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戚丽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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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丽娟刚打开房门，放下行囊，“当当当当，”头发油光满脸堆笑的继成忽然出现在门口。她的脸顿时通红并有几分羞涩：“唏！我怎么没看到你，我还回头瞄过的。”“那，”继成朝南边一指，“我们殊途同归。”原来雅文小区北临新港大道的是正门，南边也有一道后门。后门装的电子门禁，虽有摄像头但总有些不三不四的人随着业主长驱直入。当然，继成是有电子卡的，他基本上可以算这里半个业主。
“总算看到你啦，亲爱的！”僵持片刻，丽娟才扑进他怀里，低声说道，“好想你。”
继成用脚往后瞪上门，一双手端起那张秀美的脸儿，说：“娟儿，你晒黑啦，也成熟啦，都是高海拔强紫外线闹的吧。”
丽娟含情脉脉梨花带雨，就着泪痕与他进行了长长的一个吻，然后说：“人家北京就晒黑啦。你想，每天要坐一个多钟头公交车走将近四十分钟路，能不晒黑吗。”
“你不是有防紫外吗？”
“每天匆匆忙忙那还顾得上打伞。你见北京有几个打遮阳伞的？”说着又调皮地捏了下他鼻子扣了扣他的智痣，“继成你真会说话，老不说老说‘成熟’——我知道自己老了好多，尤其最后这个月，天气热睡不好还老失眠。”
“怎么会失眠，学业有压力？”
“切！知妻莫若夫，你应该知道的。”她媚了他一眼，手儿伸了进去，捏了一把顺手一拽，他的大门洞开，“走！一起冲澡。”
“快十二点啦，先喂脑袋吧，你不饿吗？”
“先洗洗。难过死了。”她飞快地打开小包取出洗漱用品，朝他一鼓眼，媚笑道：“下口儿一百多天没进食，你说饿不饿？”
这是一套不足九十平的两居室，装修及家具都非常简单，插花与挂件儿等细微处都透着单身女人的气息，卫生间兼浴室却不小而且装有浅蓝色大浴缸。两人刚一冲去泡沫，就干上了。对付了下他便拉过浴巾让她擦水，笑道：“娟儿你身上还是那么白嫩，看来紫外线也不见得有多厉害。”
她用腕上一道白印的那只手取下喷头冲洗自己的下面，又冲了他的。关上水丢下喷头，她蹲下身一口衔着他的一大截。他却有些不能自持：“别别，我好不习惯，会浪费资源的。”
“那，你来呀，来呀没事儿很干净的。”她在y笑。
“我不喜欢这个样子。”
“你不是在电话里说，越堕落越快乐吗？”
“说归说，”继成红着脸说，“违反常规就不只是堕落，而是亵渎。”
“抱我！”她撒起娇来。被抱了起来，她又揪住他耳朵说，“这是亵渎还是堕落？”
“都不是，这是正常工作，荒疏已久的工作。”
“哼！荒疏也是人家荒疏，你难道有过断顿的时候？”
“”
“你又吸烟啦？
“没有你的时候我连吃饭都没劲，当然只有拿烟解闷罗。”
“继成你真好。”躺在沙发上她又说，“我也是。‘我爱你’三个字我不知在心里对你念过多少回，也不知你打过喷嚏没？”
二人又在客厅芸雨一番，接着又转移到房里，开空调的那间房。作业做完了，二人意犹未尽互诉衷肠。
继成的敷衍表演再怎么拙劣，在丽娟的眼里也是情真意切的。
丽娟的灼热情爱却火一般滚烫，她声泪俱下地倾诉她孤独日子里牵肠挂肚的煎熬。
