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袁熙新野收义子

    风和日丽，万物争辉。

    官渡，袁曹双方摆开阵势，大战一触即发。

    交战之前，曹操谋士荀攸言曰：“绍军虽多，不足为惧。我军俱精锐之士，无不以一当十，以十当百，然粮草军械不如彼军，利在急战。若迁延日月，汝南袁熙袭其后，事可忧也。”曹操深以为然，遂邀袁军决战。

    两边排成阵势，袁军田丰c沮授皆不见用，遂由许攸排成阵势，拔弩手一万，伏于两翼，弓箭手五千，伏于门旗内，约炮响齐发。袁绍金盔金甲，锦袍玉带，立马阵前。左右排列张颌c高览c韩猛c蒋奇等诸将，旌旗节钺，甚是严整。

    曹阵上上门旗开处，曹操出马。许褚c张辽c徐晃c李典等各持兵器，前呼后拥。曹操持天子节钺，声势威严。

    曹操以鞭指袁绍曰：“吾于天子之前，保奏你为大将军，今何故谋反？”

    绍怒曰：“汝托名汉相，实为汉贼！罪恶弥天，甚于莽c卓，乃反诬人造反耶！”

    操曰：“吾今奉诏讨汝！”

    绍曰：“吾奉衣带诏讨贼！”操怒，使张辽出战。张邰跃马来迎。二将斗了四五十合，不分胜负。曹操见了，暗暗称奇。许褚挥刀纵马，直出助战。高览挺枪接住。四员将捉对儿厮杀。曹操令夏侯惇c曹洪，各引三千军，齐冲彼阵。许攸见曹军来冲阵，便令放起号炮：两下万弩并发，中军内弓箭手一齐拥出阵前乱射。曹军如何抵敌，望南急走。袁绍驱兵掩杀，曹军大败，尽退至官渡。

    袁绍移军逼近官渡下寨。

    许攸曰：“今可拨兵十万守官渡，就曹操寨前筑起土山，令军人下视寨中放箭。操若弃此而去，吾得此隘口，许昌可破矣。”绍从之，于各寨内选精壮军人，用铁锹土担，齐来曹操寨边，垒土成山。曹营内见袁军堆筑土山，欲待出去冲突，被许攸弓弩手当住咽喉要路，不能前进。十日之内，筑成土山五十余座，上立高橹，分拨弓弩手于其上射箭。曹军大惧，皆顶着遮箭牌守御。土山上一声梆子响处，箭下如雨。曹军皆蒙楯伏地，袁军呐喊而笑。

    曹操见军慌乱，集众谋士问计。刘晔进曰：“可作发石车以破之。”操令晔进车式，连夜造发石车数百乘，分布营墙内，正对着土山上云梯。候弓箭手射箭时，营内一齐拽动石车，炮石飞空，往上乱打。人无躲处，弓箭手死者无数。袁军皆号其车为“霹雳车”。由是袁军不敢登高射箭。逢纪又献一计：令军人用铁锹暗打地道，直透曹营内，号为“掘子军”。曹兵望见袁军于山后掘土坑，报知曹操。操又问计于刘晔。晔曰：“此袁军不能攻明而攻暗，发掘伏道，欲从地下透营而入耳。”操曰：“何以御之？”晔曰：“可绕营掘长堑，则彼伏道无用也。”操连夜差军掘堑。袁军掘伏道到堑边，果不能入，空费军力。

    却说曹操守官渡，自八月起，至九月终，军力渐乏，粮草不继。意欲弃官渡退回许昌，迟疑未决，乃作书遣人赴许昌问荀彧。彧以书报之。书略曰：“承尊命，使决进退之疑。愚以袁绍悉众聚于官渡，欲与明公决胜负，公以至弱当至强，若不能制，必为所乘：是天下之大机也。绍军虽众，而不能用；以公之神武明哲，何向而不济！今军实虽少，未若楚c汉在荥阳c成皋间也。公今画地而守，扼其喉而使不能进，情见势竭，必将有变。此用奇之时，断不可失。惟明公裁察焉。”

    曹操得书大喜，令将士效力死守。

    南阳新野。

    得知锦帆贼为祸南南阳，袁熙忧心不已。又多有听闻甘宁之名，遂请张绣坐镇宛城，亲自领西凉铁骑一千赶赴南南阳。随行武将赵云c魏延c周仓c胡车儿，谋臣贾诩c公孙策。赵云与袁熙本无主臣关系，又只是君子之交，本不欲前往，无奈其师兄张绣相邀，遂随同袁熙而往。

    魏延c周仓自不必说，两人都是袁熙属下，自然是唯袁熙之命是从。

    却说南阳有一英雄姓黄名忠，字汉升，时年五十余岁，擅使一把长刀，箭术更是精妙无双。中平年间，随南阳太守秦颉平定黄巾之乱，所立功劳颇大，却不善逢迎c巴结上官，军功被人贪墨，久久不能升迁，心灰意冷之下又逢独子黄叙疾病缠身，遂离开军中，回家为自己的独子求医问药。

    时长沙太守张机字仲景，乃是黄忠乡里人氏，医术绝伦，享誉荆州，辞官在家，黄忠之子多亏张机的调理，方能存活于世，却不能做到药到病除。张仲景曾说：医学之道，上以疗君亲之疾，下以救贫贱之厄，中以保生长全，以养其身。令袁熙大为感佩，并亲自上门拜访这位在南阳百姓中享有极高声誉的“医圣”。从张机处知道黄忠之名，又有魏延夸其武艺高强，袁熙遂登门拜访。

