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比智谋一筹难胜

    第二天刚到中午，伴随着雄壮的马蹄声，达贲逊库登和速把亥便又带领五千精骑与把兔儿汇合而来。

    “大汗，父亲！你们可算来了。”把兔儿一边迎着众人进中军大帐，一边详细介绍他所探查到的辽阳城守卫情况。

    “把兔儿，你说这辽阳城三面重兵把守，唯独东门却守卫薄弱？”达贲逊库登听闻之后颇是不解。

    “大汗，正是如此。这李成梁的确是个帅才，没多少兵马却将滚石檑木，弓弩射手布置的妥妥当当，若是从三门任意一方强攻，我军也会伤亡惨重。而东门虽然守卫薄弱，却是靠有山脉，易守难攻，更不适合咱们骑兵作战冲锋。”把兔儿立即解释。

    “如此说来这李成梁倒是个人物，不简单！”

    “大汗，我倒有一计。”一个跟在达贲逊库登身后大多数时间都是弯腰低头人忽然道。

    把兔儿见这人抬起头来竟然是个汉人，鹰视狼顾，一脸阴郁，不禁有些疑虑，达贲逊库登见状，咧嘴一笑，“把兔儿将军不要多疑，这位叫做白飞俞，虽然是汉人，却是我的智囊，已经跟随我近六年了，计谋百出，少有失算，可是为我立下了汗马功劳啊。白先生，有何计策不妨直说！”

    “大汗夸奖，白某誓做大汗身边最忠诚的奴仆。”白飞俞守着众人略一谦卑行礼，算是与把兔儿一行打过招呼，“请大汗立即派人探查辽阳城东门路径，而且要有意无意的将此事透露给明军。”

    “你的意思是故意让李成梁以为咱们要从东门偷袭？”速把亥此时也明白过来。

    “正是。这李成梁几年经营，已将辽阳城整饬的墙高城固，易守难攻。若强行攻城，不但短时间难以取胜，而且伤亡太大。可是咱们若能将他的部署打乱，让他抽调其他各门兵力增补东门，到时候咱们再择守卫较弱的一门攻城定能事半功倍。”白飞俞再度低下头，“我们汉人有句老话，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就是这个道理！”

    “嗯，白先生此计可行，我们蒙古族也有句话叫做把兔子赶出来才好撒鹰，咱们就赶一赶这群兔子。”达贲逊库登阔手一拍，抚掌称是。

    “只是大汗”

    “怎么？把兔儿将军还有事情？”

    “这城外还有明军一拨人马，驻扎于城南高地，与辽阳守卫互为犄角，也是个棘手的问题。”把兔儿刚刚遗漏了这一点。

    “哼，这李成梁的确是个人物，不过无妨，且让我前去会他一会。”达贲逊库登走向中间的作战地图，看了一番，转身朝众将，“诸位统领听令，左军五千，万户长图尔统领；右军五千，万户长来桑统领，速把亥c把兔儿和白先生随本汗统帅中军，三军摆开阵势，务必要展现出咱们蒙古铁骑的威风！”

    “谨遵可汗令！”速把亥c把兔儿和几个梯队统领都是一鞠躬，齐声听命。

    呜呜的号角声响起，嘹亮浑厚；骏马嘶鸣伴随着齐刷刷的嘡嘡脚步，震得大地都不住的颤动。城墙上的众军士见这次蒙古骑兵竟有如此之多c如此雄壮都漏出一点惊怯，唯有李成梁神情坚毅，毫无变化；众人看主帅如此，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下。

    达贲逊库登锦帽貂裘，斜跨弯刀，在一众蒙古将领的簇拥下策马出来，手挥马鞭，遥指城墙，“此城守将李成梁何在？让他出来同本汗答话。”

    “本将就是李成梁。你是土蛮统领？土蛮部与我大明并不接壤，近日无怨c往日无愁，为何要犯我大明边境！”

    “哈哈哈，李将军，本汗身旁的这位兄弟你可认识？你把他的部族都快杀光了，他央求本汗替他报仇雪恨。我们蒙古人素来重义气，讲信义，同是一族兄弟，本汗自然责无旁贷！”

    达贲逊库登一番话讲的大义凛然，身旁的速把亥却心里暗骂，若不是我将部族所有的牛羊牲口c金银珠宝都献给你，你他娘的会替我报仇雪恨。但此时他无法发作，只得将一腔怒气撒在李成梁身上，拍马出来大骂，“李成梁，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本统领，你们已经被团团围住，早日开门投降，老子给你留个全尸，不然破城之后，本统领要屠城泄恨！”

    “呸！”李成梁狠狠唾了一口，“你个手下败将也敢言勇，当初若不是念你阖族无辜，早就将你插汉儿部逐出大漠，让你等自生自灭！今翻你不思痛改前非，反而再度引兵犯境，此次定叫你有来无回！废话少说，辽阳满城忠良，都是热血男儿，断无屈膝之贼！”

    “诸位将士！今日，我将带头死战到底！这城墙就是我等的最后防线！若我退一步，众人皆可斩我头！若尔等后退一步，我手中钢刀也绝不会念及同袍知情！军令在此，不服者，皆斩！杀敌后，我将为诸位轻功，王侯将相，尽在此战！”

    李成梁铁青着脸，转身言罢，拔出钢刀劈在城墙之上，铿然作响，众将士顿时心中一凛，再无胆怯后退之心，个个摩拳擦掌，有的还生怕这仗打不起来，错过立下军功的绝好机会。

    “我等誓死一战！”

