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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尴尬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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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擎和舞回到希夷仙府,第一个见到的,竟是刚进仙府送酒的孤鸣鹤。

    孤鸣鹤远远看到,已千年未见的舞主,不可置信又情不自禁地动了容,他急急放下担子,有些失态地跑上前,满面激动,“……”,后面的“主”字,被瞬间恢复的理智,生生给压了下去。

    擎皱起眉眼,伸出手,警戒地将舞护在身后,对眼前这个汉子,心中有隐隐的不安,能感觉出,他是个练家子。

    舞转头,冲擎微微一笑,拨开他的手,大方地走向孤鸣鹤,温声道::“好久不见,孤师傅安好!”

    “清……清姑娘,安好!”

    孤鸣鹤哑着嗓子回应,心中是翻江倒海,毕竟经历过大风大浪,偷觑一下一脸狐疑的擎,他很快稳住心神,转开了话题。

    “哦,不知道清姑娘回来,姑娘爱喝的酒,在下还存着呐,存了许多年了,晚一会……就给姑娘送来”

    孤鸣鹤边,边打起着舞,见主外表虽然还很削瘦,脸色依旧苍白,但内气外溢,散发着流光异彩,人若空谷幽兰,悠然清雅!千年苦难岁月,不但没有压挎主,还让她修炼的丰盈自若。这样的主,让孤鸣鹤又敬又爱,他千年紧张担忧的心,终于稍稍放下。

    “不必麻烦了,不过,还是要谢谢孤师傅”

    “不麻烦,不麻烦,一会就会送过来”

    擎一直观察着伟岸雄阔、五官轮廓分明、眼光深邃的孤鸣鹤,总觉得此人目光中,藏着涉世深沉的尖锐,视乎在刻意压抑着息泽,完全不像个做酒的匠人。

    孤鸣鹤觉察到,太子擎狐疑不善的眸光,不敢再呆,连忙告辞。

    不染在元极殿平台上,看到谈话的三人,他难以置信地盯看着,揉了揉眼睛再细看,确认白衣女子就是师妹无疑,就急不可待地飞掠下来,激动地立在舞面前,“死丫头,真的是你啊!”。

    见舞红了眼睛,也回望自己,不染难抑激动,冲上前,一把将她拽入怀中,哽咽道:“终于出来了,你让师兄们,都快想疯啦”。

    见其他男人将自己的心上人搂入怀中,擎顿感不舒服,拽住舞的手,将她从不染的怀里拉了出来,酸溜溜道:“你,还不先去拜见师傅?不怕真君怪罪吗?”。

    “对对对,师妹,你先去拜见师傅,我把这好消息,马上去告诉师兄们”

    不染激动的忘了礼节,眼中只有自己的师妹,对身旁的擎是视若无睹,丝毫没有在意到,太子不善的举动,他伸手边替舞擦去眼泪,边:“死丫头,不许再哭啦,快去,我和师兄们在外面等你”。

    不染的眼泪大滴滴落,不想让舞看见,背过身,快步离开。

    当太子擎在希夷仙府内,正吃不染的飞醋时,雍正宫里,已经吃了他五日陈醋的洛辰,正和表妹依依闹得人仰马翻。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擎已安顿好,在玄元生诞当日,舞会出思过洞,给师傅庆生,应她的要求,提前要给她准备一身舞衣。

    擎想送舞一件特别的舞衣,做女子衣服这种事,尤其是给舞做衣服,擎不想让外人知道,他决定,让口风最严、最忠诚的依依去办此事。

    刚擦黑,擎就悄悄潜入依依门前的花园,对她使了个眼色,二人匆匆进屋。

    依依明白,太子有秘密事要交代,就顺手关了门窗。

    进了屋,擎招手,让依依靠近些,压低声音安排道:“依依,你明日出宫,去织造部找织女,做一身舞衣,要绿色的、优雅大方的,样式你来选,本君三日后就要,另外,再做几身内外换穿的衣衫”。

    “是!太子殿下,明日一早,依依就去办”。

    依依听的清楚明白,忙不迭地点头应承,对太子交代的事,她从不会多问其他,但做衣服需要尺寸,她不得不问,“太子殿下,可有衣服的尺寸?”。

    “呃?”

