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他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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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胖子惊得差点弹起身,就连缩在角落里的徐来与萎靡的黄伟忠,此刻都被惊的说不出话来。

    ——咚

    每一声响,墙壁上凡是刻字的字体仿佛被点亮了一般,而后熄灭,重归静寂。

    ——咚咚咚——

    丧钟之声愈来愈密集,听在心里犹如霜雪满地,悲凉如昔。

    忽的,只见那被按进去的‘归’字迸射出一条明亮的细线,另一面的‘归字’也遥相呼应,一条笔直的亮线穿堂而过。

    邢沉晔道:“退后。”

    华阳与袁胖子也相继往后退。

    同一时间,墙壁上雕刻的每个字体都射出条条白线,跨越密道的正中心紧密相连的与另一边的字迹相串联。

    纵横相错,亮线交织。

    袁胖子愣神的望着这一幕,大着舌头道:“稀奇啊,这跟我上学时试卷题上的连连看一样,比如说相应的名字连上相应的朝代一样,可以啊,没想到几百年前别人就玩这一招了,牛逼牛逼,厉害厉害。”

    邢沉晔泼他冷水:“这根本不是连连看。”

    华阳接道:“这是秘术。”

    “你们说的不会是茅山秘术吧?”袁胖子浑身凉飕飕。

    邢沉晔忽的笑了笑,看着面前贯穿纵横的亮色细线,道:“你别装,这秘术,你肯定比我们更了解,我只知道,这秘术没有杀意,不应该是茅山秘术,倒像是……”倒像是刚才这胖子使得那秘术的感觉。

    袁胖子点头,自知瞒不过去,索性摊开了说:“不错,这秘术和我之前的秘术有同源之处,乃是道家之法,老子先前便算是这祖师爷。”

    华阳道:“天道无为,道法自然,一切事物皆有对立面,无所不容,不所不包,和谐统一。”

    袁胖子稀奇的瞪大眼,一双眯缝眼都给撑大了,只差下巴掉了:“我靠,你这小姑娘家家的,居然还懂这个,可以啊。”

    华阳不语。

    她的师父袁客师便也受袁天罡信仰道家影响,自小念的多了,华阳便也就记住了。

    也在这一刻,华阳突然找到了一个衔接点,如果说这地宫是一千多年前所建,当时信仰并钻研道法的人并不多,袁天罡便可算是其中一人,他会与这地宫有所关联吗?

    那么,作为袁天罡的儿子,当年的师父知道这一切吗?

    邢沉晔自然不想让华阳的身份暴露,便开口转移话题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你那秘术,不也是出自道家?”

    袁胖子摆摆手道:“我那三脚猫功夫算什么,就是祖爷爷从哪个尸体坑挖出来的罢了,我偷学了一二,多少留个防身术嘛嘿嘿嘿。”

    邢沉晔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打哈哈,可他没时间去核实这胖子所言是真是假,因为此时丧钟声忽然断了,断的突然,断的让人心头郝然一惊。

