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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16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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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俪山大长公主神情顿了顿,脸上闪过片刻的犹疑,点点头道:“仙儿,但凡我能有一丁点的办法,岂会不救你母亲,她到底也算是我养大的,我待她比亲生女儿还亲。”

    “呜呜母亲”叶仙乐哭的扑到温安公主怀中,她恨过自己的母亲,也恨过自己的姐姐,可当她失去她们的时候,她才发现她背后已经没有一点儿依仗了。

    似乎不能承受叶仙乐带来的重量,温安公主突然喘的紧了起来,常颜一把拉过叶仙乐道:“仙乐表妹,你这样压着姑姑,她会受不得了。”

    叶仙乐刚起身,水桃就急慌慌的跑进来禀报说太子和太子妃来了,叶仙乐顿时大怒,厉声道:“谁让她们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母亲不需要他们来看!”

    “不,本宫要见她,本宫倒要看看她是何等嘴脸!”

    温安公主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凭空就咬牙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其实,在这个时候,她最憎厌的就是叶画,她怎么可能想见到那张让她憎厌的脸,可是她心里一直埋着一个连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想法,求生的让她想求叶画为她寻来神医薛痕,哪怕要她跪下,为了活着,她也愿意。

    这样的想法,她断不会告诉旁人,也断不能让别人看到她向叶画摇尾乞怜的样子,这是她做为一个公主最后的骄傲和尊严,哪怕这骄傲和尊严早已被自己践踏在脚底,她也不能让人看到。

    “姑姑,你和仙儿,颜儿先出去一下,我想单独见见那个贱人。”

    俪山大长公主又痛洒了两滴泪,带着叶仙乐和常颜一起先离开了。

    当裴凤祈和叶画走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一股腐朽的气息,还夹要着难闻的药味。

    “姑姑,我们来看你了。”裴凤祈声音平稳的没有一丝弧度。

    “是你们自己想来的,还是皇皇兄他让你们来的?”温安公主心里还存了一份可怜的希冀。

    “姑姑何必还要明知故问,添了伤心。”

    “呵呵皇兄他真是好狠的心啦!”温安公主心里的那点希冀被彻底击碎,倘若皇兄还对她有一点点情,在她死后,叶家就不会草草将她埋葬,也不敢亏待她的仙儿和霁儿,她翕动着嘴唇道,“太子,我有话要和叶画说,你先出去吧。”

    裴凤祈看了看叶画,叶画悠凉一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凤祈,你在屋外等我。”

    “画儿,若有事,你就叫我。”裴凤祈心里不放心,他知道温安公主恨毒了画儿,临死前又能对她说什么,做什么?

    他一个转身,就守在了屋门外。

    叶画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温安公主,泰然问道:“不知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

    温安公主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她恨她,又盼着她能救她一命,这是一种带着耻辱的痛苦,折磨她的心如火烧,几经思量,她的眼神终由怨毒化作一丝软弱而可怜的乞求。

    “叶画,你我到底要本宫如何做,才肯请请来神神医薛痕”说到最后,她气喘成一团,胸口处起伏难平,痛苦的将身子佝偻起来。

    叶画神色平静如常,只蹙了蹙眉道:“有关神医薛痕,我早已说的清清楚楚。”

    “不你骗本本宫你是不想救本宫你说,要要什么条件?”

    叶画冷笑一声,声音冷冽如碎冰一般:“你以为你还有谈条件的资格?”

    温安公主神色变了变,转而抖着虚弱如纸般的身体,想挣扎的下床,除了跪在她的面前,她好像真的没有一点谈条件的资格,她努力了半天,正要滚下床来,叶画冷冷道:“公主,你不要再做徒劳,连你最信任的人都不肯救你,更何况是我?”

    温安公主陡然一震,曲起胳膊肘支撑住身体,从嗓子里嘶吼了一声:“你你说的是谁?”

