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地藏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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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夜，赵安悦知道了白日里遇见的那个找自己讨要点心的老者，让自己回去熬红糖姜水喝的原因了。

    因为到了夜里时，一阵湿漉漉的感觉传来，赵安悦就知道，是自己来了月事了。

    她的月事时间总是不大准确，偶尔提前偶尔推后。那个老者，莫非是看出来自己的月事即将到来，所以才好心提醒自己的吧？

    备好红糖姜水，来补血补气的？

    真的…有这么厉害么？

    赵安悦歪着脑袋，觉得自己不应该想得这么巧合。可左思右想，却也没什么太好的解释。

    但不管是不是…赵安悦还是先留一个心眼好了。若真是那般厉害，说不定这就是一个绝世的高手医者啊。怕是和那传说中的周圣通，都有得一比了。

    这样，她倒是可以事先笼络笼络。

    周圣通，先帝身边最为心腹的太医。后来据说，因为先帝的死与这个周圣通有些关联，先帝驾崩后，周圣通也跟着销声匿迹了。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过世了。或是被赐死，或是畏罪自尽。

    但实际上赵安悦知道，不管这个周圣通是不是害了先帝，他的医术都是举世无双的。因为…五年后的那一场瘟疫，周圣通几乎成了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皇帝陈永昌因此亲自拜访周圣通，希望他重回太医院，并且愿意为他正名。只可惜，最终还是失败了。

    周圣通从那以后，才是真的销声匿迹了。

    可惜现在的赵安悦势单力薄，想要提前将这个周圣通给找到，也是不行。

    据说这周圣通在销声匿迹以后的日子过得极为艰苦，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在哪流落街头当要饭的了…

    “二姑娘…好像出事情了。”

    思绪刚变得有些不靠谱起来的时候，外头采月急匆匆地就进来了。

    采月脸色不大好，说道：“方才奴婢听人说，夫人那儿出了事情，小少爷像是和夫人起了争执似的。后来…就晕了过去。”

    赵君宪出事了？

    赵安悦骤然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刚想要迈步走出去，却又忽然之间顿住了。

    这场景…实在是有些似曾相识。

    赵君宪素来敬重长辈，但凡是长辈有什么差错，他都不会太过在意。而能让两者之间产生剧烈冲突的事情，其实已经呼之欲出了。

    傍晚时分，赵君宪追出来与自己说了话以后就回去了。而他回去以后…估摸着正是姜氏几人正在讨论事情的时候。

    讨论的东西是什么…现在也已经很明显了。

    前世，赵君宪也曾经知道过姜氏等人对她的利用，甚至于与姜氏等人产生了巨大的分歧。只是，那个时候赵君宪已经懂得一些事情了。

    赵君宪劝过赵安悦，可那时的赵安悦却并不在意。后来，赵君宪也只是用他力所能及的力量，去保护着赵安悦罢了。

    “我知道了。”

    赵安悦忽然之间又坐下。原本因为吃惊而收缩的瞳孔，这个时候也放松了下来。整个人看上去显得有些颓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采月看着赵安悦的变化，两只拳头攥得紧紧的，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府里，几乎每个人都是喜欢赵君宪的。他就好像是一个小太阳，总能够将许许多多的地方都照亮，给人温暖。

    他有事，采月心中也担忧。

    “你得机会，将这个交给小少爷吧。”

    半晌，赵安悦想了许久，才从身旁的抽屉里头，取出了一个被油纸包着的东西。不过巴掌大小，隔着纸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你与他说。”赵安悦道：“人活一世，总是在不断适应环境的。但不管外物如何变化，我们坚持本心就好了。”

    采月脸色迷茫懵懂，并不知道赵安悦的意思是什么。

    “奴婢…会找机会的。”采月接过油纸，只觉得里头的东西沉甸甸的。这一份责任，她已经记在心里了。

    赵安悦点点头，就看着采月转身走了出去。

    “这些事，终究是要发生的吧？”赵安悦喃喃地说着，看了看窗外。

    窗外月色正浓，也不知道赵君宪现在怎么样了？真相，真是残酷啊。可惜，侯府这个大染缸，他终究是被带到旋涡的中心来了。

    …

    一夜寂静，赵安悦一直在桌案前抄写《地藏经》到了人定时分，才实在是忍不住困意，洗漱准备着去歇息了。

    睡前，采月又过来禀报了一回赵君宪的情况。

    说是请了大夫过府，却又开始发热。眼下情况不大好，姜氏几个人都围在赵君宪的身边，担忧不已。

    赵安悦思忖着，最终还是没有过去。

    按照赵君宪的性子，怕是见着她了什么都说出来了。姜氏她们还不知道赵安悦已经什么都明白了，自然不愿让这样的事发生。

    她…去了也是无用。

    只不过，采月的那份心意，似乎是已经送过去了。只盼着赵君宪能够吉人天相，熬过去吧。

    赵安悦想到这里，揉了揉眉心。

    手边上的《地藏经》已经很厚一叠了。这些，都是为了一个多月后她生母的忌辰。

    “娘，您还好么？”

    赵安悦低声呢喃着，眼中迷朦，小声地说道：“女儿正要走一条极为艰难的路。希望您在天上，能够保佑女儿吧。”

    繁星闪烁，明亮异常。

    赵安悦虽然不知道她的娘到底能不能听见。不过她，已经下定决心了。

    …

    北地，风雪肆虐。一阵风吹过，卷着风中的雪花，将一颗一颗的枯树压倒。瞬间，白雪就覆盖住了这片世界。

    柳慕之刚刚背上行囊准备北上，结果就很不巧地遇上了这一场倒春寒。

    大雪骤然间就封住了山，柳慕之无奈之下，只得在山上的寺庙当中待了整整半个月。银子遗失在风雪当中了，若非寺庙和尚收留他，怕是直接就断粮断水了。

    “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啊！”

    柳慕之同样看着天上的繁星，手摸了摸空荡荡的包袱，不由地捶胸顿足。

    这一次的北地之行，看来到这里要结束了。夏日里，他可还想去江南一代看一看采荷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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