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质询

    新长城建成以后，世界政府围绕着诅咒之地成立了三个大军事防备省，并把正规军主力分别部署在这三个区域。为了保证军事防备省的正常运转，世界政府还从各地强制迁入了大批平民。恶魔的威胁减轻以后，防备省的军事意义逐渐降低，世界政府对这里的投入也逐年递减。投入的削减意味着生活水平的下降，被强迫迁入防备省的人们对世界政府的敌视情绪不断加深，暴力示威不断。大多数正规军人和雇佣兵对世界政府逐年削减军费的行为十分不满，他们经常混入示威的人群，趁机造成更大的破坏。混乱意味着危险和机遇，来自世界各地的不法之徒也潜入防备省从事犯罪活动，一时间黑帮横行，彼此恶斗不断。三大军事防备省的治安每况愈下，世界政府只好在资金有限的情况下加大了对警察部队的投入，而这又引来了军方人士的不满

    东海省在三个军事防备省中面积最大，也是唯一拥有出海口的一个。防备省内设有军事c公安c民生等多个委员会，每个委员会都向高官负责，只有一个除外，那就是纪律检查委员会。纪律检查隶属于世界政府内政部，有权监督防备省的所有活动。丹·吉伦就是东海省纪律检查委员会的执行委员之一，这个四十多岁c身材不高的男人脸上总挂着微笑，但他的眼神却像鹰一样锐利，很容易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这一天，关于东海省军费开销的质询会在省议会大厦的一个大厅内举行。大厅里坐满了人，坐席分为两区，一边坐满了身穿制服的军人，另一边则坐满了公民代表c记者等相关人士。

    主席台上并排坐着纪律检查委员会的七位委员，吉伦就坐在正中间，他的面前摆着一摞厚厚的文件，显然是有备而来。接受纪律检查委员会质询的是东海省驻军的最高长官罗杰斯中将，他的头发花白还有些秃顶，残疾的右手上带着一副黑色的皮质手套。

    “罗杰斯中将，感谢你亲自前来接受本委员会的质询。”吉伦面无表情地说。

    “职责所在。”罗杰斯中将冷冷地回应。

    “中将，本委员会接到举报，说东海省军队内部存在倒卖军火的情况，我们在调查中掌握了一些‘有趣’的数据。不过在正式起诉之前，本委员会按照惯例愿意给军方一个澄清的机会，还请你就以下问题做出解释和说明。”

    “当然。”中将嘴角向上翘了翘，显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中将，在过去的一年中，东海省军方是否跟恶魔发生过接触或战斗？”

    “据我所知，没有。”

    “军方管辖的各支雇佣军是否跟恶魔发生过接触或战斗？”

    “没有。”

    “军方是否跟长城外的蛮族发生过大规模冲突？”

    “如果发生大规模冲突你应该会知道。”中将轻轻地哼了一声，声音虽小却还是通过话筒传了出来。

    “中将，请你回答我的问题。”吉伦并不在意中将的态度，军方的针锋相对在他的意料之内。

    “没有发生过大规模冲突。”

    “既然没有跟恶魔发生战斗，也没有跟蛮族发生大规模冲突，按照我的理解，本省包括弹药在内的军用物资的消耗应该比战争时期有所减少。对不对，中将？”

    罗杰斯中将撇了撇嘴，说：“你理解的没错。”

    吉伦故意低头翻阅一份资料，以显示他接下来的问话有据而来，他头也不抬，习惯性地用长句子逼问对方：“那你如何解释去年中东海省驻军消耗的军用物资比战胜时期最多的年份还要多百分之十五？”

    这个问题一抛出，旁听的公民代表和记者们顿时议论纷纷，而军人们却仍然正襟危坐，不为所动。

    罗杰斯中将面不改色地回答：“所有军用物资都是为了保持驻军的战斗力而消耗，在恶魔的威胁彻底解除以前，常规训练和演习都是必须的，不能因为短期内没有发现恶魔的行踪就掉以轻心——”

    “中将，”吉伦打断了中将的发言，“人魔战争使人类文明倒退了足足一百年，没有人会掉以轻心。军方不会，世界政府更不会。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无节制地消耗有限而宝贵的资源，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存在腐败和渎职行为，本委员会一定会纠察到底。中将，我的问题是，你是否认为在非战争时期消耗这么多军用物资是正常现象？”

    “是。”罗杰斯中将小心翼翼地回答，不让自己落入对方的圈套，他开始觉得室内灯光有些过于强烈，照得自己浑身不舒服。

    吉伦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手上有一份资料显示，去年东海防备省多消耗军用物资的总价值恰好跟该省驻军校级以上军官获得的额外补贴总额相等。虽然没有证据表明两者有必然的联系，吉伦自己也认为这很可能是个巧合，但只要他在质询会上公布这个数据，所有人都会怀疑本省驻军存在倒卖军火的腐败行为。在信息不透明的今天，事实并不重要，关键在于能否操纵舆论。这一爆炸性的新闻经过现场记者的传播，必然会引起不小的轰动，那时丹·吉伦就会成为揭露的英雄，世界政府也一定会因此批准自己调离东海防备省的请求。

    是时候让我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了！吉伦忍不住这么想。

    就在吉伦准备公布他的调查成果时，他的一名助手突然走上主席台，众目睽睽之下在委员耳边低语了几句。吉伦的脸色立刻变了，他听说了113号哨站外有大批丧尸活动的消息。据报告，经过一番激战，负责守卫哨站的三名雇佣军成功击退了妄图爬上长城的大批丧尸，并勇敢地击杀了其中的四十多个。113号哨站的战斗结果很可能被夸大了，但无论如何丧尸攻击长城的行为必然会引起社会的恐慌，人们一定会希望当地驻军能够保护他们的生命财产安全。如果这个时候吉伦还执迷不悟地找军方的麻烦，那无疑于扼杀自己的职业前途。

    在其他委员充满疑惑的目光中，吉伦不得不宣布质询会延期举行——在采取下一步行动之前，他需要更多的情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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