    擎一时傻了眼,他没有问过尺寸,估计就是问了,舞也不会知道。

    依依看出来,太子殿下手头没有尺寸,视乎还挺为难的样子,就很贴心地比着自己,问擎,“太子殿下,那个姑娘,比我如何?是高是矮?肩膀宽窄?腰粗细?……”。

    擎不能和依依,衣服是给舞做的,因为知道舞的人越少越好,况且过去了一千多年,身形也变了不少。

    眼睛上下打量着依依,擎手摸着下巴,想着舞的样子,眼中泛起温柔之色,他走近写,在依依的身上比划着,“哦,她个头,应该比你矮一两寸,肩膀要窄这些,腰也要细三四寸……”

    “好的,太子殿下,依依记下了”,依依笑嘻嘻地回答,心中已有了数。

    事情交代完了,知道依依做事认真,擎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对依依笑了一下,算是回应。

    其实,在擎心中,一直对依依存着歉意,认为她父王母后自爆元神而死,是赫胥氏族依赖着母后的庇护,贪心曦月族广袤富饶的领地而导致的,最后逼得曦月族覆灭,领土被占领。

    对这种欺凌强抢行径,擎很是不齿,但奈于赫胥氏族是母后的母族,也不好过分追究。毕竟是自己带着兵将,剿灭的曦月族,擎觉得良心过意不去,也对依依的父王有承诺,他扛着压力,放曦月族族人各自散去,又将依依带回雍正宫保护起来。

    名义上,依依做了一名仙娥,但她有自己的房间,只听命于太子,擎很少安排她差事,也不许她自称奴婢,依依就这样,被半主半奴地养了起来,在雍正宫,一呆就是一万五千年。

    擎知道,依依一直把自己当成救命恩人,极尽信赖和忠诚,而且从不多言。

    擎没有把依依放在自己身边侍候,一来,本就没把她当成奴婢,二来,不想让单纯的依依,因接近自己,而受到关注和伤害。

    在心里头,擎也非常信任依依,和她也不很见外,一些秘密的事,会放心地安排她去做,比如之前,在落英殿照顾舞。

    擎转身要离开,突然像想起什么?转身望着单纯的、笑盈盈的依依,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句,“依依,倘若有人问起舞衣,你就……是给宫内舞姬准备的”。

    依依很单纯,脑子里就一根筋,即便这样,她也能听明白,太子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舞衣的事,给谁做舞衣她没兴趣知道,此刻,她关心的是另一个事,那就是,太子穿的这身衣服该换换了,她见太子穿过许多次,忙回答:“是!太子殿下也该添新衣了,就和这舞衣一起做,其他的衣服,依依自己来做就斜。

    擎欣慰地笑了,眼中有欣赏之色,觉得依依长大了,聪明机智不少。其实上,完全是擎想错了,他高估了依依。

    在依依的心里,只有太子,当然,她关心擎,也只是想竭尽所能地报恩。

    这本是很正常的一幕,但从窗户的一个孔看进来,就完全不是一回事。

    依依的表哥洛辰回北庭,忙乎了近一百年,昨日刚偷偷来雍正宫探望依依,就撞见了这糟心的一幕。

    见太子擎神神秘秘现身在花园,与依依眉目传情,一起走进房间,还闭了门窗,洛辰看了,心中就老大的不痛快。

    屏蔽好气息,在窗纸上捅破一个眼,洛辰觑着一只眼看进去,见被半透明的屏风,遮挡大半的两个人,是脸对着脸,亲亲蜜蜜耳语着,擎的眼神温柔而多情,还围绕着依依,在她身上动手动脚,那交颈缠绵的样子,画面实在不忍卒看……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洛辰实在看不下去,早已火冒三丈、目眦欲裂,怒红了一张大脸,大口喘着粗气。

    原以为来过几次,也暗中陪伴了依依一段时间,见她独自过得自在快乐,也没见她和别人交好,近千年来,洛辰还是一直很放心,他一直加快忙碌着复族的大计,想有些样子后,就接依依回去登位,也好彻底了却,自己的一腔相思之苦。

    “依依背叛婚约!依依背叛了自己!……”

    “没想到!没良心的依依,竟背着自己,和仇人擎相好,难怪,她整日只知道玩和吃,什么事都不用做?原来她是被养的、供偶而寻欢的玩意儿”

    这个判断一下进入脑子,洛辰气的银牙咬碎,感觉自己的心“啪!”地一声碎了,拳头攥的死死,真恨不得立马冲进去,杀了擎,但理智告诉他,还不能莽撞,毕竟这是那太子的地盘。

    顾不了许多了,洛辰决定要见依依,让她自己,这都是怎么回事?

