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9.因我愿意

    玉石只觉得腰间一紧, 她便被人拉入了怀中。天旋地转间身上蓦地一沉, 方才瞧着还奄奄一息的人，如今竟瞬间把她欺压至了身下，叫她半分都挣脱不得, 而唇齿间的温热连一瞬都没有撤离过。

    他的呼吸几乎就在了自己的鼻翼之间，清冷似芝, 淡雅如莲的气息瞬间将她的所有感官都夺走了, 玉石脑海之中一片空白, 半晌都没有反应出今夕是何年。

    谢棠似乎是不满她的失神, 原本温柔隽永的轻吻惩罚性的带上了啃咬，玉石吃痛地倒吸了口冷气，他却乘虚而入, 更加强势地侵夺。

    玉石眉头轻皱, 片刻便又松弛开, 低垂着眼眸细细看他, 如此近的距离竟让她生了错觉，一向美艳夺目的男子此刻闭着眼眸倒有了几分莫名的清俊柔和, 可他嘴下却不放过自己，仿佛恨不得将自个儿吃拆入腹。

    就在她觉得快要窒息的时候, 忽然唇上一凉，一股新鲜的空气迅速地涌入，她连忙贪婪地大口呼吸, 平复着自己急促的呼吸。

    玉石下意识地向往后退, 却未得偿所愿, 谢棠紧紧揽住了她的腰，唇退开了几分，额头却依旧抵着她。

    耳边响起他带着鼻音的声音，略显沙哑，隐有不满。

    “闭上眼睛。”

    玉石怔讼住了，谢棠也不催促，只静静地看着着她，那双眸子仿佛藏了千山万水，此刻却又分明只余她一人。

    这双眸剔透疏离，却又温柔隽永。

    周遭的一切都不再真实，转瞬间就似入了另一方天地间。

    他眼角眉梢清冷不复，全然是冰雪消融的温情模样，生得是颠倒众生一张容颜，而她亦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人。

    凝脂白玉似儿的脸颊早便一片嫣红，唇上有些凉又有些酥软，鸦青色的长睫微微颤动了几下，她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不稍片刻，唇上便又覆上了温软，这次却缱绻温柔至极，细细的舔咬亲吻，反复流连在她的唇齿之间。

    怀中的人温软而娇小，他恨不得拥入骨髓之中，可却又端了万分的不舍得，只小心翼翼的珍惜在怀。分明是第一次亲吻，而仿佛无师自通一般，一切都显得水到渠成。

    原本冷硬的一颗琉璃心，如今却软成了一汪春水，只觉得心尖上都是猫爪似儿的痒意，他想要的还有更多，很快便不满足于唇齿间的。

    吻一寸寸地偏离娇艳欲滴的唇瓣，顺着优美白皙的颈脖而下，愈发炽热的吻或轻或重地落下，留下心尖的颤栗，颈脖口的衣服不知何时被人解开了，呼吸亦变得越发沉重，当亲吻落在锁骨之上时，谢棠却突然停住了。

    门外隐约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应是隔壁的厢房又入住了新客。这声音并不响亮，可却叫他一瞬间便清醒了大半。

    谢棠用胳膊撑起一段距离，垂下头眸色暗哑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姑娘，她一双水灵灵的黑眸有些惺忪地看着自己，雪色的脸颊如今娇艳如花，原有些苍白的唇瓣，如今却带了点滴晶莹，十分丰润漂亮，叫他忍不住又亲了亲。

    随后心中又生出一股懊恼，他强忍住不敢再低头看，伸手替她扣好了衣领，这才埋头压在她的肩膀间，声音闷闷地竟有一些气恼，他道：“傻丫头，你怎么就这样任由我欺负？都不晓得推开我的吗？”

    她这幅乖巧顺从的任君采撷模样，差点让事情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谢侯爷气闷的很，半点都没有反思过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今日里竟跟纸糊似儿的不靠谱。

    玉石愣了一会儿，因是刚才一番亲吻的缘故，嗓音依旧带着些软糯，她开口道：“你方才是在亲我吧我在话本子里瞧见过。既然我们两个人已经互相吐露过心意，那你亲我是理所应当的事情，算不得欺负，我为何要推开你？”

    难为她头脑还混沌着，这一番话却说的条理十分清楚，谢棠竟被她说的愣住了，而后失笑，低声问她道：“你看得都是哪些话本子？连这些都写。”

    “我看得哪些话本子？让我想想太多了，可写到这些的都是一些红尘气的话本子，什么富家小姐和落魄书生，青楼花魁和多情郎君，还有就是痴情帝王和镇国将军”

    玉石突然就沉默了，反应出自己脱口而出的话里最后一个似有断袖之癖，过了片刻，见谢棠面上没有什么异色，她才意味深长道：“男女之事，情到浓处，不可说，不可说。总而言之，亲亲抱抱乃是常理，这些话本子你若是想看的话，改日里我借你几本，这种东西要自己慢慢领悟才是。”

    谢棠实在是长了张叫人赏心悦目的脸，如今眼角的清丽染了几分艳丽，更加的俊美无涛，叫玉石瞧着心中便是一阵悸动，她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也不知是她这些藏不住的小动作取悦了他，还是讲的话有趣，谢棠又埋在她肩膀上低低笑了几声，竟是难得的愉悦，他道：“情到浓处？唔说的极好，可是你知不知晓男女之间，除了亲亲抱抱以外，还可以做些别的？”