    城头上中军士齐声大喝，声浪传出数百步远。速把亥勃然大怒，而达贲逊库登原本心中存有的一丝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想法也瞬间破灭，“花拉儿！你率领一个千人队与我攻城！”

    “是！”那被唤做花拉儿的统领立即带领着自己的千人队扛上云梯c盾牌，嘶喊着直冲城下！

    李成梁手持钢刀，大喝一声：“弓箭手准备！盾牌手护卫！”

    顿时一排排的弓箭手向前齐踏一步，每一个弓箭手身旁都有一个盾牌手持有巨大盾牌，只要弓箭手放完箭就能退回盾牌之内。

    眼看着冲锋的蒙古士兵越来越近，李成梁却仍是眯缝着眼睛计算着与城门的步距，近了，又近了。

    “搭箭！举弓！瞄准！放箭！”一声声清晰的口令，城下顿时箭如雨下，奔跑冲锋的士兵虽然举起盾牌，但是对于擅长骑兵作战的蒙古铁骑来说，攻城的确不是他们的强处，登时便有一二百人受伤或直接毙命。其余的不顾同伴哀嚎连连，仍旧在花拉儿的带领下像潮水般朝城墙涌去。

    “滚木雷石！准备！”李成梁又是一声大喝，顿时，弓箭手c盾牌手后撤，一帮子虎背熊腰的士兵扛起滚木雷石待命！

    眼见已有冲到城墙下的蒙古兵，李成梁立即发号命令，“滚木雷石放！”登时数丈长c水桶般粗壮的滚木呼啸砸下，下面躲避不及时的蒙古士兵纵使有盾牌防护，也被砸的跌滚翻爬，砸中脑袋的，更是一命呜呼。

    达贲逊库登正瞅着攻城形势，身后忽然一人骑马前来禀报，“可汗！有一敌军擂鼓呐喊，不知多少，直奔我方左军而去！”

    “命图尔抵住！把兔儿，你也去，万万不要慌！压住阵脚即可，也无须追敌！”

    “是！大汗！”把兔儿勒马边走。

    “传令花拉儿！收兵！”达贲逊库登能在草原各部族中发展壮大，也是身经百战，所以接连下达命令并不慌乱。

    不多时，脸上挂着血迹c腿下中了一箭的花拉儿在几个士兵的搀扶下跪在面前，“属下未能攻城成功！有损可汗天威，请可汗治罪！”

    “花拉儿将军快快请起！本汗早就料定你攻不下来，只是若不如此，本汗难以知道敌军的诡计，现在本汗已有破敌之策，你且下去好生休息，破城后本汗为你记功！”达贲逊库登轻声安慰，脸上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这花拉儿见非但没有怪罪责罚，反而说要破城之后记功，当即大喜称谢，跪恩后自去疗伤不提。

    伴随着城墙上明军的欢呼声，把兔儿也飞马前来，“可汗！那一队敌军见咱们停止攻城，也并不拼力厮杀，兀自退回城南大营。”

    “果然和本汗所想的一模一样，我看着李成梁也不过如此！”达贲逊库登大笑数声，然后将身旁一干将领并白飞俞召至身前，如此如此的说了一番！

    “可汗圣明！心智飞常人所及，我等佩服！”众人听完之后齐声赞颂又引得达贲逊库登大笑不止。

    当夜傍晚，城内的探子果然传来了李成梁调整布防的消息，东门已有重兵把守，而南门则相对较弱。直到子夜时分，饱食休养完毕的蒙古众军又响起了呜呜的号角，嘶喊着朝辽阳城东门杀去。

    “蒙古兵又攻城了！蒙古兵又攻城了！”负责警戒的城墙军官大声提醒，李成梁白天虽然小胜一场，但一直不敢大意，又看到他们偷偷摸摸的巡查东门的山路，于是提前将重兵把守，自己也一直在东门巡逻。当下，听到汇报，心想果然是要从东门进攻，连忙招呼众将士准备迎敌！

    哪知这蒙古兵嘶喊半天，号角也吹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不进攻，李成梁略微一琢磨，心道：不好，这土蛮人竟也用起了兵法，他们真正的目的不是要攻城，而是城外的莫非晚。莫非晚他们听到这喊杀阵阵，定会按照计划前来救援，如果他所料不差，在救援的路上怕已经埋伏下重兵，就等着他们一行自投罗网。李成梁着急万分，却又无可奈何，眼下若开门杀出城去，非但救不了他们，恐怕还会将辽阳城拱手相送，毕竟敌我兵力过于悬殊，只有坚守等待援军才有一线希望。他心里只得祈祷莫非晚吉人天相，不要着了那土蛮的当。

    而奉命埋伏的把兔儿听着辽阳城这边喊杀震天，却一个影子都没有等到，他心中疑惑不已：这两次埋伏怎么都一个人也没等到，难道明军能未卜先知！兀自又等了半宿，仍是没有等到兵马前来相救，却等来达贲逊库登的军令，既然如此，那就命他夜里前去劫营。

    把兔儿只得又传令众军，直奔南门高坡上的明军营地。好不容易赶到营地，把兔儿一马当先带领众军闯进寨门，却发现里面也是空空如也，只有需插的旌旗漫天飞舞。把兔儿大是疑惑，这一波军马去哪了，还能蒸发了不成！

    这边得到消息的达贲逊库登也是无法理解，这白日还在的一波军马怎么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不过既然这样，少了后顾之忧，那就放心大胆的攻城了，达贲逊库登当即下令，把兔儿带领原埋伏人马攻南门，图尔带领五千人攻北门，其余东门c西门各有一千人佯攻。虚虚实实c真真假假，看他李成梁怎么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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