“我当然知道你一个人在外很孤单。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人生旅途总是颠簸无常。”
“不！孤单是一种态度，思念是一种煎熬，无法排解才是最痛苦的。看来，爱，才是永远迈不过坎儿。”她掐灭了他点着的香烟，“久别心爱的人，这才知道，时间不是让人忘了痛，而是让人习惯痛——每当我听到你的声音或者打开qq相册，我的眼泪就控制不住要往外跑。”
“是啊是啊，每次你都是哭腔，所以我也不便多打搅。你爸妈都还好吧？”
“好，家里都好，我待会儿就回去。你呢，老人都好吧？听小芳说，好像老太太有什么事，是吗？”继成知道，希晟的秘书小芳和她是同学；他也知道，别的事小芳肯定不会多嘴的。
“啊，我妈上个月被一摩托车撞了，没事儿。”
“没事就好，平安是福。”说着她打开箱子整理各种什物，继成也帮她清理书本光碟等，其中一张旧照，塑封的边缘都已经磨破了，继成拾起一看，不由得心头一热：
这是一种魂牵梦绕的情愫。理智的根源倾向未来，感情的根源倾向过去，怜悯与歉疚一齐向他袭来：真的是一个黄花闺女，自己唯一得到的“初ye”！这点仇萍都不及她。仇萍自称是知青下乡时挑稻谷摔的，可这事儿根本就无从考证。
认识丽娟是五年前的事。这年，兰图市委宣传部市广电局和婷美公司等单位主办了一届“婷美杯”青年演讲大赛。预赛在各区县举行，参加决赛的名额也都分到各区县。演讲不比唱歌，谁都能整两句儿，所以名额控制很紧。西山区一小只有一个名额，不料比赛那天名额持有人区教育局刘局长的女儿刘老师生病住院，校长临时抱佛脚将正在上课的戚丽娟喊了去。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荫，匆忙上阵的戚丽娟竟轻松地杀进决赛。没有开后门，也没有潜规则，甚至条子电话都一概杜绝！这恐怕在当时名目繁多的各种比赛中极为罕见。市委动真格的是前提，故而监督机制理所当然的到位，主要目的还是广电局“别有用心”——通过此次比赛选拔一批新人。于是乎，那些有真才实学的青年才俊有了暂露头角的机会。没有任何后台背景的戚丽娟，就是在这次比赛中获得二等奖。时任市委副秘书长的顾继成和市委宣传部的一名副部长作为市领导出席决赛评委和颁奖嘉宾。
比赛结束，市里决定，五个一等奖加上40个二等奖中选取25人一共30人作为候调对象，参加体检并填写履历表。丽娟不在其中。结果有两人被体检发落，其中一个手指头有问题说是腱鞘炎，另一个是乙肝。正在上课的戚丽娟，又被电话召传去体检，她最终从“编外”到“候补”一路杀到“正式”。市里决定，25名精英被正式录用，分别确定调到市局及区县广电局。
组委会解散，广电局接受余下事宜。此次大赛不仅公平公正，而且透明高效。大赛告罄，后勤预算结余一笔款子，返还赞助单位是不可能的，再说人家上市公司也在乎那几个小钱儿，于是广电局就利用这笔钱组织新人们搞一次秋游，算是额外奖赏吧。
仲秋时节，秋高气爽，大道流金。豪华大巴奔驰在田野山间，靠窗而坐的丽娟只觉得天是那么蓝山水是那么美，一路欢歌笑语。紧挨她的那位领导气质好又有风度而且举止儒雅还满腹经纶，无论什么他都能讲出道道，这让沉侵在幸福中的女孩平添了不少敬意。身为副秘书长的继成对这位貌美如花又天真烂漫的女孩印象蛮不错，当然，纵然有非分之想那也只是一闪念，他更多是感概岁月蹉跎，当年风华正茂的时候，诺大历史系仅有六个女生而且模样都不敢恭维。