    他这话里别有一番意味，语调也不及往日的清淡，隐约带着一丝暗哑，尾音轻轻上调，莫名生出一股万种风情，却也有着调戏。

    玉石灵台依旧不大清明，可那三分调戏却被她妥妥当当地领悟成了十分调笑，顿时心中生出一股不服气来，想也未想，张口便道：“你这却是在看不起谁？我自然知道亲亲抱抱之后还有别的，不过就是颠鸾倒凤，一室春色，不然娃娃都是打哪儿来的？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她说的十分愤慨，证明自己似儿的恨不得起身画个一出春宫来，却碍于被谢棠压着不能动弹。她玉石自小饱览群书，涉猎极广，又凡事都有好奇心，探求真知的路上不断摸索，这些凡尘的事儿她如何能不知晓？

    只不过她倒是不知晓鬼魅和人能否生娃娃，这事儿之前并没有什么先例，她们鬼魅都是集天地之灵气结在云禅书上的小果子，还从未有过母胎繁衍的说法。但从未有人尝试过便就不能说不可，凡事不懂就去实践探知一番好了。

    想到这里她又深吸了一口气，细细打量了眼前人一番，心中暗道若是跟他尝试探索一番，那可真的是赚了，这人生的真是美极了，世上怕是再难寻到能与之匹敌的了，可见老天爷如今掉了个大馅饼给她。

    若换做街上三大五粗又六丑的糙汉子，她怕是看都不愿多看一眼，更别说做这样亲昵的事情了。万幸万幸。

    半点都没有觉得自己吃亏的玉石甚至还有几分美滋滋。

    谢棠显然被她一番话给说的怔讼住了，片刻才哑然道：“你”

    玉石却是半分窘迫都没有，目不斜视地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他白玉般剔透的脸颊上也染了一抹红晕，有几分恼意地看着面前这个什么都敢说的丫头，咬牙切齿道：“可把你给能耐的，这都是打哪里看来的不正经话本子，以后都给扔了，一本都不许看！”

    如今真的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给闺阁姑娘消磨时间的打趣书里竟然这些东西都敢写？！她倒是有本事，敢反问起自己来了？待他回京后定然要好生整治一番，这些市井上的话本子都该被烧掉！

    可怜几月后满京城卖话本子的店主哭天喊地，不知自己写写儿女情长的小本子何故遭此无妄之灾，闺阁少女也个个愁容满面，从此乏味的生活又少了一大乐趣。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玉石眼眸一瞪，还不待出声反驳，便痛的一皱眉，他隔着衣料一口咬在了自己的锁骨上，惩罚似儿的磨了磨，先一步兴师问罪道：“你既然知道我要做什么，怎么就不推开我？小丫头，我是个男人。”

    玉石理所当然地说道：“因为我愿意啊。”

    她其实并不是如寻常女子一样，被爹娘细心呵护着养在深闺之中，将男女大防和清白看得有多重要。还甚小的年纪，她就被送去了山上，师父自然不会教她这些，师姐们对男子的恶寒宛若洪水猛兽，更是不会和她提及此等情爱之事。

    在阿娘们身边陪伴的那几年，因着自个儿年幼的缘故，她们如何也不可能和她说这些，即便说男女大防，也是叫她离男性九尺开外。因而玉石对此所有的了解，完全是话本子里的情到浓处时的水到渠成，故而这生娃娃该做的事在她眼中是情爱里十分寻常的事情。

    况且她对人与鬼魅是否能繁衍后代还十分的新奇，存了许多的探索之意，不能也就罢了，若是这样真能生出小鬼魅娃娃来，那她岂不是赚大发了，再不用去云禅树下守十年！

    所谓女子最重视的清白，必须交给值得托付一生的人，这个概念玉石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在她眼里得乐且乐，如今她喜欢谢棠，谢棠也喜欢她，那便是做什么都可以的。

    谢棠自然不知晓她这样的一番心思。

    颈脖间的气息瞬间似乎是消失了，不知过了多久，谢棠才撑起了身子，紧紧看着她，声音沙哑难辨，他轻轻地开口道：“玉石，这可是你说的。”

    他眸光亮的吓人，再没有半分往日的冷淡疏离，仿佛浸了什么叫人上瘾的东西，一眼便深陷进去不能自拔。存了几分深沉与希翼，就这般紧紧地看着她。

    玉石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谢棠眉梢温软，一瞬之间，之前的所有冰川似都融化了，天地间的春色乍然绽放，烂漫醉人。

    他似是极为雀跃，心中欢喜极了，埋首在玉石的脖颈间，笑的胸膛都起伏了，也没再注意什么力道，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玉石挣扎着道：“侯侯爷，您这是在高兴些什么啊？”

    闷闷而带着愉悦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他笑吟吟道：“平白捡到个傻丫头，能不高兴吗？”

    自方才起，他们就是这个姿势没变过，玉石几番都想出声叫侯爷从她身上下来，可都没有寻到合适的时机，索性即便是压着，谢棠还一直用手撑着，因而压到自己身上倒也没什么力，可他如今一双手都用来捏自个儿脸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玉石身上，这可就分外难受了。

    也顾不得他打趣自己是傻丫头，玉石连脚带手的挣扎了起来道：“谢棠，谢棠！你快起来！”

    也不知这番挣扎碰到了他哪儿，谢玉笑意一顿，忽然沉了下来，紧紧禁锢住她道：“你别乱动！”

    玉石委屈道：“你不压着我，我自然不会乱动，你快起来，我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谢棠的声音亦是闷闷的，带着陌生的沙哑，他道：“你乖一些，别乱动，我抱一会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