    “那是什么?”华阳霍然抬头。

    邢沉晔也一同望去。

    只见那密密麻麻交错相连的白线处,接连的中心处仿佛浮现出一道隐约的光幕来。

    光幕如纸张又好似蝉翼般轻薄,仿佛蓄力不济,下一刻就要崩碎了去。

    光幕颤抖了片刻,又堪堪稳住了,两边石壁上射出的亮线愈来愈亮。

    隐约有琴声自光幕中迤逦传来,渐渐地,光幕中传出清晰的画面,那是落雪深冬时分。

    碎雪如团絮似的,断断续续的千丝万缕般飘零,整片天地都是苍茫时分,一切都是静谧无暇。

    直到远远地,一道素白身影背对着众人,踏着风霜往雪地中缓步离去,每一步便在脚下绽开一朵冰凌花。

    雪落无声,仿佛这世间便只着(zhuo)他一人,立身于此。

    他身披貂绒雪裘,发冠以白玉束起,不疾不徐的踏于绵绵软雪之上,冷风卷着细雪为他的背影撒了一层绒绒的朦胧感。

    千山万里的孤寂,仿佛都在他的脚下无尽蔓延开去。

    因着瞧不见正面,光是这抹背影,清冷如雪,着实让人心坎儿微凉。

    忽的,光幕一转,这回却是市井街头。

    嘈杂的声音,千百张叫卖的嘴巴,熙熙攘攘的车水马龙里,人头攒动。

    他人纷纷扰扰,唯有那道白衣白冠,在人群中缓步而去。

    背影如皓月清风,不染半点尘埃,可惜的是,他依旧没有回头,走在俗世红尘里,始终不曾留恋。

    步履轻缓,衣带如飘,白衣胜雪,背影似烟。

    最令人奇特的是,只肖看他一眼,便觉有股清清冷冷的气息缭绕心头,怎么也是化不去的。

    密道里,袁胖子突然来了一句:“我靠太美了,光这背影就美的不行啊,到底是不是男人啊靠,什么时候转过脸啊靠。”

    这句话完全破坏了那般高绝疏离的意境。

    华阳也忍不住好奇极了,这男子的步履从容,风轻云淡,只一眼便能从人群中发现他,这人,想必也是人中龙凤吧,不知道,此人到底是谁,又和这地宫有着什么微妙的联系?

    光幕倏忽辗转,好似是庭院之外,又是那一袭白衣如雪,玉冠黑发,发及腰间,倒似黑绸缎玉铺陈在白衣上似的,足底一双云边白靴轻踩在石径小道间,转瞬便迈入曲径通幽处。

    一旁竹林深深,风起,叠起一阵清脆的松林觅意,抖落几片竹叶纷纷,竹叶尖尖被风卷着戳入桥下的湖心池畔,自是惹得湖心眼儿里涟漪荡荡。

    隐约间,小径通向转角斜弯处,他便又不见了,只余下辗转间那一角衣袂的翩若惊鸿。

    光幕中的景象再一转,便是偌大的皇宫内院,红瓦琉璃灯,深宫锁春华。

    “等一等!”一道轻柔哀婉的女声自远处遥遥传来,人无声先至。

    秋寒之际的凉雨此时直转急下,拨在瓦片上弹起泠泠的碎雨声。

    又是那道素白身影。

    他于宫道中淡然离去,手持一把淡青色油墨伞,身后那席清雅的雪裘随风翩飞,袖口边亦或领口上的貂绒细边处,绣上了一丝丝精致的金线。

    他依然走的那般决绝,遗世而独立一般的孤傲清冷,似是不曾听到女子的哀求。

    只是这一回,光幕中渐行渐近的出现了一名身姿婉约的女子,女子背影窈窕,结鬟式发髻显露出了她的雍容地位,头戴金叉,玛瑙珠坠,翡翠点映。

    就连那声音,都是软语吟哦,只不过总归是带着些许哭腔的。

    “等一等,再等一等!”

    那席雪裘终于在这一次,停下了脚步。

    女子哀婉轻语,道:“我只问你一句,你我此番一别,可还有再见之日?”

    雨点落在伞尖,迸发出破碎的轻音。

    许久,男子才道:“或许有,或许没有。”

    “你难道……一点希望都不留给我吗?”