此时的陆贡山景区还比较简陋，是仅供市直单位和离退休老干休养的处所。下车后，各人找好房间便聚集在饭堂门口。大门的一侧是一株古柏，另一侧杵着一副单杠。大家都围着单杠，刚从部队转业的魏副局长雄赳赳地走上去，他手抓单杠，身手矫健地连翻三个，立刻引来一阵喝彩。从单杠下来，老魏虽说脸红脖子粗，但却挺胸扬头，两臂也像举重运动员一样张得很开，一脸的自豪感。
这种雕虫小技居然引来喝彩，可见这是一帮重嘴轻手的“君子”群体。
再说那魏局，有了自豪感反倒收不住，意外收获的喝彩让他洋洋得意，连忙怂恿两位随队领导上。此时，好几个小伙子在跃跃欲试。男孩子热衷于在众多美女围观的场合展现能力，这根本就是定律；非但男孩，几乎所有雄性动物都有这种通病，孔雀开屏就是这个原理。无奈这些白面书生个个力不从心，最多拉几个引体向上便败下阵来。老魏再次笑着叫两位领导试，周副部长摆手笑道：“饶了我吧，太高难度了，我可不敢。我还想多活两年。”“来吧来吧，二位领导，很简单的。”人家领导开口了，老魏仍不肯罢休，“试试吧，没关系。”颇有点洪教头挑衅林冲的味道。对于继成这样上了年纪又有深厚阅历的人来说，在这种小场合展示也就满足一下虚荣心而已，并没有什么意思。当然从另个角度看，虚荣心其实也是一种楞角，而他的楞角早就磨得没有了。但是作为同僚，他对老魏这种做派心里头有点不舒服，也许正是基于这点考量，他便决定挫挫老魏的锐气。
“我来试试。”继成过去了，他双手握起单杠掂了掂，接着连翻四把，却身轻如燕，面不改色。对着一片掌声，他却谦恭地露出一点微笑，轻轻摇头说：“唉！不行啦。”
晚餐就在那宽敞简陋的饭堂里，伙食不错，当晚就吃上了野鸡和獐子。
但是，饭后的娱乐却差强人意。唯一的一台22吋彩电不仅效果差，还要一人在外面转动天线，信号断断续续。于是，有人打扑克，有的下象棋，继成则参与到一种叫“官打寻强”的活动：
四张纸分别写上官打寻强四个字，官即判官，打即打手也是执法者，寻是负责侦探的，强就是强盗。纸条被捏成四个纸团，四人抓阄，抓到后各人藏在手里不动，只有抓到“寻”的公开亮相并开始从另外三人中寻找“强”，只有猜中“强”的才算赢，挨打的便是“强”；否则挨打的就是“寻”。娱乐中，通常如果猜到“官”的，被冒犯的官会判多打；如果猜到“打”的，打手就会打重些。丽娟在一旁看了半天，觉得蛮好玩儿，便央求其中一位让她玩玩。结果，第一把，丽娟就抓了个“寻”，她忽闪着大眼瞅向三人，继成偷看纸条故意显出慌的样子，丽娟便朝他一指：“强！”继成一亮纸条：打。“哎呦喂。”丽娟娇滴滴地伸出小手儿，继成握着她手问：“打几下？”“官”说：“五下。”“一二三四五。”继成不轻不重打了五下。明明挨打，心里却美滋滋的——丽娟觉得打的太少。嬉笑半天，终于逮到一局倒过来的机会，丽娟连忙握起继成刚劲有力的手，笑盈盈地问：“请问大人，此贼该杖几下？”此“官”也是一位善解人意的，连忙报出上限数：“十下！”于是丽娟在一片欢笑声中完成执法，继成也许只是挠痒痒，她的嫩手板却打得通红。
宽敞的陋室里，大家热热闹闹，其乐融融，尽兴而散。
翌日早晨，朝霞映红了半边陆贡山，山脚下的野桔花黄灿灿的拱城一片。山上一片栗树与野山茶混生的林子里，继成正伴随着啁啾的小鸟儿悠闲散步，少数浑身带刺儿的栗子张开小口，粉白的山茶花还挂着露珠。
“秘书长，您早啊。”一个清脆甜甜的声音，环顾四周却不见人影儿。“嘿！这儿呢。”正当他迷茫时，侧后方一个身着白底碎花连衣裙如花似玉般的少女，亭亭玉立地躲在一棵山茶花旁。
如果他是诗人，这一刻定会有妙句诞生，原以为山茶花最美，此时的山茶花却相形失色。
