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母子

    “父皇的赐婚，在清河的眼里不过是父皇拆散了她和你，只会让她更加的不平。”

    “孤看着，这么多年你只是躲着她，不和她纠缠，却也没有认真地和她说过你对她无意吧？”

    太子带着些无奈的语气对齐成颖开解道，虽然最近他和老大斗法，让这个老八捡了便宜，但是齐成颖对他向来算的上恭敬，内务府给他总比落在老大手里好，所以他愿意开解齐成颖几句，也算结个善缘。

    “可是臣弟认为，原本就没有影的事情为何要特地去说？”齐成颖皱起了眉，带着淡淡的不屑，他从来没有起过意，为何还要去解释？

    “你不明白女人，她们心思细腻又擅长胡思乱想，有些话你不说绝了，她们永远心存侥幸。”

    “孤言尽于此你回去好好想想，清河从被娇惯的跋扈无比，你若处理不好可有的是麻烦。”太子摇了摇头道。

    说完他也没有理会还在思考的齐成颖，朝着远处招了招手，包良玉带着仪仗跑着赶上来起驾往永寿宫去了。

    一番耽搁下，齐成颖到长春宫的时候稍稍错过了时间。

    宁妃在花厅等他有一段时间，见他进来时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可是身上围绕着那股气必是有人让他不痛快了。

    她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从就喜欢把事藏在心里自己去解决，在她面前向来都是无事发生的模样。

    想到这里，宁妃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活在这深宫中他们母子两说不上谁欠了谁，想要过安稳日子她的儿子就只能往上爬。

    “你来啦，我让厨房给你熬了红枣米粥，熬好了后去了红枣正是好用。”宁妃也当无事般与他寒暄，让齐成颖坐下用早膳。

    一品米红枣粥，一品碧梗粥，一海碗虾肉馄饨，八品爽口菜，一屉龙眼包子，一碟翡翠烧卖，一碟白玉糖糕，一碟豆沙春卷，东西虽然不够丰盛，但是平日里母子聚餐都是这般简单安排的。

    齐成颖早膳用的不多，口味也轻，带着丝红枣甜味的米粥喝了两碗，就配着些酸甜可口的菜，点心里也只拣了咸味的烧卖和包子胡乱吃了些。

    宁妃见他用的心不在焉也不拆穿他，仍然按自己平日里的步调用完了早膳。

    “米安神又养胃，我让伺候你的人每天晚上给你熬一碗，你可喝了？”用完膳漱完口，宁妃才不紧不慢地问道。

    齐成颖一直有失眠易惊醒的毛病，太医看过后只说思虑过多不用吃药，用药膳养着就好。

    “母妃的话他们哪里敢不听，每天芙清都给我用着呢。”

    “说到芙清，这次你去直隶可是她跟着去？”

    齐成颖怔了一下，这话宁妃问的突兀，他身边’贴身’伺候的婢女就只有芙清一个，自然也只有她跟着去直隶。

    “母妃可是有什么安排？”

    “我是没有什么安排，不过听说贵妃娘娘要给你安排个体己的人。“

    齐成颖扬了下眉，不由得想到了陆贵妃那双常年是笑非笑的眼睛和皇长子垂视他的眼神。

    “不如儿臣婉拒了？这趟去直隶毕竟以公事为先。”

    “收着吧，那是她的好意，你要是不收面子上多不好看。”宁妃浅笑着道，只是眼中带着深意。

    “你走了府里也需要人料理，这次就让芙清帮你看家。”

    齐成颖很是诧异，这宁妃话里的意思竟然是让他带着贵妃给的人去直隶，这不正好称了贵妃的心嘛？

    “昨日里你父皇说你也要成婚了，也该把你的爵位给定下来了。”

    “是亲王？还是郡王？皇上没有跟我明说。只是我觉得，定国公府要是多一位郡王妃怕是也没什么值得庆贺的。”

    皇帝一向厚待谢家，按常理也必然会厚待谢氏，亲王妃和郡王妃一字之差，排面上却天差地别。

    “母妃的话，儿臣明白了。”齐成颖抿了下唇道，即使他有时候觉得有些荒谬，可是事实就是那样，即使他贵为皇子，他仍然与谢氏相辅相成，他要时刻牢记着这一点。

    宁妃没有办法明面上阻止后宫里的手段，没有办法的办法就是把诱惑时刻放在他的身边，一切都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此时，齐成颖的眼前突然闪过李荔的身影，太子对他说了那一番话，倒是让他惊觉也许李荔会是个很大的隐患。

    “说到这里，儿臣倒是有一事想要母亲帮忙。”

    “你说。”

    “是清河，今日里在永寿宫前儿臣又被她拦下了，若不是太子解围怕是不好脱身。”

    听到这个名字，宁妃的脸上露出了非常露骨的嫌恶，甚于早前听到陆贵妃的计划。

    在宁妃的眼里，清河郡主李荔是个貌美的蠢货，若不是仗着出身和帝后的维护，这后宫里的人早就不知道给她下了多少绊子了。

    最让她难以忍受的是这个蠢货竟然还看上了她的儿子，如果不是皇帝对她的儿子还有几分偏爱，弄不好就如了她的意了。

    一想到之前宫中有人暗地里在皇帝面前进言，想要把李荔嫁给齐成颖，她就一阵压抑不住的暴怒，这是想着毁了她儿子的后半生！

    “难道你手上的伤痕也与她有关？”宁妃冷着眉眼看着齐成颖从进门开始就有些遮掩的右手。

    “她在永寿宫前堵住了我，与她掰扯间划到了手。”

