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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6.清兵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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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兵满香断灯昏吟未稳, 凄清。只有霜华伴月明。

    “是是二皇子献入宫的伶人唱昆曲的”

    柳昭仪不做声。自太后薨了,皇上便越发放肆起来。原先皇后开口,总能令皇上听些劝。眼下皇后病重退居宫中, 她虽借此上来了,眼瞧着皇上一日比一日放纵,也觉太胡闹了些。

    璟宝林并约宛媛等都是宫中新宠, 虽身份低些,也是正儿八经的良家子。至于伶人,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传出去只怕贻笑大方。

    冯涵见她默然不语, 不敢多言,只将身子越发躬下去, 面上堆着笑:“昭仪若有要事,奴才这就去回话”

    “不必。”柳昭仪抬手制止,淡声道:“别扰了皇上的兴致, 我就在此地候着。”

    “是。”冯涵应声, 忽又似有所指,道:“近来折子多,皇上夜不成寐,难免乏累。”

    柳昭仪心中自有计较,并不多言,只立在一旁候着。又过一刻, 方闻里间曲声渐轻, 末了止住。那厢殿门轻开, 缓步出来一个着玉绿锦衣圆领袍的少年,瞧着不足二十,生得唇红齿白,一双妙眼自带情意三分,身似软柳,面若好女。

    冯涵迎上去,也是面上带笑,却未躬身,只道:“十三郎辛苦。”

    那人回笑道:“都是侍奉主子,不敢说辛苦。”

    他展眼望来,瞧见有个宫装丽人立在此处。虽不知其人是谁,却也躬身见了礼:“十三郎给贵人请安。”

    冯涵道:“这是柳昭仪。”

    “昭仪娘娘大安,奴才失礼。”

    柳昭仪扫视他一回,心道果然出众,这把嗓子并上如此身段姿容,竟比璟宝林还叫人动容些,确然是个美人。

    心中如此,面上却冷冷淡淡,只随意与他颔首,便道:“你去罢。”

    十三郎得了话,笑吟吟去了。

    冯涵往里去回话,这才引着柳昭仪入内觐见。“将才那个伶人,全名是什么?”

    冯涵打量她一眼,估量着回:“回昭仪话,十三郎全名叫柳十三。因犯了昭仪您的忌,故只唤他十三郎。”

    柳昭仪颔首,从此不提此人。

    她入殿来,殿内燃着兜末香,香气格外古怪,闻着令人深思恍惚。灰白烟雾自鎏金香炉中缓缓溢出,冉冉升起,旋即飘散至各个角落。

    相传昔日西王母降,汉武帝相迎,正是燃兜末香。可见今上对修仙问道已至癫狂。柳昭仪心中一恻,古往今来多少帝王将相真能长生不死乃至成仙?可见都是假的。

    柳昭仪收回目光,绕过落地屏风与多宝架,便见皇上斜倚在内殿一扇雕花木门上,正对着左手边一只青花鱼缸喂鱼。

    皇上一眼瞧见她,便朝她伸手:“不必见礼了,你来。”

    柳昭仪从善如流往前去,与皇上携手而立,一并瞧多彩的游鱼在缸中游动。

    “听冯涵说,你在外候了些时候,怎么不进来?”

    “皇上正见人,妃妾不便叨扰。”

    “你聪明、灵通,一点就透。”皇上道:“生得好不算什么,人聪明才是好事。皇后也聪明,难得的是贤惠。”

    柳昭仪心中惴惴,忙道:“妃妾何德何能,不敢与皇后相提并论。”

    “你自然是不能与皇后相比。”皇上随手将手中鱼食尽数撒入缸中,冷眼望着游鱼为鱼食争斗抢食。“却有皇后昔年之风。”

    柳昭仪只觉皇上动了气,便不敢作声,只低着头。

    皇上却又笑:“怎么不说话?”旋即道:“是朕不好,不该提那些事。年岁渐长,就易想起从前。罢了,撂开手,不说那些事。你寻常不往乾元宫来,今日过来,必有要事。”

    他拉着柳昭仪,返身坐到圆桌旁。

    御前的宫人上茶来,柳昭仪端茶吃了一口润润喉,这才起身下蹲,低声道:“皇上节哀,福阳宗姬殁了”

    等了许久未闻皇上言语,柳昭仪心中打鼓,瞧瞧抬眼去看,却见皇上已然愣住。

    柳昭仪低唤:“皇上?”

