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三甲同科

    李迪很平静，他的内心却被李衡的话刺痛了。

    愚忠，这个朝廷不值得他这么做，他的父亲就是被皇室的一位子嗣给误杀了，他的母亲在来找他报信的时候也被人给半路劫杀了。

    纸终究保不住火，他愤怒之下想要辞官，远离这个朝堂，可是得到了消息的百姓来府衙击鼓，只为了安慰他，他就再也不敢提辞官的话了。

    “子启，子平兄弟把杀头掉脑袋的事都告诉你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就说找我哥哥杀了那个王八蛋皇子，你偏不让。”

    李迪听了柳梦如的话，如同被炸雷惊醒一般，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告诉了李衡。

    “害死的，呵呵，这样的朝廷，要他何用。”李衡冷笑着，他知道李迪的为人，没想到为了百姓他连灭门的仇恨都忍了下来。

    “谁！”一道细微的响声从书房外传来，几乎是瞬间李衡和柳梦如便同时喊了出来。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赵芸蓉。

    “你都听到了，说吧，你想怎样？”柳梦如说话间便从腰间抽出一柄两指宽一尺半长的软剑。

    “南柳的妹妹，果然不一般，只是没想到嫁给了一个七品县令。”赵芸蓉心情很复杂，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亲耳听到了只有书中才会记载着的事情。

    “赵小姐，你走吧，我不杀女人，不代表我不杀敌人。”李衡的身上涌起从未有过的戾气。

    “李衡，你为什么不肯帮我？我们赵家不全是你们说的那些人。”赵芸蓉的声音有些凄凉，更多的是哀怨。

    李衡没想到他竟然在有着北赵称呼的赵芸蓉眼中看到了无助，从一开始的孤傲，到现在的无助。

    很多事亲身经历过才知道真假，她亲眼看到了流民因为没有吃食而吃地上的虫子，树皮。古宋真的如朝堂上粉饰的那样繁荣吗？

    她这一次来除了寻找可用之人，便是想寻找刘源为何突然叛变，朝中是否还有刘源的同党。

    “你为什么不肯帮我？”那么的无助，哀怨。

    “因为我是逃兵的兄弟，我要为他们的生死考虑。你看到了，也知道了，你只要一句话，那些正愁没功名捞的文人会像狗闻到肉味一样，甚至会将我的村子杀干净。”

    “不，不会的。”赵芸蓉极力的辩白着，以至于最后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在说不会屠村还是不会乱说。

    “你不会，刘源会。”李衡知道赵芸蓉不会说的，因为这四百多个逃兵在他的眼中实在不算什么，而刘源为了杀王执肯定会将逃兵的数目扩大，借助古宋文人的手杀了王执和与王执有关的一切。

    “好好活着，古宋不是你们守得住的，失去了民心，军心，凭你们这点人守不住，别死了，真不行就来找我。”

    李衡没有再说话而是默默的走出了李迪的书房，李迪夫妇跟着李衡向外走去。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可是美人也难过英雄关啊！”柳梦如看着李迪，痴痴的说道。

    “如果不是她的身份，子平倒是好福气啊！”李迪想通了，亦是开着玩笑说道。

    “李英雄，做了什么英雄救美的事让嫂子这么念念不忘，嫁给你这么个书呆子？”

    “唉，子平，你乱讲什么。”李迪比柳梦如还要害羞。

    “大哥，我的亲大哥，我才十四岁，你跟我说这些合适吗？”李衡努力做出委屈的样子。

    “额，也是，子平啊，我侄女今年和你差不多，要不改天有机会带来让你见见？”

    “包办婚姻，这是陋习，要改。一夫多妻，也是陋习，也要改，要不然对女孩太不公平。”李衡的话让柳梦如无法辩驳，因为她就是有家归不得的女子。

    李衡倒背着手离开了，李迪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忽然觉得那个幼小的身影忽然变得高大了。

    “子平，真是奇人啊！”李迪说完，拉着柳梦如的手离开了，至于赵芸蓉谁还会去管她。

    第二天秦县便贴出了告示，告示张贴没多久，百姓们便来到府衙门口。

    “李大人，秦县真的守不住了吗？”

    “大爷，您起来，秦县是必争之地，大家先往南撤吧，我和愿意留下的士卒们给大家争取撤退的时间。”

    “李大人，我愿意跟着您，您到哪里我就跟到那里。”

    李衡平静的看着这一切，如果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李衡也不会意外，可是府衙外的整条街道都围满了人，这不能不说李迪是成功的，他想到了自己那个世界的伟人。

