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8章 有眼无珠

    皇甫轩笑了笑，道：“如果你不放心，尽可多带几名伙计同去，不过，事不宜迟，要去就得快些！”

    彭管事想到那五千两白花花的银子，把心一横，急忙传话备车

    每箱一千两，七十五只银箱，搬上车内，彭管事亲自随车押运，另外十名剽悍伙计紧随在左右。

    皇甫轩指示车把式，直驰城外十里长亭。

    抵达时，天色犹未过午，远远望见亭中坐着一个人，竟是杨百威。

    皇甫轩吩咐将银车停靠路边，自己步行走进亭中，拱拱手，道：“有劳杨兄久候了。”

    杨百威身为寂寞山庄总管，自然认识管事和老福记钱庄的标记，忽见皇甫轩乘坐钱庄银车而来，不禁大感诧异。

    同时，他自从和皇甫轩两次聚饮，表面上是朋友，如今却成了敌对，遽然相见，心里难免有些尴尬，连忙起身相迎，抱拳道：“皇甫兄这是准备离开襄阳了吗？”

    皇甫轩笑而不答，反问道：“据秦堡主说，有一张空白银票请杨兄转交给在下，不知杨兄带来没有？”

    杨百威忙道：“带来了，小弟正为此事，在这儿专候，请皇甫兄过目。”

    说着，取出一张银票，双手交给了皇甫轩。

    银票上未填金额，出票银号，居然正是“老福记钱庄”的太原分号。

    皇甫轩笑道：“太好了，一客不烦二主，既是同一字号，事情更好办。”

    于是，向彭管事招招手，道：“请过来一叙，顺便带一份笔墨来。”

    彭管事将银车交伙计看守，自己捧着笔盒走了过来，一面跟杨百威见礼，一面向皇甫轩频施眼色，似乎对子杨百威的出现，感到惴惴不安。

    皇甫轩假作没有看见，取笔在空白银票上填了金额数目纹银八万两。

    然后，吹干墨渍，将银票交给彭管事，道：“这是贵店太原分号的银票，不错吧？”

    彭管事点头道：“不会错。”

    皇甫轩道：“那就请收下吧，我该没骗你，这不是五千两银子赚到手么？”

    彭管事迷惘道：“这这”

    他捧着银票，张口结舌，竟不懂皇甫轩在弄什么玄虚？

    皇甫轩又对杨百威道：“那边车子里是七万五千两现银，是我替贵庄向彭兄调借的头寸，请杨兄转交林姑娘。不过，车上银子最好不要动，仍然原车送到客栈来，别让人家彭管事无法向主人交待。”

    杨百威听了这番话，目中精芒暴射，也不知是惊是喜？

    愣了好一阵，才激动地道：“皇甫兄，那真是一车现银？是真的？”

    皇甫轩笑道：“整整七万五千两，小弟又虚填了五千两，算是伙计们辛苦的代价，杨兄该不会反对吧？”

    杨百威没有反对，却一把扭住彭管事的衣领，厉声道：“好呀！姓彭的，为什么骗我说店里没有现银？连珠宝抵押也不肯答应？难道咱们寂寞山庄不是主顾？咱们的银票是假的不成”

    彭管事吓得脸色铁青，颤身发抖，一句话也答不出来。

    皇甫轩轻轻解开杨百威的手指，含笑道：“杨兄，这不能怪他，他也是吃人家的饭，由不得主，现在银子已经送来了，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杨百威仍然余怒未息，恨恨对彭管事道：“看在皇甫大侠情面，权且饶你这一次，快叫银车转头，随我到寂寞山庄去！”

    彭管事畏怯地望着皇甫轩，呐呐道：“皇甫爷，我我能去么”

    皇甫轩道：“你只管放心去，寂寞山庄决不会为难你，更不会动你车上一块银子，我敢保证你原车回城，平安无事。”

    彭管事哭丧着脸道：“原来你说的波斯商人，竟是寂寞山庄。皇甫爷，你可把我坑苦了。

    皇甫轩笑道：“寂寞山庄虽不是波斯商人，却是买主，何况，你银票已经到手，并没有吃亏。快去吧！我在客栈等候，希望你们早去早回。”

    杨百威拱手，道：“皇甫兄盛情，小弟会转报秦堡主，一切容当后谢。只是，小弟有一点不明白，皇甫兄为什么坚持只要现银，不收银票？否用，又何必多添这些麻炳？”

    “这是为了公平，我收对方的是现银，自然不能收贵庄的银票，那样不是厚此薄彼了吗？”

    杨百威又道：“皇甫兄既有襄助之心，何不跟小弟同往敝庄？”

    皇甫轩摇摇头，道：“杨兄请不要误会，我帮你们调换现银，只是为了便于比价增酬，并不表示咱们就是朋友。”

    说完，一抱拳，出亭而去。

    杨百威望着他飘逸洒脱的背影，再绢细琢唐话中的语气，竟分辨不出他这番话，是否矫情之言。

    敌友之别，在乎一念，固然难以划分界线，但杨百威决不相信他是为了“比价增酬”才帮助寂寞山庄，如果目的仅是为了钱，一张空白银票岂不较“比价增酬”更方便，更实惠？

    皇甫轩旧雨楼客栈不到一个时辰，银车也到了，车上现银分毫未动，押车的人却多了一个秦天祥。

    从清晨到现在，也不过才半天时间，秦天祥的态度，却前后判若两人，一进门就抱拳当胸，满腔堆笑道：“皇甫老弟，我是亲自登门谢罪来的。”

    皇甫轩淡淡一笑，说道：“这可不敢当，在下厚颜收了堡主的银票，只怕不能依限离开襄阳，到时候，还求堡主高抬贵手”

    秦天祥腔上一阵红，一阵青，口里却打着哈哈道：“老弟，你要这么说，不如打我两记耳光还痛快些，千怪万怪，都怪我秦天祥有眼无珠，不知老弟原是性情中人。”

    接着，又叹了一口气，道：“秦某是个直属子，心里闷不住话，这次的误会，虽说已经雨过天晴了，但事情实在太出入意料，以红石堡和寂寞山庄的名声资产，居然凑不足七八万两现银，说给谁听，谁也不会相信，这分明有人在暗中操纵控制，存心跟咱们捣乱”

    皇甫轩没等他说完，忽然起身道：“堡主和杨兄请稍坐片刻，在下还有点手续必须跟彭管事料理一下，暂时失陪。”

    于是，领着彭管事同到前厅，向柜上要了一份纸笔，说道：“现在七万五千两银子仍由你运回店里入库，算是我寄存在贵店的，不过，你得写一张收据给我，注明某年某月某日，收到在下寄存现银七万五千两，凭此收条，随时提取。”

    彭管事只求现银能顺利回库，同时手中已有一张八万两的银票，等子转帐，自然如言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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