画,眼里带着几分慈和之色,笑道:“画儿,那以后就要让你多劳累了,朕近日吃什么都无味,也只有你熬的粥吃在嘴里香些。”

    叶画恭敬笑道:“臣媳在父皇跟前敬点孝心,高兴还来不及呢,哪会觉着劳累。”

    “你这孩子真是会说话。”皇上满含笑意,又看着裴凤祈温和笑道,“祈儿,看来朕这桩婚是赐对了,只可惜啊”

    不知怎的,忽然想起裴凤息和叶瑶池,再由叶瑶池想起温安公主,温安虽然可恶,到底是与他一起相依为命长大的亲妹妹,想着,心里就暗沉下去。

    “父皇,你怎么了?”裴凤祈问道。

    皇上的手放在大腿上,两根手指轻轻敲击的大腿,有一下没一下的,他颇为忧伤的“哦”了一声道:“不过就是想起你姑姑了,听说她临死前你和画儿去见过她了?”

    裴凤祈点头说了个“是。”

    皇上叹道:“你和画儿都有心了。”

    叶画连忙道:“这都是我们做晚辈应该做的。”

    皇上转头看着叶画,眼神有些茫然,停下敲击的手,突然问道:“画儿,朕听人来回禀说她临死前单独见了你,她跟你说过什么?”

    叶画知道皇上的心里到底还是存了那点微末的兄妹情份,若不是他中了枕上香,每日沉溺于房中之事而不能自拔,或许会去见温安公主最后一面,他这样问,可能是出于一种内心的愧疚。

    皇上若一直怀着这样的心思,日后未必不会翻出旧帐,毕竟她和温安公主关系如寒冰一般是众所周知的,温安公主缕缕陷害她,皇上不是不知道,那时候他还是一心维护这个妹妹,可见在皇上心里,温安公主有一定的位份量。

    若不是温安公主触碰了皇上的底限,皇上是不可能褫夺她的公主位份。

    她想了想,斟酌了一番言辞道:“臣媳去的时候,她已经不怎么能说话,只说”说着,看了看皇上,似乎有些为难。

    “说什么?”皇上急问一声,他永远也不能忘掉母妃临死前将温安交到他的手里,要他这个哥哥好好保护妹妹,不管将来温安犯下什么样的大错,都务必要护她一条性命。

    “本宫好生后悔啊,当年本宫为何要选择皇兄啊,太子哥哥,本宫该该皇兄,姑姑,你们好好”叶画一字一顿说出了她最后听到温安公主说的话。

    皇上的脸色刹时间阴云密布,这个温安当真是死不悔改,原还念着这份兄妹之情,将她好好安葬,这下根本不必要了。

    他几乎可以猜出温安公主单独找叶画想说什么,不过就是她那颗睚眦必报的心执着于对叶画的恨罢了,想说些什么难听的话来让叶画不得安生,这些话,他都可以忍受甚至于是理解,就算她恨他这个皇兄,他也可以宽恕,可唯独这一句话不能宽恕。

    本宫好生后悔啊,当年本宫为何要选择皇兄啊!太子哥哥

    当初,四子夺嫡,他,明太子,幽王,宁王。

    温安除了与他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亲近,还与太子十分亲近,他知道,这不过是温安在宫里的一种谋生手段,这原也是人之常情,更重要的是自己那时也假意投靠太子,因为他的能力还太弱,太后又不待见他和温安公主,除了俪山大长公主以外,他和温安在宫里并无任何靠山。

    当年太子如日中天,是命定的皇位继承人,温安当然会想着法的讨好太子,这与他也有益。

    相比与他一个皇子,温安一个公主对太子来说就安全许多,为了取得太子信任,温安不惜设计陷害了与太子交恶的宁则公主,虽然他不忍宁则公主屈辱而死,可到底温安为他从太子那里猎取了不少情报。

