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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元夜相邀(增加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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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宋的年节较长,自正月一日开始,开封府放关扑三日,历经元旦朝会c上元两大节日,直到正月十四c五c六御驾游诣五岳观和上清宫,至此新春庆贺方结束。

    卫希颜这些天昼夜都待在延福宫,似乎是为了防止贼人再次袭杀,待在宫中更安全。她每日作息十分规律,白日炼丹c入昏时练字c亥时就寝c卯正起身,没有任何异常。这几天她也没有去兰熏殿,多是待在养心殿不出门,间或出去御药局查几味珍药,皆有内侍随行。

    赵佶听了暗卫回禀的清圣御医行止,观察几日后疑心又少了几分。

    卫希颜明面上一切如常,这些日子脑子却总有些恍惚,仿佛被遗漏了些什么,又仿佛突然多了些什么让她有些心神不安。

    那张写满“白轻衣”的宣纸不知怎的,突然不见了。卫希颜找遍书阁也没找到,不由担心被人搜去,转念一想即使真被人得去也无妨——除了她,没人知道白轻衣为何人。尽管如此想,心头却总有些懊恼,那一夜也睡得不安稳,做的梦都有些杂乱,次日醒来时脑子有些发胀,想来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

    她盘膝调气,行完一周天后睁目时已觉头脑清醒,蓦地就记起那张字纸是被她自个抹成了碎灰——这养心殿也不安全,若被赵佶得去,她还得费番口舌解释。白轻衣在卫希颜心中高洁如雪,一想到从赵佶口中说出“白轻衣”,她就不由摇头

    她拍了下头,最近记性怎么了,连自已做的都忘了。想起了后她心头便安了,起榻洗漱后唤进朝食。

    粉羹入口,她蓦地想起名可秀,顿觉这羹没了味道。那十多日养伤,还把她口味养刁了不成?卫希颜失笑,想起名可秀,就又想起那乌龙一吻,不由又是一笑,唇上似乎还留有那份柔润,不知觉地舔了下嘴唇。

    忽又想起十五元宵夜和名可秀有约,算算日子,还有四天,心头就有些期盼起来。

    日子在卫希颜的期盼中似乎就过得比较漫长,终于捱过了四天,到了正月十五元夕节。

    这一日辰初,皇帝便率文武百官驾诣上清宫,拜谒道教先祖。

    卫希颜没有随行,留守宫中。近午时,她估摸着汶儿向皇后c贵妃等请安应该已回兰熏殿,便带上养心殿的内侍殿头,说‘到日子该给帝姬请脉’,行往兰熏殿。

    “见过卫御医!”兰馨行礼后,又抿嘴一笑。

    “卫轲奉圣命,前来向帝姬请脉。”她向兰熏使了个眼色。

    兰馨看见她身后内侍殿头,会意道:“请御医稍待,宫婢先行通传。”说完,转身走入殿内。

    未几,从殿内传出内侍尖声:“帝姬传卫御医!”

    卫希颜带着那内侍殿头入内隔着纱屏问了帝姬安,又入内切脉,行止端然有礼。

    帝姬道:“卫御医,今日进早膳后,吾觉心口有些烦恶,不知是否进食不当?”

    卫希颜问了早膳都吃得什么,沉吟了下道:“从食谱来看,似乎并无甚差池。”

    帝姬抚了抚胸,颦眉,“这午膳吾也进不下了。”

    卫希颜又沉吟了阵,道:“帝姬午膳食谱可有?”

    帝姬看了眼兰馨,兰馨便上前道:“今儿元夕,御膳房进了三脆羹c羊舌签,又有鹌子水晶脍c五珍脍”一气报了十七八道菜名。

    卫希颜皱眉,“除了三脆羹外,其余都油腻了些,帝姬肠胃恐负担不住。”

    帝姬便对兰馨道:“吩咐御膳房撤了这些。”美眸又看向卫希颜道,“兰熏殿设有小厨,还请御医耽搁些时日,吩咐了下面如何做。”

    卫希颜应喏一声,退出殿外,对那内侍殿头道:“帝姬膳食我要亲自检过,你且找个地儿候着,离开时我自叫你。”