    皇上闭上眼,眼角略微湿|润。他伸手将双眼捂住,哑声道:“蕊艺只比心宝长一岁妩儿与帝婿,半生只得此女”

    柳昭仪在心中思量了一刻,才想起福阳宗姬闺名蕊艺,宛和帝姬单名一个妩字。宛和帝姬是帝姬里第一个立住的,都说当父亲的疼姑娘,皇上亦如此。当年宋笙妤尚未出生,宛和帝姬最得皇上看重。如若不然,也不会将宛和帝姬嫁与陈老将军的儿子。

    只是柳昭仪入宫时,陈家已不成了。陈老将军连打几场败仗,连带着陈家也渐没落下去,倒要凭着宛和帝姬这位帝姬来支撑门楣。陈家在朝堂上不得志,皇上待宛和帝姬虽如从前,宛和帝姬却也鲜少入宫了。领着福阳宗姬进来的时候更少,倒是宋笙妤与宁安帝姬与他们相熟些。柳昭仪虽见过二人,却无情分。纵然可惜福阳宗姬盛年离世,却无悲意。未料皇上伤心得如此,柳昭仪只得暗想从前在元家被苛待的时候,想着母亲与父亲先后离世,终滚出眼泪来。

    “还请皇上节哀”柳昭仪哽咽道:“福阳宗姬小小年纪就殁了,是她命数如此,没福气活这样久。若因此令皇上伤怀伤身,却是福阳宗姬的不是了。”

    皇上沉默许久,方放下手掌。但见他双目微红,眸带痛惜。

    “皇后病重,蕊艺是小辈,这事不必惊动她了。告诉心宝一声,叫她代朕为福阳宗姬上柱香。”

    “是。”柳昭仪顺着皇上伸出的手起身,坐到椅上。“宛和帝姬半生只得此女,骤然失女,只怕痛不欲生。皇上看,宗姬的丧葬事宜”

    “重三分,比着帝姬的办罢”皇上长长叹息:“赐些东西往帝姬府去,叫妩宛和帝姬切勿哀毁自伤。”

    柳昭仪回延禧宫时已近晚膳时分,李鑫来问可在此刻摆饭。柳昭仪命摆,又命请二姑娘来与她同用。

    宫人应了,不多时便领着元池梅进来。

    元池梅在延禧宫偏殿等了许多时候,此刻仍盛装华服。她不敢歇息,这么些时候,面上已现疲态。

    “怎么不叫他们脱了这衣裳?”柳昭仪穿过入宫面见贵人的衣裳,知道华服厚重,一时半刻能忍,若一天下来都穿着,只怕第二日腰背皆痛。

    元池梅面上一红,小声说:“宫中都是贵人,不敢脱衣。”

    “你也太小心了些。”柳昭仪叹了口气,多少年没见,终究是生分了。

    她领着元池梅进了内殿,命玉白寻衣裳。玉白捧着叫柳昭仪看了,是件银红的齐胸襦裙,外罩着件杏色大袖衫。

    玉白道:“前些时候做成了才送来,主子嫌颜色太嫩了不好,奴婢就收起来了,还未上过身。”

    柳昭仪便道:“十七八的姑娘穿这个才好。”便命玉白往里去服侍元池梅换衣裳。

    既换了衣裳,发髻也重梳。

    柳昭仪命玉白退到一旁,叫元池梅在妆台前坐了,拆散发髻,便取玉梳来为她梳头。

    元池梅望着铜镜,自铜镜中打量柳昭仪。这么些年,许多事已忘记了。只记着自己有个姊姊,打小不得老祖宗喜欢。父母又去得早,无人关怀。自己那时也小,能给的极有限。左不过是东一盘子桂花糕,西一碗银耳羹。

    元池梅极喜欢这个姊姊,故而当年才斗胆将攒了好久的积蓄一并给她,助她逃离。

    许多年过去,陡然听闻这位姊姊如今很有成就。成了皇上的宠妃,还养了四皇子。她心里为她欢喜。忽而听母亲说,要领着她入宫见姊姊。于是欢喜里便又掺着怕了。

    元池梅望着望着,眼中便流下泪来。

    “傻姑娘,哭什么?”柳昭仪伸手替她拭泪。

    元池梅抽噎道:“姐姐过得好,我为姐姐欢喜。我真怕姐姐变得叫我认不出了”

    “你当日待我那样好,我怎舍得叫你认不出我?”柳昭仪手下不停,挽出个百合髻。开了妆奁,取出一对儿赤金镶红宝石做成蝴蝶模样的插梳。“这是皇后赐的。当日我见了第一眼,就想着,给你才好。”

    一对插梳一左一右,簪在髻上。

    元池梅看了看,忽回过头将柳昭仪腰|肢死死搂住,呜咽着哭出声来。

    元池梅对着柳昭仪哭了一场,原先疏离感竟散了许多。玉白服侍她洗了脸,又重上了粉。元池梅面带羞意:“是我失态,倒叫人看笑话。”

    柳昭仪却道:“出去了不算,延禧宫中由着你闹腾,纵使拆了屋子,也没人说你一句不是。”

    二人于是出来,在一只四方的八仙桌上坐了。李鑫见主子出来,忙命人来摆饭。

    一时宫人提着膳匆匆来去,上足了一桌,这才静静退出去。

    元池梅是活泼的性子,见了幼时分别的姊姊,忍了一整天,柳昭仪宽慰她一回,她便再忍耐不住。一面用膳,一面问柳昭仪:“听闻宫中有位宜安帝姬,最得皇上爱重,有洛神姿容,倾世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