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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5.欢尽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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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尽夜情知此会无长计, 咫尺凉蟾亦未圆。

    今上痴迷修道, 甚至还为此重用吴兴陆氏, 这才有了长乐丸令皇后病重一事。宋笙妤原晓得他沉迷于此,却不晓得竟如此疯狂, 视百姓如草芥。如此劳民伤财, 不过是为炼毫无用处的红丹, 寻虚无缥缈的成仙。

    “怎可如此荒唐残暴!”宋笙妤忍耐不住,骂出声来。唬得瞿贵人以下犯上, 伸手将她嘴捂住。

    “这话可不敢说。药女的事, 帝姬也只是听听罢了。”

    如今皇上心性大变, 早不似从前那样纵容她。宋笙妤心已有感, 只得敛去口中未尽话语, 喃声道:“总该有人劝谏。”

    “谁有这胆子?”瞿贵人颇有几分语重心长。望着宋笙妤道:“帝姬可知,那日琳贵人与安婕妤被赐死, 所谓何故?”

    她摇头说不知,正论起来,这二人被赐死, 还是将才听盛瑢说起才得知。

    瞿贵人道:“皇上近些时候入后宫的次数多, 也宠幸了些新后妃。琳贵人与安婕妤入宫虽久, 却是最为得宠的两个。又因他们住在一处,皇上总是一并召见”

    琳贵人与安婕妤同住同昌宫,两个都是世家大族里出来的姑娘, 皆生得美貌不俗。一人擅琴, 一人擅箫, 皇上曾赞二人合奏,属宫中一绝。当日这二人在后宫之中,也算得受宠,如今却忽剌巴儿地叫人杖毙了,实在令瞿贵人物伤其类。

    二人死时,瞿贵人已无恩宠,能探听到的消息极少。只知那日皇上又传二人共同觐见,许是服侍得不好,过了一时就勃然大怒,甚至还动了手,听人说琳贵人是带着掌印出来的。

    当时虽怒意厉害,却未发作。

    皇上挥退他们后,便招宋司录入宫。不知说了什么话,次日皇上便圣心大悦,却下旨杖毙了琳贵人与安婕妤。

    言至此处,瞿贵人似怕极了,声音略抖:“琳贵人与安婕妤,在此事前很受皇上看重。前年秋猎还领着他们一并去了,岂料如此收场。帝姬不知,我那时听闻此信,竟觉不受宠也是好的。左右我不爱那些轰烈,只消活着就是了。”

    活得花团锦簇或窘迫潦倒,总归也是活着。

    宋笙妤暗想,这二人都是聪明剔透的人,同为士族庶女,从微末至此位。一个服侍得不好也就是了,总不能两个都惹恼皇上。何况二人并非亲眷,纵然同住一宫,也绝没有牵连着一并杖毙的道理。他们必是碰着了不能知道的秘密,这才被处死。

    虽心中如此想,宋笙妤却未开口直言。只与瞿贵人道:“瞿贵人是聪明人。既想安生活着,今日就不该与我说这些话。”

    瞿贵人一时不言,许久方顶着她目光低声道:“皇后主子于我有活命之恩。我说这些事不为别的,只是想规劝帝姬一句。雷霆君恩不可妄测,不愿帝姬与皇上作对。”

    终究这天下都是皇上的,他若想要人死,那人必不能活。如今宋笙妤倔强至此,瞧在他们眼中,委实不是明智之举。

    她话说得虽难听些,言辞却是恳切的。宋笙妤十分动容:“这事我自有计较。只是”她略有停顿:“母后仁慈,饶了许多人,也救了许多人。肯记住的寥寥无几。瞿贵人,你是重情义的人。”

    宋笙妤回冷宫后,得知皇后醒过一回,眼下又睡下了,便不进去打扰。自用了午膳,又在殿内坐了一刻,终不能定心。琳贵人与安婕妤之死恐怕大有文章,若要知道其中究竟,却很艰难。

    宋笙妤暗想了一回,便唤画帛:“往乾元宫去请刘福来,我有事问他。”

    画帛面露难色:“只怕刘福不肯,奴婢去了,反自取其辱。”

    她心中烦躁,画帛又推脱着不肯去,听着这话便恼了。当下厉声呵斥:“让你去叫人,你话倒多!”