    这是无私的人，注定名垂千古。而李衡也终于不再为自己没有一个好的内政人员发愁了。

    无论怎么解释，老百姓就是不肯散去，李衡只能和李迪带着满城的百姓南迁。

    三天之后，最后一批百姓撤走了，繁华的街道上寒风猎猎作响。

    还有三个月就要过新年了，李衡决定在走之前给刘源留下一副对联。

    “上联：忠孝信悌礼义廉；下联：一二三四五六七。”

    李衡在一卷白布上挥毫泼墨，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写对联竟是为了做这件事，李衡觉的这件事一点都不好笑，他宁愿像小说里写的一样穿越回古代，而不是来到这个如同自己世界的古怪世界。

    白纸黑字，像极了挽联。李迪看着被人贴上的这副没有横批的对联，瞬间便觉得有趣的多了。

    “子平好手段啊。”

    “你们俩嘀咕什么呢？子平不是嫂子说你，你好歹是古宋的神童，怎么就写这么不靠谱的对联呢？”

    “哈哈哈”李衡和李迪听了柳梦如的话肆无忌惮的笑了。笑声带着挑衅，李衡站在北城墙上，将五米长的对联从城墙上抛下，悬挂在城墙上，中间挂着的横批却没有写任何字。。

    “城下的贼子们听着，告诉你们的统帅，就说故人来访，走的匆忙忘了带礼物，只好将这对联赠予他，烦请转告于他，就说我才疏学浅，想像他讨教一横批。。”

    “麻烦你们给他带句话，就说他休想得到古宋的一草一木，这对联已经是看在同科三甲的份上才送他的。”

    “哈哈，哈哈哈”听着魔性的笑声，李衡和李迪不约而同的转过身。

    “夫人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二人身边的人小声地讨论着。

    “小崽子，胡说什么呢，是本夫人忽然想通了这对联的玄妙所在，这对联一出，恐怕刘源这万世骂名是跑不了了。”

    柳梦如说的高深莫测，好似已然看到了万年之后刘源被人唾骂的景象。柳梦如虽然喜好舞刀弄枪，但终归还是有文化的。

    嘴里骂着忘八端，无耻之类的，骂着骂着就想通了。此时更是一副开坛授课的样子。

    城中的守军都知道柳梦如的性格，用李衡的话就是跳脱。

    “夫人，讲讲吧。”

    “你们看啊，这前边忠孝信悌这是君子品行的标准，本应该是八个，但是少了一个字，崽子们，猜猜，是啥，答对了给你们包饺子。”

    李衡看着闹哄哄的人群，再看看李迪。李迪的神情很悠闲，也很享受。

    “子启哥好福气啊。”

    “是啊，你嫂子虽然咋咋呼呼的，不像个淑女，但心地善良，还是名门望族的姑娘，我知足了。”

    “别忘了，你的满腹经纶还要给我干活呢。”李衡继续听着那好似听天书一般的讲解。

    “是啊，愚兄和你嫂子这后半辈子就交给你这个比我们高级的打工仔了，就是子平你那来这么多新词？”

    “佛曰：不可说。”李衡插科打诨，李迪自然不会在意。要是说造字那可是天大的事，但是词无定势，可能庄家把事说句话都能整出几个新词来，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而柳梦如的讲解也接近了尾声，只听见柳梦如问道，你们说横批是啥？

    “”

    “气死了，等安顿好了，都给我读书写字，看看你们，给你们说的这么明白了，还不懂。”

    “上联少什么？”

    “耻啊。”

    “下联呢？”

    “八啊。”

    “连起来呢？”

    “耻八？”

    “八耻，王八耻？”

    “快对了，慢慢想，不急啊。”柳梦如急忙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不是她怕士卒找她要顿饭，而是她怕吃了饭士卒苦瓜般的赞美。

    一把大火，了断了最后一点念想。李衡三人身后是被大火吞噬了的秦县，千年或者更古老的年代里便存在的这座县城，没有被敌人攻破，反而被漏洞百出，乱了法度的古宋给断送了。

    不留一砖一瓦给敌人。

    北城门中军帐里，早已忙的焦头烂额人的刘源刚刚将解释好的说辞写好，让人送去了颍州府。本打算松一口气，却听到有人说李衡送了他一副对联，他没想到这一次遇到的竟然是同科的神童李衡，愤恨的怒火中烧，若不是李衡他便是那一科的状元，当即带着人马赶往了城门口。

    “李衡，你滚出来。”斯文全无。

    正准备撤离的李衡没想到李衡来的这么快。

    “刘源，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亲自来了，咱们三个是同科三甲，也是熟人，你的才华不在我之下，小弟有一副拙对，不知道该如何给出一个横批，你长眼给瞧瞧？”

    被李衡这个名字莫名激起的火随着李衡的假意阿谀给浇灭了，可是那对联看过之后，竟再次勃然大怒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