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30

    平南侯府的老夫人七十大寿大摆宴席，平南侯遍请同僚，许家虽和梁家不合，也在邀请名单里。

    慕容明烨体恤平南侯府，破例放了丽妃出宫给祖母祝寿，赏赐了不少贺礼。洛颜一向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这种场合当然要去。

    女眷坐的桌子上，洛颜带着傅纱，将程思忆，冯亦如介绍给她。

    “那是平南侯府续弦的夫人，丽妃的生母。”

    “端坐上首的是咱们家舅母李氏，武威将军夫人，成亲时姐姐应当见过的。舅母和舅舅都是很疼我们兄妹的，舅母心性善良，将我们视如己出。你可常去武威将军府上走动走动。”

    又悄悄凑在她耳边讲各家女眷之事和朝堂千丝万缕的联系。

    傅纱听得认真，仔细记下，“妹妹有心了。”

    洛颜一而再再而三帮她，“我帮姐姐就是帮相府，帮自己。”洛颜早就和她说过，“不管静王如何，姐姐既然嫁来我许家，就是许家人，我自然要帮衬着你些。这不光关系姐姐，还关系相府。”

    傅纱惊讶于洛颜心思缜密，不把自己当外人，所知没有隐瞒全部告诉自己，这是一个有大格局的女子。

    “皇后的位置，洛颜是当之无愧，比丽妃强出不少。”傅纱在楚国皇宫长大，算是阅人无数了，宴席上的丽妃，满脸志得意满，不知收敛，一看就是没有受过什么不如意。

    洛颜坐在身旁，从容镇静，养尊处优的贵气并不逊色于她这个公主，只是，洛颜身上有种寻常女子没有的飒爽江湖气，她若诚心对你，就能感受到江湖儿女敢爱敢恨的个性。这样的洛颜，又不像皇后。

    “姐姐在想什么？”还是洛颜的话把傅纱拉回来。

    “没什么。”傅纱意识到自己失态，抱歉地对洛颜笑。

    “我虽是皇后，不过大家都知道我从小就是最没出息的孩子。今天宴席上各家女眷没事，都在悄悄看着菱纱姐姐这个嫁来的公主呢。姐姐当心些。”

    傅纱颔首，洛颜会藏拙，知世故而不世故，还能有几个真心相交的朋友，很难得。

    傅纱听得洛颜提点，愈加端正坐姿，拿出公主的气派，不想丢了楚国的脸，更不想丢了相府的脸，丢了将军的脸。

    众人偷偷瞧着议论着，一个皇后，一个公主，通身的打扮和仪态都让人挑不出错处。李氏听得众人对自己外甥女和外甥媳妇的赞誉，脸上增光不少，对着洛颜和傅纱笑。

    午膳用毕，李氏过来洛颜这里。

    “舅母。”傅纱向她见礼，喊道。

    李氏点点头，“好孩子。”

    “叫姐姐小字菱纱就好。”洛颜帮傅纱讲。

    “你呀——”李氏笑看着洛颜，掩不住的宠爱。

    “这里人多嘈杂，我厌烦的很，不如咱们去园子里走走。”洛颜提议。

    洛颜向忙于应酬的冯亦如，程思忆告辞后，三人一起在园子里散步，说些家长里短。

    平南侯府的后花园修的很精致，曲径通幽，看得出是费了不少心思。

    “平南侯的先夫人打理时，园子还要好看呢。”李氏说着。

    洛颜好奇梁沐染究竟何方神圣，扯借口要如厕，准备溜去男宾席瞄一眼。没曾想在后院迷了路，焦急找出口之下被路边石头绊倒。

    一个侍女把她扶起来，“这位小姐没事吧？”

    洛颜勉力支撑着站起来，向侍女道谢，才看见侍女身边立着一个男子，年纪看起来和许靖远差不多大。“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诗句跳进洛颜心里。许靖远征战沙场，身上带着一军统帅的威严，这个男子和他不同，看似温文尔雅，却也是有拒人千里之外的距离感。洛颜看他，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可那天在街上也只见到他骑马扬起的尘灰，何时见过。

