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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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绾本身脸就长得不差，虽是做了男儿打扮，可容貌摆在那儿，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了整整齐齐的大白牙，眼睛弯成两道弯月，唇边荡开的梨涡，仿佛能将人给吸进去。

    “未婚妻。”在顾绾的感染下。扶离眼底仿佛也有了几分笑意，他定定的看着蹲在地上的满是笑意的顾绾，四目相对，好似有什么东西从心底滋生出来。

    “哈，你好呀，御赐的未婚夫。”顾绾嘴上回敬扶离，她伸手取下扶离的面具，扶离的面容直直的映入顾绾的眼帘。

    我的天，这是什么神仙颜值！

    顾绾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俊脸，心中感叹，昨天看到的还是一张满是疤痕恐怖的脸，如今疤痕淡去，只剩下数道肉粉色的痕迹，就算是有痕迹，这张脸也是顾绾见过的最好看的一张脸，这五官也太立体了吧，这鼻子也太挺了吧，脱下面具之后，这眼睛看起来更深邃了，这嘴唇，不薄不厚，恰到好处，这脸型，我的天，简直就是老天爷最完美的作品啊！

    顾绾手里拿着面具悬在半空中，眼里满是惊艳，嘴唇微张，整个人都呆在那里，没有动作。

    扶离见此，微微偏头，“我….我的脸是不是……吓到你了？”他嘴唇发干，有些艰难的开口，眼底晦暗不明，他原以为，她是不同的……

    “是啊。”顾绾点了点头，她用衣袖擦了擦嘴角险些流出的口水，起身将手里的面具放在一旁的木桌上。

    果然……不该抱有期望。

    扶离微微阖上眼睛，掩去眼底所有思绪。

    “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顾绾又蹲了回来，眼中带笑，痴痴的看着扶离的面容，心中再次感叹，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脸。

    扶离闻言，抬起眼皮，定定的看向正捧着脸看着自己的顾绾，眼底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刚刚他是耳朵出问题了吧。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眼睛，鼻子，嘴唇，甚至是脸型，好看又不女气，尤其是眼睛，当初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想说，虽然你带着面具，可你的眼睛，它很亮，很深邃，就像是浩瀚星海一样，里面盛满了星星，很有神，好好看。”

    顾绾捧着脸，痴痴的说，就是放在现代，人工出来的美貌也不及他一分。她终于知道他的脸为什么会被毁了，好看的事物都是会引起人们窥伺嫉妒的，不过没关系，有她顾绾在，定会让这张神颜重见天日。

    “太狠毒了，那个划伤你脸的人，要是被我知道是谁，我也要拿刀在她脸上划划划！”顾绾伸手在空中胡乱的划了几道，似乎是为扶离在抱不平，“话说，那个时候你还很小了，刀划在脸上，很痛吧，你是怎么熬下来的？”她仿佛可以感受到那种痛苦，其实被划伤的痛苦算不得什么，最痛的还是终日以面具示人，还要受到来自他人的嘲讽，那个人实在是太狠了，简直不是人。

    扶离怔怔的看着眼前气的手脚并用的顾绾，心中说不出的滋味，自从母妃去世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自己这样长篇大论，痛他所痛，恨他所恨。

    这种感觉，还挺好的。

    “你放心，我保证一定会让你的脸恢复如初，让你摘掉面具大大方方的走到人前。”顾绾见扶离没有回应，想来是自己勾起了他的伤心往事，她伸手拍着扶离的肩膀，而另一只手拍着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谢谢你。”扶离看着顾绾那张真挚的小脸，张了张嘴，扯开唇角，眼里盛着漫天星光。

    “啊！你…..你笑起来更好看了。”

    顾绾捂住自己的心口，仿佛是受不了这样的冲击一样，身子微微向后到。

    “哈哈。”看着她耍宝似的动作，扶离不自觉的大笑出声，嘴角大大的上扬，就连眼里也是满满的笑意。

    “涂四，你刚刚听到什么了吗？”

    何易扭着僵硬的脖子看向坐在他身旁的魁梧大汉，他掏了掏耳朵，眼里充满着不置信。

    何易和涂四两人相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

    “你没听错，主子在笑。”涂四对着何易扯出抹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眼睛看向屏风的方向，心里却是惊起了惊天大浪，这个大夫什么来头，居然能让长年冰冷的主子化掉满身的寒意，开怀大笑。

    “今天太阳没从西边出啊。”何易抓了抓后脑勺，想不明白。

    云裳看着这两个人，翻了个白眼，两傻帽凑一块了。

    “两位大哥，用些茶点吧。”她将茶水和糕点往桌上一放，笑着看向二人，倒了两杯茶，分别推向二人身前。

    “云尚，你真贤惠。”何易捻了一块糕点，入口即化，香甜可口，他暗自点点头，“这糕点可比外面卖的好吃多了。”

