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9.雷霆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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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石头疼的揉了揉额头, 她想笑,可是苦着一张脸怎么也笑不出来。端着一张脸拉扯了几下,依旧憋不出三分笑意。
她叹息一声, 认命地趴在了桌子上,这几日来谢棠遵守了当日的诺言, 未曾在她面前出现过, 给了她充分的个人时间好好琢磨。可她却还有那么点后悔当日说的三日不见了。
她如今, 有那么点想他。
可是, 又不知道今日晚膳的时候该怎么跟他说。
她是鬼魅,谈情说爱什么的,她可以不管不顾凭借着一腔赤诚。可一生婚嫁的事情她却不敢轻易应上。
鬼魅似乎没有和人类通婚过, 即便相恋, 也大多不得圆满, 好一些的恩断义绝后相忘于江湖, 凄惨的就大多以一把云蝉树枝燃烧成灰作为归宿。
鬼魅看上去与寻常人的差异不算大,但是本质上却非凡人, 总归是有不一样的地方,关系到婚嫁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子嗣了
既然从未成婚, 那自然就不曾有人知晓鬼魅与人是否能繁衍子嗣,而书上也从来没有记载过什么关于鬼魅能够生育的事迹,所有的小鬼魅都是云蝉树下抱到的。
若是谢棠真的娶了她而且真的如他所说的一般这一生只要她一个人, 那岂不是从此以后便断子绝孙了?
这是一个极其注重子嗣的年代, 许多人三妻四妾除却为了一己私欲外, 更多的是为了传宗接代,香火延续。百善孝为先,而无后为大不孝。谢棠虽然已经没有双亲在世了,但也正因如此,谢府候院所有一切都落在他一个人身上,若是无子嗣继承,那这诺大的家业
儿时听阿娘们说,也曾经有人是与鬼魅真心相爱的,可就是过不了子嗣这一关,鬼魅性格刚烈忠贞,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子,若是男子心上装了旁人,那断然做不来共侍一夫的事情。
可这世间有多人会做到与鬼魅真心相爱到甘愿放弃子嗣,背负不忠不孝的骂名?
更何况他还是风华绝代的谢候,世间难寻的好儿郎。
玉石趴在桌子上想了许久,直到压的手臂都发麻了才直起身子来,揉着酸疼的胳膊,她心中思量了一番话本子里若是遇到这样的情景该是如何抉择的。
多半应该是女子落寞离去,各自神伤一段时间,然后瞧着男子从满世间寻她,到最后的无奈放弃只能娶他人作妇。
玉石想,话本子即人生,这样成全一个人的方式的确是最催世人眼泪的选择,但却不是她愿意做的。
她不能告诉谢棠自己身为鬼魅,但却并非不可以把自己不能生育子嗣坦言告之,她想了许久,还是觉得今晚可以把这事儿明明白白告诉他。谈情说爱是两个人的事情,她本就不应该一个人来做任何的决断。
若是他真的愿意放弃子孙后代与她一生相伴,那她此生定然不会做半点辜负他的事情。若是不然,那也无妨,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求好聚好散,没有对错之分。
只可惜玉石叹息一声,他们好不容易才互相言明了心思,柔情蜜意了一段时间,忽然来了这样的事情,若他真的选择了放弃,那也真真是可惜。
她原本以为他们还能好好地再相处一段时间的。
可谢棠当日的说的话不给她留半点挣脱的余地,逼迫着她做抉择,大有如果她没有这个意愿,那就要从此与她冷淡下来陌路的意味。若是她有这方面的意愿,他多半会说一些早一日不如晚一日这样的话,步步紧逼着就是要她嫁给他。
他竟是这般的强势也是,一个能年纪轻轻就在朝堂上翻云覆雨的人,只要他想,自然是叫自己无处可逃。
玉石清秀的眉眼之间汇了一股散不开的愁意,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偏生还不知道可以与何人言说。
闺中女子困顿于,都是有娘亲可以说体己话的,她却是万万不能和阿娘们说的。
可除了阿娘们
还有师父。
玉石眸光一亮,连忙从颈脖处摸出那小玉滴子来,手触及那道冰凉时心头似乎都瞬间松了一口气,她将玉滴子放在眼前,眸光却霎时凝固住了。
原本剔透无暇的玉滴子上,如今却多了一道裂痕,她指腹飞快地擦拭了一下,并没有抹去半分,甚至触及了那裂缝的地方。
她霍然站了起来,惊得一旁伺候的丫鬟也忙走上了前来,“姑娘这是怎么了?”
