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整整一个月了，10月的天气，b城已经开始冷了，江哲彻底的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了，但她相信总有一天江哲会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只是那时候，也许很多事情都像注定的那样被改变了。再也回不去了。她始终记得江哲的那句话，我会让你相信我们的爱情，我们的爱情，可爱情里的男主角你在哪里呢？

    在现在的公司里，她成了彻彻底底的狐狸精，徐少芬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说的像电影上演过的一样。所有的细节都很到位。现在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她晚上跑到公司来勾引老板。江语晨想这样一个人怎么不去当编剧，假的都能说的这么真。她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她还有什么资格在乎呢？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挣钱，钱对她来说似乎太匮乏了。她就这样把自己当成机器一样，一天到晚不停的转，自己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精力，好像总也不觉得累。或者她已经认定自己没有资格说累。

    晚上为了追赶一个项目的进度不知不觉竟忙到了9点，以前的时候同事们还很热心帮她的，自从她被认定为狐狸精之后，同事们都见了她就躲，哪里还肯带她。特别是女同事，几乎都在背后嘁嘁喳喳地议论个不停，她们的老板又帅又有钱，哪个不想飞上枝头做凤凰，但一旦谁得逞了，必定被剩下的万人唾骂的，然后等着那人被甩后成为众人的笑柄，可即使这样，沈浚辰身边的女人还是前仆后继，从没缺乏。她也不埋怨，自己一个人闷闷的看文档，她想只要文档是人写的，是写给人看的，那么她就能弄懂。连这点坚持都没有她就不是江语晨了，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仿佛总能看见哥哥的笑脸，想起小时候哥哥给她买糖葫芦，抱着她到处跑，每每这时候，总感觉一阵彻骨的悲凉和无底的自责。于是一夜夜的似乎总是了无睡意，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可是为了亦文她也得死抗下去。

    也想过辞职，但是沈浚辰怎么会放过她，再说自己现在要挣钱，到哪里再去找份这样高待遇的工作呢？屋子里突然间充满了咖啡的香味，她以为是幻觉，抬头正看见沈浚辰端着两杯咖啡向她走过来。她突然很慌张，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坐，你坐，遇到你这样的好员工是做老板的福气啊。”她接过咖啡也不说话，仿佛失了神，全然不顾滚滚热气张口就喝，嘴被占用了，就不用说话了吧。没想到那咖啡竟然是滚烫的，她扑的一口吐出来，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或许多半是生理上的反应，但自己的心情竟然也被带的更糟糕。沈浚辰赶紧抽了张纸巾给她擦嘴。她觉得这样的动作太过亲昵，忙抢着纸巾，边说：“我自己来。”慌乱中碰到沈俊辰的手，仿佛触电一般，刚要移开，沈浚辰却一把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拖住她的脑袋，在她没来得及反应之前，吻上了她的唇。她突然就想起了那天晚上沈浚辰和徐少芬扭在一起的样子，现在自己跟他也是一样的吧。一阵反感，手用力一挣，推开了他。

    他也不恼，还是一副没正经的样子，像他这样在风月场里混的人，是不会相信爱情的吧？“你是不是应该还利息了？”

    该来的总要来，她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说：“沈总，这里是公司，请您不要乱来，会影响您的声誉的。”

    “那你是在邀请我去你家吗？还是我们干脆去酒店开个房间？”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仿佛是要揭穿她的什么把戏似的。

    江语晨像受了很大侮辱似的，她抬起头，眼睛瞪的很圆：“我用了您的钱，您说吧，利息是什么？我希望自己心里有个准备，趁早还完趁早了事。”

    “这个有很多，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她气结：“那就请您在全想好了之后再来找我，我不想自己的生活被打乱！您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我不行。我没您那么有钱又有闲。”

    “50万这么快就花光了？你拿我钱的那一刻起，就应该做好这种准备，现在，游戏的规则是我说了算。明白吗？”沈浚辰眯起眼睛伸出修长的手指，抚摸着江语晨已经被气红的脸。

    江语晨打掉他的手，她觉得眼前的这个人长的真好看，但是他的内心真的很肮脏，充斥着种种不堪。她对他简直厌恶极了。她明白自己却没有厌恶的权力，更不能将这种厌恶表达出来，因为她欠他的钱。

    “我知道了，沈总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要回家了。”

    “有事，我现在饿了，陪我吃顿夜宵吧。”他懒懒的伸着腰，仿佛他要求的很天经地义。江语晨突然觉得很崩溃，当时自己怎么就想到去借他的钱呢？即使借高利贷，即使天天被追杀，也比现在沈浚辰对自己精神上的压迫好很多吧？

    “谢谢，我不饿。”她拽着自己的包就要往外走，他却伸手拦住：“不饿，你可以不吃，我只让你陪我。”

    到了饭店的时候江语晨才明白沈浚辰的那句话不是开玩笑的，他只点了一份餐，然后自顾自吃了起来，吃相极为优雅，在外人看来真是有教养的公子哥儿，可她却烦透了他。

    江语晨傻傻的盯着自己眼前的那个玻璃杯，里面盛满了白开水，在灯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很好看。对面散发着幽幽的饭香，她好像也饿了，幸好肚子没有不争气的乱叫。

