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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6章 重回邯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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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致凝着她脏兮兮的脸,散乱的发,还有被树枝勾破的衣衫,如此执着,冒险而逃,只为能回到邯阳。

    心里一泓静波被她细微的恳求吹得泛出涟漪,李致目光温和垂落,从旁侧取来那柄匕首,收入刀鞘,摊在掌心里一起递给她:“我陪同西行是免你毒性发作,不是护卫,你能保护自己。”

    萧容愕然望向他,不明其中深意。男人眼底总是平静舒缓,雅致淡泊,看不出明显心思。她左手微抬,指尖自他的袖摆上离开,接过当空递来的匕首,双手握着敛下目光。

    “邯阳城内我不便跟随,下月十五子时,在舟马渡取药。”

    李致作为靖王世子,在邯阳这个官宦遍地走的地方,认识他的人太多,有他陪同不是好事,反倒成为引人注意的负担。

    这一点,两人心里都清楚。

    见萧容模样狼狈,又身无长物,李致解下腰间悬挂的玉佩递去:“这玉佩非出自王府,可以拿去典当,换做吃用。”

    萧容犹豫着要不要接,李致已经站起身,隔着衣衫握住她手臂,轻轻将她扶起,他手上力道很轻,隔着一层布料,几乎感受不到他的碰触。

    萧容顺势起身站稳,李致随即松了手,将玉佩塞进她掌心,又道:“我们先回去找马车,等到邯阳附近,你就得自己走了,识得路么?”

    萧容忖了忖,点点头。

    见她总是一言不吭,李致只好浅浅一笑:“我忘了,阿容在山中住了多年,自然识得方向。”

    提到山中过往,萧容眼前又出现当初青翠的山头,毛色靓丽的山鸡,各种鸟儿,落满枯叶的陡坡,还有美味的蘑菇。

    以往她生病了,晴姑姑会用采来的蘑菇与猎来的山鸡炖成汤给她滋补。萧容时候不常生病,有时候嘴馋了,就故意去山泉里泡个半日,回来总会咳嗽。

    晴姑姑在她生病时还是比较温柔的,然后背着竹篓上山,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回来,带着新鲜的山鸡和蘑菇。

    后来有一次,萧容无意得知为了一碗汤,晴姑姑要来回走几十里险峻山路,心里自责极了,便再没做过这种蠢事,或许从那天开始,她便有些长大了。那时,也不过八九岁。

    回去途中,萧容望见倒在沙地里的尸身,大滩的血渍将沙土都染成了黑色,原以为会毫不在乎,但看到他们死状凄惨,都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她的心里又生出一丝悲凉。

    不过替人办事,真正该怪的人,也不该是他们。

    萧容长出一口气,朝尸体走过去,打算挖个坑就近掩埋,但却被身后的李致叫住:“阿容,别动!”

    萧容转过头,疑惑地望向李致,见他上前几步,扯住她衣袖一角,继续往前走:“这些尸体会有人处理,我们不能破坏了痕迹。”

    “李言修么?”萧容骤然问。

    “?”李致手上微微一松,转身怔怔看着她。

    袖袍垂落,萧容收回自己的手,两手交织在身前,握紧手中匕首:“派人追杀我的,是李言修么?”

    “为何这么想?”李致神色茫然,怀疑自己听错了。

    萧容忍着泪,心里痛恨再次茁壮而生,她偏开目光看向远处高空,一只苍鹰徐徐飞过,女人咬紧唇瓣,一个字也不肯解释。

    “阿容,他让人护你出城,怎会派人杀你?岂不多此一举?”李致轻声宽慰。

    “”如果是旁人,萧容自是不会生出这样的念头。可他是李言修,做事从来没有道理,笑里藏刀,绵里藏针还有什么他做不出来?

    孩子出生的那一夜,他先是给了她极度的温柔,随后又将她推入地狱,变化短暂的让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这种人,谁料到他会做出什么事?

    李致觑一眼地上董驰,微叹:“不过此人功夫了得,连驰弟也不是对手,的确不是一般劫匪,这事还要详查。”

    驰弟?若是没有记错,在未出邯阳城的时候,李致与董驰就已经兄弟相称,不像是刚认识的样子。

    这一路来,萧容一直为此困惑,李致作为靖王之子,怎会跟车随行,且还与董驰如此熟悉,便问:“你加入他们了?”

    “他们?”李致反问。

    “黑衣人。”萧容顿了下,为了与刚才的黑衣人区分开,解释道,“脸戴黑巾,袖束白绳,像是某种组织。”

    李致微怔,思虑要不要告诉她,但她已经猜出个大概,也便不再遮掩:“那些是暗卫,只听命于皇帝的忠士,武艺高强,神出鬼没。我不是暗卫,但与他们打过交道,认识里面几个人罢了。”

    “比如董驰么?”

    “嗯。”

    萧容警惕的心微微释然,垂睫望向李致已经渗出血液的脏白布,喃喃又问:“你也是被他们抓来的?”

