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幕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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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倒春寒过去以后，天气也已经逐渐回暖了起来。

    锦兰园中的晚春海棠开得繁盛，一朵朵红色娇艳的花朵，看着就让人觉得喜庆。

    看着这些花儿，赵安悦不由地就想起了自己送到茗香居去装裱的那幅画了。恰巧自己绘画练字的宣纸也用得差不多了，倒是也正好出门去采购。

    午后，阳光明媚。

    “二姑娘。”

    采月通知好了门房准备好了马车，就过来唤赵安悦。

    赵安悦彼时刚刚换好了一身衣裳，就道：“知道了。等我一会儿。”

    “是。”采月道：“今日夫人那儿命人过来传话，说是绣娘明个儿要过来量一下姑娘的尺寸，做夏日里的新衣裳呢。”

    “知道了。”赵安悦点了点头，看着镜中的自己。

    肤质细腻，看着也比之前稍稍白皙了一些。面目含笑的样子，还是和从前一样的温柔。

    这样也好。

    看起来温柔，旁人也就不会想到她心底里到底在算计些什么了。

    前些时候，赵君宪因为知道了一些事情而病了。这么一病，就折腾了小半个月。好起来以后，整个人沉默了许多，不似从前那般活泼了。

    赵安悦知道，他应该想通了。因为从那以后，赵君宪就开始努力地跟着先生学习启蒙的书籍了。

    大概，他还是想要通过自己的能力，去改变一些事情的吧。

    …

    一路出府，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似乎多了些。到底是天气好，出来逛街采买东西的人也比往日要多。

    采月坐在赵安悦身边，也悄悄地看着赵安悦掀开的车帘。

    “嗳，那老伯烙的烧饼好像好香呀。”

    采月指着远处，一个烙烧饼的摊点前头，站着一排排的人。烧饼此时正在锅里头，散发出一阵淡淡的红糖香味。

    这么一阵香味，随着风，已经飘到了采月和赵安悦的鼻子里头了。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赵安悦笑了笑，倒并不是特别感兴趣，就道：“这老伯的手艺，许是超出旁人的。”

    采月点点头，大概也是觉得如此。又伸长了脖子往外看了看，才道：“好像到了。”

    话音刚落了不久，那驾车的小厮果不其然就已经将马车给停靠在了路边上了。就对里头的赵安悦道：“二姑娘，到了。”

    脚蹬摆好，赵安悦扶着采月的手下了马车，果然就瞧见了熟悉的瘦金体字牌匾。

    步入茗香居内，仍是和上一回一样的香味。店内几乎没有人，店小二见到有人进来，立刻就迎了上来。

    “姑娘可是过来取画的？”

    店小二一眼，就认出赵安悦来了。

    “正是。”赵安悦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心说这茗香居果然是不一般，就连一个店小二，都能有这么好的记性。

    店小二略一点头，却没有立刻回身过去取身后架子上头放好的装裱好的画，而是用一种征询的目光看向赵安悦。

    “姑娘…可否随小的上二楼一趟？”

    店小二满面含笑，十分真诚地说道：“姑娘的画，我家店主见了，甚是喜欢。故此…想要见一见作画的人。”

    采月眼里闪过一丝狐疑，下意识地就觉得这当中有古怪，刚想要劝说赵安悦别上去，却见赵安悦冲着她摇了摇头。

    “店主既是喜欢，想来也算是投缘之人。”赵安悦转而看向店小二，笑道：“见一见也无妨。”

    店小二一听，显然松了一口气。看得出来，那背后的店主，是下了令一定要让他将人给请过来的。

    “姑娘请随我来。”店小二退后半步以示礼让，这才领着赵安悦上了二楼。

    茗香居的二楼，别有洞天。不似一楼那般一排排的书架或是货柜上头摆着物品，而是一间一间的小屋子。

    看着…倒像是平常酒肆二楼的雅间一般。唯一不同的就是，能够在每一间屋子前瞧见对联与门联。

    皆是瘦金体的劲笔疾书，看得出来，与写下这茗香居门牌匾的，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的。

    “姑娘这边请。”

    沿着明亮的长廊，几乎是一路到了走廊的尽头，赵安悦就瞧见了最前端的一间屋子。门口没有木门，而是用珠帘略作遮挡。

    这珠帘，看上去像是佛家常用的那些。一颗颗浑圆暗淡，却又似乎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香味。古朴，却并不陈旧。

    “店主在里头，小的就不进去了。”

    店小二掀开帘子，站在门外，示意赵安悦入内。

    赵安悦点点头，领着采月就进去了。

    一走进屋内，映入眼帘的的就是一盏木制的雕花屏风。上头雕刻着芙蓉出水的图样，清雅别致。而在两面的墙边，则是宽大的书架。

    书架上藏书颇丰，几乎摆满了各色的书籍。赵安悦甚至发现，其中还不乏有一些竹简。看着…倒像是前朝的旧物了。

    这茗香居，果真非同一般。

    越过屏风，就是桌案和小几，在靠窗的地方。小几上，还摆放着两杯茶水。冒着淡淡的烟，显然是刚刚泡好的。

    小几边上是两个蒲团，其中一个蒲团上，已经坐着一个穿着褐色衣裳的中年人了。

    中年人正手捧一本书，察觉到赵安悦进来，也并未将书本放下转过头来。而是继续地看着书，仿佛旁若无人。

    采月想要出声，刚一张嘴就被赵安悦给拦住了。

    赵安悦静静地站在原地，一直等到那个中年人将手上的书本放下，才缓缓地开口道：“不曾想。这茗香居的主人，竟是柳先生。”

    “柳先生一生潇洒，从不愿透露行踪痕迹。此番，如何会对我的画感兴趣？”

    坐在蒲团上的人缓缓转过身，脸上扬着淡淡的笑容。此人…赫然竟是柳慕之。那个，将鄂邑公主给耍了一通的柳慕之。

    柳慕之一挥折扇，淡然一笑道：“赵姑娘的本事，我也早就见识过了。只是不曾想，那一幅海棠图，竟是出自你之手。”

    “看来…赵姑娘的背后，也有着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啊！”

    两相对视，相视一笑。有些心思，已是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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