“小姑娘怎么不睡懒觉啊？”他对她有点印象，但不知姓名。
“难得这么奢侈的新鲜空气和负离子含量，你说是不是？”又望着树上笑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嘛。”
继成随即一笑：“早起的鸟儿也容易撞上老鹰的。”
其实他决没有一语双关的意思，姑娘却把个粉脸儿臊得绯红。
丽娟一个人在丛林里转了半天，又从另个方向转到继成跟前，这次她怯生生地说：“秘书长能把您电话告诉我吗？”继成不假思索地报出一串儿数字，眨眼之间却不见姑娘的人影。
这天，他们这一行人玩了老龙潭，一线天，蛤蟆石，夕照台等诸多景点。午餐也是自带干粮在外野餐的。丽娟后来说，这天她一直伴随继成前后，但继成却对这位青涩的小姑娘毫无印象。倒是电视台的一位女记者，老是对他献殷勤，还多次借故与他牵手，要不是她长了颗与仇萍一样的“暗矢”，说不定他还真的喜欢上她。
一个月后的一天上午，早已在市广电局上班的戚丽娟，突然打通了继成的电话，直到她说出陆贡山来继成才想起茶花树下的那个美女，顿时心里狂跳，预感有什么事将要发生。当他听到“什么时候请老朋友吃饭”这句话，他喜不自胜，天上掉一块馅儿饼砸到自己的头上！当时他与时任轮船公司经理的陈永新走得火热，那天由永新安排他们在轮船公司招待所吃晚餐，酒无疑是喝多了，在那个深秋时节，他交上了桃花运，收获了一颗少女的心。那一年，她才十九岁。
从此以后，他再也无法自拔，对于戚丽娟就像单杠对于他一样——此后他再也没有翻过单杠，随着“中部崛起”，想翻都翻不了；他同样也无法迈过戚丽娟这一“关”！非但如此，而且后面的局面他似乎无法掌控。
“还记得吗，这就是食堂门口那棵老柏树。”丽娟探过头来指着照片说。
继成当然记得，秋游结束那天，大家一起合影。之后小姑娘丽娟硬拉秘书长与她单独合个影。她说这是少女情窦初开的见证，而他却蒙在鼓里。
丽娟回到兰图整一个星期，也就是顾昶出国的第二天上午，继成坐在办公室批阅文件。座机响了，这个电话少有人打，一接，是丽娟，便问她什么事？
“你今晚回来吗？”
“啊？”继成一愣，马上说，“最近要值班，你局不也一样吗，不能擅离职守。”
“那好，我有几件事要和你说，忙也得听我把话说完！一是前天和你说的主播一事，你跟钟局说一下，我知道你们有交情，我不要他关照我只要公平公正，当然，有人在蠢蠢欲动嘛。再是房子的事，这房价天天在涨，到时我们的儿子出世肯定得要个像样的空间，是不是。”
“什么房子？昨天我们一起吃饭你也没讲啊，你胡说，又是你妈的主意吧？”
“那又怎么样？我妈还不是为我好，也是为咱俩好。你这就头痛啦，还有更头痛的哩！你说过五年计划，怎么到现在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顾昶出国了你正好采取行动嘛，我不管！有哪条法律那个政策规定正职不能离婚？我没有无理取闹，我戚某人从来都是有礼有节的。什么按部就班，什么叫有个交代，我不要空头支票。那好，我听你的，记住：我爱你！”
教师节这天中午，天突然下起大雨。倚窗而立的丽娟眼望着密密层层的雨点晒落在深绿的湖面上，雨水跟湖水形成无数点波纹，她心里也泛起幸福的涟漪。她终于拿到一套理想的新居。她开始有点儿不满136的想要一套152的，但是继成说，这是最好的地段最佳的位置最好的户型，于是她也就无可挑剔。她将购房合同小心翼翼地塞进包里，瞅着窗外雨幕，想着妈妈高兴的样子，情不自禁抿嘴一笑。接着，她又从一盒钥匙中拿出那把装修钥匙，其余六把放进床头柜里。她拿着装修钥匙在台灯上方的洁白墙面上刻画出两个字：再见。这情形像是明天就要搬走。坐在梳妆台前整容时，她才想起明天体检的事，对了，不能吃早餐。人逢喜事精神爽，她红红的脸蛋儿放着光，对着另一个丽娟她优雅而庄重地说了句台词：“各位观众晚上好，现在播送兰图新闻”
