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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1.萧萧夜 18.7.28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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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萧夜无奈熏炉烟雾, 腾腾扶上金钗。

    “皇上, 吴国国君已近耳顺了”

    皇上忽闻殿外潇潇声, 起身至窗边,抬手推开一条缝隙, 但见窗外风吹树摇, 细雪飘落, 因下得又紧又密,故闻此声。他低声说:“又是雪落时, 昔日冯氏覆灭, 朕记着, 也是个雪夜。”

    当日盛瑢年纪尚小, 却已记事。老盛王领旨剿灭荥阳冯氏, 不过一夜之间,冯氏上下两百六十一口人尽亡。怀璧其罪, 究其细里,不过是因冯氏富可敌国,手里握着一卷藏宝图, 却招来灭族之祸。孰料灭尽冯氏, 却未得图纸半卷。因并不光彩, 此事被尽数遮下,只给冯氏扣了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便草草将冯氏全族发送了。

    此后皇上仍念念不忘, 秘密遣人暗查藏宝图下落。便是自小随母亲住在南宫氏的南宫十七, 也曾被探问。只是机关算尽, 终未有所得。

    当年冯氏盛极一时,便连当今太后,亦出身冯氏旁系。宁安帝姬尚在其母腹中时,圣上便明言,此胎若为帝姬,必许冯氏。冯氏当日何等气焰滔天,可见一斑。

    如今皇上提及冯氏,盛瑢听来便觉不善。冯氏与宁安帝姬渊源颇深,此时提及,想必圣上心中和亲人选已定,正是宁安帝姬。

    盛瑢并不言语,皇上兀自叹道:“宁安今岁十七,确然是该谈及婚嫁的时候。如今朕膝下唯余她与宜安,宜安为皇后嫡出,年纪小些,这是其一。若令她往别国去,朕心有不舍,此是其二。朕儿女数人,所疼最甚者唯有宜安,必要将她留在京里。细想之下,唯有宁安过去,才最合宜。”

    “皇上所言极是。”盛瑢如今心仪宋笙妤,自不肯推她往吴国去。当下唯有顺皇上话先说了,再做图谋。只见他沉思片刻,忽又道:“帝姬过去,便是一国王后,须得明理知节。宁安帝姬年方十七,只怕心思未定,不堪为后。”

    “不然。”皇上摇首道:“连珺有所不知,宁安自小聪慧过人,最明事理。举止谈吐、待人接物,当得起一国王后。”

    盛瑢待要再言,皇上扫他一眼,淡声道:“吴国国君老谋深算,唯聪慧者可制其于无形。连珺,朕意已决。”

    既意已决,自无须再多言。想必皇上早已定了,令宁安帝姬往吴国去和亲。如今漏夜宣盛瑢前来,不过佯作无奈之态。究竟为着什么,倒也不必细究了。

    见盛瑢无话,皇上转身至御案后,提笔在册子上手书数行,便唤刘福。刘福推门进来,躬身身子听后吩咐。皇上道:“连夜将这两封奏折送回京里,交太子亲阅。”

    刘福应声,恭恭敬敬捧着两封册子退了出去。

    殿内只余漏刻声声,殿外风声呼啸,雪落潇潇。

    皇上坐于御案后,静默许久,忽道:“连珺,朕老了。”

    盛瑢心头一紧,面上不显,只笑着回话:“圣上英姿勃发,怎能言老?”

    “这些都是哄人的话。”皇上面上亦有笑意,伸手抚过鬓角:“下头人都哄着朕,朕都知道。只是世人都爱听好话,朕也不能例外。既哄了,便听一听,不是什么大事。可朕今早对镜自照,见镜中人发已斑白,惊觉年华逝去不可再追。去岁朕发间还是乌发胜白发,今岁雪色却已将玄色压倒。人固有一死,朕不怕死,却怕江山难定。”

    “太子才干非凡,算得年少英才。慧眼独具,又秉仁心。来日太子继承大统,江山必定。皇上何必忧心?”盛瑢眼内光华莫名,如琥珀莹莹,色锐光利。

    “太子仁善太过,虽颇得民心,到底行|事太软和了些。”提及太子,皇上虽疼惜看重他,到底父子两行|事不同,不免怅然。“如今夏国新王即位,隐有死灰复燃之态。吴国在侧虎视眈眈,陆国与姬国已结盟约,细看来,竟是虎狼环绕。若太子仍心存善念,重文轻武,待他即位,恐大成危矣。”

    这番话听来令人心惊肉跳,饶是旁人不做他想,听了这话,也不由生出几分揣测的心思来。原先只当天家父慈子孝,如今听皇上一席话,竟隐约像是对太子不满,似有另立之意?无论心内如何惊涛骇浪,朝面上看去,盛瑢仍云淡风轻,不见异色。

    皇上轻笑数声,似动作过激,竟呛咳起来。盛瑢上前捧着茶盏至他身前,道:“恭请皇上用茶。”