    “那可不，你也不看是谁做的。”听到何易的话，云裳有些高兴，扬起头，有些骄傲。

    “咳咳。”

    涂四被茶水呛到，茶水星星点点溅在他墨绿色的锦袍上，他顺了顺气，惊悚的看着二人，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用贤惠这个词来形容一个男人，虽说这主仆两长得都挺娘气的，可人家那明晃晃的喉结表面人家就是个真正的男儿身啊。

    何易莫名其妙的看着涂四，屁股默默地往一边再挪了挪，不愿意跟这个喝茶都能呛到的人挨得太近，都说跟傻子在一起久了容易变傻。

    “涂老四，你怎么回事啊，这茶水这是云尚特意准备的，可不能浪费啊！”何易嫌弃的看着涂四袍子上星星点点的水渍，真是个傻子。

    云裳见状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丝帕递给涂四，笑道：“两位大哥，这碟点心三两银子，茶水五两，至于涂大哥这方丝帕，需得十两，两位大哥，一共十八两，你们是现在付账呢还是待会出门付？”

    “你…..”涂四擦着嘴的动作因云裳的话猛然一顿，他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站在那里笑意吟吟的云裳，他抬手指着桌上的茶点，指尖有些发颤，“你这个茶，你。你知不知道缙云楼最贵的点心也不过二两一碟，最好的茶也不过三两，玲珑阁里的丝帕也不过是七八两，人家大茶楼、大作坊卖的都没你贵，奸商啊你！”

    “你说什么呢！”云裳就不乐意听了，她白了涂四一眼，“你懂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吐出的那一口茶，里面包含了数十种药材，而这点心的方子也是我家公子写的，吃了能强身健体，预防百病，放在外面可是千金难求！至于这方手帕么…..”云裳指着涂四手里攥着的那方丝帕，笑意莫名，“这方丝帕可是我随身携带的，十两卖给你我都嫌亏了！”

    “你…..”涂四语塞，他将手里攥着的丝帕递给云裳，“这丝帕，我不买了。”

    “那可不成，我们医馆有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货物售出，经使用，概不退还！”云裳跳着脚，往后退了几步，看着涂四，笑道。

    “云尚说的有道理，昨天我喝了这茶，回去后竟觉得腿上那道陈年老伤都不发作了，一夜好梦呢。这茶若是放到市面上，那是真千金难求啊！”何易端起茶杯，浅啄一口，晃着头，连连称好。“若是你没钱，我来付，你那丝帕我来买，你赶紧的，擦干衣服，怪丢人的。”说罢，他从怀里掏出几块碎银块，站起身，亲自将银块递给云裳。

    何易红光满面，哈哈笑着，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看到精明的涂老四吃瘪，出点钱又何妨呢？

    “何易，还是你懂事，待会走的时候，我再给你打包些糕点带回去吃。”云裳掂着银块，放入袖子中，靠近何易，在何易身畔说着。

    幽香自身旁传来，何易下意识低头看去，这云尚可真够矮的，还不到自己的肩膀，不过真如涂四所示，娘唧唧的，一大男人身上居然还带着香味。

    何易不着痕迹的离云裳远了些，这香味还真是莫名的好闻，要是个女子该多好啊！

    顾绾推着扶离从屏风后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涂四在大口喝着茶，吃着点心，而何易则在一旁眉眼带笑的看着涂四，这场景，有种别扭的温馨啊。

    “云裳呢？”

    环顾四周，并未看到自家小丫头的影子，顾绾开口问道。

    “哦，云尚给我去打包糕点去了。”何易指了指里间，笑着说。

    “对了，以后我们就是同僚了！”顾绾走到二人面前，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暗红色的木牌，在他们眼前晃了晃，“离王说，我在这个医馆待着，实在是埋没人才，所以收我为手下。”

    顾绾白皙的面容上挂着抹浅浅的笑意，拿着木牌，就好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一样。

    ………

    涂四艰难的咽下口里的事物，他和何易对视一眼，两个人同时看向端坐在轮椅上的扶离。

    “她说的没错。”扶离滑动轮椅走到前方，抬头看着二人，“此事，不可张扬。”

    他不愿顾绾因为跟他扯上关系而遭遇不测，可顾相的态度显然是已经默认了这桩婚事，顾相啊，这是你在弥补对母妃的亏欠么？

    “为什么不能张扬啊，扶离，我们是朋友，朋友就应该患难与共啊，你不要怕连累我，这段时间我也积累下不少人气，反正我现在叫做顾珩，不怕的啦！”听到扶离说不可张扬，顾绾立刻就跳脚了，她有那么见不得人么，现在的她，不是相府深宅里的顾家千金顾绾，而是行医救人的小顾大夫顾珩。

    “听你的。”

    扶离点头，看着她跳脚的模样，眸子中划过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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