    后来他羽翼渐丰,联合九皇弟自成一党,太子开始对他产生深深的忌惮,皇城青龙门一役,若不是温安向他秘报了太子的布署,死的就是他和九皇弟。

    为此,他才可以放纵温安这么多年,乃至于她犯下大错,他不得已褫夺了她的封号,心里也还是记挂着他,结果她告诉自己她后悔了,她的后悔就等同于想让自己死。

    这一点,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

    他又沉默了许久,叶画和裴凤祈并不确切的知道他在想什么,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温安公主临死前的这一句话深深刺激了皇上,皇上不说话,他二人也不敢轻易打破他的沉默。

    站在一旁的吴长心里倒抽了一口凉气,擦了一把额头,尽是冷汗。

    有关皇帝和温安公主,以及明太子,湘妃云挽照之事,是皇上心里不可提及的痛。

    太子和太子妃或许并不能知道的很清楚,这都是从前为争皇位的旧事,他从小净身入宫,就服侍在裴世尧身侧,当年的裴世尧只是众皇子之中最不起眼的一个,虽然后来养在太后身侧,太后却对他并不有多好,所以宫里人的根本没有人看好他。

    就是这样一位不起眼的皇子坐到了今天的帝王位置,若没有一颗坚韧,智慧且狠辣的心,他是无法走到今天的。

    皇帝的性格极为复杂,即使是他很多时候也是捉摸不透的。

    那时侯,他那样爱湘妃云挽照,却还是让她以身试毒,不仅毒害了明太子,也毒害了她自己的身体,虽然云挽照提前服了解药,最终还是难产而死。

    青龙门一役裴世尧自所以能够打败太子,让明太子成为谋逆的罪人,固然是因为温安公主的报信,更因为他利用了明太子对云挽照的感情。

    他想,那时明太子虽然喜欢云挽照,却是不肯相信她的,毕竟云挽照是裴世尧的女人,所以云挽照在递上那一杯毒酒给明太子之前,自己先饮了一口,而正是那一杯毒酒将太子送上了不归路。

    因为裴世尧独爱云挽照,所以他并不敢让她试致人性命的毒药,那毒药也只能让太子在战场上无力应战而已,果然太子毒发跌下战马,他的不堪一击让他的人马顿时群龙无首,裴世尧轻而易举的拿下这场战争。

    后来,皇上才知道,云挽照试毒之时已怀有一个月的身孕,为此,他无法原谅自己,也恨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侯。

    裴凤祈生下来的时候,皇上连抱也不愿抱,因为他的生就是云挽照的死,可也正是因为裴凤祈是云挽照拼着一死生下的孩子,他心里也潜藏着一种对因为对云挽照的愧疚和爱而延伸的疼爱。

    这种矛盾的痛苦也正是他对裴凤祈又爱又恨的根源。

    有件事,他本来一直都想不太通,皇上那样爱云挽照还不是为了心中的雄图霸业让她试了毒,为什么今日就能为了曦妃连朝政也荒废了。

    难道大历又要再出一个前朝萧逸那样前半生是励精图治的明主,后半生是纵情声色的昏君?为此,他和那些大臣一样,整日里忧心忡忡。

    直到太子和太子妃回宫,他心里才有些明白,皇帝今日的荒唐或许本非他所愿,而是中了曦妃下的毒。

    至于这毒是什么,他一无所知。

    良久,沉默的皇上终于又抬起了头,他的目光落在那盏碧色绘云水图案的琉璃灯上,怔忡许久,再看向裴凤祈和叶画时,深幽幽的眼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阴暗和痛楚。

    顿一顿,他问道:“祈儿,有关你九皇叔的事,你怎么看?”