    他微偏过头,青玉色泽的面具括着他峰回眉心的高鼻,他的侧面深邃的像是带有雕刻般的凛冽,可那双眼睛,只是轻轻的微抬,清冷似雪籽扑落,偏是那骨子里的不近人情。

    “娘娘,不要让我后悔,当初救下你。”

    “这次,你难道不是来救我的吗?”女子似是不相信,喃喃道:“以你的性子,怎会甘居下臣,又怎会进这囚牢皇宫?若非是救我而来,你又怎会……”

    “娘娘,你已不是当年的孩子,而我,也早已不是当年的我,我与你,缘分在多年前就算是尽了。”

    “当年是你执意离开,那么多年,每一次你的离开,我都亲眼目睹,每时每刻,每分每秒,我都记得,我总是看着你的背影,一年又一年,然后就这般长大了。”凄风细雨里,女子的身形犹如一弦琵琶丝,轻颤欲断,“我原以为,待我长大了,等我长开了,你便会……多看我一眼,可如今看来,多的是,我做了清贫白梦罢了。”

    一旁的宫女持伞相劝,轻柔相劝:“娘娘,我们还是回去吧,深秋雾重,若是此番被陛下知晓……你可又该受罚了……”

    “我才不怕,大不了就是一条命,皇权在上,我又算是什么?”

    宫娥见主子不听,只好矮身求向前方的那道声音,“先生,你劝劝娘娘吧,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风起,掀起他的雪绒长衫,他终是开了口,“回去吧,好好活着,记住,万万不要成为祸乱天下的女子,你那么聪明,应该不会枉费我的一番苦心吧。”

    女子拂泪,轻轻颔首,她好似收了小女儿的柔态,多了些英姿飒飒,只见她微扬着细长的颈项,一字一顿铿锵有声。

    “我知道,你不喜欢妲己,亦不喜欢褒姒,我必然不会成为那样姿态的女子,我亦不屑……我不会让你失望,因为我是武照。”

    “很好,请娘娘务必记住今日的话,来日莫要忘记。”

    “宋……”她好似差点要喊出他的名讳,只是转口便艰难道:“先生……你……可否赠我一样东西,就算在深宫寂寥里……送我当个念想,可好?”

    斜风细雨中,男子偏过头去,他伸出苍白的手,轻拂面上,只一瞬,那抹青玉面具登时落下,他仍旧不曾回头,只是指尖微掂,往后轻抛,那面具便无偏差的掷了过来,一点翠绿划开雾丝深重的雨幕。

    宫娥一惊,还未做出反应,就见女子当先迈出莲足,他们之间好似有着无间的默契,女子抬手轻轻一接,那青玉面具便如实的跌入了她掌心,温润如玉,犹带着他身上清浅的冷意。

    “你……会娶妻吗?”女子问。

    男子迈出步子,不再停留。

    “不会。”

    “为何?”

    他持着那把青伞踏雨离去,每走一步,脚下便是一叠血迹带起,瓢泼的雨水来去,顷刻间便将那血痕打得再不可见。

    很久,他的声音自风中飘来,“菩提本无树,我亦本无心。”

    他们,既是殊途,亦是不同归。

    女子依旧如先前几次那般,遥遥眺望着他的离去。

    直至那道身影消失在朦胧雨雾中,宫娥这才携着泣泪的女子转身离开,只不过伞面朝下,未曾见到女子真容,只瞧见那伞面上绘着一朵疏影腊梅。

    “他若无心,那我这一生,便是空华一场,又以何为命题?”

    听那冷风细雨间隙处,女子的轻声呓语,不知在说给谁听。

    “可笑……可笑,这些年的蝇营狗苟,卑躬屈膝,换来的,却是一场空无一场梦。”

    “娘娘,你拥有陛下的宠爱啊,就连九皇子都对你刮目相看……你又何必……偏生要执着于他呢?”

    “你不懂的,你不懂他。”女子轻轻笑了笑,道:“其实,世人都不懂他,他比谁都孤傲,可他,又比谁都心善。”

    “奴婢不懂。”

    “菩提玉中菩提心,菩提心里冀苍生。”她揣紧手上的青玉面具,贴在胸口处,被雨水浊湿的玉珏面具又冰又冷,直往她心尖上钻,冷的就像这些年的翘首以盼,更像是每一次目睹他的离去。

    在这个凄寒的雨幕下,曲终人散了,他与她,终究是走向了两个方向。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