    舒缓嗓音在风中变得飘忽,李致浅淡的睨着她,气定神闲:“我已投靠陛下,自愿随行。”

    “?”萧容惊愕抬眸。

    李致不急不忙,继续说:“靖王并非我父,转投何人旗下,不过随性而为。”

    “?”萧容眨巴一下眼睛,手里的匕首滑落,掉进沙土里,忘了去捡。

    “莫要再问我父是谁,这是秘密,现在还不能说。”出尘气质清冽浅笑,晚风卷着他束发的墨绿色缎带,李致单手负于身后,直直而站,目光薄淡,似隔远山,一身淡然气度如仙人飘立于云端,闲看沧海桑田,“阿容,你可曾听说大涼有一种花,叫雪芷?”

    “”

    “雪芷只盛开在极寒极冻之巅,花瓣似冰,太阳升起就会枯萎,日落月升又破土重生,寿命极短,一日一次轮回,过午便会凋零。人们以为它只有枯萎的样子,但它其实可以开得很璀璨。”

    “”

    “阿容现在,便是雪芷,看似枯萎,实则在等待破茧。当你觉得自己悲苦无依时,不妨往前走一步,等待下一次月亮升起,也许寒冷,也可以为你竖起一身戎装。不局限在昨天的桎梏与枷锁之下,能压迫你的东西,便会少很多。你能做到的,远不止于此。”

    “”萧容将他模糊的话听在心里,不确定他想表达的意思,但他最后那句话,的确有鼓舞到她。

    你能做到的,远不止于此。

    她能做到的,远不止于缩在角落里哭。

    这几天下来,她流了太多的眼泪,但并没有任何改变。既然狗皇帝不可靠,她便不要再依赖他;既然做妃子无法涉猎朝堂,她便不要做妃子。虽不知自己应该做什么,但她总归知道自己不能做什么。

    若贺元歆与萧容都只能任人宰割,她便再寻一个身份,重新来过!

    漫漫荒漠,黎明将至。

    萧容抬起长睫,望向远处泛白的天际,风意渐凉,她双手盘起长发,快速挽了个男子的发髻,又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固定住,转头望向略显讶然的李致,微微一笑:“致兄,请多指教。”

    李致收回目光,了然而笑:“马车上有备用的男子衣衫,你且换了吧。”

    萧容弯腰抱拳,学着男儿的礼仪,不自在的压低嗓音道:“多谢致兄!”

    李致薄唇微微含笑,还之以礼:“贤弟客气。”

    “还望致兄能替我保密。”萧容真诚的望了眼李致,恳求地再拜一礼。

    “贤弟一点即通,为兄甚慰,自当守口如瓶。”李致隔空扶她而起,“若有朝你心愿得了,希望有机会带你去大涼,看雪芷。”

    “”萧容回以浅笑,却不应答。毕竟她尚不能确定,李致对狗皇帝有多忠心,与他还是不宜太过靠近。

    一一一一一一

    两人共回邯阳,在距离城门十里之地,李致跳下马车,将缰绳与马鞭交给扮作男儿的萧容,然后将马车外面覆盖的一层布扯去,看似朴素的马车下,原来还另有乾坤。

    望着车壁外大大的诚字,还有这锦缎布面,萧容有些莫名,便闻李致道:“前方或有流民劫车,你只需全速抽马入城,什么也不要理会。这是诚王府的马车,城门守卫不敢拦你。”

    萧容握着缰绳,懵懂点头。

    李致含笑梳理几下马儿长如发的黑色鬃毛,马儿晃着脑袋抬了抬脚,又打了个响鼻,似是在与他撒娇。他笑着拍拍它的脖子,这才往后退出两步,望向她,微笑道:“下月十五,子时,舟马渡。”

    萧容点点头,拉了拉缰绳,原以为马儿不一定肯走,岂料竟出奇的乖,不用鞭抽便慢慢加速,带着她往邯阳城的方向绝尘而去。

    行至城门处时,果然有不少流民见到马车,不约而同朝路中央围上来。

    萧容想起李致的叮嘱,手中马缰不敢拉紧,反而扬鞭一抽,流民瞧见马车速度不降反升,在路中央站了一会儿,便又吓得逃到路边去。

    城门打开,萧容驾车而入,进到城里,这才勒了马缰,马匹逐渐停下,她回头向后看了一眼,城门已经合上,不知李致该如何进城。

    但这诚王府的马车太过招摇,她不能在城中使用,也便悄悄行到偏僻处,弃了马车,转而走进一家当铺,将李致给的玉佩换成银两,又买了一身粗布衣裳,束紧胸,穿上布鞋,打扮得与城中百姓一般模样,这才微松了口气。

    正想着该怎么混进皇宫,却见路人有人纷纷朝前跑去,嘴里还叫嚷着:“户部尚书带人抄靖王府了!”

    萧容站在原地,望着奔走的人群,愣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意思,是靖王倒了?

    她跟着人群一路跑到靖王府,就见门口围了许多官兵,百姓探头探脑的往里看,也看不出什么门道。

    旁边一位早就过来看热闹的大叔抱着胳膊,一脸认真地跟旁边人讲述:“这些人一大早就过来了,靖王谋反不成,当场被诛,王府里的人全部要斩首,也不知道王府里面的金银财宝有多少,清点到现在还没数完。”

    另一男子得意一笑:“你还是来迟了,我来的时候,户部尚书还念了先皇的遗诏,原来当年先皇留下两道圣旨,第一道给了靖王,封靖王为摄政王,皇后为太后。后一道留给了现今的皇上,道靖王以毒弑君,大逆不道,剥王削爵,满门抄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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