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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在上》正文 37.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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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灵二字让奕清欢猛地想起自己出征前, 见到的安阳,依旧是意气风发, 眉梢眼角皆是笑意,不论何时总有着天生的自信, 真正的天之骄女。

    这个画面仅一闪而过,奕清欢就愣住了,一贯温和的面容上也锁起了眉,问道:“她要取什么东西?”

    老人家好像没有听见女帝的话, 一个劲地兀自呢喃:“本来这里很安静的, 虽然没什么吃的, 但比外面兵荒马乱的强闯进来很多人那天晚上啊,我本来要睡觉了来了一个面相俊秀的青年, 长得比安姑娘还水灵呢”

    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奕清欢扶着她在台阶上坐下,没有回声,细细听着, 冷宫里的人都是禁止宫里跑来躲难的, 只是藏了这么多人, 自然容易暴露的。

    “那个青年啊”老人家抬首看着夕阳, 脸上生起了很多黄斑,这个冷宫里没有人来,她在这里孤寂很久, 就是盼着那个姑娘回来, 她是个守信用的人。

    现在是来人了, 只是不是她等的人。

    “那个青年是谁,老人家可知道?”等了很久,奕清欢还是出声提问,心中的疑惑如雨后春笋,飞快地冒出来。

    她同样也坐在台阶上,看着眼中有回忆之色的老人,或许一切只有她能解开了。

    冷宫里来逃生的宫人,大多惨死在暴民的刀刃之下,或许这个老人清楚地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什么事,只是这个老人年岁大了,说话都不太连贯,颠三倒四。

    她只能慢慢听着,慢慢问着,细细理清其间的思绪。

    老人家说道:“那个青年把安姑娘拉进了殿,那个门坏了,能听到声音,但是院子里没有人了所有人都躲了起来他们好像打了起来,殿里着火了,那个青年就走了。”

    她停了停,看着奕清欢白皙细腻的肌肤,蓦地笑道:“你和安姑娘一样漂亮,那个时候我在想,青年是不是欺负安姑娘了后来安姑娘说不是的。”

    老人家又不说了,奕清欢急了,抓着她的双手,迫切道:“后面呢?”

    “她当时就和你一样,抓住我的手臂,给了我一个盒子,说她若活下来就回来拿,若死了就放火把它烧了,可是我等了这么久她也没回来”

    说完,她自己摸着爬起来,奕清欢耐心地跟着她往里面走,殿内一张床榻,破旧得厉害,也不知这些年老人家怎么活下来的。

    在被褥下面藏着一个盒子,老人家颤颤地将东西拿出来,苍枯的手细细擦过上面不存在的灰尘,“安姑娘再不回来,只怕我就看不到了”

    一滴泪落在上面,惹得奕清欢震惊,她轻轻地步上前,觉得这个老人很温暖,想来也是安阳在冷宫里的朋友了。

    她伸手去接,可老人不肯放手,她蹲下身子,轻轻说道:“老人家,我与安姑娘有着亲切的关系,我可以帮你等她的,她会回来的。”

    老人家抬首,似是犹豫,可看到眼前姑娘安静的神色,她缓缓将盒子交了出去,不忘叮嘱:“那你等着我,不是我失信哦。”

    “自然不是您失信。”奕清欢半跪下来,如获至宝般握住了小小的铁盒子,视线落在上面,目光坚韧而又温柔,她知晓安阳的性子,这里面定不是简单的书信。

    如暮的老人并不识得眼前‘姑娘’的身份,若是知晓帝王半跪在她的脚下,恐早就吓得不知所措,她笑容满面地望着奕清欢,“姑娘,我老了,还是你们年轻人记性好。”

    奕清欢仰首,“其实您的记性也好,这件事记住那么久都没有忘的。”

    她起身欲离去,又听老人言道:“哦对了,我想起来,安姑娘说,若是奕清欢来这个地方,这个东西也能给她的。你识得吗?”

    这里与世隔绝,老人家怕是不知道外面天下君主便是她口中的奕清欢。

    “识得的。”

    “识得就好,识得就好”老人默默念叨几句,看人的眼神愈发浑浊。

    沉默了好久之后,奕清欢捏着盒子往外走,她只有一种情况才会来冷宫,那么便是安阳身死,她会来此处悼念。

    她走下台阶,将手覆在木盒之上,慢慢闭上了眼睛,指尖落在了桑叶锁之上,这把锁的钥匙在她的手里。

    钥匙与锁本是一体,是安阳将钥匙送予她,钥匙似是一支银钗。

    她立刻回转云殿,在妆台上找到了银钗。

    秦执事不明白女帝为何这么慌张,见她指尖发抖,打不开桑叶锁,自己主动上前引着她打开,木盒打开,里面是一面明黄色的布帛,上面绣的是龙腾图案。

    这是圣旨!

    大周每一道圣旨皆出自女帝的朱笔,此时女帝眼中诧异传入了她的眼中,便说明这十之八九是前朝旧楚的圣旨。

    奕清欢拿出黄色的布帛,上面的玺印是真的,她与文帝数十年夫妻,虽说面和心不和,但他的笔迹,她比任何人熟稔。

    一眼观过,却是文帝废后的诏书!

