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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2.展杯觞 18.7.28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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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杯觞叶叶红衣当酒船, 细细流霞举。

    这日皇后才用了午膳, 正看容和帝姬的嫁妆册子。苔枝进来回话, 说太子求见。太后命请进来,不多时太子入内殿来, 却脸色郁郁, 面不露笑。

    皇后不由放了册子问:“什么事要你这时候过来?”

    太子与皇后见了礼, 在小炕另一侧坐了。静坐许久,方才沉声道:“母后!父皇传旨过来, 命宁安命宁安往吴国去和亲!”

    宁安帝姬自小养在坤仪宫中, 与太子虽非一母同胞, 到底是他打小瞧着长成的妹子。虽不及宋笙妤, 却胜容和帝姬等多矣。如今骤然要宁安帝姬往吴国去, 太子如何能舍?那册子昨日就到了,他看过了左思右想, 不知如何制止。足想了一夜,眼见着不可拖延,才往坤仪宫来, 与皇后同议对策。

    “皇上怎可如此!”皇后亦觉荒谬, “吴国国君年过六旬, 宁安双九未满。这婚事如何能成?”当下已在脑中筹谋,好教皇上收回成命。

    正在此时,苔枝忽隔着帘子道:“回主子话, 燕飞宫如许求见, 说是有要事求见。”

    燕飞宫为吴淑妃寝宫。吴淑妃是个娴静无争的人, 最好相与,寻常无事。她宫里人来坤仪宫求见,这是头一遭。想必确有要事。心内周转过一会,皇后道:“叫她进来。”

    不多时苔枝便引着如许进来,如许面色焦灼,进殿便噗通跪倒在地:“请皇后主子安,请太子爷安。皇后主子,我们淑妃主子不好了!”

    吴淑妃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一句不好,何等惹人心惊肉跳!皇后不及细问,便命缀玉:“快传沈御医往燕飞宫去!”说着便起身往外,一面走一面问如许:“怎么个不好法,你细细说了与我听,一句不许遗漏!”

    内廷规矩重,宫婢在外行走,便是有天塌下来的事,也不许见泪。如许拼命忍住泪,哽咽声却忍不住:“淑妃主子今早起身用了半碗红稻米粥,吃了便觉不好。想着许是天冷,奴婢就拢了个汤婆子好叫主子抱着。午膳主子不想用,奴婢好说歹说,主子只用了半块饼。说想躺一躺,再往坤仪宫来请皇后主子安。没多久只听淑妃主子喊疼,叫女医过来瞧,便是下头见红了,命奴婢来请皇后主子!”

    皇后倒吸一口冷气,只觉身体同肺腑一并冷了。

    皇后与太子二人匆匆赶到燕飞宫,殿内众人皆面色戚戚。皇后命太子在外间候着,自往内殿去。内殿一片血腥气,女医听皇后来了,纷纷跪地请罪。

    皇后一个激灵,不知怎么,隐隐有个念头。因颤声问:“吴淑妃如何?”

    “皇后恕罪。”女医以头抢地,恨不能以死谢罪。“淑妃主子淑妃主子落胎了”

    竟真是如此!皇后猛然攥紧缀玉衣袖,追问:“淑妃现下如何?”

    “淑妃主子尚存一息!”

    “必要救活淑妃,淑妃倘使无恙也就罢了,如若出事,你们一并以死谢罪!”见女医纷纷起身回去抢治吴淑妃,皇后似力竭,由缀玉扶着出了内殿。

    “瞧着且要些时候,立着疲累,母后还请安坐。”太子上前,虚扶着皇后在炕上坐下,自在小炕另一侧坐了。

    皇后眉心略蹙:“叫我如何安坐。”吴淑妃并非寻常妃嫔,身怀有孕是其一;她是吴国王姬,是其二。胎未留住已是大错,倘使不能留住淑妃性命,只怕吴国不肯善罢甘休。

    正当此时,沈御医自外进来。不及请安,皇后便道:“不必见礼了,快往里去,务必全力救治淑妃。”

    “是。”沈御医应声往里去,与几位女医对视一眼,女医皱眉摇头。沈御医心道不好,上前去探,却见吴淑妃气息已微,下红难止,已是山崩之势,再难回天了。

    沈御医抬袖擦了擦额上细汗,取出银针,连扎数针,方见吴淑妃眼睑略颤,扎挣着睁了眼。

    一旁守着的如是心内一喜,强忍了泪扑到吴淑妃身侧:“主子!主子睁眼了!”

    吴淑妃面色如纸,唇色与面容几乎是一个颜色。如是见她双|唇微张,似有吩咐,忙凑上前,耳朵贴至她唇边:“主子有什么吩咐?”

    只闻吴淑妃气若游丝,吐出两个字来:“皇后”

    如是连连点头,踉跄着扑到外间,趴跪到皇后身前,哭道:“我们主子想见皇后主子!”