玉石深深呼了一口气,才驱散了几分胸口的窒闷意,原来自方才瞧见那道裂缝时,她便下意识地屏息了,她又坐了下来,摇了摇头道:“无碍。”
可哪里是无碍,她一张小脸此刻都绷地颇紧,再不见半点的笑意。
丫鬟疑惑地瞧了她一眼,还是乖巧地应了一声是,退在了一旁守着。
玉石面上无甚异常,心中却在一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她不是什么细心的人,贴身带着的东西自然不会每日拿下来观摩一番,所以也不清楚这道裂缝究竟是何时出现的。
到底是今日,还是多日前就
这玉滴子并非凡物,即便磕到碰到也不可能会出现一道裂痕,它是师父的灵力所化,是云蝉山的通行之物。若是它出现了什么异常,那不是师父出了什么事情,就是云蝉山出了问题
脑海里一下子涌出许多的可怕猜测,其中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她绝对不能接受的。
不行,她得立刻回去!不回去看一眼她放不下这颗心!
玉石手撑着桌子就要用力,可起身到一半却又顿住,她慢慢地坐了下来。
她不经意地握紧了玉滴子,顶尖儿处磕的她手心分外的疼,她紧抿了唇,片刻才抬头对着一旁的丫鬟道:“侯爷如今在府中哪处?我要去见他一面。”
丫鬟上前了一步,语声柔柔道:“姑娘,侯爷这几日都不在府中,若是姑娘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奴婢一声便可,奴婢必当尽心尽力。”
这事儿旁人都是帮不了她的,玉石极力控制住自己的心急如焚,摇了摇头谢过她的好意,又问道:“那你知道他何时回来吗?我要出府一趟,需要跟他讲一声。”
太多次不告而别了,她这几日一闭眸脑海之中便全是他的模样,或是似笑非笑,或是深沉含怒,或是温柔缱绻她不想再一次莫名地消失上一段日子,更何况他们还是有着约定的。
若是自己不能当面跟他说清楚,就这般离开了,那对半要被误会成临阵脱逃,自己之前说的三天思量也都成了笑话。
或者说不准还要引发更深的误会,说不准就以为她是变相地拒绝,从此桥归桥路归路,这她就不知道今后该如何解释了。
“姑娘要出府?”丫鬟愣了一下才低首道:“今日侯爷应当是回府的,侯爷三日前便吩咐了小厨房今日晚膳要好好做,想来是会回来用晚膳的。”
说完之后,那丫鬟又颇有深意地笑了笑说:“侯爷三日前说了,若呆在府上怕忍不住背了姑娘的约定,所以只得在外三日了。”
用晚膳
背了约定
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后悔了所谓的三日不见,怕控制不住来找她,可又想到了答应好的给她留时间和空间,才在府外呆了三日都不曾回来。