    “依儿臣之见,九皇叔不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裴凤祈声音淡淡,却态度鲜明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叶画心里微微一惊,他终于说到了康王之事,她想皇帝将康王拘禁固然是因为他信了云英的话,也还因为在他内心深处有种忌惮吧。

    看来在必要的时候,不管是裴顼,还是景家都该先抽身退步,这才是保全之策。

    这个皇帝实在是太多疑了,不过想想,这世间又有多少帝王能够真正做到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但愿他朝凤祈登上帝位,不要疑人至此。

    想着,她默默的看了一眼裴凤祈,裴凤祈回了一个淡淡微笑,那笑真温暖。

    她转过头,福一福身子朝皇上施礼道:“父皇,你与凤祈有事商谈,臣媳就先行告退了。”

    皇帝淡淡笑道:“画儿,你真是太过拘谨了,这原也不是什么政事,在朕的眼里,这是家事,你在旁听着亦可。”说着,指了指榻边的一个圆杌道,“站着做什么,还不坐下。”

    叶画恭谨的笑了笑,只得依言坐下。

    只听他皇帝又叹道:“朕本来也不信,可他自己都承认了。”

    在此刻,皇帝的头脑略微清明了些,前一段时间里,他时时都顺着云英,她的话每每都能伏帖他的心,他将康王拘禁,表面上是因为康王轻薄了云英,实则是因为他不能容忍有人觊觎他的女人,他若连她的女人都敢觊觎,还有什么不敢觊觎的。

    什么事情都有两面。

    战神,这一个名号可以吓破敌人的肝胆,也可以震住他作为皇帝的绝对权威。

    前车之覆轨,后车之明鉴。

    他不能再让大历出另一个功高震主的战神,而裴顼近日风头太劲了,他必须要将他扼杀在萌芽之态,可九皇弟到底为他打下江山,还落得个残废,他真要重罚他,也于心不忍。

    他眯起眼睛,打量起裴凤祈,又继续道:“朕知道你素来敬重你九皇叔,与非寻也很要好,所以断不肯相信,可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九皇叔若不是一时糊涂犯下过错,依他的性子绝不会承认。”

    叶画心里一梗,想到云英的手上还捏着那封信,恨不能立刻查明云英的身份,让皇帝彻底对云英不再信任,那样那封信就不能成为致命的把柄。

    不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必须让九皇叔暂时安全,这样她和凤祈才能有时间揭露真相。

    又听裴凤祈醇厚宁和的声音缓缓响起。

    “儿臣曾读过《史记。陈丞相世家》,楚绝汉甬道,围汉王于荥阳城,汉王患之,谓陈平曰:‘天下纷纷,何时定乎?’陈平献计从内部瓦解楚军,他派人混入楚营散布谣言说,项王部下,钟离眛和范亚父功劳最大,然终不得裂地而王,欲与汉为一,以灭项氏而分王其地,项王果意不信范亚父,钟离护眛等,亚父闻项王疑之,乃怒曰:‘天下事大定矣,君王自为之!原请骸骨归!’未至彭城,疽发背而死。”

    说到这里,他脸色渐转严肃,看着皇上,皇上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寒霜,他话锋一转叹道,“父皇曾对儿臣说过,楚霸王项羽乃一代人杰,只可惜最后大败涂地,无颜见江东父老,自刎于乌江,父皇还曾问过儿臣,项羽何以败,儿臣今日也斗胆想问一问父皇,项羽何以败?”

    “祈儿,你可是把朕比作项羽?”皇上并没有正面回答裴凤祈话,而是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裴凤祈摇头道:“父皇铸新钱,官斗,官秤,统一俸禄,一改前朝官员贪墨肥私之弊制,父皇完成《明德律》,设置关楚十二军,平内乱,抗外敌,击退北方异国,收复失地,父皇颁布《租调令》,让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在儿臣眼中,父皇是励精图治,勤政爱民的好皇上,所以儿臣才敢有这一问。”

    皇上面色稍霁,轻勾唇角,露出满意微笑道:“朕从来不知,原来在祈儿的心中,朕这个父皇还是位仁君。”

    裴凤祈脸上带着不变的恭敬笑意:“在儿臣的心目中,父皇从来都是一位仁君。”