    叶画轻轻拂了拂袖上的沾染的灰尘,嘴角含笑,那笑却像极了一朵罂粟花,虽美却是有毒,她一字一句淡淡道:“就是那位特地从俪山赶过来,满口疼你爱你的俪山大长公主。”

    “不,绝不可能!”她整个人因为惊怒突然坐起,根本不肯相信的盯着叶画,一对深陷入眼眶眼睛往外突起,她伸手指着她道,“你这个贱人,在本宫临死前还要挑唆本宫与姑姑的关系。”

    “挑唆?”叶画连连冷笑两声,“你都快死了,我还要挑唆你和她的关系做什么?枉你视她为母亲,却不知道她手上有一种极其珍贵的药,起死回生丹。”

    “不,不不可能,姑姑她待我好,不不会不救我”她是病入膏肓之人,想摇头都没有力。

    “你可真是天真,她连自己的亲生儿子和女儿都能牺牲,更何况是你,那样千金难求的灵药,她自然要留给她自己,怎会舍得给你。”

    这一句话,彻底的将温安公主心里仅存的那点温情和希望尽数打碎,她整个人如早已腐烂的木头一般,不堪一击的倒了下去。

    连自己的亲姑姑都不肯救自己,更不要说是恨毒了她的叶画,她真是想的太多了,她依旧盯着叶画,大口大口喘着气,只是喘出的气多,吸出的气少,声音阴厉道:“叶画,你这个贱人,为什么要害我,害我的孩子?”

    “若不是你们先起了害人之意,谁又会来害你们,这一切不过是你们咎由自取,自作自受罢了。”

    她的声音悠悠荡荡,再不想跟她多说一个字,转身离开。

    她和凤祈来看她,不仅是因为她还挂着嫡母的名份,更因为温安公主始终是皇上的亲妹妹。

    皇上可以气她,恨她,对她绝情,可皇上未必能允许别人这样对他的妹妹,谁知道在哪一天,皇上又会突然念起这个妹妹的好来,到时她和凤祈若不能在她临死前回来看望她,就必须会成为一个被人发难的把柄。

    “呵呵,本宫好生后悔啊,当年本宫为何要选择皇兄啊,太子哥哥,本宫该该皇兄,姑姑,你们好好”温安公主断断续续的话轻轻飘入叶画的耳边,叶画并没有听得明白她究竟是何意思,什么叫她选择了皇上。

    “哐啷,哐啷”屋子里只留下风吹着门,门兀自开合的声音。

    温安公主的心要这一刻彻彻底底的死了,她空洞的眼睛盯着帐顶,已经冷成了灰烬。

    叶画有一句话没有说错,大长公主姑姑连自己的儿子女儿都能牺牲,还会在乎她死不死,她这会子假惺惺的跑过来看她,真让她觉得恶心。

    这一晚,她痛苦的挣扎了许久,带着满心死灰和深深恨意,头向床外头一歪,滚到了枕头下面,然后再无法动弹。

    死的时候,俪山大长公主守在她面前,看到温安公主的眼睛是睁着的。

    而温安公主死前那一句,更叫她心惊:“姑姑你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报应呵呵常家的金矿金矿被他找找”

    其实温安公主并不知道金矿在哪儿,她只是带着一种死前的冤念,想要俪山大长公主不得安宁而已。

    当她死亡的消息传到宫里的时候,皇帝呆了呆,然后流下了两滴泪。

    他忽然想起,他和温安小时候一起相依为命的日子。

    夜色温柔,叶画和裴凤祈一起坐上马车准备回皇宫,珍珠和夙娘带着睡着的叶桉坐在后面一辆小马车上。

    叶画面上微带着愧疚之色,问他道:“凤祈,师父留我吃晚上,让你等了那么久。”

    他摇头微微一笑:“画儿,只要你肯回到我身边,我不怕等。”

    他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手拉过她的手,一根根收拢贴紧,她叹道:“你会不会觉得我不是一个好妻子?”