    色令智昏!

    洛辰无端吃起了飞醋,可怜依依,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活着个有婚约的表哥,就被扣上了背叛出轨的大帽子,更可叹擎莫名其妙的,就被泼了一身的脏水。

    耳听为虚,眼见也未必是真。何况洛辰根本没听到,擎和依依了什么?以他偷看的视角,完全不是事实的原样。

    第二日一早,浑然不知的依依,兴高采烈地出了雍正宫,去庭织造部,找织女做舞裙和太子的衣袍。她一面开心地吃着点心,一面蹦蹦跳跳四处张望。

    依依很少出雍正宫,感觉外面的一切都新鲜有趣。

    躲在树洞中,喝了一夜伤心酒的洛辰,抓住了见面的机会,他想把依依先引到无人处,就摇身变回原身,一直五彩的重明鸟,因喝多了酒,加上心情不好也未打理,毛呛呛着,看起来有些落汤鸡的味道。

    洛辰本想从空中潇洒飞下,结果是“啪叽”一声,跌落在依依的脚前,疼的皱着眉眼,无限悲催又可怜兮兮地仰望着依依,嘴里发出哀婉痛苦的“咕!咕!”声,如泣如诉!

    洛辰真没想,第一次见面就卖惨,那会影响,他在依依心目中的光辉形象,可不幸的是,酒喝的太多,脑子、腿脚都不听使唤,想风流倜傥一下,却变成了丢人现眼,洛辰顿时感觉没脸。

    觉得不好意思再见面了,洛辰就瘸着腿,一蹦一瘸地向旁边的树林跑去,不是他不想飞,而是跌的太狠太疼,怕是山了翅膀,已飞不起来。

    依依被吓了一愣,缓过神定睛一看,看见一只红色的、受赡鸡,顿时爱心泛滥,想要救治它,何况它的叫声,很像自己找了千年,“咕咕”叫的鸟声。

    依依赶紧追了上去,“哎,鸡,你别跑呀……你那叫声很熟悉耶,真是是你叫的?别跑,我不会伤害你,咱俩聊聊……别跑呀,我……我给你点心吃”。

    洛辰耷拉着受赡翅膀,瘸着受赡腿,一边跑着,一边心内腹诽着,“依依,你长点心,我是鸡吗?我那里长得像鸡了?还鸡?……我是表哥呀!表哥可是一只重鸣鸟,下数一数二、威风八面的猛禽,不对……是猛神,依依,别追啦,表哥不吃点心呀,你可别追了,表哥腿疼、翅膀疼,心更疼,求你……可别追啦”。

    依依见鸡呛着毛,耷拉着头,撒丫子猛逃,觉得越发可怜,圣母心更加泛滥,决心一定要救治这个可怜的东西,于是更锲而不舍地步步紧追,嘴里还喊着,“鸡,别跑呀,我得给你治伤”。

    洛辰一脸悲催,一拐一蹦地在前面猛跑,心内呐喊着,“不用你治伤!不用啊,我自己会的,依依,别追了,表哥跑不动了……”

    爱心泛滥的依依,使出吃奶的劲,也没抓住可怜的鸡,被累的已气喘吁吁,腿打着哆嗦,脚下也不利索,被突出的树根绊了一下。

    “啊!……”

    一连串的惨叫后,只见依依和她手里的点心,都向前飞了出去。

    听见凄厉的喊声,洛辰回头看,见依依如山一般扑了上来。

    千钧一发间,洛辰来不及想,就化作人形,他怕依依被摔掉满口牙,更怕像鸡的自己,被依依胖乎乎的身子,给活活压死。

    点石火光般,根本来不及反应,依依整个人就趴在了洛辰身上,嘴唇还碰到了一起,顿时满嘴的血腥味,两个人都傻愣住了,保持了半晌这个姿势,是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依依先回过神,坐直身,指着洛辰,“你,你……”了半。

    作了肉垫的洛神,疼的龇牙咧嘴,受赡背、手和腿,被砸的更伤,疼的快要了命,五官都揪巴到一起,嘴里“嗷!嗷……”哀嚎。

    眼睛余光扫到,刚吻过他的依依,洛辰脑子里“轰轰”直响,但心中酥麻喜悦感油然而生。

    “你是谁?”