    叶画看了裴凤祈一眼,又看向皇帝附合笑道:“这一句,凤祈也曾在臣媳面前说过。”

    皇上面上满意之色更盛,含笑点了点头:“你们两个都是深知朕心的孝顺孩子,只是”他眉稍一挑,指着眼前如山的奏折道,“只是如今朕倒成了他们眼里的昏君。”

    叶画劝慰道:“父皇不必生气,父皇刚刚不是说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们或许只是一时被蒙蔽了眼睛。”

    “你呀!”皇上伸手指了指叶画,唇角溢出一个似真非真,颇有意味的笑,“你这孩子,一语双关,这句话说的是大臣,也是朕。”

    叶画笑道:“臣媳真的不敢。”

    “唉——”皇帝叹了叹,颔首将身体靠在榻上案几,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又意味深长道,“朕知道祈儿和画儿你们话里的意思,说实话,朕也该自省自省了,或许真的是有人想让朕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有些人对付不了父皇,就会从父皇身边的人下手,更可怕的是,倘或有一天真相大白,人们知道九皇叔是被冤枉的,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肯定会将父皇置于舆论的风尖浪口。”顿一顿,又淡淡道,“至于九皇叔为什么要承认,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被冤枉的,要真想陷害他,有的是迷幻之类的药物。”

    裴凤祈此番一出,皇帝当即一怔,细细想来,甚恐。

    人人都知道九皇弟是他的左膀右臂,为他打下大历半壁江山,如今他人已经变成残废,倘若自己为了一个女人而严苛待他,世人都当他是个绝情绝义,不讲兄弟情义的暴君昏君。

    他一向盛宠云英,可云英是太后带来的人,这件事倘若是太后在背后设计,那太后就有绝对的能力在他日证明九皇帝是无辜的,那他不就成了旁人眼中真真正正被女色所迷,残害兄弟的昏君了吗?

    更何况,现在都已经有了昏君之说。

    想到这里,背后渗出层层冷汗来。

    可是在心底深处,他还是不愿意相信云英会背叛她,因为他心里还是喜欢她的,他更愿意相信,云英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被人当作了棋子。

    可倘若,云英真的背叛了他,他又当如何?

    一种深深的疲累和痛苦袭卷上心头,他挥了挥手道:“祈儿,画儿,容朕好好想想,你们先退下吧。”想了想,又道,“对了,太后那里你们也该去请个安,她一向喜欢把规矩挂在心里。”

    “是,儿臣(臣媳)告退。”

    叶画和裴凤祈见皇上虽然没有明确表明康王是被冤枉的,可他看脸上有松动之色,便知道他们的话,他是听进去了,这样即使康王暂时不能脱困,皇上目前也不会动他,他们这下应该有时间了。

    不过,这件事,还真的得益于薛痕,他给的解药当真厉害,才服这头一次,就让皇上脑袋清明不少。

    再过六日,皇上就完全可以摆脱枕上香的控制了。

    怕只怕,皇上对曦妃的喜欢不仅仅只是因为枕上香,而是他确实喜欢。

    寿康宫

    太后正端坐在摆放着十二色糕点,十二道小菜,碧梗米粥的琉璃樽金银盏前用早膳,旁边并未用宫女侍侯,而是秦贵妃和淑月郡主一左一右侍侯着。

    殿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待用完撤了早膳之后,秦贵妃方敢说话。

    这些以天,她心中实在好生憋屈,腹中孩子没了,皇帝的宠爱也没有,除了一个贵妃的名份,她感觉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

    偏偏兰贵嫔那个贱人怀了双生子,她恨兰贵嫔比恨夺走皇帝所有宠爱的云英还甚,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她必须把后宫的权力握在掌心。

    在曦妃来之前,皇上已经将凤印将给了她,她形同副后,从前她心里眼里只有裴凤祈,后来裴凤祈令她灰了心肠,她将满腔心思转到腹中孩子身上,结果连孩子也没保住,如今她还能有什么,她只有这皇后的凤印。