    他温暖的掌心贴在她的手背,力道适中,她能感受到他掌心里的纹路,以及那一层微微粗糙的薄茧,他眼睛里带着温柔笑道:“不会。”

    她依偎在他的胸膛,就这样静静的贴在他的心口,忍不住又问道:“凤祈,难道你的心里就真的没有在意过?”

    他忽然一把握住她的肩膀,微微月色中他的眼眸如雪如霜般明冽清澈,他很认真的对着她道:“不,我在意,我很在意,可是我更在意你,但凡是你想要做的事,我都会支持。”

    她心中一热,凝视着他幽幽双瞳,看了一会,低低道:“凤祈,谢谢你,我答应你,两年之后,我就会全心全意做你的妻子。”

    “好。”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捧住她的脸,看见她脸上带着一缕忧愁,他柔声问道,“画儿,你今天怎么了?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样子。”

    “凤祈,你说桃花她到底是算不算得北燕细作?她有没有背叛裴顼?”

    从叶府离开之后,她和凤祈又去了一趟康王府,虽然有七哥守着裴顼,可她还是觉得担忧,寅儿的性子她十分了解,受不得冤枉,性子又急,还带着一种执拧,虽然,他是重生之人,性格改变了许多,但有些本性却不会变。

    前世他为了一个阿奴那样糟践自己,倘若让他知道白桃花隐瞒他,利用他想要盗得布防图,他又作何感受,尽管,白桃花并没盗走真正的布防图,可她手里到底有一份半真半假的朱雀军团的布阵图,而朱雀军团的布阵图就是从裴顼的手里盗走临摹的。

    裴顼和自己一样,平生最恨欺骗和背叛,而白桃花到底是不是背叛,她现在倒看不清了。

    倘若裴顼不是她的寅儿,她或许能很理性站在白桃花的角度想一想,她是北燕骁勇善战的公主,注定她身上背负着沉重的使命,为了北燕,她这个公主做什么都是应该。

    儿女私情,放在国之重任上,就显得微足不道了。

    这对于白桃花来说是大义。

    她终究没有拿走真的布防图,说明她很矛盾痛苦,她矛盾痛苦的根源应该来自于他的寅儿,若不是为了寅儿,她为何不拿走真正的布防图,她能将假的布防图做的七成真,足以可见,她见过真正的布防图。

    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跟裴顼直接说明,这是裴顼与白桃花之间的感情私事。

    前世,就是因为自己干涉寅儿的感情私事太多,再加上叶舒婉的挑拨,最终弄到母子反目的地步,所以白桃花的事,在她没有彻底查清之前,她不想冒然挑明,否则极为可能让裴顼和白桃花之间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她什么都想得清楚,但脑子里还是一团纷乱,一旦涉及自己孩子的事情,但凡做母亲的都不可能冷静的像个冰人。

    他垂眸看着她,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脸颊,回答道:“不管她是不是细作,有没有背叛,我想她心里都应该是向着非寻的,否则,她不会带着假布防图去见她的父皇。”

    “嗯,她应该也有她逼不得已的苦衷吧,只是不管是什么样的苦衷,她都不能伤害裴顼。”

    “画儿,给她一些时间,也给非寻一些时间,更给你自己一个时间,因为时间才能给你一个答案。”定一定,他叹道,“画儿,你总是为别人的考虑这么多,这样如何能让自己活得快乐?”

    “不,裴顼不是别人,我把她当当亲哥哥”她的话说的有些迟疑,略一略又问道,“凤祈,你快乐吗?”

