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好生气呀

    十五的夜里月光空明, 幼宠园的宝宝们在外面玩累了，围成圈坐在地上叽叽喳喳互相聊些有的没的。

    “你们说, 宠物店会像电视里看到的那样吗”

    去过人类社会两次的胡彦高高举起小手, 扯开嗓子卖力回答，“是真的我都看到了他们有用轮子到处跑的车车，还有呼一下就能飞很高的方格子”

    同样到过宠物店的小狐狸爬出来, 用非常独特的普通话补充道, “老si讲了, 个si电梯”

    “我知道电梯电梯不可以飞的，能飞的叫大飞机。”牛牛同学扶正额头上的角角，蹭了蹭地板，“我也想坐飞机, 我本来要跟杨咩咩一起去的, 跟他玩顶角”

    “就是因为你要玩顶角，他们才不带你去的。”坐在牛牛旁边的女生退开些距离，生怕被角伤到。

    她靠在伊图身上, 注意到身边漂亮男孩子异常的沉默, 关切的问道，“伊图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想去宠物店吗”

    伊图抱着膝盖安静蜷缩，缓缓摇了摇头，“祖辈说我不可以接触普通人类, 所以不能去宠物店。”

    女神见他语气低落, 表情哀伤, 连忙安抚, “可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现在情况不同了啊。你看袁栾”

    刚提到袁栾，空中就传来鸾鸟啼鸣。

    他们齐齐抬起头仰望夜空，见羽翼斑斓的幼鸟拍打翅膀，从山下飞向他们，而后落在地上变成可爱的女孩子。

    “袁栾，你怎么先回来了其他人呢，是不是出事了”

    “没，他们还在山路上。”袁栾整理好自己的小裙子，走到宝宝们中间坐下，跟他们融为一体，“我在笼子里闷，干脆先飞回来了。”

    “哦哦，宠物店好玩吗”

    “好玩，我今天遇到好几个女顾客，她们的衣服比我羽毛还要漂亮。”知道他们好奇宠物店的情况，袁栾细致的给他们叙述，“我们是坐车回来的，就是四个轱辘的铁盒子，跑起来比我飞的还要快。”

    “车车没长翅膀，为什么那么快呀”

    “我也不知道。还有我看到他们住的房子又长又高，比封灵山还要高。距离我上次到访才过去几百年，但他们的城市整个都变了模样。”

    “好神奇啊，我也几百年没有到过人类的地方了。”牛牛听完，羡慕的用犄角碰了碰袁栾，“那杨咩咩呢他怎么样”

    “他呀，木笼对杨咩咩影响太大了，一直在店里睡觉。”袁栾推开他的犄角，回答道，“就算他回来，也没办法跟你玩顶角了。”

    “为什么啊。”牛牛有些失落的坐回位置上，拍了把自己脑袋，把两根犄角收了回去，“杨咩咩睡觉了，不好玩。”

    小狐狸摇头晃脑的说，“笼子好ni害呀，上次我也一直sui觉。”

    能免疫木笼威力的袁栾丝毫没受影响，依旧保持活跃状态，继续跟宝宝们讲，“我在店里的时候，还撞到有女孩子给老师送蛋糕，想跟他做朋友。”

    “是上次那个又香又软的小姐姐吗她好漂亮啊，还给我吃过小饼干”胡彦激动的说，“饼干特别好吃”

    提到吃，避开他们躲在台阶下抱着奶粉桶干吃的淘气总算冒出来，哼哧哼哧爬上来嚷嚷，“我也要吃饼干，我也要吃蛋糕，我也要跟小姐姐做朋友”

    “你算了吧，请你吃蛋糕小姐姐就累死在厨房了。还是给我吃吧，我跟小姐姐做朋友”

    围坐的宝宝们，为了争夺和小姐姐的交友权，纷纷吵闹要吃她做的蛋糕。

    袁栾发现他们理解出现偏差，连忙换成老宝宝能听懂的话说，“我说的做朋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小姐姐想跟老师做夫妻”

    终于抱着木笼爬上山的任归刚进园，就听到自己的八卦绯闻。他还没顾着顺气，连忙制止道，“袁栾，你别乱说话”

    还以为这种事只有学生时代，无聊的少男少女们喜欢传谣。

    原来这群看模样只有三四岁，实际已经活了成百上千年的灵兽，也会对此事感兴趣。

    “我什么都没说呀。”袁栾被逮个正着，她飞快吐了下舌头站起来，又做回端庄优雅娴静懂事的美少女，“很晚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啊呀，你怎么没有说完”宝宝们让她勾起好奇心，见袁栾不愿意继续说，便扑到任归跟前问，“老师，你有没有吃小姐姐的蛋糕呀好吃吗”