翌日上午，一场秋雨过后，天气凉爽许多，天上阴云密布，似乎雨还没下够。刚从沿江开发区回到区府，还没来得及阅看当日要闻的继成，接到丽娟打来的电话，一听尽是哭腔，“继成我完啦！一切都完了！”他沉稳地说：“不要急，什么事慢慢说。”“我要当面对你说。天啊，我该怎么办啊！”“那好你先别急，我们前进宾馆用午餐。”
前进宾馆三楼东端的k一厅是一个挂有青瓦台彩照的小包间。继成从盥洗间撒完尿出来，和头发凌乱的丽娟坐到一起，搂着她小声问：“出什么事啦娟儿？要死要活的。”
丽娟移开他的手，哭道：“继成，我完了，真的不如死了算了。”
继成这才发现，她的脸色不好，眼泡有些肿，情绪极度低落。
“你看。”她从包里掏出一份体检表，眼泪婆娑，“这些日子一直恶心又怕油腻，我还以为是妊娠反应，谁知”
看到“乙肝”两个字，继成的心也不由为之一惊，却淡定地说：“赶紧就医就是。现在的医学水准乙肝不算什么。听话，放开心点，不怕病缠身就怕心里惊。”
“可是，人家那么久的努力花那么多心血，不是白费？”
“知识没有白学的，当不成主播你还可以做记者嘛。名嘴也就这几年吃香，历来受崇敬的都是无冕之王。再说，你当下只能把医病放在首位，留有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还有呢，人家这两天试孕纸测试呈阳性，还没来得及高兴，”她有些哽咽，“我私下问医生，医生说不，能，要，呜呜呜”
“不能要就不要呗，你那么年青还怕没有做母亲的机会，真是。”心道：从这个角度看倒是件好事。
“你说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啊。”她指着上来的两盘荤菜，“那，都不能吃吧？”
“没事儿，这个病我知道，不像尿毒症那样忌口，只是不要太过油腻太辛辣和过甜，还有，酒是不能沾的。吃吧吃吧，别背思想包袱，该吃吃该喝喝该乐乐。”
看着他少见的不雅吃相，丽娟忍不住扑哧一笑。
下午，继成给小妹打电话说了丽娟生病的事，小妹立刻叫他去医院做检查，“不行，你明天就去，必须去，再忙也得去！还有，你要在第一时间把化验结果短信给我。要不你明早上我这里来也行。”
第二天，继成去市一医院做了专项验血，结果果真乙肝抗原呈阳性！不过几项主要指标比丽娟要好好多。出了医院，心灰意冷又忧心忡忡的他，给小妹发去短信：“一切正常。”内心却反复警告自己：万万不可传染给她！
继成虽然生长在农村家境也一般，由于得到母亲的特别关爱，没像一般的农村孩子那样吃过苦，所以身体素质特好，除了每年上年发点眼结膜炎，他极少上医院。昨天他还在开导丽娟，这会儿自己却心如死灰，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他的心理防线受到严重挑战。
仇萍得知消息后，哭丧着脸，跑去找风水大师。那个肥头大耳的叶大师，正是她崇拜的偶像。他呢，果不负重托，一下便看出端倪：说是祖上风水出了问题。
仇萍其实也应该想到，风水大师当然只能从“风水”角度作出解释，他要是从病理学上作出解释那就不叫风水大师了。