    “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会快乐。”

    叶画低头一笑:“贫嘴。”

    他抬起她的下巴,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道:“画儿,我是认真的。”

    叶画脸上微微一红,没有再说什么。

    很快,便回到了东宫,这一晚,他们依旧同榻而眠,这一回,叶画倒不敢再有什么调戏之举,对于男人来说,这种事是很煎熬的。

    而小貂儿因为叶桉的到来,显得很是欢快,晚上自觉自愿的留在了叶桉的房里,这倒让叶画省了不少心。

    次日,天空有些阴沉,因为皇帝近日身体不适,已连接好几日不曾上早朝,这在大臣之中引起了一波又一波的议论。

    有那等抱着文死谏想法的老臣,不断上奏折奏请皇上不能荒废了朝政,当中不乏有言辞激烈者,拿出前朝皇帝萧逸的例子想要在皇帝的头顶敲响警钟,皇帝看完折子之后,盛怒之下,将谏议大夫打入大牢,听后发落。

    皇帝的这一举动,让大臣们嗅到了危险的气息,那些自认为忠于朝廷的大臣们更是焦头烂额,他们害怕刚刚才兴起的大历会步上前朝的后尘。

    因为这么多年以来,即使湘妃云挽照在世之时,皇帝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沉溺于女色,荒废朝政,此刻的皇帝竟是个昏君的作派。

    曦妃云英一跃而成人人口诛笔伐的祸国妖姬。

    就连一开始将云英视作棋子的太后也对渐渐对云英产生深刻的不满和猜忌,太后认为她和皇帝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因为云英维持住她想要的表面上的和谐,相反,皇帝和她的关系越来越差,甚至于有一次皇帝当着后宫众人面不给她这个太后好脸色看。

    原来自己笃定的放在手掌心里的棋子突然不听话了,太后这才警醒过来,她是养了一头白眼狼在身边,不过太后到底还是沉得住气,她表面上没有任何举动,只韬光养晦,静待时机。

    如今曦妃如日中天,皇帝特赐她入住栖梧宫,宫里一应陈设都按照她喜欢的样子摆放,凤栖梧桐,皇帝这是想让她成为统率后宫的皇宫啊,终有一日,她要将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从天上拉到地下。

    凡是和她段小德作对的人,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当年的云挽照如此,云英也不会例,野鸡是不可能成为翱翔于天的凤凰。

    天色越来越暗,暗的能好像要滴出墨水来,栖梧宫中,刚刚晨起的曦妃云英正端坐在那里,地上跪着两名宫女用捣碎的凤仙花汁为她染甲。

    宫女小心翼翼的解开包裹指甲的层层布帛,修剪的整齐圆润的指甲已染上鲜红丹蔻,这是她反反复复染了好几回才能达到的鲜艳之红。

    她一向穿的素淡,因为母亲最讨厌浓烈的红色,所以从小到大,她从不敢穿红,可她的心里偏偏最喜欢红色,那如烈焰一般的红色看在眼里才能让她觉得她是活着的,她的心也是炙热的。

    不一会儿,床帘微动,她赶紧起身去服侍皇上起身,皇帝这几日不是待在勤德殿,便是待在栖梧宫,但不管留在哪里,他身边的女人总是她。

    因为不上早朝,他起床只穿一件家常便服,二人调笑一阵,皇上伸手握了握她的手,一见她十指纤纤,丹蔻如血,还带着一种迷人樱草香气,他拿过她的手放在鼻下闻闻,笑道:“英儿,你可真香,连手指甲都是香的。”

    云英娇笑一声:“皇上,以后天天留在臣妾的栖梧宫可好,臣妾不喜欢去勤德殿。”

    皇帝看着她,眼神有些不正常的迷离,于迷离之中又带着一种宠爱的柔和,他伸手挑了挑她的下巴,笑道:“好,英儿你说什么都好。”顿一顿,又眯眼笑问道,“英儿,你为什么不喜欢勤德殿,朕觉得有些时候换换地方,换换花样也很有情趣。”

    他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挑逗的意味,弄的她脸上一红,娇羞的往他胸口捶了一下说道:“皇上,你真是太坏了。”

    “那朕现在就来坏一下。”他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手开始不安份的在她身上乱摸。

    “皇上,不要。”她娇柔一呼,倒在他怀里,“有人。”