    当下画帛不敢再说,忙跪地求饶,又连声说这就去请。宋笙妤也知这气撒得没道理,兀自喘息一刻,便缓缓道:“你自去,刘福八面玲珑,绝不肯不来。”

    画帛于是出来,唤上芮玲,二人便去了乾元宫。

    刘福自打徒弟叫皇上杖毙后,便老了许多。虽仍是乾元宫副总管,说话的威信却大不如前了。他是不忘本的人,晓得因皇后并宜安帝姬才一路做至副总管。自坤仪宫出事,便没求到他头上过。眼下宋笙妤命人来请他过去,刘福并未停顿,一口应下,便吩咐小内侍在此守着,自往冷宫去一趟。

    却正是这时候,皇上由冯涵服侍着回乾元宫来了。瞧着很有些萎靡的模样,走路也不大稳当。皇上一眼瞧见殿外一侧刘福正与两个宫婢立着说话,站定在不远处,眯起眼细细打量一回,末了道:“有些眼熟。”

    皇上如今眼神也差了许多,冯涵却一早看清了,听皇上问,立时便回:“回皇上话,原先是在朝阳宫里服侍的。”

    “朝阳宫。”皇上沉吟,提及那处,这才记起来,确有这两个人服侍。

    皇上未走近,那厢刘福一抬眼却瞧见了,忙迎上来请安:“奴才叩见皇上。”画帛并芮玲两个也一并跪到地上,与皇上行大礼。

    “免了。”皇上走近了些,打量着画帛头顶,忽道:“抬起头来。”

    画帛心一慌,也不知皇上要看谁,只得与芮玲都将头抬了起来。直视龙颜是大不敬,二人虽抬起头,却低垂着眼,不敢望他。

    皇上定睛瞧了两人一回,将视线落到画帛脸上,逡巡一刻,这才出声:“朕记得,你是宜安帝姬宫里的。”

    画帛再度跪下,低首叩头,朗声道:“奴婢画帛给皇上请安。”

    “你是帝姬的人,不必如此多礼。”皇上忽然将手伸到她面前:“起来罢。”

    画帛凝视着伸到面前的这只手,心口跳得厉害,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样。

    “帛姑娘?”冯涵提醒她:“皇上叫你起来。”

    “是。”画帛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将手指放入皇上掌心,皇上一把握住了。她浑身一抖,整个人战战兢兢地不敢动作。更不敢真让皇上扶她,虚借了一把力,虽是腿软,到底自个儿站了起来。

    “笑靥多羞,低头不觉金钗溜。”皇上见她仍低着头,含笑道:“你乌发如云,若簪金钗,必定极美。”

    画帛又是羞又是怕,她不通诗词,更不懂其意。只小声道:“奴婢不敢。”

    “没什么不敢的,朕赏你。”皇上侧头吩咐:“朕记得前日爪洼国进来一对菊|花纹的金钗,如今是深秋,倒应景。取出来赏画帛。”

    “是。”冯涵应声。

    皇上拉着画帛,一面往殿里走一面问:“帝姬近日都好?你今岁几何了?家中还有何人?”

    画帛被他拉着往里,心中千般不愿、万般不肯,无奈何不敢出口,唯有忍泣咽泪,小步跟着他往里。低低地将那些话都回了。

    待二人往里去了,刘福这才直起腰身,与芮玲道:“这就往冷宫去见帝姬罢。”

    芮玲到底年纪小,十分懵懂,竟不太懂事。见刘福要走,竟说:“我等画帛姐姐。”

    “傻姑娘,画帛一时半刻是不能回冷宫去了。你立在这里,也不能等到她。”刘福摇了摇头:“咱们这会子就走,也不必你立在这处吹冷风。”

    芮玲仍是不肯:“入宫时姑姑交代了,宫女子不叫孤身出来办事,多少人出来得多少人回去,若是叫人发现了,立即打死,一概不论。”

    “说你傻,你倒真有几分憨蠢。”刘福无奈:“你只管跟我走,若是出了事,我保着你。”再三地劝,芮玲到底松动,随刘福去了。

    这厢刘福与芮玲入了冷宫,芮玲与描绫复命:“绫姐姐,刘副总管来了。”

    描绫应下,见唯独她一个,并无画帛,有心要问,但刘福在此,便暂压下。先往里去回话,乃至刘福入了内殿,这才悄悄问芮玲:“画帛哪里去了?”

    芮玲便将方才的事说了一遍,绘声绘色,末了还添一句:“皇上果然看重帝姬,纵使帝姬与皇上置气,待服侍帝姬的人也格外看重些。”

    描绫听了已然变色,她非芮玲,自然晓得皇上是瞧中了画帛。却也不说穿,只强笑道:“你走了一趟也累了,下去歇着罢,这里有我们服侍。”

    “哎。”她应声出去。

    见走了,问绢才道:“描绫,芮玲这话像是真的。”

    “画帛生得好。”描绫道:“叫贵人瞧中,也是早晚的事。只是到底她是服侍帝姬的人”

    做父亲的瞧上了服侍自家姑娘的侍婢,这话摆在寻常人家,传出去也难听了些。遑论是皇宫|内院,更是笑话。若是被宋笙妤知道,必有一场大闹。

    眼下皇后重病,缠|绵病榻许久,皇上并无关切问候,只当忘了皇后与帝姬二人。今日却瞧中了帝姬近身的宫婢,叫六宫知道了,只怕要将帝姬的脸子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