就好似一股凉风一般乍然吹散了大半的焦躁,可又带来了一股说不清的复杂情绪,玉石低敛了眉目,越发挣扎难熬。
丫鬟见她不语,便柔声猜测道:“姑娘可是缺了什么吗?若是姑娘要出府买什么东西,只管吩咐一声便可了,不必亲自辛劳的。”
玉石摇了摇头道:“旁人无法代我。”
“那姑娘是这几日在府中呆的有些烦闷了,想要出府散散心吗?”那丫鬟了悟地说了一句,也是,这些天来玉石都从来没有出过院子,更别说府门了,是个人都该被憋的烦闷发慌。
她一开始养伤只能呆在床榻上,如今伤养的差不多了可以四处走动了,想出门散散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虽然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位姑娘的身份,但是单瞧着这姑娘美艳难寻的容貌,就知道定然绝非池中物。一向冷漠疏离的侯爷又更是对她处处体贴入微,关怀备至,可想而知绝对不能轻易得罪了这位姑娘。
而且她虽然是新进府的,但也听说了先前得罪这姑娘的嬷嬷如今都被赶出了府邸,更甚至还有的直接被活生生打死抛去了乱葬岗。她心中畏然,伺候起来不免处处谨慎,生怕有半点不足。
更何况侯爷还一早吩咐了她们必定是要尽十二分的心思照顾玉石,她是绝对不敢担待的。
丫鬟柔声细语道:“若是姑娘要出门散心,奴婢这就去收拾一番,现下过了午后日头也不算烈,但若走的远了怕是赶不回来吃晚膳。不如就去候府旁的那条街吧?骑马车赶过去也不过片刻功夫,甚是热闹,胭脂水粉什么的都有卖。”
“今日我们先去挑拣一番,明日再去远一些的集市瞧瞧,姑娘您看这样可好?晚膳是有口福的,侯爷还请了摘星楼的师父来坐几道拿手菜,姑娘可别错过了这口福啊!”
丫鬟笑语盈盈,弯眸的时候还露出了浅浅的酒窝,她道:“若是奴婢记得没错的话那位师父应该是姓韩,韩师父的手艺,可是在京城中都闻名的。”
玉石眸光一滞,心中一时间五味陈杂,说不清是甜蜜多一些还是苦涩更浓。
摘星楼
这正是她从前与谢棠初识的酒楼,只不过后面做大了,改名叫摘星楼了。而那位韩师父,正是酒楼里的掌勺厨师,所做的酱鸡爪子全天下也就独有一家。韩师父已经在酒楼里做了多年了,多年之前他做的酱鸡爪子就是旁处如何也比不了的。
除以以外,这位师父做的奶香烤乳鸽,松鼠桂鱼,白草炖鸡诸多菜式都是世间的美味这些,玉石她多年前就知晓。
手心的玉滴子戳的人十分疼,可这份疼却仿佛直直疼到了心尖儿上,她心中为山上焦灼万分,可又做不到就这样不管不顾地立刻离开。
玉石看了眼天色,如今午后刚过,前几日又飘了几滴雨,没有了往日里的浊气,正是清爽舒畅的时候,天空透彻澜湛地跟一块明镜儿似的,就算远处飘着几朵云,也皆是白皙无暇的柔软。
离晚膳还有两个多时辰。
玉石低声问道:“你可知侯爷现下在外边的哪处?能否带我去寻他?”