    吴长见状,心中长长叹了一口气,朝着侍立的宫人摆摆手,一行人已十分识相的悄然退下。

    皇帝的脸贴上她的贴,笑道:“这下没人了,来,英儿,朕想好好爱你。”

    云英的整张脸顿时烧的通红,红若盛开的鲜花,她又在他胸口捶了一下道:“皇上,你也该爱惜着自己的身体,这样不分青天白日的闹腾不好。”

    皇上伸手在她臀上狠狠的捏了一把,凑到她耳边道:“怎么,现在知道劝说朕了,昨晚你分明像个小妖精似的缠着朕。”

    云英的身子颤了颤,不知怎么回事,自从和他在一起之后,她的身体益发的敏感,每每被他一碰就会受不了。

    在他的揉搓捻摸之下,她的身体很快就软成了一滩春水,倒在他怀里唯有喘气的力气,他在她唇上吻了吻,戏谑的笑道:“英儿,想不想要朕”

    余下的话,他用身体上的行动来直接表达,云英娇喘微微,软侬侬的问道:“皇上,你是真心喜欢臣妾吗?”

    “小傻瓜,朕整个人整颗心都给了你,怎么不是真心?”

    “那你知道臣妾为何不喜欢去勤德殿吗?”

    他正迫不及待的想要吃了她,听她突然郑重其事的这么一问,他停下动作,看着她氤氲着雾气的眼眸问道:“为何?”

    “因为勤德殿有那个人的气息,臣妾不喜欢。”

    皇帝顿了顿,很快就回悟过来,云英嘴里说的那个人就是挽照,他的脸色突然暗了暗,又听她问道:“皇上,你是不是一直把臣妾当成她了?”

    “英儿!”他的语气突然重了些,“这样的问题不要再问了。”

    “不——”她凭生起一种执扭的情绪,抬眼紧紧的盯他道,“臣妾要知道答案,因为臣妾不想一直做别人的影子!”

    他突然松开了她,脸上浮起一层怒意,冷笑一声:“看来朕真的太过宠爱你了。”

    “皇上,你生气了?”她声音一软,眼睛里已流下泪来,这滴眼泪让她清醒的明白,她能俘获他,靠的不过是枕上香,而并不是他真的喜欢她,她含泪问他,“难道臣妾真的比不过她?”

    她的哭泣让他的心蓦然一软,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要见到她每每都克制不住自己的和爱意,可脑袋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他不能再如此下去,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他狠心收起了那份不舍得,冷着嗓子道:“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和挽照相提并论。”

    说完,他面带怒气的拂袖离开。

    她看着他绝决的背影,咬了咬唇道,“原来你当真从来也没有把臣妾当作云英来看待。”

    她的声音透着一种缥缈的悲伤,这样好听的声音,却刺的他的心微微一痛。

    他身影在门口稍作停顿,她一双眼睛带着期盼的看着他,期盼他能回头,他却连头也没有回。

    她颓然坐下,任泪水横流。

    自打她成为皇上的女人以来,皇上对她千宠万爱,恨不能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她,这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她以为皇上是爱她的,多么讽刺,她这样一个人竟然奢求爱了。

    她的身上只有仇恨,怎能有爱。

    看来这些日子,她当真快忘了自己是谁了。

    母亲说的没错,千万不要跌进男人的温柔陷井里,男人的温柔是一把刀,刀刀致命。

    当皇帝回到勤德殿,整个人显得有些烦燥。

    殿内赤金狻猊香炉内正焚着百合宁神香,流香沁人,吸入鼻子里却不是平时云英为他专门调制的怡神香的味道,他蹙了蹙眉沉声问道:“吴长,谁让你换香的?”