    便有兰熏殿的一名内侍高班亲热迎上来,“阁长,外面天冷,到里边暖房吃些茶,暖暖身子。”那内侍殿头犹豫了下,见卫希颜一边问“殿厨在何地?”一边随着兰馨前往,又问着帝姬近日饮食。他听了几句便放了心,随那内侍高班到侧暖阁里吃茶用点心。

    约摸盏茶工夫后,卫希颜悄然从殿厨拐入内殿,一名内侍站在殿外,机警把门。

    “姊姊!”帝姬扑上前,“你好几天没来了!”语气颇有些幽怨。

    卫希颜拍着她肩笑:“赵官家正生疑呢,咱们得规矩点。”她神识探出身边没了前几日的暗影,想是赵佶这厮出宫怕死——政和年间时便有江湖义士刺杀他,此后皇帝出行身边便多了武功高强的暗卫相护——帝驾今日诣上清宫,便将暗卫都收回了去。正因没了那讨厌的影子,卫希颜才挑准了日子来兰熏殿。

    “姊姊,今儿元夕!”帝姬拥着她美目盈盈,“午间和我一起用膳可好?”

    “当然!我今儿就是来陪你的!”

    “姊姊喜欢甚么菜?我吩咐兰馨做。”

    卫希颜笑道:“我刚吩咐了,咱们今儿吃江南菜。”话说完她就失笑,敢情是被名可秀的江南菜惯上瘾了?

    两人坐着说话。希汶说她小时候的事,说娘亲的事叽叽咕咕不停,柔荑却紧握着卫希颜不放,似乎一松手姊姊就会不见。卫希颜任由她握着,面上笑容始终温暖。

    这么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很快,兰馨禀入用膳后,便和绿意端了食盒进来。七八道江南小菜一溜儿摆桌上,道道花色精细,色泽鲜美。

    “兰馨手艺不错嘛!”卫希颜赞了句,顿时让那秀丽的宫女粉面一红,又羞又喜垂下头去。

    “姊姊,你尝尝可合口味。”希汶笑盈盈为她布菜。

    卫希颜尝了几箸,频频点头。

    兰馨做的是江宁菜色,她吃过名可秀做的,好几天没吃竟有些想念。可秀说这江宁菜讲究七滋七味,鲜c烂c酥c嫩c脆c浓c肥,其味要甜咸适中,既酥烂可口又清新腴美。兰馨按她吩咐选的菜色去了“浓”“肥”二味,以适合汶儿的胃。看来她是经常为汶儿做菜的,这手艺竟比可秀还胜一筹,但不知为何,卫希颜却觉着这菜滋味美则美矣,却总少了点什么——味能入口,却入不了心!

    “味道不错!汶儿你也尝尝。兰馨说你爱吃这个。”卫希颜挟了几箸过去。

    希汶乖巧地一一吃了。美眸里波光盈盈,眉梢眼角尽是欢喜,用膳不怎么用心,眼神心思都到了对面去。

    “姊姊!”希汶轻叫一声,却又只笑不语,华丽美眸璀璨眩目。

    卫希颜唇角漾起笑容,不由伸手过去摸了摸她的头。记得前世,她和希文刚进福利院时遭大孩子欺负,姐妹俩只得冷馒头一个,两人相偎而坐,你一口我一口,冷硬的馒头却仿佛是美味的大餐般可口冥冥中似乎有天意,兜兜转转竟还是姐妹相依!

    “姊姊,我好喜欢!”仿佛又回到了和娘亲相处的幸福日子。

    脉脉温情从心间泛起,两人对视一笑。

    突听外面内侍高声通传道:“凝和殿贵妃到!”

    希汶惊“咦”一声。两人起身迎出殿外,卫希颜垂手落后几步。

    “孩儿见过娘!”

    “卫轲见过贵妃,问贵妃安康。”

    “咦,卫御医合巧也在这?”

    帝姬笑道:“因孩儿早膳后胸胃不适,留卫御医在殿内调和饮食。”

    贵妃看了眼卫希颜,捂了唇一笑,又对身边内侍和宫女,“吾和帝姬聊体己,你们不必侍候了。”

    “诺!”众人应了,一并随兰熏殿的内侍去侧殿吃茶不提。

    几人进入殿内。落座后,帝姬奇道:“娘不是说和娘娘(皇后)听戏么,怎么过来了?”