    “如此不成体统！她真是白费了寿昌公主的一番心思！”

    寿昌大长公主是一个明白人，她的夫家昭烈侯府袭了爵的叔子年纪还，性格也懦弱，扛不了已逝兄长的武将招牌。

    在她百年之后，留下的李荔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空有郡主的名号，身后再无有力的靠山。

    倘若李荔嫁了高门或者皇室，没有了她的撑腰，失去了帝后的庇护，有一天被夫家不喜，以她的个性必然要受到很多冷待和委屈。

    所以这么多年寿昌公主给李荔相看的驸马都是出身中等之家，府中人口简单，为人又厚道温和之人，到时候李荔靠着皇家郡主的身份和封赏也能安稳过好下半生。

    可惜的是李荔没有办法明白寿昌公主的苦心，只会埋冤自己的祖母为何不能帮她争取这门婚事。

    “既然如此，那我也帮大长公主好好的参谋一下清河的驸马人选”

    “这两年朝中才俊辈出，想必帮清河找出个如意郎也不难。”

    有些事情皇帝心里也清楚，只要她这个枕头风选的人选合适，想必皇帝会同意的。

    ”你去直隶的这两个月好好的办差，其余的不用多想，清河的事情我找着机会在皇上面前说。”宁妃说道。

    “如此这般，儿臣就谢过母妃了。”齐成颖道，虽然太子说的有理，可是他仍然不怎么愿意去面对李荔的纠缠，宁妃的做法正好和了他的心意。

    永寿宫

    张皇后坐在廊下的凉椅上喝着早上第三盏茶，她的父亲已逝的英国公爱喝茶，他膝下的五个子女也都爱喝茶。

    她穿着石青色的宫装绣着鸾鸟花卉的图案纹，简单的发髻上簪着一根八仙过海赤金点翠的发簪，胸前戴着一挂翡翠一百零八子的佛珠。

    年近五十，即使保养得宜也是看的到细纹的人了，只是她身上有一种清定神闲的气度，颇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永寿宫的院子里每到夏天都会用青铜大缸种满了莲花，此时花朵开到海碗大浮在水上正是好看。

    廊下挂了两只白毛的鹦鹉，扬着头顶的冠子，侧着脸子看着坐在凉椅上的皇后。

    “奴才瞧着，这两位爷可是长的越来越俊了。”伺候鹦鹉的永寿宫首领太监贵海，一边给鹦鹉加食一边不跌的拍马屁道。

    这等事原本用不上他干，可是这两只鹦鹉是皇后的心肝宝贝，他也就上赶子献殷情了。

    “本宫每日里好吃好喝的供着，有人伺候沐浴，有人伺候遛弯，要是这般都养不好可不是白养了。”皇后笑得眉眼弯弯道。

    “娘娘说的是！”贵海点头称是道。

    “母后今日好兴致！”齐成宪从照壁后进来，听到皇后高兴的声音也不由的扬起了嘴角。

    皇后一早就得了消息，知道他在永寿宫外训人呢，所以对他这悄无声息的进来也没在意。

    “你和安纯两个人都不来看我，本宫也只能养些这种东西寻个消遣了。”皇后端起茶喝了一口，看似埋冤道。

    安纯公主是太子的妹妹，也是皇后唯一的亲生女儿。

    “原来是孩儿们不孝，儿臣这就给你请罪。”太子说罢就作势要跪地请罪。

    “好了，好了，你还皮上了，刚刚训人的威风劲呢，清河那满脸不愿意却说要抄经的样子是不是你训的？”皇后指了指身旁的椅子，让齐成宪坐下说话。

    “就她那不成体统的样子就该罚。”齐成宪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大口，一大早费了些口舌让他觉得口渴。

    “你罚她她只会怨你，宗室还会觉得你这个太子不够宽和，何必呢。”皇后脸上仍然带着笑意，话却说的有几分深意。

    “儿臣只是怕她带累了您的名声，她在禁宫里和老八攀扯不清，实在是没有将宫规放在眼里。“

    皇后露出了一个无所谓的笑容，抬眼示了个意，近身伺候的一众人都有眼色的退下了。

    “我与你父皇是结发夫妻，这么多年后宫风调雨顺，子嗣绵延，一个的郡主作了出格的事情还连累不到我身上。”

    她是贤后，这是外臣和宗室盖了章的，即使皇帝不是那么喜欢她，这么多年也承认最适合做皇后的只有她。

    太子诧异地看了一眼皇后，皇后这话里有话，有一种对清河放任自流的意思。

    “老八有哪里惹母后不开心了？“太子问道，一个清河算不得什么，皇后对她的放任自流就好像“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你父皇想给他的东西太多，给了个好媳妇还要给个好差事，宁妃近来事事顺心，本宫却要帮她约束着清河。”

    “这世上哪有这么轻巧的好事。”

    她这个皇后当的好，是因为她的帐能算的平，一面倒的账本她可不会写。

    ”这两日天气炎热，你府里的良娣怀像可还好？“张皇后把李荔的事情撩开不提，关心起太子府中近月刚有身孕的良娣江氏。

    ”人有些困顿，不思茶饭，太医去请过脉说只是有些苦夏，好好养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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