    皇后见如是满脸是泪,哽咽不已,心下猛跳,殿内如何竟已猜出大半。当即撂了茶盏,起身往内殿去。

    女医并沈御医皆跪倒在地,宫婢并姑姑们也已退至一边,殿内乌压压跪了一地人。沈御医以头抢地,哑声道:“臣无能。”

    皇后深吸一口气,闭了闭双眼,缓缓走到床边。如是并如许已将吴淑妃强扶起来,她竟像是没骨头一般,软倒在大迎枕上。眼皮耷|拉着,竟一丝精神气都没了。皇后见吴淑妃如此,心内揪痛,似又见着昔日品贵人故去时的模样。

    “主子”吴淑妃强撑着伸出手来,皇后忙伸手握住,在床边坐了。掌中一只玉白素手,却毫无热气,冰冷异常,更令皇后心颤。

    “有什么话何必急着这时候说,日后你好了,多少话不能说?”皇后强扯出笑来。

    吴淑妃面露无奈,气息微弱:“我知道我不成了主子我有一件一件事求主子”

    “我都知道。”皇后含泪颔首,“你说罢,我都听着。”

    “我有有有个表妹如今在大成求主主子恩典”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皇后却已明白过来,当下便道:“我知道那位从姑娘!你放心,只消她在大成一日,我必护着她。”

    不过一件微末小事,吴淑妃听皇后应下,面上不由露出笑意来。竟已满足,别无所求了。

    “多谢主子”

    “淑妃主子!”

    耳畔传来如许并如是二人撕心裂肺的哭声,皇后如梦初醒,见吴淑妃美眸紧阖,沉沉似酣睡,却再不能醒了。

    皇后低叹一声,起身吩咐:“为你们主子净身换衣裳。”

    才出内殿,太子便迎上来:“母后”

    皇后摇头道:“淑妃殁了。”

    太子想到吴淑妃素日待人和煦,秉性柔婉,是个娴雅温柔的人。如今骤闻噩耗,不免也为她悲痛了一回。就在此时,却又思及宁安帝姬,目带惊痛:“吴淑妃骤去,宁安之事,恐怕再无转圜了!”

    皇后闻言,只余怅然:“已成定局。”又道:“吴淑妃入大成不过半载,便殁于宫中。纵吴国为属国,皇上也该安抚一二。何况吴淑妃出身本非寻常”

    吴淑妃为吴国先王遗腹子,上个月才满双十。为先王继后从氏所出,乃是名正言顺的嫡出王姬。听闻吴国国君自小最疼此幼妹,将其送往大成,原是彰显无上诚意。如今吴淑妃暴毙,唯有大成再送一位帝姬过去,方才可将此事遮掩过去。

    除了燕飞宫,皇后只觉疲倦不已。不知什么时候落了雪,细雪纷纷扬扬洒落,似人间裹素,睁眼望去,满目凄凉。

    缀玉往前来撑伞,太子接过伞走到皇后身边,与她一并往前走了段路。“母亲,宁安”

    “总要有人往吴国去,不是宁安,就是宜安。”皇后看向太子,虽觉残忍,到底还是将余下的话说出口:“翊儿,我非圣人。虽将宁安当做亲生的,终究她不是我养的。与宜安摆在一处,若是两个都能留下,我必尽全力。倘使只能留住一个,纵再不舍宁安,也要留下宜安。”

    这是做母亲的私心。只是太子又何尝不是?

    见太子沉默,皇后又道:“皇上如今往外去了,一时半刻不能回来。吴淑妃位列四妃,又是你庶母,这是不能瞒着你父皇。回去后即刻告诉皇上,不许拖延。”

    “是。”太子应下了,又想起宁安帝姬,便道:“是不是也该写封信告诉宁安,好叫她早做准备?”

    “和亲的事不必她准备。”皇后瞥他一眼,“你八妹妹拢共只这么些快活日子了,何必给她添堵?暂且只当不知道,届时再告诉她不迟。”

    “儿子都听母后的。”

    皇后止住步子,伸手理了理他鬓边碎发。只见太子面容英俊,温敦文秀,不由微微一笑,轻声道:“眼见着是要成婚的人了,也该有自个儿的主意,不能再事事都听我的。”又道:“前朝事多,不可缺人。你去罢,不必再陪着我了。”

    “儿子告退。”太子辞了皇后,便往东宫来。因见路上雪积得厚了些,许多小内侍正围在路边铲雪。便吩咐留守宫|内的大总管冯涵:“今日天冷,难为他们要铲雪,叫人熬两碗滚滚的姜汤,做完了事好让他们吃下。仔细别受了风寒。”

    宫里的奴才命贱,有头有脸的染疾还能请太医来瞧一瞧。那些没着没落只能听人使唤的,可没这样大的脸面。熬不过了是命,熬过了也是命。

    冯涵应下,出去交代,众内侍闻讯不免赞太子仁善。此是外话,暂且不提。

    却说太子在东宫坐着看了一刻奏折,甚觉了无趣味。又有吴淑妃并宁安帝姬的事压在心头,不免想排揎排揎。如此便想起尹筎来,因唤冯涵,吩咐了一番,自出宫往尹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