    依皇帝对曦妃的宠爱,很有可能一举封为贵妃,按宫中例制,贵妃只能有两人,而叶贵妃一向奸诈的不显山不露水,反而得皇帝信任,她害怕自己不仅会失去凤印,恐怕连贵妃的位置也保不住。

    更有甚者,皇帝不顾群臣反对,将曦妃封为皇后,到时,她如何能保住这到手的凤印。

    爱没有了,孩子没有了,她不能连执掌后宫的权力也没有了。

    她还能指望谁,哥哥秦遥煽动了多少老臣劝谏皇上,可皇上对曦妃的宠爱达到了难以想像的地步,不仅一点用处没有,反倒让皇上对哥哥生了嫌隙。

    朝臣无力,纷纷求向太后,太后这些天来却一言不发,她实在弄不懂太后这个老太婆到底在搞什么鬼,曦妃是太后弄进宫魅惑皇上的,按理说她该和太后是一路的才对,可看着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曦妃与太后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

    皇上为了曦妃,更当面顶撞过太后,太后理应对曦妃心怀不满,她现在或许可以借太后的手扳倒曦妃。

    她看了一眼太后的面色,只是一如继往的肃厉之态,她服侍她坐在临窗暖榻上,太后握了握她的手看看她又看看淑月郡主笑道:“这后宫之中,如今她只有兰芝,淑月你二人能在哀家面前尽心服侍了。”

    秦兰芝和淑月俱是恭敬笑道:“这原是应该的。”

    淑月又笑道:“太后少说了一个人。”

    太后脸上含笑道:“谁?”

    “依依呀,今早怎么不见她。”

    太后脸上一暗,眸起几丝忧虑之色,声音里带着少有的疼惜怜悯,叹道:“这孩子自己都三灾八难的,哀家怎忍心让她来跟前伺侯,昨儿个不小心着了风,今日一早就病了。”

    淑月早就对太后偏爱裴依依不满,现在见她这副担忧神情,心里嫉恨的冷嗤一声,脸上却作出恭顺的样子,也跟着叹道:“依依她就是身子弱,太后,我去看看她。”

    太后挥挥手道:“去吧。”

    “臣妾正好也一道去看看安乐公主。”秦贵妃一向是不肯低头谄媚之人,今日这番在太后面前作小伏底,实在是逼不得已。

    她既是为了自己的前途,也是为了整个秦家,因为白桃花的关系,秦家与康王府关系走的进了些,这原也件好事,谁曾想康王突然被拘禁在清台殿,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皇上本就对哥哥心生不满,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找个由头降罪秦家。

    皇上若想处治一个人,乃至一个家族,有的是由头。

    她正想着,太后摇摇头道:“兰芝,你就让她们小姐妹先说说体已话,待会去看她也不迟,你且留下陪哀家说话吧。”

    秦贵妃不过是顺着淑月的话想讨太后一个欢心而已,她哪里想看什么裴依依,一听太后如此说,正中下怀,就留了下来。

    殿中燃着温和隽永,气息宁静的檀香之气,悠悠吸入鼻腔倒让她的心安静下来几分,太后的手半搭在案上,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道:“兰芝,哀家瞧你近日脸色不好,是不是身体还没有调养过来?”

    秦兰芝面色哀伤道:“臣妾还要这副身子做什么?”