    贵妃软糯糯的声音笑道:“元夕佳节,我担心福儿你孤单寂寞,特地过来和你共进午膳——现在看来我来得不合巧啊!咯咯咯!”

    “娘!”帝姬嗔道。

    贵妃向帝姬暧昧一挤眼,吃吃笑道:“福儿不欢迎我来?”

    帝姬将她扶到桌边坐下,嫣然笑道:“娘能来,孩儿自是欢喜非常!——兰馨,吩咐御厨加膳。”

    “诺!”

    这时,桌上的两副碗箸还没撤去——卫希颜的天地盈视早察王贵妃一行,却止住了兰馨收碗的动作,有意造成暧昧,以利于她心中所图。贵妃扫了桌上一眼,娇媚面上一副了然之态,招手道:“清圣站着做甚?过来坐着,这儿没甚么旁人,不用见外!”

    “诺!”卫希颜依言上前坐下,仍落座在原位。贵妃见了,又是眨眸一笑。

    很快,绿意又新置上一套碗碟牙箸。帝姬殷殷道:“娘尝尝这江南菜可合你口味?”

    “唔唔,不错不错!”贵妃兴致极高,边吃边赞。

    不一会儿,兰馨奉上御膳房提来的七八样菜,均是贵妃平素爱吃的。

    三人一边吃着一边说话。卫希颜挑了些有趣的轶事慢言道来,贵妃听得津津有味,不觉中竟比平日多进了碗饭。

    膳罢,兰馨和绿意拾掇干净,又沏上贡茶。饮完一盏茶,贵妃忽然向卫希颜一眨眼,笑道:“清圣姿美飘逸,上元之夜,想必定有众多美人相约?”

    卫希颜想起和名可秀的元宵之约,心头跃动,口中却道:“贵妃莫要取笑,卫轲到得京城时日不到一年,哪来众多美女相识?不过今晚倒是有几位意气相投的友人,早前就定下把酒相酬之约。”

    “意气相投的友人?”贵妃眼波微转,笑道:“吾听闻清圣和名誉京师的京城四秀——雷家美人也有意气相投?”

    果然帝京的绯闻传播最快啊!卫希颜暗翻白眼,这会儿却是不能让贵妃误会,端容正色道:“雷霜豪气不凡,行止洒脱,轲与之意气结交,相敬如兄弟!”

    “是这样呀,传闻真是害人哩!”贵妃笑眯眯道,又啜了一口茶,道:“今儿晚上,后宫诸嫔妃和皇子帝姬都将随官家登临宣德楼共赏鏊山,吾原想清圣若是得闲,或可陪福儿同观,没想到清圣竟然早已有约了,唉”

    她摇头叹了声,表情幽伤,眼波盈盈似欲滴,语声哀怨道:“常言道:一入宫门深似海!这上元夜虽是华灯辉彩,但深宫寂寞,贴心相伴的人儿却也没几个!可怜了我家福儿”

    卫希颜暗道厉害,换了别人怕早被这贵妃一怨一叹给俘获了,莫说是陪佳人共度元夜的美事,便是杀头的大罪怕也敢承上两分。

    但卫希颜惦着和名可秀之约,哪里愿意陪随什么同帝驾登临宣德门看那鏊山灯柱,正要婉言推辞,眼角余光却瞥见汶儿跃跃神情,她心头一软,心想让可秀见见自家妹妹也好,便笑道:“卫轲曾听人言,每到元夜东京城各处均是热闹万分,无论闺阁碧秀还是老人儿童均盛扮相扮c彻夜迎欢,比之御内游兴又是一番风景,轲未入帝京前闻之已三分向往!贵妃若放心,轲欲邀请帝姬改装同往,共观帝京城的元夜风俗人情,未知此邀约是否唐突?”

    贵妃不由蹙眉,帝姬私自出宫这可不是小事!但福儿向来在官家面前得宠,连樊楼诗会都允了她去,想来元夜出去游玩一时也没甚大不了,何况还有自家在官家面前说话,至多福儿回来禁几天足。

    想到这里,贵妃眼波儿转了数转,合掌抚道:“这主意甚好,吾怎么未想到呢!”牵起帝姬,对着卫希颜笑眯眯道,“听闻清圣身手不凡,吾便将福儿的周全托予你了!”

    卫希颜躬身道:“轲必竭尽全力守护帝姬,请贵妃安心!”