    “他就是梁沐染？”洛颜知道许家和梁家不合，不想和他牵扯，见到一面看看就算了。洛颜看他冷冰冰的样子，失了兴致，“原以为是个多么惊艳的人呢。我承认是长得好看，可以和慕容明烨还有哥哥比一比，就是太冷淡了。见到人摔倒了也不问候一句，好歹我还是平南侯府的客人。若是因为我是许家的人这样，气量太小了吧。”

    洛颜伸手扶着侍女的肩膀，起身准备走。那男子突然冲上来抓住她的手腕，盯着她手上的镯子。

    “师妹？”他迟疑地喊着。

    洛颜看镯子，是当日师娘送的。可她只有一个没见过面的师兄梁枫。“难道——”

    梁沐染看到满脸不解的洛颜，对侍女说，“你先下去。”

    梁沐染不复刚刚漠视她的神情，微笑着解释说，“我去看望师傅师娘时，师妹前脚刚走，因此无缘得见。没想到今天居然在府里遇见了。我出门在外，不用平南侯世子的名讳，叫做梁枫，便于结交朋友，行走江湖。”

    “原来如此。”

    洛颜今天算是开了眼，梁沐染不光脸可和慕容明烨媲美，变脸的速度二人也是不分伯仲。他轻笑起来迎着阳光，身后是爬上假山，绿的郁郁葱葱的藤蔓，一时间晃了洛颜的眼，“如沐春风”“不染尘俗”大约就是这样的吧。洛颜好像理解京中嚷嚷想嫁给梁沐染的姑娘们了。

    梁沐染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师妹不要见怪。往常在京中时就有许多世家女子不知自重，佯装摔倒想让我去扶。我碍于礼仪，不好袖手旁观，但男女授受不亲，因此都是让侍女代劳。刚刚看见师妹，还以为是哪个女子故技重施。要不是师娘的镯子，还认不出师妹。”

    洛颜哈哈大笑，“这就是美男子的烦恼了。我那个哥哥，生的并不比你差，可惜是个大老粗，没你这般讨女子欢心。大约京中女子还是喜欢师兄这样的翩翩公子吧。”

    梁沐染看见师傅师娘念叨的师妹，和他想象的很不一样。

    “只知道师妹叫洛颜。不知道是哪家府上的？”梁沐染看洛颜打扮，应该是今日受邀的客人。

    “说出来怕是要让师兄失望了。我姓许。”洛颜故意拉下脸来，看梁沐染的反应。

    “许丞相的女儿？”他还是笑得和煦。

    洛颜这才看出梁沐染的不同凡响，“正是。”

    “师兄不像是梁家的人呢。”洛颜大着胆子说。

    梁沐染并不生气，“我并不喜爱功名权势。听说丞相家的二小姐也是如此，还有人打趣和我很是般配呢。这次回京，只是为了给祖母祝寿。”

    洛颜噗嗤笑出声来，“师兄居然拿我开玩笑。许家二小姐不学无术，榆木脑袋，怎么敢和平南侯世子相提并论。平南侯知道了怕是得气死。回头见到师娘，我一定要告你一个欺负我的罪名。”

    短短几句话的工夫，洛颜和梁沐染熟悉了很多。同门情谊梁沐染看得很重，加之陈清嘱咐，要是见到小师妹一定要好好照顾。

    和梁沐染说了几句，洛颜怕李氏找不到自己着急，对梁沐染说，“我方才在园子里走是迷路了，情急之下摔倒。我担心舅母和嫂嫂找不到我着急，师兄能派侍女把我带到女眷席那里去吗？”

    “当然。”

    梁沐染又道，“师娘夸师妹生性聪颖，天资远在于我之上。若有时间，师妹能否把制毒的法子和我交流一二，我好研制破解之术。”

    洛颜听师娘说过，梁沐染心地善良，救人之术学得极精，制毒怎么也学不会，师娘看他没天赋也懒得教导。现在拉下脸还是为了自己的医术，治病救人，“没问题。师傅教的医术我也很想向师兄讨教。那就改日找师兄切磋了。”

    梁沐染闻言大喜，“一定。”

    “果真如师傅师娘所说，是个医痴。师傅对师兄引以为傲，不是没有道理。还好，师娘独独偏爱我。”

    这两个同门从师傅师娘口中早就了解了彼此。

    洛颜由侍女引着回了酒宴。对李氏和傅纱只说是迷路误了时辰叫了个路过的下人带自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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