    别过头看玻璃窗外的车水马龙，不愧是一线城市，这个点儿了b市街道仍如此繁华。都市的夜景有些妖艳，像一个巨大的陷阱，吞噬着人们白天没办法寻找到答案的迷茫。江语晨想自己终究和这种都市夜生活是无缘的，其实自己的家乡才是最适合自己的，宁静，淡然，像极了江语晨大多数时候的性情。人有时候是会发怒的，但在江语晨的记忆里，家乡的那个小镇给过她的只有温柔，还有她对母亲坚定的守候。她不禁笑了起来，嘴角轻轻上扬，无声无息。

    她不知道沈浚辰正看着她。她自顾自的沉浸在以往的欢乐里，和哥哥嫂子在一起的日子，和江哲在一起的快乐时光。记得有次她过生日，江哲请她吃饭，那顿饭吃的时间可真长，他们俩一直在不停的说说笑笑，等到出饭店的时候也已经很晚了，就像现在，两个人还发疯般的出去轧马路。那么冷的天，冷却不了恋人们的心。江哲搂着她，突然停下来叫了句：语晨，江语晨。她喝的有些多，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然后江哲就温柔的吻上了她的唇。她记得当时自己的脸像火烧一样，心也扑通扑通的跳。那不是江哲第一次吻她，可那次的感觉却很深。或许是因为江哲在吻她之前叫了句：语晨，江语晨。也或许因为那次的吻太深，太温柔。本来这些记忆她已经封装好准备埋藏了，可是今晚，她自己给自己奢侈了一下，把这些点点滴滴又回味了一遍。沈浚辰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他在想，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为什么自己好像不受控制的被她吸引着，仿佛不能自拔。

    江语晨回过神的时候，看见沈浚辰的目光，仿佛猎人盯着猎物。猎人把猎物玩弄于股掌之上等到玩腻了，再一刀砍死，煮肉吃。猎物纵然心里恨到了极点，却也始终改变不了自己最终的命运，怪只怪自己逃的不够快。

    出了饭店，江语晨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或许猎物奋力挣扎还可以从猎人手中逃脱。她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再忍受沈浚辰。更觉得自己对不起江哲，大半夜的和一个半生不熟的男人在一起吃饭。她伸手拉住沈浚辰：“沈总，借您的钱我一定还给您，按银行最高的利息，可我现在没钱，我给您卖力打工来还，行吗？”若不是情非得已，真不愿意这么低声下气的和这个男人说话。

    沈浚辰有些吃惊，他意外的是这个女人好像一直要摆脱他，欲擒故纵吗？明明是她欠他钱啊，说的好像反过来了似的。

    他眯起眼睛问：“和我在一起你觉得不舒服吗？”

    “是的。”

    “为什么？”

    “不为什么。”真是懒得敷衍了。

    “好，说好了利息由我定，今晚我要你！”沈浚辰似乎有些生气，他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女人是厌恶他的，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向来男女关系他说了算的，什么时候轮到这个毛丫头说话了。一股莫名的愤恨由心底生发。一直都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江语晨怔住了，自己给自己堵死了后退的路。“那么，过了今晚，我的利息就还完了是这样吗？”

    “是的，只是利息。”

    “那50万未来3年里我会还清。”

    “我说过，游戏规则我来定，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沈俊辰似乎控制不住要发脾气了。

    江语晨倒吸一口冷气，然后果断的转身跑起来了，她听见风就在耳边呼呼的响，她想自己一定跑的飞快，好久没有跑的这样快了，小时候是因为好玩，现在却是因为恐惧。可是没过多久，她就被一只大手从背后捞了起来，她太轻，那手又那么大，满满的都是力量。

    “怎么了，想跑？利息还没还呢？”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沈浚辰不知是被吓着了，还是有些心疼，他一把拽过她搂在怀里，另一只手轻轻拍她的后背，仿佛在安慰一个伤心的孩子，江语晨瞬间就崩溃了，这些天经历了这么多，饶是个男人也经受不住吧，何况是这样一个瘦弱的女子，就算是这痛苦也有沈俊辰带来的，此刻她还是很感激他借给他一个肩膀，她趴在沈俊辰肩膀上嚎啕大哭起来，全然不顾自己的鼻涕和泪水湿了他昂贵的外套。

    有那么一瞬间，他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恋人，而她把他当成了江哲。

    在沈浚辰的眼里，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样的，她们爱钱，感情淡，甚至有些下贱。他刚开始看江语晨也是这样的，后来她跟他要了50万更印证了他的看法。他一直认为这个女人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觉得这个女人的价值远远超过50万，或者有些女人可以用钱来衡量，而有些却不行。或许那天在半虚半掩的门间看见了她那双清澈的眼，又或许他们今生注定有些尘缘。这么想着想着，他觉得自己最近好像有些神经质，怎么也相信这些东西了呢？这些年自己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就连自己的母亲当年也为钱抛弃父亲另嫁他人，难道自己还要上女人的当吗？他咧咧嘴，又恢复了往日的轻浮浪子的模样。对女人，可以上床，但不能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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