丫鬟蹙了眉,显然猜不透为何玉石会对见谢棠一面如此执着,但还是柔声道:“姑娘,侯爷此刻多半是在宫中的,未得召见是入不得的,更别说进去寻人了。不过姑娘若当真有什么急事儿,我等会儿遣人去宫门口打听打听,想办法传个消息,让侯爷早些回来。”
玉石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了一个好字。
她看了眼天色,强行压下自己焦躁的一颗心,坐回了椅子上。
等等,这一次再等等。
那丫鬟讨好地问道:“那姑娘可还要出府?若是要的话,我现下就吩咐人去收拾。那街虽不大,有趣的事物却也不少。”
玉石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只要谢棠一回来,就第一时间吩咐人来通知我便可。”
她如今还哪里敢乱跑,也没半点心思逛街,只想能够第一时间见到谢棠,然后把事情能妥当后立刻回山上瞧瞧。
她极力稳住心神,安慰自己道,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情能影响到云蝉山上,这么多年来山上都不曾出过半点的事情,如今也必然不会有事的。
师父那般的厉害,就更不会出什么事情了,这玉滴子上的划痕定然就是个意外,可能是受到什么波动,或者当初师父做的太过潦草了,才会有这么道小划痕。总会会有千千万万种原因,自己实在不应该胡乱猜测了吓唬自己
就是不知道这玉滴子如今有了这么一道小划痕,是否会影响到效果,但是无论如何,她都要回山上看一眼若是真的一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那她就去寻二娘三娘,总归是有办法能够打听到云蝉山上的消息的。
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的
可是无论她如何安慰自己,一股说不透的恐慌却是越来越浓恐惧在心头,怎么也驱散不开。
无人知晓的是,如今远在皇宫之中,谢棠眸光冷冽,他的四周围了一圈黑衣人,皆是戒备地瞧着前方。
而周遭,数不清的士兵冷冷站立着,白森森的刀光晃的人眼睛疼。
高处更是围了无数的弓箭手,弓弦已经拉到了最满,似乎一声令下就要利箭如雨。
但即便此处围着层层叠叠的人,却没有一人敢上前一步,都十分警惕地看着黑衣人所护在中心的那个人。
谢棠面无表情,眸光都仿若没有半丝的波澜,清澈的恍若初融的雪水一般,但却叫人觉得说不出的清冷冰凉,被他轻轻扫过,都有一股森然的杀意将自己团团包裹住,叫人喘不过气来。
高位之上,那原本年老体弱的皇帝,正威然站着,身侧是一脸肃容的宁城。
“谢棠。”
皇帝的声音压过了这沉闷的气氛,可即便极力扬声,还是透着几分年迈与虚弱,仿若所有的一切都是强撑起来的气势,摇摇欲坠。
“谁准你带着暗卫来宫中的?你眼中到底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他最后一句加重了诸多的力道,多年帝王积攒的威压叫人为之一颤,可吼完了这一句,他就抑制不住地咳嗽了几声。
谢棠却是半点都没有被他骇到,凉薄的眸光落在了皇帝身上,说话时依旧带着惯常的漫不经心,他道:“陛下是让谢棠站在这儿任陛下处置吗?不知谢棠究竟是犯了何罪,要陛下如此的兴师动众?”
他语气轻飘飘的,却仿若渗透了九天寒冰的凉意。
“你还有脸问?!”皇帝震怒道:“你可知凝玉公主是何身份?你竟将人打的遍体鳞伤扔出府!若非今日宁城入宫朕还被你瞒在鼓里!你可知道凝玉她昨日已经不甘受此耻辱,一根白绫悬梁自尽了!”
今日消息传进宫中的时候,他难以置信地宣人将公主的尸首带到殿前来,直到瞧见那浑身狰狞的伤口,和惨淡死灰的面色时,才龙颜大怒。
他他如何敢?!
这怎么也是邻国最宠爱的公主,是他们捧在手心上疼爱的人,在云耀国期间出了差错就已叫人头疼了,现如今竟活生生的将公主羞辱致死这消息一旦传扬出去,那他国的怒气用什么来熄灭?非要起战事不可!
闻言,谢棠眸中倒是闪过一丝的讶异,没想到这个凝玉公主这般便轻生了,这倒是意料之外。
也罢,也省得今后自己再寻她算账。
至于宁城
他眸光轻轻扫过宁城身上,平日里嬉笑打闹的人如今正襟危坐在上,端得满脸的肃容,可在谢棠眸光落在他身上时,宁城衣袖下的双手还是下意识地握紧,用力到指尖都泛出了灰白。
谢棠嗤笑一声,满是轻蔑嘲讽的意味,不以为然地说道:“多谢二皇子如此关怀,他日定然好生回报。”
本来那日他送来的药膏,自己府中虽也有,但是玉儿身上的伤势太重,药膏是不够用的,如此也算是欠了他一个人情。
可这人情,早就在他把心思动到不该动的人身上时,便相抵了。
宁城蓦然抬起了头,眸光骤然缩小,竟在瞬间觉得骨子里透出的一股森然和冷意,他张了张口,似乎打算说点什么,可嗓子里干哑的难受,唇微微翕动了两下,他又闭上了嘴。
没关系,没事
如此的天罗地网,他是插翅难飞了,谢棠定然无法在今日活着走出这里
若是成功除去了谢棠,那就是去除了一个心头大患,从今以后自己再登上帝位,就是高枕无忧。
宁城极力稳住了心神,冷冷地回视。
“混账!”皇帝厉声斥责道:“朕与你说话是听不见吗?!”
