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书房论势

    计成了，而李衡也没有想到这南城门竟然是辛元兵。

    “城中有多少能上战场的战士？”李衡转身问道。

    “全城皆兵！”李迪拍着胸脯，豪气干云的说道。

    李衡笑了笑，道：“古宋能做到举城皆兵的人恐怕也只有子启兄了。”

    “真的要打？我去叫人。”

    “不急，看看情况，或许我们能借力打力。”李衡的话不是没有来由的，因为那些叛军还是穿着古宋的军装。

    一石二鸟，李衡不敢断定自己城墙下撑起来的帐篷是否能用到，但是这群古宋叛军到来之后李衡又生出了一个鬼点子，而且还能顺便恶心一下辛元军这次负责攻打秦县的刘源。

    “六子，兄弟们里有会鞑子话的没？”

    “有，不过不熟。”

    “没事，这就成了。跟我去东侧，喊上几句古宋守军出城了就行。子启兄，若是两边打起来，就打起来了，打不起来再放箭射杀城墙下的人，能杀几个算几个吧。”李衡吩咐了一句，便往城东走去。

    秦县四开门，但是东侧城门辛元军没有勇气去挑衅，因为那边已经算是古宋腹地了，所以围了三个城门。意在逼退李迪，可是李迪在古宋朝所有的县令里是出了名的执拗，非但不撤军，反而激起了李迪的斗志，全县百姓又都信服他，举城皆兵的李迪坚信古宋的援兵回到。

    南城墙东侧城墙上传来了一阵稀奇古怪的话语，乱做一团的辛元军一个个调转马头，怒气冲冲的向西杀去，身后燃烧着的大火他们已经没有心情去救了。

    战马的嘶鸣渐行渐远，李衡一阵动容。战马是无辜的，可是为了根本不值得古宋死了，如果换成是人，李衡绝不会这么做的。

    “妈的。”李衡骂了一句，骂的谁他自己也不知道。

    “子平，那边打起来了，您还真是厉害，这都算到了。”这是一个跟着苏三出来的士卒，在和李衡熟络了之后也和李衡开着半恭维的笑话。

    这人李衡认识，就是之前被自己一脚踹飞的人。

    “哥哥怎么称呼？”李衡还是敬重他们的，毕竟这些人见了辛元兵没有想撤退。

    “我啊，董超。”男子羞赧的说道，毕竟从来没有那个人喊一个士卒哥哥。

    “哥哥，下午你轻敌了。”李衡拍打着董超的肩膀，从那虬龙般的肌肉上，李衡便看出来董超绝对是个练家子。

    南城墙西侧一群士兵正在看着热闹，辛元兵杀急了眼，只要是看到古宋士卒打扮的人就杀，辛元军还有为数不少的骑兵在，几个冲锋便杀得前来救火的古宋叛军人仰马翻，根本不听前来救火的人解释。

    “放箭，杀辛元兵。”李衡动了恻隐之心。

    “哥，那是叛军。”

    “那更是人命。”李衡终究没办法做到见死不救，说到底还是那些记忆在作怪。

    李迪挥了挥手，箭矢如蝗，蜂拥着从城墙上射了下去。

    许久，辛元兵被挤在了城墙下，两相夹击死伤殆尽。

    “城上的将军，马三道替城下的众位兄弟谢过了，今日杀了辛元军，我们有愧古宋的父老乡亲。自今日起，我等远走沙漠，再不与古宋为敌，因为辛元军背上的骂名，我们要用手中的兵刃，用辛元鞑子的血洗刷掉。”

    “马将军，记住今日的话，否则李某人定然会取你的项上人头祭奠那些被你们杀害了的古宋人。”李衡露出身子，却不想今日救了的马三道竟然成了今后若干年中令辛元兵闻风丧胆的漠北王。

    战火平息了，李衡没有再去管北城门的刘源是否会来替他们收尸，但是李衡没有想到，他还是低估了刘源的无耻，死在秦县城墙下的三千辛元兵当成了自己晋升的阶梯，不但没有收到责罚，反而成功的将李衡拉上了大汗的黑名单。

    “来，子平贤弟快坐，你今日一来，便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实在是厉害，我试试看看能不能给你报上去。”李迪知道李衡的情况。

    “这么多年不是已经习惯了吗？倒是子启兄难道真的要和这朝廷共存亡？”李衡没有遮拦，即便是赵芸荣就在自己的身边坐着，李衡也没有隐瞒。

    他看中了李迪，而自己要完成那日许下的诺言便需要在大破之时，成就大立，而李迪无疑能帮到自己。

    “这话可不能乱讲，子平。”李迪示意了赵芸荣一眼。

    “无所谓，她是护龙一族的，不用理他就是了。今日无事，子启兄不如和我聊聊这当今天下的形势。”