    吴长心里咯噔一下,打从太子妃命他取了皇帝殿内的香,他便开始怀疑这香有问题,所以今日斗着胆子换了,若换在平时就算借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换,因为今日皇帝和曦妃之间似乎闹的很不快,他才敢换了香。

    其实味道都差不多,只有曦妃调制的香味道更清绵香甜一些,不想皇上一来就发觉了。

    吴长忙“啪”了一下脑袋,赶紧跪下道:“瞧瞧奴才这脑子,一时忙乱,把两种香都弄混了,皇上若不喜欢,奴才这就命人换去。”

    皇帝默了默,忽地想起刚刚云英的顶撞更加心烦意乱,摆摆手道:“算了,不用换了,你起来吧。”

    说完,便一言不发,身体因烦燥而觉得有些热,他扯了扯交领,吴长赶紧端了一杯清茶来,皇帝一饮而尽,尤觉得不够,吴长又服侍他连三四盅清茶,皇帝的心才平静了些。

    他似乎觉得有些累,转而斜卧在榻上,吩咐吴长道:“去,把奏折拿来给朕瞧瞧。”

    吴长赶紧去拿奏折,一看御案上的奏折已堆的山一般的高,他忙唤来两个小太监和他一起搬,皇帝看着榻前长几上堆的高高的奏折,拧了拧眉,一份一份拿在手里看着,大多都是谏言他不可因女色误国的奏折,他看的有些意兴阑珊,便将奏折一起扔到长几。

    吴长小心翼翼道:“奴才看皇上累的很,不如先息息再看也不迟。”

    皇帝闭着眼淡淡问道:“吴长,你是不是也觉得朕因女色而误了国?”

    吴长一听,骇的立刻跪下道:“皇上,朝廷上的事奴才不知,奴才只知道尽心尽力服侍皇上,让皇上龙体安泰而已。”

    皇帝缓缓睁开眼,半眯着眼睛看着他,有意无意道:“吴长,你倒嘴乖,多余的话再不肯说,既然你不知道朝庭之事,那朕问你,曦妃为人如何?”

    吴长心里忐忑不已,瞧见皇帝如此气恼模样,分明还是很在意曦妃的,可他对曦妃真的颇为微词,别的他不管,单是曦妃让皇上纵欲过度,损害了龙体这一项就让他瞧不过,可他也不敢说,只吞吞吐吐道:“曦妃娘娘宠冠六宫,自自然有她的过过人之处”

    “过人之处?”皇上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气,喃喃叹道,“是啊,英儿确实有她的过人之处,这宫里竟无一人能及。”

    吴长的心陡然空落,看来皇上是真的喜欢上了曦妃,与从前他宠爱秦贵妃不同,这一次,他好像并不是真的把曦妃当做了湘妃,他喜欢的是曦妃这个人。

    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心惊,他总觉得皇上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栽在曦妃的手里,正想着,殿外的小太监回来禀报说太子和太子妃求见。

    吴长察颜观色的问了一声:“皇上,太子和太子妃来了,要不要见?”

    皇帝没有回答,只阖目养神,吴长正欲吩咐那小太监告诉太子和太子妃先回去,皇帝却突然开了口:“宣。”

    当他看着裴凤祈和叶画缓缓走进来的时候,他突然神思恍惚,一双眼睛凝视着裴凤祈,忽地勾起往事,曾经挽照进来的时候,也是这般步履生风,似清风明月般莹澈无暇。

    他怔了怔,裴凤祈和叶画已走过来行礼:“儿臣(臣媳)参见父皇。”

    他收回神色,抬抬了手道:“祈儿,画儿,这会子有事来找朕有何事?”

    叶画在进来的时候,便没有闻到那股独属于枕上香的味道,看来吴长是个明白人,一点就通。

    “昨儿儿臣回来见父皇脸色不太好,许是为了政事太过劳累,虚耗了心神。”说着,转头看着叶画道,“这不,画儿特意为父皇熬了一碗养心粥。”

    叶画端着粥走了过来,恭顺笑道:“也不知这粥合不合父皇口味。”

    皇上笑了笑,轩一轩眉道:“祈儿,画儿,你们可真有心。”说着,直起身子坐好,又道,“正好朕还没有用早膳,前些日子还听太皇太后念叨说画儿熬的粥很好,这些日子你不在,她倒时常想念,快拿来我尝尝。”