    “你这孩子,才多大的年纪就说出这样的话来。”

    “太后,后宫中的女人若没有皇上的宠爱,便如凋谢的花朵枯萎了,就算是再好的年纪也没有用处。”秦贵妃声音幽怆,夹带着怨尤。

    “看来你对皇上独宠曦妃一事颇为不满。”太后脸上含了一丝难测的意味,叹了一口气,不急不慢道,“这件事哀家也有责任,说到底,云英是哀家带入宫中,只是哀家当初未料到会遭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秦贵妃赶紧道:“这件事怎么能是太后的责任,太后心怀仁慈怜她惜她,可她呢”顿了顿,她暗自看了太后一眼,揣度她的心思略略叹道,“她却辜负了太后的好意。”

    太后垂眸想了想,也不抬头,眼里露出幽寒:“身为皇帝,雷霆雨露皆是恩典,即使不能做到雨露均沾,也不能专宠一人,这样不仅后宫不能安稳,就是朝廷之上也不能安稳,哀家也曾劝过皇上,只是他被人所惑,听不进一个字的劝。”

    秦贵妃绞着手中帕子,恨恨的咬牙道:“这也就罢了,如今皇上为了曦妃不肯好好保养身体,臣妾每每思及实在心中忧虑,又不敢对人言,也只敢在太后面前说了。”

    太后略作沉吟,抚一抚衣袖,意味深长道:“好在太子回来了,他的话皇上应该还能听进一二。”

    秦贵妃一听,心下微动,阿祈回来了,可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的身边如今站着另外一个女人,叶画。

    她冷笑一声:“太子也就罢了,听闻那太子妃是个嘴巴厉害的,十个男人也说不过她一个。”

    太后嘴角噙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一手接过薛嬷嬷端来的养生茶,细细品了一口,点头道,“她若嘴巴厉害的能说动皇帝,哀家倒真服了她。”

    “太后说笑了,这世上哪有媳妇说公公的理。”

    太后眯起双眼,淡声道:“兰芝,你终究还是没看清,哪里需要她跑到皇帝跟前说什么,她想说的话太子必定是一字不误的传达到皇帝跟前,在太子心里,她和他早已是一体。”

    秦贵妃咬着牙,死死撕扯着手中帕子,恨得几乎要气滞,最终化作苦涩一笑道:“皇上专宠曦妃,太子专宠叶画,当真是父子啊,都是一样的痴情。”

    “皇帝和太子不同,皇帝不过是移情罢了,他所钟爱是曦妃那一把好嗓子。”太后眸光一沉,嘴角轻抿,冷冷一笑道,“她不肯好好当个替身,今儿一早就惹怒了皇上。”

    “太后你说的是真的?皇上竟然生她的气了?”秦贵妃似不敢相信。

    太后又喝了一口茶,目露嗔怪之色道:“亏你还掌着凤印,这后宫中的事你竟一点不知。”

    秦贵妃自愧道:“臣妾竟成了个闭目塞听的瞎子聋子了。”

    “好了,你这会子知道也不迟。”

    刚说完,就有人来禀报说太子和太子妃来请安,太后略略一怔,淡笑一声:“亏得他们还有心。”

    秦贵妃听说他二人来,便寻了去看望裴依依的由头离开了,临出殿门前,她一回首,就看到殿中高大厚重的紫檀屏风后闪过一道白色衣角。

    走过来的正是令她又爱又恨的裴凤祈,她眼睛里带着一种爱恨交织的光,在看到随之而来的叶画时,这份爱恨交织已化作完完全全的嫉妒。

    转眼间,裴凤祈和叶画已走至面前,二人请给太后请了安,太后面上含着一丝客套的笑道:“快起来吧。”说完,又赶紧吩咐薛嬷嬷道,“佩珊,快去把依依蜜制的甜山楂端来,太子妃爱吃。”

    薛嬷嬷笑吟吟的去了,太后又颔首笑道:“是有好久,哀家都没见到你们两个了,快到哀家身边来坐。”

    说着,又拉着他二人问长问短,显得十分平易近人,又细瞧了叶画两眼道,“这些日子没见,你不仅长高了,还生的益发标致了。”然后看看裴凤祈道,“凤祈,你倒好像瘦了,说说,在外面可长了什么见识?”