既然是祖上风水出了问题，仇萍当然要在第一时间将此情况通告给远在江城磨盘的老头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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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丽娟刚打开房门，放下行囊，“当当当当，”头发油光满脸堆笑的继成忽然出现在门口。她的脸顿时通红并有几分羞涩：“唏！我怎么没看到你，我还回头瞄过的。”“那，”继成朝南边一指，“我们殊途同归。”原来雅文小区北临新港大道的是正门，南边也有一道后门。后门装的电子门禁，虽有摄像头但总有些不三不四的人随着业主长驱直入。当然，继成是有电子卡的，他基本上可以算这里半个业主。
“总算看到你啦，亲爱的！”僵持片刻，丽娟才扑进他怀里，低声说道，“好想你。”
继成用脚往后瞪上门，一双手端起那张秀美的脸儿，说：“娟儿，你晒黑啦，也成熟啦，都是高海拔强紫外线闹的吧。”
丽娟含情脉脉梨花带雨，就着泪痕与他进行了长长的一个吻，然后说：“人家北京就晒黑啦。你想，每天要坐一个多钟头公交车走将近四十分钟路，能不晒黑吗。”
“你不是有防紫外吗？”
“每天匆匆忙忙那还顾得上打伞。你见北京有几个打遮阳伞的？”说着又调皮地捏了下他鼻子扣了扣他的智痣，“继成你真会说话，老不说老说‘成熟’——我知道自己老了好多，尤其最后这个月，天气热睡不好还老失眠。”
“怎么会失眠，学业有压力？”
“切！知妻莫若夫，你应该知道的。”她媚了他一眼，手儿伸了进去，捏了一把顺手一拽，他的大门洞开，“走！一起冲澡。”
“快十二点啦，先喂脑袋吧，你不饿吗？”
“先洗洗。难过死了。”她飞快地打开小包取出洗漱用品，朝他一鼓眼，媚笑道：“下口儿一百多天没进食，你说饿不饿？”
这是一套不足九十平的两居室，装修及家具都非常简单，插花与挂件儿等细微处都透着单身女人的气息，卫生间兼浴室却不小而且装有浅蓝色大浴缸。两人刚一冲去泡沫，就干上了。对付了下他便拉过浴巾让她擦水，笑道：“娟儿你身上还是那么白嫩，看来紫外线也不见得有多厉害。”
她用腕上一道白印的那只手取下喷头冲洗自己的下面，又冲了他的。关上水丢下喷头，她蹲下身一口衔着他的一大截。他却有些不能自持：“别别，我好不习惯，会浪费资源的。”
“那，你来呀，来呀没事儿很干净的。”她在y笑。
“我不喜欢这个样子。”
“你不是在电话里说，越堕落越快乐吗？”
“说归说，”继成红着脸说，“违反常规就不只是堕落，而是亵渎。”
“抱我！”她撒起娇来。被抱了起来，她又揪住他耳朵说，“这是亵渎还是堕落？”
“都不是，这是正常工作，荒疏已久的工作。”
“哼！荒疏也是人家荒疏，你难道有过断顿的时候？”
“”
“你又吸烟啦？
“没有你的时候我连吃饭都没劲，当然只有拿烟解闷罗。”
“继成你真好。”躺在沙发上她又说，“我也是。‘我爱你’三个字我不知在心里对你念过多少回，也不知你打过喷嚏没？”
二人又在客厅芸雨一番，接着又转移到房里，开空调的那间房。作业做完了，二人意犹未尽互诉衷肠。
继成的敷衍表演再怎么拙劣，在丽娟的眼里也是情真意切的。
丽娟的灼热情爱却火一般滚烫，她声泪俱下地倾诉她孤独日子里牵肠挂肚的煎熬。
“我当然知道你一个人在外很孤单。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人生旅途总是颠簸无常。”
