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二章生命危险

    仇技术员打着闷雷，这问题出在哪儿哪？她想啊想啊，终于想出来了。

    原来，不是三个连队在比赛吗，各个连队你追我赶，互不相让，我们连队起先总是领先，后来落了后，各方面的不利因素都已经杜绝了，可还要更上一层楼，就有点儿难办了。但是，什么事情就怕发动群众，连队又招开了班排长会议，群策群力，真想出了点子，把别的连队还真给超过去了。

    怎么超过的哪？原来大坝浇筑混凝土时，浇筑一层，要加一层块儿石，一层混凝土的厚度是四五十公分，加的块儿石与块儿石之间的距离是三四十公分。加块儿石，既节省了水泥，又增加了大坝强度，一举两得。

    大家想，搅拌机的数量，限制了打混凝土的数量，每班打的混凝土的数量有限，可加的块儿石可以无限，这是一个可以利用增加产量的路子。

    把块儿石之间的距离缩小，原来是三四十公分，现在改成了，二、三十公分。如此一来，每班打的混凝土虽然没多，多加了块儿石，下班一量方数，混凝土的方数多了。我们这样做了，我们的成绩上去了，别的连队也不是傻子，也这样做，别的连队又超过了我们，我们连队又想超别人，你超我，我超你，都在加块儿石上打主意，加的块儿石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最后石头与石头都挨上了，可是喇叭里广播的每个连队打混凝土的数量还在一班比一班增加，我们连又召开了班排长会，怎么办？捣固工有个班长，言道：“好办！有办法咱们再超过他们！只要块儿石跟得上，咱们落不了后！”连长问运输块儿石的排长：“怎么样？你们供得上块儿石吗？全连的荣辱都在你们身上啦？”这排长言道：“您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于是乎，拉块儿石的排长在上班前发了动员令，原来两个人一个车，装上石头是慢慢悠悠的走，而现在是小跑了起来。

    一车一车的石头倒入了仓里，我们捣固工的班长亲自上阵，他把石头一块挨着一块的从仓的一头儿往前摆着，摆完了一段，让水泥倒在这摆完了的石头上，现在我们不是往混凝土里加块儿石，而是往块儿石里灌混凝土。我们如此，当然别人也不示弱，如此你追我赶，捣固工班长向连长汇报，必须拉大石头，大石头在仓里占的体积大，如此，一块一块，二三百斤的大石头都运了来，二三百斤的大石头一块一块的立着紧挨紧的在仓里码放了起来，然后再往这码好了的大石头上倒混凝土，由于大石头挨的很紧，混凝土里大石子棚在石头缝上，水泥浆流不进石头缝里，石头与石头之间留下了很多空隙，我们企图用振捣棒把水泥浆震进石头缝里，可由于混凝土少，而石头的缝隙却很大，振捣棒在大石头上嘣嘣直蹦，溅得我们满头满脸都是水泥浆也无济于事。

    由于石头与混凝土不成比例，石头与石头之间还是空的。技术员知道每班打混凝土的方数，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这是科学的，也许她知道，也许她不知道

    工地上备用的石头，都让我们用完了，我们每班都得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拉石头，为了不影响我们和别的连队的比赛。我们要准备充足的石头，我们下了大夜班，又加班了,我们一个连，排了一溜长龙队，从水库大坝边上排到水库底，水库底下，有放炮崩山，轱辘到库底的石头，那些石头由于往上弄太费劲，没人愿意再去弄它，如果再不往上运，恐怕将永远沉积于库底啦，我们一百多人从库底，手递手，一块一块把石头传到大坝旁

    我们准备好了充足的石头，敢和任何一个连队一决雌雄啦？人说多忙别忘了消停，人一忙了就爱出错，这错呀，可能就是一条一条鲜活的生命逝去了。在打混凝土加块儿石时，有一次太危险了，差点要了我的命。

    仓上边，把混凝土的溜子口拔了，就露出了个木板子的大窟窿，从这大窟窿就可以往仓里倒块儿石。

    每倒一车，我们捣固工得趁着下一个车没来的间隙，迅速的往四外把块儿石散开，如不然，源源不断的块石在仓里会越积越多，源源不断的混凝土的堆基，也会越来越大，混凝土和块儿石不能搀和在一起，各干各的。此时我们捣固工就会乱了，我们仓下捣固工，再不是要求停机，散块石，再不是，就让块石和块石在一起，混凝土和混凝土在一起，这明显违反操作规程，造成人为的重大质量事故，良心和职则都不允许我们那样做。