大概是这嗓子吼了太多的力道,他吼完这嗓子后,脸憋得发红,终是忍不住咳嗽出声,剧烈的咳嗽骇的一旁的宁城立刻喊着父皇,将他扶着坐到了椅子上。
皇帝平复了许久,才慢慢吐出一股浊气。
谢棠也不急,直到他缓过劲来才慢慢开口道:“陛下问也不问一声就将安凝玉送进了我的候府,那自然是不在乎她的安危的。我随意处置一个侯府的人,又有何不可?”
他非但没有半点的慌张,嘴角甚至含了三分的轻笑,开口说的话却冰冷入骨,满是嘲讽,淡淡道:“除此以外,陛下是因为谢棠将陛下安插在候府的眼线都打杀干净了,才会如此震怒的吧?”
“你”皇帝霍然起身,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他手指颤抖地指着谢棠半晌,都回不过一口气来。
宁城连忙上前一把扶住皇帝,急声道:“父皇息怒!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先坐下来,万事还有儿臣在这里,今日这逆贼是如何也逃脱不了的。”
他扶着皇帝又坐回了椅子上,抬头对着谢棠道:“谢棠你可知罪?陛下安排了人监视你又如何了?若非监视,又哪能知道你竟暗含谋逆之心!非但残忍的杀害了凝玉公主,还结党营私,勾结了何安下集结军队,私下里诛杀朝廷重臣,图谋不轨!”
这一声声一句句,骇的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一瞬间将眸光全部凝在了谢棠身上,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这是真的?!
逼死公主,结党营私,残害忠良
这其中没有一件拿出来不是能叫人杀头的死罪,如今竟然一下子都
士兵们眸光微闪,握住刀剑的手又暗自加了几分力道,看来从今以后的朝局是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谢棠眸光愈发冷寒,甚至轻笑出了声,也不出半句话辩解,淡淡看着皇帝道:“陛下也信了?”
这自然不可能真的是自己府里的探子禀报给皇帝的,先不说这些皆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就算真的自己做了谋逆的事情,又如何会在明知道那些人是皇帝的眼线的情况下,还让他们知晓了并将这些禀告了上去?
都不需要用脑子,他就知道这些话是谁传上去的。
皇帝的眼中已经涨满了血丝,方才的雷霆之怒似乎在这瞬间被他极力压了下去,只是声音里的起伏怎么也藏不住,他道:“那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谢棠淡淡地说:“若陛下信了,那无论我说什么都是无用的。而今我也不想废话,我如今要出宫去。”
他眸光骤然冷寒诡秘地要将人焚尽,最后一句虽然轻飘如羽,但却森然地叫人觉得瞬间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他这样的态度叫皇帝更加怒不可及,一把推开了扶着他的太监,又站起了身来厉声道:“你还想出宫去?!谢棠!你真的是放肆至极!你真的以为朕不敢杀你吗?!”
“杀我?”谢棠冷冷地重复了一遍,眉冷眼冷地说道:“就凭这几个人?”
他冷笑一声道:“就是刚才那些欲加之罪,叫陛下如今已经留我不得了吗?”
“欲加之罪?!”皇帝猛地将手中的东西狠狠砸在了地上,怒声呵斥道:“那与鬼魅这等邪祟妖物勾结在一块,你又作何解释?!”
谢棠眸光猛然一缩,直直逼视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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