“不！孤单是一种态度，思念是一种煎熬，无法排解才是最痛苦的。看来，爱，才是永远迈不过坎儿。”她掐灭了他点着的香烟，“久别心爱的人，这才知道，时间不是让人忘了痛，而是让人习惯痛——每当我听到你的声音或者打开qq相册，我的眼泪就控制不住要往外跑。”
“是啊是啊，每次你都是哭腔，所以我也不便多打搅。你爸妈都还好吧？”
“好，家里都好，我待会儿就回去。你呢，老人都好吧？听小芳说，好像老太太有什么事，是吗？”继成知道，希晟的秘书小芳和她是同学；他也知道，别的事小芳肯定不会多嘴的。
“啊，我妈上个月被一摩托车撞了，没事儿。”
“没事就好，平安是福。”说着她打开箱子整理各种什物，继成也帮她清理书本光碟等，其中一张旧照，塑封的边缘都已经磨破了，继成拾起一看，不由得心头一热：
这是一种魂牵梦绕的情愫。理智的根源倾向未来，感情的根源倾向过去，怜悯与歉疚一齐向他袭来：真的是一个黄花闺女，自己唯一得到的“初ye”！这点仇萍都不及她。仇萍自称是知青下乡时挑稻谷摔的，可这事儿根本就无从考证。
认识丽娟是五年前的事。这年，兰图市委宣传部市广电局和婷美公司等单位主办了一届“婷美杯”青年演讲大赛。预赛在各区县举行，参加决赛的名额也都分到各区县。演讲不比唱歌，谁都能整两句儿，所以名额控制很紧。西山区一小只有一个名额，不料比赛那天名额持有人区教育局刘局长的女儿刘老师生病住院，校长临时抱佛脚将正在上课的戚丽娟喊了去。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荫，匆忙上阵的戚丽娟竟轻松地杀进决赛。没有开后门，也没有潜规则，甚至条子电话都一概杜绝！这恐怕在当时名目繁多的各种比赛中极为罕见。市委动真格的是前提，故而监督机制理所当然的到位，主要目的还是广电局“别有用心”——通过此次比赛选拔一批新人。于是乎，那些有真才实学的青年才俊有了暂露头角的机会。没有任何后台背景的戚丽娟，就是在这次比赛中获得二等奖。时任市委副秘书长的顾继成和市委宣传部的一名副部长作为市领导出席决赛评委和颁奖嘉宾。
比赛结束，市里决定，五个一等奖加上40个二等奖中选取25人一共30人作为候调对象，参加体检并填写履历表。丽娟不在其中。结果有两人被体检发落，其中一个手指头有问题说是腱鞘炎，另一个是乙肝。正在上课的戚丽娟，又被电话召传去体检，她最终从“编外”到“候补”一路杀到“正式”。市里决定，25名精英被正式录用，分别确定调到市局及区县广电局。
组委会解散，广电局接受余下事宜。此次大赛不仅公平公正，而且透明高效。大赛告罄，后勤预算结余一笔款子，返还赞助单位是不可能的，再说人家上市公司也在乎那几个小钱儿，于是广电局就利用这笔钱组织新人们搞一次秋游，算是额外奖赏吧。
仲秋时节，秋高气爽，大道流金。豪华大巴奔驰在田野山间，靠窗而坐的丽娟只觉得天是那么蓝山水是那么美，一路欢歌笑语。紧挨她的那位领导气质好又有风度而且举止儒雅还满腹经纶，无论什么他都能讲出道道，这让沉侵在幸福中的女孩平添了不少敬意。身为副秘书长的继成对这位貌美如花又天真烂漫的女孩印象蛮不错，当然，纵然有非分之想那也只是一闪念，他更多是感概岁月蹉跎，当年风华正茂的时候，诺大历史系仅有六个女生而且模样都不敢恭维。