    “形势？孙申孙世坤已经自称颍州王了，刚才走的这个马三道也不是善茬子，这都是已经在别人地盘上的势力了。”李迪摆了摆手，示意不说也罢。

    酒菜上来了，一个妇人端着酒菜上来了，李衡起身行礼，出来的是李迪的夫人，李衡道了一声嫂夫人，赵芸荣喊了一声姐姐。

    “梦如，做吧，没外人。”

    “相公，这就是神童子平？”

    “嫂夫人说笑了，哪里有什么神童，不过是胡乱混些日子。”

    “唉，子平，你的学识天下谁人不知，今日要不是你，秦县的父老乡亲可就要亡命天涯了。”

    酒席散，宾客尽欢。

    李衡微醺，跟着李迪进了书房。

    “子恒，你今日说的可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李衡微醺的样子已经消失了。

    “这朝廷可是烂透了的，今日我便跟你说了，愚兄这个县令当的窝囊啊，要不是为了这一县百姓，我再就舍了这一身官服了。”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是李迪的夫人。

    “子平，喝茶。”

    “谢谢，嫂夫人辛苦。”

    “子平千万别客气，子启可没少夸你，今日就当到了自己家，咱们随便聊聊。”

    “咳，梦如，让子平贤弟看了笑。”

    “子启兄，你不觉得这才像一家人吗？如果家里只有男人说话的份，那生了天下所有男子的女人岂不是太冤了？”

    李衡看出来在家中李迪还是不怎么管事的，这让李衡感到分外的亲切。而那种男人吃饭，女人靠边的陋习并不是李衡希望的，每一点先进的思想都必须落实，才能潜移默化，去改变那些根深蒂固的思想。

    李衡想要打破现在的局势，能依靠的便是能做事的人和有新思想的人。

    “子平不说话莫非是在笑我多嘴。”

    “嫂夫人，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男女平等，你觉得天下会怎么样？”

    “怎么可能，哪有这种好事，也就是子启心宽，要是换个人家，我怕是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嫂夫人，要是真的有这么一天，你愿意帮我吗？”

    “这”柳梦如以为李衡只是在闲谈，可是他的神情和真诚都不是像开玩笑。

    “子平，你不会真的想？”李迪似乎猜到了什么。

    “没错，实话告诉兄长，今天来守城的都是从颖州城逃出来的，说白了就是逃兵，而这个建议是小弟出的，所以我不得不为这些兄弟们做打算。”李衡说的很坦诚，和这样一个能让满县百姓爱戴的知县聊天，没必要耍心机。

    “你先别问，我先说我的想法，如果子启兄认为我说的可行，你再说，如果觉得不可行就当是笑话。”

    李衡开始畅谈自己的国家，这都不需要他去思考。因为一百多年的社会制度已经算得上是完善的制度了，何况李衡总结这些已经不需要再去走那些弯路，只需要去实践就行。

    当听完李衡的话，李迪震惊了，柳梦如也震惊了。真的会有那样的国家存在吗？

    没有皇帝，百姓说了算，大小官员都是为了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而努力。

    民大于天，自古都是一句空话，因为皇权的存在，这就注定了民终究是民。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古唐圣君的话被李衡推翻了，取而代之的是鱼水之说，因为鱼活所以水活，因为活水鱼才能活。

    民本位，无疑李衡的这句话更贴切。鱼水交融，天下大兴。

    “子平，这路可不好走啊，你要是不嫌弃，嫂子给你当个先锋。”

    “梦如，你啊，子平，愚兄说了，这古宋的官我做够了，只是这满城的百姓该如何？”

    “兄长，孙申自立颖州王，今日的马三道怕是也要成为割据一方的诸侯，要不然很快就会被辛元军剿灭，这些都只是颖州这一个不毛之地的景象。”

    “远的不说，就说齐州的李氏，你觉得他们会甘心吗？他们是古唐的后人，古宋君王出了名的仁义，斩草不除根，他们念及旧情纵使不报千年前的仇怨，难道会眼睁睁的看着古宋百姓沦为亡国奴？”

    “再说泸州，泸州知州那是古宋唯一的一个武将当的知州，他会允许古宋在这样下去？即便他没有反心，朝堂里的那些畜牲会让他安心的抵御外辱？”

    李衡没有再说，因为古宋已经腐朽，被那些争权夺利，杀人于无形的权势文人给蛀成了朽木，而辛元国南下便是吹毁这朽木的那一口气。

    天下必乱，因为文重武轻，文武如同阴阳，又如同人的两只手，一旦不平衡，注定阴阳失调。

    “这百姓怎么办？”

    “秦县守不住，现在的辛元国刚吃下了大半个颖州，正在打饱嗝，等饱嗝打完了，反过头来，愚兄觉得就凭县里的百姓能扛得住吗？你再坚持下去，全了你的共存亡，却让全县的百姓成就了你的愚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