    “无论好不好吃，你都吃不到。别问那么多，都快回宿舍睡觉。”任归才不愿意把自己的事讲出来，给他们当睡前故事。也不想让这群尚且幼小的宝宝，过早接触喜欢情爱的事。

    他将杨咩咩从木笼里放出来，随便敷衍几句，把孩子们都赶去宿舍睡觉。

    牛牛爬到杨咩咩跟前，用细软的头发蹭了蹭他身上的毛，默默守在他身旁。等杨咩咩积蓄灵力变回原形，他才爬起来抓住他肉嘟嘟的小手，手拉手走向宿舍。

    “这俩孩子天天顶来顶去，感情倒是挺好。”任归望着他俩远去的背影，小声嘟囔两句，感慨孩童之间纯洁的友情。

    走下台阶，旁边阴影处传来诡异的窸窣声。

    他顺着瞧过去，发现淘气抱着大大的奶粉桶藏在那里。宝宝用手伸进桶里抓出一把奶粉塞进嘴巴里，嚼了嚼咽下去，再舔干净自己沾着奶粉的手指。

    他吃得过于专注，甚至没注意任归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身后，依旧坦然自若的把脑袋埋进桶里，费劲的底部用手抓不到的奶粉，还津津有味的挤出口水声。

    “我说、淘气同学。”任归隔着奶粉桶，曲起手指轻轻弹了下金属壁。

    通过内部传到里面的回声终于唤起淘气的注意力，他吓得猛地抬起头，大大的奶粉桶扣在他脑袋上，像是个金属面具。

    他顶着金属桶左右瞧瞧，目之所至一片漆黑。

    自以为逃过劫难的淘气松了口气，用沾着奶粉的手拍抚胸口，自我安抚的碎碎念，“没有人叫宝宝，没有人叫宝宝。”

    “淘气同学，你的老师在呼唤你。”任归残忍的打破小淘气的自我催眠，同时拿开他盖在脑袋上的奶粉桶，把孩子的脸露出来。

    月光下，淘气整张脸糊满白色的粉末，只留下两颗眼睛滴溜溜望着任归。

    他害怕的挥挥沾了奶粉白花花的小手，紧张的说，“淘气没有偷东西吃，不要赶我走”

    “先别怕，老师不会赶你走的。只是奶粉要泡开吃，你总是拿来干吃很容易噎住。”任归晃了晃奶粉桶，里面空荡荡的。他无力的摇摇头，“园里的奶粉都让你吃光了。”

    “我、我下次会少吃点的，不要赶我走。”淘气委屈的低下头搓手手，注意到手上还没有舔完的奶粉，他飞快把手藏到身后，担心任归看到会生气。

    “都说了，老师不会赶你走的。我也没有嫌你吃得多，只是你再能吃，也得注意饮食健康营养均衡啊。幼儿奶粉配方比例本来就高，你一次吃那么多容易影响消化。”任归弯下腰，把淘气头发里的奶粉全都拨开，拉起他的手说，“你先去把身上洗干净，我拿健胃消食片给你，吃了药再去睡觉。”

    “好。”淘气点点头，乖乖脱掉衣服跳进水管旁边准备好的温水盆里。

    干净清澈的温水立刻变浑浊，同时还散发香甜的奶味。淘气拿手手搅了搅盆里的水，牛奶的味道更明显，光闻都觉得甜丝丝的。

    他舔了舔水润的嘴唇，眼亮晶晶的盯着盆子里的水瞧了会，趁任归不注意掬起一捧凑到嘴边。

    “对了，”预感到什么的任归从房间探出来，及时制止道，“不准喝自己的洗澡水。”

    淘气吓得手一哆嗦，乳白的洗澡水又重新落回盆子里，他连忙大声回答，“我没有喝”

    监督幼宠园的孩子全部睡下，任归这才回到自己房间里，呈大字型躺在床上。

    读书时总觉得考试前几天最辛苦，要努力复习背书。

    现在正式工作后，才发现跟每月的十五号比，考前复习简直太轻松了。

    今天一整天，他除了来回奔波应付园内宝宝和店里顾客，还耗费许多精力和勇气，跟曾经的朋友现在的同事出了柜。

    幸亏郭敏没用异样的眼光看他，或者觉得喜欢同性这种事恶心。即使示好被拒绝，她还继续坐在店里吃完了蛋糕，并帮任归招呼顾客。

    在坦白之前，任归甚至做好郭敏立刻提出辞职，并且跟自己老死不再往来的准备。

    “你又没做错什么。”

    出现在上方的殷肆逼近任归，俊美的脸在他眼前无限放大。

    并不懂感情处理的校长大人依旧板着脸，硬邦邦的说，“你没要求她喜欢你。”

    “话不能这么说，你先离我远点。”任归推开殷肆，在床上滚了半圈反身坐起来，徒劳的尝试跟殷肆讲道理，“人类之间的好感很难控制，她会选择我，可能也是我有意无意给过她错误的暗示，所以我道歉是必然的。”

    “啧，所以让你开除她。”殷肆还惦记任归要留下那女人的事，说话语气非常生硬。

    “怎么能因为她喜欢我，就随便开除啊感情和工作是两码事。她的意思也很清楚，这件事已经解决了啊。”任归觉得挺奇怪。

    道理明明已经跟殷肆说了很多遍，为什么他还是一副无情残酷无理取闹的架势。

    任归不解的歪了下脑袋，“所以校长，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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