    皇上定定瞧过他一回,这才低头接过茶盏吃了。缓了一刻,咳嗽声才渐渐止住。皇上清了清嗓子,缓声道:“幼时觉着太子这性子很好,如今看来,竟不像是朕的儿子。真论起来,唯有宜安,朕最喜欢。可惜她身为帝姬,不可继承大统。眼下来看,宜安眼光倒好。连珺行|事,倒像极了朕当年。”

    颂正帝双九年华登上帝位,先祖留下了百年基业、太平盛世,他唯恐自己做得不够,每每惶惶不安,势要做个好皇帝。年轻时也曾做过许多杀伐果决的事,乃至后来遇着皇后尹氏,这才渐渐沉稳下来。自宜安帝姬出生,更是少行毒辣事。

    盛瑢闻言,不由笑道:“臣慕宜安帝姬已久,打小不曾向皇上讨过赏,今日倒想求个恩典。臣今岁廿四,过年便是廿五了,至今王府内无正妃,实觉寂寥。臣自遇宜安帝姬,夜不能寐,每每辗转反侧至夜深人静时。承蒙帝姬厚爱,与我订下百年之约。还请皇上开恩赐婚,成全我这片痴心。”

    提及宋笙妤婚事,皇上面色极冷,一丝笑意都寻不着。只听他冷冷道:“宜安是朕心头至宝,今岁堪堪及笄。阖宫里的帝姬,唯有她尚未定亲,朕要多留她两年,绝不早早令她出降。连珺,趁早收了那份心罢。”

    盛瑢一手负在身后,慢慢将手握紧了。双|唇上|翘,含笑道:“当日我父亲病故,临终前曾卧于病榻,握着我的手与我道:‘我这一去,从此家里只余你们孤儿寡母,璇儿虽比你们略长些,到底她是姑娘,难护你们周全。双生子内你居长,来日必要袭爵作盛王。我怀里有羊皮纸残卷半张,你拿出来,好生收着。危难时能护你一命。’当日我不知那卷羊皮纸为何物,只是放在匣子里仔细藏着。近两日偶翻出来,细细翻看之下才晓得,那原是一张藏宝图残卷,是打冯氏的藏宝图上头裁下来的”

    “你想以这半卷藏宝图,来换朕的宜安?”皇上扯了扯嘴角,笑意冰冷:“盛瑢,只怕你打错了主意。”

    “并非。”盛瑢仍皎皎然立在那处,朗朗而笑,不期然便是绝世的风姿。只见他将腰间一只紫檀绸底绣莲花的荷包取下来,单手送至身前:“此非凡物,非我等能留。皇上宽厚待人,爱民如子,今我已长成,先父之忧委实过虑。藏此物数载,已属死罪。今唯有将此物奉与圣上,方可将功抵罪。”

    说着,盛瑢撩起衣袍,捧着那只荷包跪倒在地。

    “这番话听着倒很恳切。”盛瑢低着头,只见眼前多了一双鞋。玄色短靴,上绣金龙。皇上不知什么时候起身,已慢慢走到他身前。

    皇上捡起盛瑢手中荷包,拆开一看,里头果然是一张叠作四方的羊皮纸。他手指轻|颤,将纸摊开,果然是残卷,上绘线路,与他手中两份残卷描绘相似。

    皇上将羊皮纸紧握于手心,几近咬牙切齿:“盛舟,你打的好算盘。竟将朕蒙在鼓里数十载!好得很!”他陡然转身,背对盛瑢,冷言道:“朕乏了,你先回去罢。明日再治你的罪!”

    盛瑢知皇上心内惊怒交加,当下不再多言,起身告退。盛瑢去后,皇上立于殿内许久。宫婢悄悄问刘福:“副总管,时候不早了,你看这”

    “不想要命了?”刘福将她骂回去:“安心回去候着,等着皇上开口唤人。”

    宫婢只得重站回去守着。

    皇上却在此刻忽然惊醒,快步走进内殿,走至床边,竟踉跄了一步。他不管不顾,掀开软枕,只见枕下压着一只锦囊,打开锦囊,从里头倒出两卷残纸。摊开抚平放在床|上,又将手中新得的这张放上去,果然四下都对得上,只是仍缺一角,不成整卷。

    此物为荥阳冯氏家传至宝,传言冯氏富可敌国,便因此物。更有传言,若得此图,可得秦皇不老药一枚。何等令人心动!

    财富尚在其次,不老药方是重中之重。当日皇上命盛王屠尽冯氏,泰半因此。却未料到冯氏先祖早有预见,将藏宝图分作四份,各自藏匿。当日屠冯氏时,在冯氏家主书房内得了一份。又在他夫人南宫氏身上得了一份。如今盛瑢交上来的,正是第三份。另有一份,却仍不知所踪。

    皇上沉思许久,心道最后一份必在盛瑢手中。私藏藏宝图残卷,原属死罪。盛瑢大义凛然交上来,莫非他不怕因这欺君之罪而满门抄斩?他必有后手,想来这余下的最后一份残卷,便是他的后手。

    皇上沉着面容,暗暗呢喃:“好算计,留着残卷,我顾忌着,暂且不会动盛王府。又能暗中胁我将心宝嫁与他,实在一举两得。盛舟此子更胜盛舟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