    当一车块石，刚刚哐哐啷啷、哗哗啦啦，倒下来的时候，我们两个捣固工，就会像战士冲锋一样，迅速的冲到了石堆旁，弯腰低头，搬起石头嗖嗖的往石堆的四周扔石头。有一次，刚刚扔了有五六块石头，我感觉到头上的大板呼呼搧搧的颤动，有一辆载着沉重东西的手推车像这个方向疾驰而来，说时迟那时快，忽听得哐啷一声响，头上的石头像雨点一样砸了下来！我大声吼道：“不好！快躲开！”我感觉到一块石头噌了我一下安全帽，我的头不由自主的歪了一下，我本能的往后闪着身子，另一个散块石的捣固工躲闪不及，石头捎了他一下脚尖，他的脚立刻肿了起来，我大喊：“砸伤人了！砸伤人了！”，仓上闻讯，下来两个人，把他拽了上去

    好危险哪！差点儿见了阎王爷，从来默不作声的我，忿怒了，爬上仓去，谴责倒石头的那个人，而那人哪？没有一点愧疚的意思，他比我还横，他吼道：“不都是往这儿倒石头吗？干嘛我往这儿倒就不对了？”我说：“你差点儿把我们砸死喽！”

    “我倒我的石头，怎就会关系到你死不死啦？”

    “你知道吗？我们在底下散石头哪？”

    “我在上边往这儿推石头！我看得见你在下边散石头吗？”

    “我是说！你倒石头的时候，要看看下边有没有人！”

    “排长给我们安排这一班儿拉的石头是有数的！让我们跟这儿耽误时间，拉少了趟儿你负责？”

    我跟这人掰持了半天，也没掰持出个所以然，他比我还有理，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这个人四十几岁，膀大腰粗，山里人，还没有结婚哪，是个“愣屄杵”，我看过他多次和人吵架，没有谁能把他吵服过，和他吵架的人，都是生了半天气，闹了个窝脖儿，无果而终。

    这样也太危险了，为防万一，我们下边的捣固工抽上一个人来，把着倒石头的口子，把口子的人，得到了下边散石头人的口信，才允许拉石头的车往下倒石头。

    又一次危险发生了，这一次是真真正正发生了生命危险，两个人在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不醒，好几天啦！家里人守护着，连长守护着。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那？我们上班八个小时，中间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休息吃饭，饭是食堂大师傅送到工地的，多是窝窝头，白菜汤，咸菜，吃的非常快，连排队买饭吃饭，半个小时用不了，每天都有几分钟富余，在这富余之余，民工们就要扯几句闲篇。

    大坝上，两边都有杉篙绑着的护栏，每次聊闲篇儿的时候，大家都靠着这护栏。就像海军的战士靠着甲板边的护栏一样悠闲。这一天，有一个工友，头天回家，新相了一个对象，听说人很漂亮，大家都在议论他的媳妇，过过嘴瘾，说到高兴处，大家仰天大笑，许是这突如其来的冲动，超过了绑护栏铁丝的强度极限，铁丝断了，靠着护栏的五六个民工，一个后仰，稀里呼噜，都掉下了大坝，那大坝已经修有一百多米高了，旁边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境况惊呆了，然后是大呼小叫，惊叫之余，大家聚拢到掉下人的大坝边看情况，有四个人，挂在了绑护栏下边横担着的撑木上，那四个人大叫：“救命啊！救命啊！”人们迅速找来绳索，把这四个人揣了上来，这四个人只是擦破了一些皮，受了一场虚惊，无有大碍。而和这四个人聊天的还有两个人此时已没了踪影，这四个人说，有两个掉下去了，那大坝有一百多米高，上班的民工，绕了一个大弯，跑下大坝，，找到了那两个人，那两个人，悄无声息的躺在大坝下，连队跟班的卫生员，摸摸还有气息，叫来救护车，把人拉到积水潭医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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