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外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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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赵家的陵墓群当中，赵安悦与张氏聊了大约一个多时辰。过往种种，张氏事无巨细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都告诉给了赵安悦知道。

    原来，她的娘果然是和她想象中一样，是一个富有才情并且温柔大方的人。

    只可惜，命运无奈，嫁入这博阳侯府以后就身如浮萍香消玉殒了。

    张氏说完一切以后，也颇为叹息，拉过赵安悦的手就说道：“对于你娘的死，我也觉得很抱歉。当初的事…若是我再多一个心眼就好了。”

    赵安悦摇摇头，却是说道：“这侯府是什么地方，伯母还不知道么？我娘性子好，有的事情也不是她能够防得住的。”

    话虽如此，但最后的结局还是让人难过。

    “今日过来，我也只是想要聊表心意。”

    张氏想了想，从怀中拿出一个荷包递给赵安悦，就说道：“你以后若有事，就拿着这个荷包到名望伯府来找我吧。”

    “若是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也愿意帮一帮你。”

    姜华当初救了张氏，救了名望伯府的嫡长子。这一份恩情，张氏是一直记在心里的。

    “谢谢你，伯母。”赵安悦接过荷包，说道：“今个儿时辰不早了，又是端阳节。伯母，还是早些回去吧。”

    端阳节，不管是哪个府，都一定会有许多事情要做的，名望伯府自然也不例外。张氏带着赵暖一大早过来祭奠姜华，这一份心意已经溢于言表了。

    “好。”

    张氏大抵也知道赵安悦的心思，点了点头以后这才带着赵暖离开了。

    陵墓群，又一下子陷入了寂寥。

    姜华墓前，赵安悦又重新点上了一注清香。袅袅香味飘入赵安悦的鼻子当中，让人心神也跟着安宁了一些。

    从张氏的话当中，赵安悦已经看得出来，张氏是希望自己提防着姜氏的。这一点，赵安悦也早就知道了。

    “娘，您后悔吗？”

    赵安悦伸手抚上姜华的墓碑，低声呢喃着。

    当初若非外祖父家出了事情，怕是她的娘也不至于落得一个这样的境地吧？

    虽然不能进入博阳侯府这样显赫的门第，但终归还是能够平凡到老的。依照着她娘的性子和才情，日子又何谈会不好呢？

    “采月。”

    赵安悦想了想，便就吩咐道：“关于我外祖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关于外祖家的事情，赵安悦前世了解得并不多，也只是私底下照拂了他们一些。具体的情况，并不算十分了解。

    这些，都是她从前疏忽了的地方。

    采月抿了抿嘴唇，说道：“姜家，不算十分好。老太爷现如今身子不好，在家将养着。全靠老太爷的嫡长子支撑着。”

    “少爷姜斓是个读书人，但因为家中不济，只能给人做书童。现如今，整个姜家都指望着少爷能够中举。”

    但…即使是中举又如何呢？

    赵安悦记得，前世姜斓在三年后中举了。只可惜却因为家中曾经犯事的缘故，一直没能给他安排一个好的差事。

    后来…姜家老太爷就因病去世了。姜家，到底也能因为姜斓而改变命运。不过是苟延残喘，勉强维持着家族的传承罢了。

    若非后来赵安悦当上皇后，外祖家的家世不能太过凄惨。怕是姜家的嫡支，早就把这么一个小小的支脉给赶出姜家了。

    “得空时，送些银钱过去吧。”赵安悦道：“今年秋闱也快到了，表哥还是好好读书吧。”

    “嗯。”采月点点头，想起自家姑娘好容易攒起来的那么一点点银子，虽然觉得心痛，但这用得其所也就罢了。

    …

    祭奠完了姜华以后，赵安悦即将离开之际，却忽然之间听见了陵园之外传来了一阵喧闹吵闹的声音。

    “可否通融一下，让我等进去？我女儿是博阳候的姨娘，今日是她的忌辰…”

    “走开走开。这是赵家的地方，岂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够进来的？”

    “不是…您瞧，我们远道而来，只是想要给她上一炷香罢了，能不能通融通融？”

    门外，赫然就是赵安悦的外祖一家人。

    赵安悦听见喧闹声，听见小厮拒绝他们时候的严厉。甚至姜老太爷上前想要拿银子给那个小厮，却被小厮一下子推开。

    姜老太爷眼里闪烁着泪光，只殷切地看着这陵园之内。

    他对不起自己的女儿，就连自己女儿的忌辰却也没能进来！如此种种，实在是让一个暮年的父亲心伤！

    “这里是什么地方？随随便便就能够喧哗的？姜家列祖列宗都在里头，搅扰了先辈的清净，你该当何罪？”

    赵安悦走出外面，指着那个小厮就道：“还是说…你本就居心不良？”

    那小厮不过是个外强中干色厉内荏的性子，被赵安悦这么一指着，听着话里扣下来的这么一顶大帽子，瞬间就给吓了一跳。

    “二姑娘…小的…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厮解释着，心中憋了一口气，却又没地方发泄。

    “既是如此，那便让他们进来。”赵安悦冷冷地说道：“今日，是父亲让我过来探望姜姨娘的。既是如此，那我带几个人进来，自然也是可以的。”

    “可以是可以…”

    小厮支支吾吾了一下，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如此一来，赵安悦料理了门口的这个小厮以后，才上前去扶过姜老太爷的手，缓慢地走了进去。

    赵安悦感受到，姜老太爷整个手都在颤抖着。他看着赵安悦时，已经忍不住老泪纵横了。

    “悦姐儿…是我…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当初若不是我，阿华她就不会…就不会…”

    姜老太爷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

    其子姜涛见了以后，就劝慰道：“爹，都过去了，没事的。”

    “爷爷别难过了。”姜斓此时也道：“您瞧，悦儿妹妹现在过得还不错。您都是为了家中着想，没有对不起谁。”

    话虽如此，但姜老太爷也知道大家不过是在劝慰他罢了。到了这个份上，他也只能勉强收敛住自己的心情。

    “悦姐儿…”

    姜老太爷颤抖着手，逐渐靠近了赵安悦的面庞，一张满是褶皱的脸看着赵安悦，眼神却是十分精神。

    “你现在…过得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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