    叶画赶紧将碗递到皇帝面前,一团白白热气带着食材的天然香气袭入鼻子,他笑道:“闻着倒香。”说完,尝了一口,赞道,“画儿,你果然是个有孝心的。”

    叶画笑道:“只要父皇觉得好,以后臣媳天天熬给父皇吃。”

    皇上这些日子一直觉得嘴里发苦,吃什么东西都不香,不想今天尝了叶画熬得粥倒勾起了食欲,他笑着点了点头,不到一会,盛着养心粥的琉璃碗已快要见底。

    裴凤祈看着皇上一口一口把解药吃下去,心下微觉安心,他自所以选择不直接向父皇挑明,就是因为父皇中了枕上香,一颗心全都系在曦妃身上,他和画儿就算直接跟他言明,他也未必会相信,所以不如先解了他身上的毒,到时再说明也不迟。

    曦妃能有今天仰仗的不过是父皇的宠爱,倘若没有了父皇的宠爱,她在这后宫什么都不是。

    不过有一点他和画儿都很疑惑,按照薛痕的说法,枕上香与情盅药力虽然有相同之处,却也有很大的不同。

    情蛊只要两个人一辈子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就可以,而枕上香却更加阴毒,鸩鸟之泪有毒,幽潭花催情。

    枕上香让男女双方每日里纵情声色,逞欲无度不说,还会让他们身体从里到外渐渐溃烂,最终痛苦的死去,倘若有一方先死,另一个哪怕肠穿肚烂,也要耗尽最后一滴眼泪,流尽最后一滴血才会死。

    曦妃想毒害父皇,陷害康王或许还有什么未知的理由,仇恨应该是目前最好的解释,死在父皇和九皇叔手下的人不计其数,谁知道是哪个来报仇了。

    倘若,她只想利用父皇的爱对付九皇叔,她完全可以用情盅,这样同样可以让父皇独爱她一人,不仅如此,她最终还能为自己解了情盅之毒,只是她不能再爱上任何人而已,但至少可以活着。

    情盅不易得,枕上香更难得,她为什么要偏偏要选择这种绝决惨烈,两败俱伤的方式。

    幸而她用的药量很少,父皇的身体还未伤及根本,否则即使有神医薛痕也无力回天。

    现在若想查出她是谁,唯有从枕上香下手,鸠泪珍稀,而另一种毒药幽潭花更是珍稀难寻,那是一种生长在南燕最南边嶂气极重的幽潭之地盛开的花,此花十年才开一次,从花瓣上萃取汁液,再与鸠泪混合秘炼成药,这药就是枕上香。

    枕上香滴便可制成半年用的薰香,但只滴就价值千金。

    且不说此花稀有,单是那毒嶂之气也令人望而生畏,多少人有来无回。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那时盛传,此药可令心中所爱,爱上自己,然后彼此过一世逍遥的日子,可后来人们才发现,所谓的一世逍遥需要付出的代价太过惨烈,渐渐的也就无人问津了。

    据七杀门传来消息,如今南燕只有一个地方贩买此药,那就是南燕隋阳城最负盛名的销金窟碧落坊。

    云英在被太后带入皇宫之前一直生活在云雾山,并未去过南燕,她手中的枕上香从何而来,而且能购买得起枕上香的人绝非是像云家那样的普通农户,这个人是谁,查出了他,或许可以揭开云英的身份。

    只要揭开云英身份的秘密,就能弄清楚她入宫的目的,到时候父皇不会再受她蒙蔽,九皇叔和裴顼的事也能迎刃而解。

    到那时,即使云英能拿出白桃花与北燕皇帝的信件,父皇也再不肯相信她。

    一个人在相信另一个人的时候,自然肯相信她说的话做的事。

    而一旦产生怀疑,那便会怀疑她的一切,更何况云英毒害父皇,已犯了父皇的大忌,他就算真的对她喜欢,也不可能再容得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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