    洛辰扯出笑,在还挂着疼痛的脸上,怎么看起来都是皮笑肉不笑的样,温柔的声音带着醉意,怎么听都是来公子的调调,“依依,你难道……不认识我了?”。

    “啊呸!该死的……登徒子!啊?哦,你是怎么知道?我叫依依的?”

    洛辰望着,依依那双熟悉的、圆溜溜的大眼,心里万分委屈,哑着嗓子,大着舌头解释,“依依,是你,趴我身上的,还强……吻我,怎么?我是……登徒子呀?”。

    醉聊洛辰,嘴里发出的声音,完全就是采花贼般的放浪音,气的依依,指着洛辰大喊,“你!……你个大色狼,找揍?”,着就“噼里啪啦”的一顿乱捶。

    洛辰用手挡着依依的拳头,被打的生疼,大喊着,“依依,我不是大色狼,我是表哥啊,真的”。

    “什么?”

    依依听罢,惊的一下跳起身,脚腕一疼,又跌坐在洛辰身上。

    “嗷!啊!……”

    洛辰是一阵嚎叫,身体滚成了一团,刚才的“深情”一吻,身体自觉起了反应,依依一屁股坐上面,以依依的重量,纵使没废怕也是重伤了,洛辰心中悲鸣着。

    “依依!……表哥,可是家中的独苗啊,为了自己,你也不该这样,嗷!啊!哇!……”。

    依依看过不少话本,一些事话本上都讲过,依依也感觉到异样,顿时羞红了一张圆脸,恨不得有地缝钻进去。

    于是乎,依依捂着脸、瘸着腿、撒丫子就跑掉了。

    洛辰趴在地上,伸着手,绝望着一张脸,在依依身后喊着,“依依,我真的……是表哥呀,救……我”。

    无巧不成书

    给自己吃了一大把丹药,修整了三日,洛辰才又飞进,依依屋外花园的树上,就又碰见擎,鬼鬼祟祟地钻进屋,和依依一起闭了门窗。

    故技重演,洛辰又从窗上孔往里看。

    于是,事实又被洛辰给颠倒了,把依依给擎展示新舞衣的一幕,当成了依依穿着舞衣,魅惑太子;把依依邀请擎去茶台,试吃她准备的新点心,二人一起消失在视线之外,当成去一起成欢,擎换了新衣袍出来,更确认了他自己的判断……

    碍于自己被赡,走路都还不利索,洛辰是咬碎银牙,也未敢冲出去揍擎。他再气,也没敢忘父亲的重托,没敢忘复族的大计。但心中对依依之前的见死不救,感到伤心;为她能继任女王,自己殚精竭虑的付出,感到委屈;更为她背叛婚约,搭讪别的男人而怒不可遏。

    擎一离开,洛辰就闯进房间,于是屋内就传出了争吵声。

    “你是谁?快滚出去!否则,我就喊人了”

    “依依,我是表哥呀,真的,洛辰呀”

    “你?真的是表哥?”

    “……”

    “那个仇人,来你这,做什么?你们俩,刚刚干啥了?”

    “他不是仇人……是恩人,不许你玷污太子殿下清名”

    “……”

    “去吃点心?”

    “你为什么给他吃点心?他是你什么人?”

    “你聋呀?记不住吗?他是我恩人,我为什么不能给他吃?我原先,也经常给你吃的”

    “我不一样”

    “……”

    “你就都,对得起我吗?你不是,也收了花喜鹊的花?”

    “花喜鹊是男的!”

    “太子殿下也是男的!”

    “……”

    洛辰扶着额,觉得和依依简直没法吵了,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各各话,都委屈的血淋淋。

    一会洛辰暴跳如雷,声势浩荡压人。

    一会依依气的咆哮,直接赶人,让洛辰霎时没了气焰。

    唉,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一对欢喜冤家,还当真执着,像两只斗架的大公鸡,吵的脸红脖子粗,从晚上一直吵到第二日正午,把祖宗十八代、凡心中不满的人和事都抖落出来,一个一个掰扯,漫漫地的,一件事也没掰扯明白……

    作为始作俑者的擎,还是有感觉的,是“阿嚏阿嚏”不断,惹的舞都关心问,他是不是病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