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暴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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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愣住了。静静地看着湖面上飘荡着的那一幅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皇帝…竟然将柳羡之的画，直接扔进了水里？

    要知道。当今世上，柳羡之出世的画不过三幅。眼下，竟然被毁了一幅？实在是，暴殄天物了。

    “你…”

    鄂邑公主张大了嘴巴，惊讶地看着皇帝。在画作落水的那一刹，鄂邑公主脸上出现的焦急，在这一刻变成了愤怒。

    她指了指陈永昌，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发现她现在整个脑袋都懵了，竟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哎呀！朕失手了。”

    陈永昌弯下腰，从水里将画作捞了上来。湿哒哒的画作出水以后，不住地还在向下滴着水。

    而原本画着画的地方，也已经是一团团乌黑的墨，再也看不清楚了。

    这幅画，算是毁了。

    “皇叔方才说，将这幅画送给朕。”陈永昌将湿画塞进了明王的手里，说道：“不过嘛…朕不喜欢这些东西，倒是辜负皇叔好意了。”

    …

    不喜欢？

    明王脸都快要扭曲了。满腔的怒火，看着陈永昌这么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却又不好发作。他好像…怎么说都占不到理啊。

    “嗳，皇叔生气了？”陈永昌见明王不说话，又道：“是朕不好，朕不小心失手了。唉，不就一幅画么，朕让宫中画师画一幅差不多的送给皇叔就是了。”

    画一幅差不多的？

    且不说柳羡之绘画技艺如何。光是画卷当中传递出来的意境，就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了。

    画虎不成反类犬，怕是只能这样。

    “不必了。”

    明王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的。说完以后又看了鄂邑公主一眼，大概是希望她不要轻举妄动。

    皇帝性情乖张，如今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懂的柳羡之画作的珍贵之处。他们这个哑巴亏，便也只能就这样吃了。

    “时辰不早了。”陈永昌见众人都没什么“意见”了，就对明王道：“棋还没下完呢，皇叔陪朕回宫去？”

    明王咧了咧嘴，点头道：“好。”

    二人达成共识，当即抬了步子，就要扬长而去。

    赵安悦静静地站在原地，和众位贵女一样，屏住呼吸看着一切的发生，大气都不敢出，也更加不敢说一个字。

    陈永昌信步向前走着，等到了女眷们跟前的时候，却忽然停了停脚步，往人群里头看了一眼。

    赵安悦心头一跳，只觉得那个眼神又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忙抬头一看时，却见陈永昌扫过众人，嘴角带着一丝得意洋洋的微笑，就走远了。

    ？

    怎么回事？

    一股子疑惑闪了过去。赵安悦忽然有一种感觉。似乎…这陈永昌今天，是故意闹了这么一出的啊。

    他难道，是故意想要毁了那幅画的？

    可是为什么呢？

    这幅画的真假，按理来说还要五六年后才会公布出来，他不可能提前知道的。

    思索之际，留待原地的鄂邑公主冷冷地往人群当中看了一眼。她的心情差到了极点，也没再继续宴饮下去的心思了。

    “公主，今日之事。”

    姜云硬着头皮，本想要上前劝说几句，可才刚刚说了一个开头，就被鄂邑公主甩了一个冷冷的眼神过来。

    姜云顿时心头一凛，带着头皮都麻了麻。咬了咬嘴唇，不再敢开口了。

    “好了，都散了吧。”鄂邑公主扫了在场的人一眼，直接就拂袖而去了。

    在场的众位贵女心头稍稍松了松。虽然鄂邑公主心情不好，可好歹没对着她们撒气，如此看来，她们倒是也“逃过一劫”了。

    只是…

    原本打好的那些算盘，现在看来似乎是不能成功奏效了。

    “妹妹，走吧。”

    前头的赵安雪轻叹一口气，这才领着赵安悦离开了鄂邑公主府。

    …

    回博阳侯府的马车上，赵安雪同样也闷了许久，终于是忍不住开始发起了牢骚来。

    “都说当今圣上荒唐，我从前还不觉得如何。如今看来，果真是如此的。柳公之画难得异常，他竟然毫不在乎！”

    赵安雪愤愤地，握着拳头就道：“最可恶的还是…连累了我此番…”

    话说到一半，赵安雪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她的心思虽然昭然若揭，可却不能如此直白地当着赵安悦的面儿说出来。

    赵安悦只当浑然不觉，只默默地听着赵安雪说话，只偶尔点点头，也并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不过，赵安悦却想起，前世赵安雪和姜氏让自己嫁给陈永昌时候的情景了。

    那时，姜氏看看的抓住赵安悦的手，用饱含深情的眼神看着她。

    “皇上虽然放荡不羁了些，可却也是真性情。你是虽为庶出，可却是博阳侯府和威远公府的希望。”

    她是希望，那赵安雪是什么？

    赵安悦当时想问，可她却选择了沉默，默默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去与别人竞选皇后了。

    …

    思绪回到眼前。赵安悦嘴角扬起一个自嘲的笑容。

    “妹妹笑什么？”

    赵安雪微微蹙眉，看着赵安悦面露不解地问着。

    “其实…此番皇上闹出这样的事情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赵安悦脑筋一转，便就已经想好了说辞。

    “此话何解？”赵安雪自是不明，便就开口询问着。

    “皇上若是与明王殿下关系不好，便会加剧二者关系恶化。而明王殿下若要有所谋，最大的帮手又该是谁呢？而到了这个时候，姐姐的机会岂不是就来了么？”

    这么一番解释下来，赵安雪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先前的阴郁全都一扫而空，嘴边也涌起了笑容。

    “妹妹说得是。”

    赵安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道：“妹妹蕙质兰心。但是有利有弊，这有弊的一面我是看到了，可这有利的一面，也多亏了妹妹提点呢。”

    赵安悦笑着摇摇头，没说什么。

    博阳侯，若是你这一世还要将宝全部押到明王的身上，押到赵安雪的身上，怕是就要失望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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