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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9.寒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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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骨恨看蓬门秋草, 年年破巷, 疏窗细雨, 夜夜孤灯。

    骆惊宸与南宫凝舞果然第二日就入宫来见皇上。

    皇上原就对骆惊宸十分推崇,只是他心不在朝野, 不能留住, 故而当日只得放他离去。眼下听他入宫来, 当下欢喜不已,命冯涵请他进来。

    皇上与宋司录道:“骆先生与你同属修道之人, 他若能留下, 与你二人, 必能成朕左膀右臂, 何愁不可长生?”

    宋司录立在边上, 轻笑道:“皇上厚爱。骆先生美名,天下谁无听闻?臣不敢与骆先生相提并论。”

    话音落, 便见那厢,有白、蓝两道身影缓缓入殿,其气韵模样之出众, 竟令殿中倏然一亮。正是骆惊宸携南宫凝舞而来。

    不待二人见礼, 皇上便命免, 又叫赐座。二人并不推辞,各自在位上坐了。皇上细瞧骆惊宸一回,见他与当日并无半分区别, 俨然仍有龙虎之精神, 不觉艳羡。

    “骆先生仍轻裘缓辔, 年少出众。朕却老了。”皇上摩挲着头顶,问道:“当日骆先生飘然而去,欲寻世外桃源,以图清净。不知骆先生眼下在何处清修?”

    骆惊宸擎着茶吃了半盏,这才道:“世外桃源虽清净,却也清苦。换上坐拥天下,锦绣江山在手,又何必艳羡?”

    到底不肯详解。

    皇上早知他是油盐不进的性子,只是久不见他,素日又被宋司录巧言令色恭维着,难免不惯。他面色稍变,旋即又复平常,瞧了宋司录一眼,笑道:“这是朕才封的秉诚真人宋司录,他也是修道之人,与骆先生同源。”

    骆惊宸一早见皇上身侧立了个人,只是原先未提,便不管他。如今提及了,也不过闲闲散散扫他一眼,便收了目光,并无别话。

    反倒是宋司录上前,上下打量了骆惊宸一回,便笑道:“都说骆先生风采绝伦,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我与骆先生同属修道之人,虽不如骆先生得天地精髓,到底也揣摩出三分意思了。若你我二人一同为国效力,实在是苍生万民之福。”

    骆惊宸并不理他,兀自低头吃茶。宋司录也不恼,又看向南宫凝舞。见其皎然出尘,整个人如月似玉,竟像是冰雪雕琢而成。他已至此位,何等美人不曾入眼,然见了这般风姿品貌,从前见过的,竟都像是凡间俗艳了。

    宋司录双眸炯炯,对着她笑道:“姑娘想必就是兰陵南宫氏的十七姑娘了,果然风华无双,有不染俗称的绝世之姿。”

    岂料南宫凝舞也并不将他瞧在眼里,只问皇上:“皇上,敢问宜安帝姬现在何处?”

    皇上待二人额外纵容,也知南宫凝舞与宋笙妤自有一份师姐妹的情谊,当下便道:“皇后病重,帝姬为皇后侍疾。你若想见,便将帝姬请至此处。”

    她却道:“听闻皇后病重,小女跟着先生,学过些医术。换上若放心,可否许我一看?”

    若是寻常,必然相许。只是眼下,皇后与宜安帝姬尽在冷宫皇上迟疑片刻,终究存|着一丝不忍,便唤刘福。

    刘福应声进来,躬身道:“奴才在。”

    “你去。服侍姑娘往皇后那处去,再伺候姑娘回来。也替朕瞧一瞧皇后”

    刘福叩首道:“奴才遵旨。”

    于是南宫凝舞随刘福出来,跟着他一面走,一面问:“你们帝姬这些时候好不好?”

    “十七姑娘,我们帝姬这心里苦啊!”

    待南宫凝舞去了,骆惊宸忽抬头看向皇上,道:“今次回京,是有故人相邀。我如今已非凡尘俗世中人,若多加停留,只怕反使家国有误。今日入宫,原有要事,还请皇上屏退左右。”

    皇上面上笑意渐渐敛去了,沉默许久,他方命宋司录:“你先去罢。”

    宋司录有意留下,却见皇上不容置喙的模样,心下一跳,便不敢多言,只得依命退下。

    “朕知道你为何入宫,必是为着朕那不成器的儿子。”皇上十分痛心疾首:“骆先生不知道,朕虽只有三个儿子,然比起前朝动辄数十位皇子,其令朕头疼之处,也着实不少。”

    骆惊宸面色平静,缓声道:“太子为一国储君,心性纯良,自小习孔孟君子之道,有仁者爱民之心,应属三位皇子之中最卓越的一位。”

    “为君之道,仁善太过,反不利家国。”皇上声音沉沉:“朕见他真是读了太多书,旁的没学会,反学会些妇人之仁。只晓得一意孤行,着意于眼下。忠君爱国报天下,委实一样都没做到。”

    骆惊宸不语,皇上站起身来,缓步走到他跟前,抚着他肩膀道:“骆先生,朕老了。眼下来看,除太子外,另两位皇子资质平庸,实在不堪为帝。不怕说句令你耻笑的话,朕有时瞧着他们,真想再多活几年,将国家治理得再好些,便能安心交到一人手里,纵然他平庸些,也能撑过去。只是我大成百年基业,令我如何忍心,眼见着它往下路走?”

