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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二当天,南城下了好大一场雨夹雪。

    从后半夜下到现在,施琴开着车愁了一路,天气恶劣,要接的那位小祖宗估计又得耍着花招窝在家里头不出来。

    可车刚停到余家门口,施琴还没下去呢,就见余嗔一边系着黑色冲锋衣拉链,一边跑着过来开车门坐上了车。

    “咦?”施琴怪惊喜的,面上都忍不住挂上真挚的微笑,“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啊。”

    她本来想说,您今天怎么这么听话啊,就见余嗔也乐着转过了脸。

    她一乐特好看,按她粉丝话说,本来又纯又欲的一张脸,一笑又显得很稚气,给人一种很纯粹的感觉。

    真是挺能迷惑人的。

    “别提了,昨儿晚上不高兴,出去玩了大半宿,”余嗔说,“回去就让余宴给抓着了!我说我明儿有正事,她才没处置我。”

    施琴面上真挚的微笑没有了,在心里头安慰自己,算了,起码还记得今天有正事,自己也该知足了。

    余嗔一想起这个就憋屈:“她都不关心关心我是为什么不高兴,陈念倩刚出国,我能高兴得起来吗我。”

    关于这个,施琴也有听说。

    余嗔嘴藏不住事,好像因为那个渣男和小三挑衅,余嗔她表姐伤心欲绝,就连手机卡都换了一个,能下地行走人家就出国了,不想留在国内这片伤心地。

    她正想着怎么安慰余嗔,就见余嗔凑过来,跟说机密似的:“所以施琴姐,咱俩出去玩儿呗?抚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我昨儿买了两张冰立方游乐场的门票,咱俩一块儿去呗?”

    施琴:……

    “你不说我不说就没人知道,施琴姐,看在我这么难过伤心的份上,咱俩一块儿玩去呗?也省得你这么辛苦了,嘿嘿。”

    施琴:“……余老师。”

    余嗔:“啊?”

    施琴对她微笑:“我要给老板打电话了。”

    余嗔:“……”

    “...不去就不去,打什么电话儿啊,天天就知道拿这威胁我,”余嗔嘟囔着,一脸委屈往后车上一坐,她今儿扎了个高马尾,暗红色发尾垂着落在身后头,本来青春洋溢的一身,此时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整个人都显得没精神。

    “那剧团有啥看头儿啊?我都没听过那名字,再说了我就不爱听那个,我听不懂,去了不白浪费时间吗。”

    车行至红绿灯处,施琴轻踩刹车,“那你也得去学学看看,允旋京剧团是不比当年,可我记得那儿还是有位角儿的。”

    *

    余嗔对那位角儿不感兴趣。

    到地方一看,她就更没兴趣了。

    哪儿来的角儿这么想不开,会弃暗投明到这么个小破地方,脑子不好使啊?

    她低落,团里人们也没多精神。

    后台里大家一个个蔫不拉几的。

    “今年就来一辆车啊?”

    “啊?那看样子余总和余夫人这是又没来了,去年二月二就没来。”

    “估计今年又是来了些没名没姓的小总,唉,我都没精神唱了...”

    小燕端着针线盒听了一路,打帘进来,“沈老师,针线我拿来了。”

    “成,先放桌上吧。”

    温和声线又慢又缓,小燕抬眼一看,梳发的小孩儿正站她身后唰唰刮片子,化妆间里都是榆树皮的味儿,不好闻,从前头那照着灯的大化妆镜上映出张画了半张脸的美人面。

    她还没换衣裳,穿了一身白,手上拿了描笔,正对着镜子勾勒细眉。

    小燕怔怔看着,就见镜子里那双浅淡瞳仁儿一抬,凤眼微弯。

    小燕心漏一拍,她总觉得沈老师只要是一换上京剧这身行头,整个人就从画儿里活了,一颦一笑勾魂摄魄。

    她哪敢再多看,端了针线盒上一边帮着别的小孩缝衣裳去了。

    可沈清倦喊了她一声:“小燕。”

    “啊...哎!”小燕忙站定。

    沈清倦笑笑,都觉着她当正旦可惜,这伶俐的生动劲儿,合该跟她演花旦去。

    她也没多谈,知道小姑娘脸皮薄:“我刚听外头不安生,吵什么呢?”

    “啊,”小燕拖着长音停顿半晌,大脑飞速运转,“他们...好像在说什么,今天就来了一辆车。”

    这话一落,屋里刮片子的缝衣裳的都不动了,转过脸看着小燕。

    只有沈清倦,没什么兴趣,捏着画笔转回了身子。

    “怎么回事?今儿就一辆车?咱们再落魄那也没到这份上啊。”

    “是啊,往年就是余总跟余夫人不来,那公司里也要有不少人过来捧场呢,今年...今年这是怎么了?”

    化妆室内一时陷入死寂,小燕怕沈清倦会觉得没面子,正要张口让他们别谈了,就听“咚”的一声响。

    几人吓了一跳,往声源处看,是沈清倦拿了柄唱戏用的小扇敲了两敲桌面。

    “越发不懂规矩了。”

    她说完,那柄小扇被她手一扬直接抛进了不远处的小盒儿里。

    一句话,再没人敢多说一个字,纷纷散了。

    沈清倦继续对镜描眉。

    她倒是没觉失了面子。

    京剧式微,民营剧团处境艰难,再有沈从律从中作梗,这一天只是早晚的事儿罢了。

    *

    “两位请喝茶。”剧团里负责打杂的周劲捧着杯茶盏过来。

    “哎,多谢。”

    施琴接过,端着还冒热气的茶盏转过身子。

    茶桌上此时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甜品,找个放茶杯的空位都费劲,周劲正想上前帮忙,旁边戴着鸭舌帽睡觉的女人便懒洋洋支起身子,将一盒蛋挞摞到了旁边蛋糕盒上。