    夜幕初上,东京城里一片灯火璀璨,为夜幕罩上了一层流光溢彩的华丽外衣。

    夜市里张灯挂彩,店肆铺席琳琅满目,铺陈冠梳c珠翠c花朵c靴鞋c玩物之类,铺前人群密集,喧闹非常。各处瓦子瓦肆车马交驰,人流云集在内,赏听歌舞百戏,乐声嘈杂直出十余里外。

    卫希颜和打扮成贵介郎君的希汶酉时正溜出宫门,雇了辆马车直奔京城西角楼大街之西的唐家酒店。

    希汶初次穿男装混出宫,难掩兴奋,掀起车帘随着马车西行一路张望,一回头见卫希颜看着窗外天色和人流如织的街道,眉眼间似有急色,便问:“姊姊,你约了何人?”

    卫希颜回头笑道:“约了你名家姊姊可秀!”

    “真的?”希汶美眸中溢出一抹向往,“名花流女少主,师师说是女子中了不得的人物,上次又救了姊姊,汶儿真好奇是个甚么样的女子呢!”

    卫希颜一看她神往的表情便不由想起同样“痴迷”名可秀的雷枫,不由失笑,心忖那丫头也该出了唐烈的清隐院,只不知是否回了惊雷堂。

    大街上车来人往,十分拥壅,马车时行时缓半个时辰后,终于近了西角楼大街,直接穿过进入踊路街,不多时便到了唐家酒店的彩楼欢门前。

    此时已是酉末戌初,临街的二层酒楼里已是客人满座,觥酧交错,彩门前停歇的马驴车骑等均牵系在马嚼子里啃草。这唐家酒店在京师并非特别出名,和樊楼酒店c潘楼酒店c欣乐楼c会仙楼正店这些东京七十二家正店(高级酒店)相比,属于俗称“脚店”的中小型酒家。从彩楼欢门望入,彩门内数余丈空地供车马穿行停驻,东西左右两侧为青瓦平房,唯中间二层楼突兀而起,专供贵客进入。

    卫希颜远远望见停驻在彩门边的一辆油碧雕车,车壁镂刻指关节一节碧色青竹,识得正是名可秀告之的标记,遂吩咐车夫行到彩门前停下,放了车凳,牵着希汶踩凳下车。

    雕车香帘微动,一袭罗衫轻裘的女子盈盈飘出,浅笑迎立,风骨依然。

    “可秀!”卫希颜拉着妹妹迎上前去,笑指希汶,“可秀,这是汶儿。”

    名可秀但觉眼前一亮,不由暗赞这位帝姬的华美天姿。

    希汶也在打量眼前这风姿挺秀的女子,只觉她和姊姊站在一起,便如竹林双生般,同样的风姿挺秀c出众不凡,不同的是姊姊清灵中透出飘逸洒脱,而名家女少主却是优雅中威华内敛,让人见之便油生敬凛,不敢妄起轻忽之态。

    名可秀上前盈盈笑道:“希颜多次提起汶儿,可秀今时见得真人,方知何谓一顾倾人城,汶儿绝美华姿,可秀纵是倾尽腹中溢美言辞,亦是无法尽得形容。”

    “名姊姊,你太夸赞汶儿了!”希汶上前挽住她道,眼前这女子的言语风度隐隐透出两分母亲当年的风华,让她油然生出一分亲切。

    卫希颜一旁侧立微笑看着两人亲切相处,突然笑笑对妹妹道:“汶儿,你现时这装扮,可不适合挽着可秀。”

    希汶低头一看自家一身男子打扮,“啊呀“一声,立即松开挽住名可秀的手臂,却被名可秀牵住手,笑得磊落大方:“如此又何妨!”

    作者有话要说:备注:

    1c内侍高班c内侍殿头:均是宦官品级,后者高于前者。

    2c阁长:对中品级宦官的尊称。

    2c鳌山:高一十六丈,宽三百六十五步,中间两条鳌柱,长二十四丈,上盘金龙,龙口里点着一盏灯。中间挂一大牌,上写八个金字:“宣和彩山与民同乐”。

    晚上时,皇帝携百官妃嫔等驾临皇城宣德门,圣旨一下:“宣万姓!”东京百姓便拥到鳌山下看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