    “这陛下您从何而来的”秦执事忍不住心中的震惊,却原来文帝早已废后。

    奕清欢站不住,扶着妆台半跪在地毯上,指尖死死捏着圣旨的边缘,泪落无声,“安阳她竟做到了这一步秦淮我与文帝毫无关系了上面说我拥兵自重,那时我带兵与漠北那一战甚是焦灼,若是废后诏书在那时江北必反。”

    江北若反,漠北趁机攻击,她们便会腹背受敌。

    诏书若在凌州城破时被发现,文帝无情在先,奕清欢抵抗漠北,自暴民手中夺回凌州城,这是天下人尽看在眼中之事,此番便会是文帝诬陷忠良了。

    帝王不仁,将军反之,自会顺理成章。

    那些唾骂声会减少很多很多

    这道旨意,让秦淮觉得,小殿下所为,就是将文帝与陛下的关系撇清。

    她不再是文帝的妻了。

    奕清欢抓过圣旨丢到一边,圣旨下面放置着一张信纸,她迫不及待地打开,寥寥数字:

    文帝多疑,立下废后诏书,只待殿下凯旋,伏而杀之,夺回兵符。

    数日前,安阳命霍青将玉玺送至前线,皇后殿下,莫归。

    安阳非文帝所出,以权换命

    这封信并没有写完,奕清欢翻着木铁盒,渴望找出第二张信纸,小小的铁盒几寸长,一眼扫过即可观尽,并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以权换命,后面是什么”奕清欢似是把持不住自己,跪在那里,拂开了秦淮的搀扶,甚至想砸开铁盒,看看是否有隔层。

    她哭了

    她对安阳本不过是利用,春去冬来数载,她悉心照料那个孩子,不过是指望她登上皇位,为江北赢得几十年的平静。

    父母死时,哥哥损坏了身子,今生再难握住,她便是江北的希望。

    入了后宫的女子,便不会有感情的。可安阳向她表达爱意的时候,她觉得这个孩子应该将亲情与爱情混为一谈。

    她并没有在意,可在漠北时,她听到凌州城破时,心似被人插入一刀,狠狠搅动,痛的她无以复加。

    那时,她明白,她也有感情的。

    只是她一直都不明白而已。

    “陛下”秦执事手里仍旧握着废后诏书,她未看到信上内容,提议道:“废后诏书要公之于众吗?”

    奕清欢心中一颤,看着外面微微露出暮色的天际,微微摇首,“先让苏合来见朕,快。”

    待秦淮走后,她似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她一直都不敢哭,父母死了,没有哭,因为她是漠北的希望。

    安阳被太医诊出没有脉搏之时,她也是没有泪水。

    因为自己知道,那一段路难走,她会陪安阳走下去,黄泉终究太过阴森。

    可现在她的所有的坚强都被摧垮了,安阳破釜沉舟,将所有的希望放在她的身上,她回报的是穿胸一箭。

    奕清欢,或许你真的不配有感情。

    苏合进来时,便看到跪坐在妆台前的女帝,广袖中的手握拳,目光冷冷地注视着虚空,神色苍白,眼眶很红。

    似是哭过,而且是撕心裂肺的那样。

    她跪在一旁,看着地上的信纸与一道圣旨,听着女帝沙哑不堪的声音,“今晚的戏再加一出,帝王废后。”

    *

    苏合得了吩咐,就火速赶到了春来秋往,找到了班主,将演出时辰往后推迟半个时辰。

    早来的上官衍遇到了在此布防的霍陵,他顿住脚步,眉眼清冷,在穿着常服的右卫军退下后,他趋步走近。

    此时,春来秋往里未到开放的时间,戏台前无人,霍陵看着走来的上官衍,犹豫了片刻,还是站在原地等他。

    上官衍风头正盛,陛下迟迟不给他官职,便证明陛下心有不定,高官厚禄必是少不了的了。

    大厅内,人已退净,上官衍将脚步放得很轻,看着戏台,徐徐言道:“霍统领被罚守城门一事,在下略有耳闻。”

    霍陵不解,此事过去两三月了,上官衍的性格很好,不像秋后问罪的性格,再者小殿下之事,都瞒了下来,也无人知道原因的。

    她知道这个新科状元还有后话,绝对不会是嘲讽的。

    果然,顿了半晌,上官衍回首看她,目光很平静,就像看待一个陌生人那样,渐渐地凉如寒冰,似一把由冰做出的刀刃。

    “霍统领,上官家与霍家并无交恶,你也曾是小殿下的伴读,做人做事且留几分良心。霍家并非是奕族,想来我文博侯府还是有实力去争一争长短的。”

    霍陵心中一惊,慢慢地攥紧了拳头,“你什么意思?”

    “你以后若再欺辱安阳,我便有能力还之于你,安阳不好过,我就会让整个霍府跟着不好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