    “生老病死,都是人之常情。”骆惊宸目视前方,似他这般推心置腹的一席话,不能惊扰自己内心分毫。“太子并无大过错,皇上将之禁足,才是动摇民心。何况当日卦象之中表露,太子身带龙气,是祥瑞者。若有他治国,必能国家太平,安定友邦。”

    皇上后退几步,打量着骆惊宸,忽笑道:“朕明白了,你今日来,是为太子作说客的。”

    “皇上”

    “罢了!”皇上将他话打断,坐回椅上,摇头叹道:“朕知道,你教导过他,心中有些不忍,实属平常。只是骆先生虽懂修道,却未必懂为君之道。拣择良才,须得用上许多工夫。罢了,念在你也是一片爱徒之心的份上,朕不与你计较。眼下朕不会放太子出来,你若真担心他,朕倒能许你入东宫半个时辰,见一见太子。”

    骆惊宸知他固执己见,不肯再听人谏言。虽早有预料,却也不免失望。暗暗在心内叹了口气,知大成出了这么以为糊涂皇帝,想必是气数将尽。原先目之所见,围绕皇宫龙座的紫气,眼下也已极其浅薄了。终究天命不可违,只能如此了。

    骆惊宸只得起身,拱手道:“多谢皇上。”

    皇上随意挥挥手,命成郊领骆惊宸去东宫。那厢宋司录待他去后,便进了内殿。见皇上独自一人坐在位上,撑着额角,十分疲倦的模样。

    宋司录小声唤:“皇上?”

    “司录不知怎么,朕竟累极了。”皇上并未睁眼,仍旧撑着额头,似叹似诉:“不止是身上,心里也累得厉害。你说说这些人,一个两个都想让朕宽恕这个、赦免那个,何曾想过,朕的打算?朕终究是个人,也有难处。他们一个都不懂朕”

    “皇上是真龙天子,天下第一人。何等英明决断,寻常人怎能懂?”宋司录笑道:“皇上这是处理政事过多,故而乏了。也是用红丸的时候,该让人服侍皇上用药了。”

    “对,今日午后还不曾吃药。”皇上睁开眼,脸上漾出笑来:“说起来,这红丸可是好东西。一丸药用下去,竟像是四肢百骸都用使不完的力气。”

    “好丹药也得有尊贵的命格,才能吃得了。”宋司录命人进来,吩咐道:“取红丸来。”

    冯涵捧着药进来,服侍皇上吃了。便再侧道:“皇上吃了药,且要歇息一刻。咱们又粗手笨脚地,只怕服侍得不惬意。约宛媛最细致温顺,不妨叫她来伺候?”

    皇上摇头道:“约宛媛虽服侍得妥协细致,却也太谨小慎微了些,朕说一句,她回一句,倒没趣。还是叫璟宝林来。”

    “哎。”冯涵应下,一面吩咐人去请,一面满脸堆笑地道:“璟宝林过一刻就来。”

    璟宝林是个少有的美人,宋司录也曾见过,自然动过心思。只是不知怎么,今日提起她来,却并不十分心动,脑中反而浮出一双冷漠如冰雪的眼睛来。

    他不由道:“说起来,那位南宫氏的十七姑娘,可真是名不虚传。只立在那里,再不必做别的,便是独一无二的风姿。皇上手掌天下,如此绝色美人,理当服侍皇上。骆先生是方外之人,怎懂怜惜美人,倒可惜了那位娇滴滴的姑娘。”

    皇上吃了红丸,这时候心里的火也该勾起来了。顺着宋司录的话往下想,不由笑出声来。“骆先生清心寡欲,如此美人,也教成了一尊冰雪。这句可惜,说得在理。”

    宋司录见他眯着眼,俨然已是神游天外了,心下大动,凑身过去,在他耳边道:“十七姑娘也是修道之人,必有过人之处。皇上若能得她为妃,长生之途,必定更进一步。骆先生看重十七姑娘,若皇上留下她,骆先生想必也肯留下。届时宫中有十七姑娘,宫外有骆先生与臣,如虎添翼,岂不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