    “施琴,咋还没开演啊。”她打着哈欠问。

    剧团里开的暖气特别足,余嗔脚上穿着的兔毛奶奶鞋都脱了,浑身一副坐没坐相的懒散劲。

    明星行程隐秘,哪怕这是余氏旗下剧团,施琴也怕周劲认出她,毕竟余嗔真实形象与网络上吹捧的大相径庭。

    她抬手压了压余嗔帽檐:“快了,再等会儿吧。”

    “等会儿等会儿,这都快等了俩钟头了。”

    听她抱怨,周劲在一旁解释:“不好意思啊两位,您们今天来得早,咱剧团里的老师还得梳妆呢,花的时间要久些。”

    他怕对方刻意刁难,可余嗔只是点了两下头,就不吭声了。

    爱嘟囔,脾气倒是挺好。

    可施琴心里直叹气。

    她这哪是脾气好,估计就是昨晚上玩疯了,一夜没怎么睡,来这儿补觉呢。

    不想余嗔又睡过去,施琴正要凑过去拍她起来,这人便腾地一下坐直了腰。

    施琴吓了一跳:“怎么啦?”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余嗔皱着眉,脑袋左右转。

    施琴放缓了呼吸,也听见了。

    不知从哪传来的,拖着腔调唱戏的声音,隔着层层叠叠的门板,透出股清幽质地。

    “哦!是我们那角儿,”周劲说,“咱们团里那位角儿一直有演出前先唱两嗓的习惯。”

    正说着,就听那声音愈发近了,接着骤然停止。

    谁的耳朵也没余嗔的耳朵灵。

    她坐直了身子,拉起点帽檐往后一看,就见从对面后门出来几个人。

    先出来的都是些穿着戏服的姑娘。

    可余嗔谁也瞧不见了。

    她只看着一个人。

    那个人像白瓷瓶里插粉芍药。

    隔着老远,余嗔看见她穿了一身粉,身型比身边一众姑娘们要高一点,直一点,整个人都显得清丽纤薄。

    察觉到视线,她转过脸来,露出双抹满胭脂的上挑眼来,清浅眸子微晃,荡起一捧春夜湖池。

    余嗔总感觉自己好像在哪见过这双眼。

    ——虽然此时此刻她只将这熟悉感归类于一见钟情。

    耳边忽然闯进一句话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就是我们那位角儿。”

    原来她就是那位脑子不太好的角儿...

    “你们家这位角儿真好看。”余嗔说。

    *

    沈清倦转过脸,一眼就看见位“熟人”。

    坐在观众席上,面朝这边,跟个木头人似的坐着,身上包裹挺严实,戴着个鸭舌帽,露出半张优越流畅的下颚线。

    脸真白,什么都不抹也白的像块儿冷玉,配着她那头暗红色的长发,更显白了。

    沈清倦顿了半晌,也没多惊讶,这是人家自家的剧团,余嗔会来,实属正常。

    她想了下,还是对她微点了下头。

    那女人却没应,连眼都没眨一下。

    鸭舌帽下的神情沈清倦看不清,只当她兴许是因为这些日子没接着自己的电话,脸皮薄心里闹别扭了。

    这是扇暗门,几人往前走,穿过后台,看不见了。

    余嗔视线追了老远,正要问周劲你们那位角儿叫什么呀,帷幕后便响起了三弦乐曲。

    方才那位身穿粉袄的女人自帷幕之下缓步而出,莲步轻巧,摇着垂地的线尾子走至台上一桌两椅前,素手捏着方浅粉手帕,面上表情娇又俏,像是原本刻在画里的人活了,就连眼神都泛着光。

    “清早起,”她手绷着帕子,如思春女子,娇俏感跃然纸上,“我这里急忙梳洗。1”

    ……

    这场是三小戏,没听过京剧的也好懂。

    施琴早在场下看的啧啧称叹,忍不住沉溺其中。

    “那傅朋演的稍逊,可这孙玉姣是真演活了,扮的是真神啊。”

    “那是,”周劲本来是在旁边陪着解说的,可这场戏好懂,用不着他,便自己找了个位置跟着一块儿看了,“其实扮傅朋那位小生也不错的,被我们角儿一衬,才稍显逊色些。”

    俩人话抛话谈着,施琴好半天没听见身边那位人形逼逼机说话,心里纳闷,转过头去看。

    就见她望着台上,像是看痴了。

    “施琴,我总觉得我好像在哪见过她一样。”余嗔转过脸对施琴说。

    一场戏唱到尾声,她见余嗔从自己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小便利册。

    那是她专门为了自己粉丝带的,以防半路遇见,没地方写签名,养成了习惯,几乎每天出门都会带着。

    “有笔没有?”

    “啊?有。”施琴还没回过身来,下意识从兜里掏了笔递过去。

    余嗔拿蛋糕盒垫着写字,留了串自己的手机号码和姓名,想了想,问一边坐着的周劲。

    “你们角儿叫什么名儿啊?”

    周劲看着她们谢幕,眼睛恋恋不舍从台上抽离,“我们角儿啊。”

    “嗯,叫什么?怎么写啊?”

    “我们角儿姓沈,”周劲说,“名清倦,清水的清,倦怠的倦,沈清倦。”

    余嗔:“?”

    她不动弹了,捏着笔一脸惊讶看着周劲。

    “啊?”

    滞留在记忆中的那道惊艳影浅浅显现,逐渐与方才戏台上那道穿着小粉袄的女人身影贴合。

    ——贴了个严丝合缝。

    余嗔:“?”

    “卧槽?她姓沈!?”

    作者有话要说:  清早起,我这里急忙梳洗1出自京剧《拾玉镯》

    七夕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