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第14节、平生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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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夫人不由得紧抱了裴师昭,默默垂泪。
江碧c晓寒并两个小丫头,也早红了眼圈。
李氏忍不住心肝肉的叫着,边给裴师昭上药边哭。
“娘”裴师昭被药杀得疼狠了,才在昏沉中轻唤个一声半声的。
裴师昭向来有个磕磕碰碰的,就大呼小叫。这一会,好像倒不愿吭声了,李氏也只得在边侧轻声哄着。
裴夫人心知,儿子这是怨恨他父亲。虽说儿子从小就极懂事,被遣去老家,也从没说过什么,埋怨家里的话。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心中不服,自然也是免不了的。
裴夫人不由得哭道:“我的儿啊,你倒是叫出来呀!疼就喊,别忍着,不然火啊毒的,会打总聚在心里的!”
裴师昭上完药,痛极了,渐渐昏睡过去。
裴夫人陪着老太太又坐了会子,两人说了几句,互相宽慰的话,见裴师昭确实是睡熟了,才分别回房去。
这日一早,王霖就来找重峻。没想到,却见重峻换了平常人家的衣服,正要出门去。
只是寻常的白玉冠,米色袍子,中间扎一条褐色的玉带,衣饰平常,毫无扎眼之处,便已好看到了极点。王霖不禁脱口而出道:“殿下真真是人间谪仙人!”
重峻见了他,淡淡道:“你来的正好,若无要事时,便一起去看看吧。”
王霖随着他从王府后门出来,上了一辆外观很普通,完全看不出,是属于官宦人家的马车。
因怀着心事,在路上,王霖便小心翼翼的将话题引起来,问起重峻的平生之志。
重峻淡淡道:“以本王这样的出身,说甚么志向?你不见有多少亡国之君,沦为阶下囚之时,感叹如此境况,求为田舍翁而不可得?本王但求一辈子做个闲散王爷,过些清净日子,也就罢了。”
重峻所言,跟王霖想的,一样又不一样。王霖昨晚,其实已经盘算到了。毕竟相识未久,相交不深,重峻可能不会直言不讳。但是重峻真这样说了,王霖未免又有些失望,他果然不信我。
王霖低了头,思索片刻,轻声道:“在下却不是这样想。入京一路行来,颇见了些灾民流离失所。因此在下,不求功名利禄,只求以平生所学,一展所长,造福乡里,能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重峻听了,一笑道:“你出身王家,也是锦衣玉食,富贵丛中长大,知得甚么人间疾苦?不知你想如何造福乡里,拿锦绣文章么?!”
王霖被他抢白,倒是精神一振。秦王待人接物,向来高远疏漠,从容不迫,冷冷淡淡的,整个人外面,都仿佛套了一层冰封银铸的厚障壁。只这一句,叫王霖好似寻到了一线缝隙,看到了他心中涌动的热血。
王霖伸手去握重峻的手,“那在下以为该如何,请殿下指教!”
重峻一翻腕子,就躲开了他的手,想想似乎又觉太过冷淡,便拍拍他的手背,道:“此乃帝王心术,本王亦未曾思索过。奥,到了”
王霖下车,才发现似乎到了京郊,人烟稀少,只觉荒凉。而且再往前,便行不得马车了。
重峻带了两个亲随捧剑c焙茗,引着王霖往里走,七拐八弯的,来到一处甚大的茅草屋跟前。
“陈大哥来了!”
一个半大小子一声欢叫,接着便奔出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最小的不过五六岁,最大的倒有十六c七岁了。
领头的大孩子李小梁带了孩子们,一拥而上把重峻围在当中。然后,李小梁打量了一下王霖,叫道:“陈大哥,这就是你给我们找的先生吗?!”
王霖一听,就愣了,不由得看着重峻。
重峻就笑了,对王霖道:“我之前去踏青,偶尔遇到他们在一处私塾外听讲,被人轰赶。我就叫人喝止了私塾的杂工。他们都是这一带工匠人家的子弟,虽然家贫,却都一心想读书上进。
我之前答应他们,给他们找个先生,教他们看书识字。谁知这几日忙,混忘了,还未曾为他们延请先生。今日见到你,才想起来。还未来得及问,不知,你意下如何?”
王林一怔,“这”
重峻思索道:“我亦知你是入京赶考,若无闲暇时,就罢了。我再为他们,另寻一位先生吧。”
王霖巡视一圈,见一双双眼睛渴慕的望着他,更不忍叫秦王失望,便道:“殿陈兄自是要为他们寻找名师,只在下有时间时,便来看他们好了。”
重峻微笑道:“既如此说,就劳烦甘沛了。”
王霖听见这声“甘沛”,不禁心里一热,“陈兄,在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重峻点头道:“与人相交,贵在坦诚,但说无妨。”
王霖慷慨道:“这一处能教的几个孩子?若陈兄能牵头,叫京师豪绅巨贾慷慨解囊,天下广兴义学,为家境贫寒的学子,提供读书识字的机会,以开民智,蔚然成风,定可为我大晋广纳贤才!”
重峻一笑道:“那倒是后话了。”
重峻回来府中,忽觉得,有哪里不对。门前工匠俱在,却独缺了那只活蹦乱跳的皮猴子。他问了在家的理墨等人,一天了,也没人见过裴师昭。
重峻便思量,前日c昨日裴师昭都没来,今天也不见人影,大门还撩在那里呢!这是怎地,只因为皇帝下旨申斥,他就不敢来了?
重峻觉得,裴师昭年轻气盛,不是怕事的人,应该不会因为这个,便躲起来。那就是,他少年人心性,前日觉得好玩,只一c二天就厌烦,不来了?
重峻正在心中气恼,前面就报进来,护国公府的老管家裴明,带了裴太师的拜帖,前来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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