    无奈黄忠于几日前出门访友，至今未归，止有妻子在家。袁熙所遗甚厚，言其归来之日再来拜访。

    大军行止有度，出涅阳，经安众，到达新野，与湖阳仅一河淯水之隔。新野北依宛洛c南接荆襄，西临秦陇，东通宁沪，沃野百里，八水竞流，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自古有“南北孔道，中州屏障”之称。光武中兴，起于南阳，钟灵毓秀的新野大地，哺育了邓禹c庚信c岑参c阴丽华（汉光武帝刘秀之妻，贤德皇后）c岑彭等众，帮助光武帝扫灭群雄，平定天下。

    新野一地流传着许多关于光武帝和皇后阴丽华的传说，“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娶阴丽华。”袁熙遂将大军交由赵云c魏延二人安置，自己带着贾诩c公孙策和周仓便服出行，在新野周边搜寻起光武皇帝的遗迹来。

    “人言汉之二祖，俱起于布衣。然光武之得天下，较高祖而尤难矣！自三代（指夏c商c周三代）而下，唯光武允冠百王矣。”袁熙走在田间地头c寻常巷陌，听着百姓们传诵这光武皇帝起兵时的事迹，不由感叹道。

    贾诩闻言，眼观鼻，鼻观心。他投降河北本就不是自愿，袁熙虽然数次登门拜访，都被他拒之门外，托病拒绝。这次勉强起行，也是一言不发，采取不合作的态度。

    “昆阳一战，光武皇帝以三千众大破王莽军四十二万，一举覆灭王莽军主力。如此赫赫战功，历史上绝无仅有。”公孙策则不然，人家少年志气，刚刚又在劝降张绣中立下大功，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大有指点江山之意。

    一战摧大敌，顿使何宇平。

    “不是不是”公孙策身后，一名八九岁模样的拉着他的衣角，结结巴巴的说道。

    袁熙大为惊讶，没想到在碰到个这么胆大的孩童。“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家人呢？”袁熙故意板着脸，一脸严肃。

    “我叫邓邓艾艾”那个孩子挺着胸膛，一点也不怯场。“我····我···母···亲···在那里。”顺着孩手指的方向，袁熙看到一个正低头忙碌的妇人。那人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见自己的孩子正和一群陌生人在一起，慌忙放下手中的农具向这边赶来。

    邓艾，字士载，南阳新野人，邓氏乃是新野大族，始祖可追溯到东汉开国时的太傅高密侯邓禹。然邓艾一支乃是家族庶支，其父又早逝，孤儿寡母受族人排挤，生活困难。邓艾之母却从未放松对邓艾的教育，小小年纪就见识不凡，只是幼年时曾生过一场大病，说话有些结巴。

    邓艾之母张氏慌忙向袁熙几人道歉，袁熙不以为意。

    “小童，久称艾艾，当有几艾。”公孙策笑道。

    “凤兮凤兮，故是一凤。”邓艾丝毫不杵，迅速答道。

    袁熙眼里闪过一丝异色。

    贾诩神色亦是神色一动。

    眼前的这个小孩，才思敏捷丝毫不逊于任何一个成年人。

    “邓艾，你刚才说什么‘不是’？”袁熙想了想问道。

    张氏似乎感觉到袁熙对自己的儿子有了兴趣，谨慎中又多了一丝期待。

    邓艾在母亲的鼓励下，昂首说道：“历史上白起长平一战大败赵国四十万大军，项羽巨鹿之战三万大破章邯三十万秦军，都比光武皇帝要强。”说起历史典故，邓艾突然变得不结巴了。

    “是个可造之材。”一路上都不曾说过话的贾诩突然开口道。“二公子如果有意，可收于门下。”

    袁熙大为惊讶，不知贾诩为何对一小童如此青眼有加。只见邓艾目不转睛的盯着三人身后几十名骑士，流露出无比的兴趣，，虎头虎脑却又透着一股喜人的灵气。袁熙越看越欢喜，他自己的第一个孩子马上也要来到人世间了。看着虎头虎脑的邓艾袁熙就仿佛看到了自己还未出生的孩子。

    “夫人，我与令公子也是有缘，想收他为子，不知夫人可愿割爱。”一来袁熙是真心喜欢邓艾这个小孩，二来也是做给贾诩看的，连一个“可造之材”都能如此相待，对于贾诩这样的谋国之士更会信重有加。

    张氏愣愣的立在那里，显然被袁熙所惊呆了。倒是邓艾反应过来，道：“我我不愿意”。邓艾之母也很快反应过来，向袁熙施了一礼，“谢公子厚爱。然夫家仅有一子，实不敢送与他人，断了邓氏的香火。”

    “夫人放心，我只收他为义子，非要他变异祖宗之姓也。邓艾自然还是邓家的孩子。”袁熙道。

    贾诩眼里闪过一阵异色。

    张氏出身书香门第，如今虽然家道中落，然对邓艾的教育一刻也没有放松过。但是她终究只是女子，所学限制，随着邓艾日渐长大，能教给他的其实并不多。

    在母亲的暗许下，邓艾郑重的向袁熙叩了三叩，口称父亲。

    袁熙大为开怀，对周仓言道：“伯民，你带几个人和邓夫人回家收拾一下，将大公子（邓艾）送到宛城去。”

    跨上马，袁熙回头对邓艾说道：“我儿，忘了告诉你，我姓袁名熙字显奕。”

    飞扬的战马身后，是呆呆愣在那里的邓氏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