    叶画笑的端庄谦和,垂眸作温驯状,裴凤祈接口道:“这些日子和画儿在外微服私访,确实了解了不少风土人情。”说着,拿出一枚平安符道,“画儿知道太后信佛,特意为太后求来的。”

    太后接过平安符,满眼含笑的看向叶画,只是笑意不达眼底,道:“没想到你这孩子这么有孝心,出门在外也惦记着哀家。”

    “太后喜欢就好,臣妾初入东宫,也不知道太后的喜好,只听凤祈说,太后最喜理佛,所以才求来了这平安符。”

    太后点头微笑,薛嬷嬷已经端来了一盘子好似铺了一层白霜的山楂,太后笑道:“你尝尝看,还酸不酸?”

    叶画拈了一枚山楂,放着口中,尝了尝,点头赞道:“这山楂好甜。”

    太后笑道:“依依身子不好,好不容易才做了这么一小碟子。”又看身裴凤祈道,“凤祈,你也尝尝。”

    裴凤祈皱皱眉头道:“孙儿并不喜欢食山楂。”

    太后拉长了音调“哦”了一声,凝眉似在回想什么,半晌又笑道:“看来当年你在云雾山时真的吃够了山楂,到现在还没缓过来,你可不知道依依制山楂的手艺还是跟云织学来的,也只学了她手艺的十分之一,就这般好了,倘若你能尝到云织制的山楂,怕再也说不出不爱食山楂的话了。”

    叶画知道太后端来山楂必然没什么好事,果然,她在自己面前说了不够,还要在凤祈的面前说,她这分明是借山楂来勾起凤祈儿时的那点记忆。

    她看了看裴凤祈,裴凤祈脸色平静,根本没有什么表情,只听他淡淡启口道:“难道太后忘了,孙儿根本尝不出任何味道,孙儿不喜欢食山楂与味道无关,只因为它是山楂而已。”

    太后愣了愣,她本想借山楂试探一下裴凤祈对云织有没有想法,毕竟那时他和云织相处的很不错,不想他竟像个榆木疙瘩似的毫不动容。

    或许有叶画在身旁,他故作如此罢,天下有哪个男人不喜欢美人的,就算皇帝那样的专情之人不也还是左一个女人右一个女人。

    她定了定,自嘲一笑道:“哀家倒真的忘了,许是年岁大了的缘故,近来记性益发不好了。”

    她忽然一顿,转头看向薛嬷嬷吩咐道,“佩珊,把那件白孔雀衣拿来给太子妃穿。”握一握叶画手继续道,“你可不知道,这白孔雀衣可是以一百八十只白孔雀新生的细绒羽毛捻线织成的衣服,极其珍贵。”

    叶画心中腹诽一句:这羽衣别不是那个云织织的吧?

    她笑道:“这么稀罕的衣服,孙媳不敢受。”

    “哎。”太后笑道,“再稀罕也不过是一件衣服罢了,况且哀家看着合宫里的人也只有你配穿。”

    说话间,薛嬷嬷已取出孔雀衣,两个宫女轻轻的将羽衣一展开,轻薄如云,洁白如雪,触在手上比棉花还要柔软,当真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薛嬷嬷凑趣笑道:“这样的衣服配上太子妃这样的人物,真真如仙女下凡了。”

    裴凤祈知道太后并不喜欢他和画儿,这会子她送这样一件衣裳究竟为何,故意拉笼,还是其他?

    其实太后原来并不打算把这件衣服送给叶画,这是云织花了整整一年时间才编织出来的衣服,当时裴依依看了这件衣服喜欢的不得了,云织就赠于了裴依依。

    因为那时她带着裴依依在清光寺修行祈福,穿不了这样的衣服,况且太后一直觉得这白孔雀衣不吉祥,美虽美,看上去却像一件丧服,若不是裴依依太过喜欢,她不忍驳了她的心意,她断不会让裴依依穿这样的衣服。

    果不其然,回宫之后,裴依依统共才穿了一回就犯了旧疾,可见这白孔雀衣的确是件晦气之物,只是裴依依还把这件衣服当宝贝似的舍不得扔,她干脆转送给叶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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