此时的陆贡山景区还比较简陋，是仅供市直单位和离退休老干休养的处所。下车后，各人找好房间便聚集在饭堂门口。大门的一侧是一株古柏，另一侧杵着一副单杠。大家都围着单杠，刚从部队转业的魏副局长雄赳赳地走上去，他手抓单杠，身手矫健地连翻三个，立刻引来一阵喝彩。从单杠下来，老魏虽说脸红脖子粗，但却挺胸扬头，两臂也像举重运动员一样张得很开，一脸的自豪感。
这种雕虫小技居然引来喝彩，可见这是一帮重嘴轻手的“君子”群体。
再说那魏局，有了自豪感反倒收不住，意外收获的喝彩让他洋洋得意，连忙怂恿两位随队领导上。此时，好几个小伙子在跃跃欲试。男孩子热衷于在众多美女围观的场合展现能力，这根本就是定律；非但男孩，几乎所有雄性动物都有这种通病，孔雀开屏就是这个原理。无奈这些白面书生个个力不从心，最多拉几个引体向上便败下阵来。老魏再次笑着叫两位领导试，周副部长摆手笑道：“饶了我吧，太高难度了，我可不敢。我还想多活两年。”“来吧来吧，二位领导，很简单的。”人家领导开口了，老魏仍不肯罢休，“试试吧，没关系。”颇有点洪教头挑衅林冲的味道。对于继成这样上了年纪又有深厚阅历的人来说，在这种小场合展示也就满足一下虚荣心而已，并没有什么意思。当然从另个角度看，虚荣心其实也是一种楞角，而他的楞角早就磨得没有了。但是作为同僚，他对老魏这种做派心里头有点不舒服，也许正是基于这点考量，他便决定挫挫老魏的锐气。
“我来试试。”继成过去了，他双手握起单杠掂了掂，接着连翻四把，却身轻如燕，面不改色。对着一片掌声，他却谦恭地露出一点微笑，轻轻摇头说：“唉！不行啦。”
晚餐就在那宽敞简陋的饭堂里，伙食不错，当晚就吃上了野鸡和獐子。
但是，饭后的娱乐却差强人意。唯一的一台22吋彩电不仅效果差，还要一人在外面转动天线，信号断断续续。于是，有人打扑克，有的下象棋，继成则参与到一种叫“官打寻强”的活动：
四张纸分别写上官打寻强四个字，官即判官，打即打手也是执法者，寻是负责侦探的，强就是强盗。纸条被捏成四个纸团，四人抓阄，抓到后各人藏在手里不动，只有抓到“寻”的公开亮相并开始从另外三人中寻找“强”，只有猜中“强”的才算赢，挨打的便是“强”；否则挨打的就是“寻”。娱乐中，通常如果猜到“官”的，被冒犯的官会判多打；如果猜到“打”的，打手就会打重些。丽娟在一旁看了半天，觉得蛮好玩儿，便央求其中一位让她玩玩。结果，第一把，丽娟就抓了个“寻”，她忽闪着大眼瞅向三人，继成偷看纸条故意显出慌的样子，丽娟便朝他一指：“强！”继成一亮纸条：打。“哎呦喂。”丽娟娇滴滴地伸出小手儿，继成握着她手问：“打几下？”“官”说：“五下。”“一二三四五。”继成不轻不重打了五下。明明挨打，心里却美滋滋的——丽娟觉得打的太少。嬉笑半天，终于逮到一局倒过来的机会，丽娟连忙握起继成刚劲有力的手，笑盈盈地问：“请问大人，此贼该杖几下？”此“官”也是一位善解人意的，连忙报出上限数：“十下！”于是丽娟在一片欢笑声中完成执法，继成也许只是挠痒痒，她的嫩手板却打得通红。
宽敞的陋室里，大家热热闹闹，其乐融融，尽兴而散。
翌日早晨，朝霞映红了半边陆贡山，山脚下的野桔花黄灿灿的拱城一片。山上一片栗树与野山茶混生的林子里，继成正伴随着啁啾的小鸟儿悠闲散步，少数浑身带刺儿的栗子张开小口，粉白的山茶花还挂着露珠。
“秘书长，您早啊。”一个清脆甜甜的声音，环顾四周却不见人影儿。“嘿！这儿呢。”正当他迷茫时，侧后方一个身着白底碎花连衣裙如花似玉般的少女，亭亭玉立地躲在一棵山茶花旁。
如果他是诗人，这一刻定会有妙句诞生，原以为山茶花最美，此时的山茶花却相形失色。
“小姑娘怎么不睡懒觉啊？”他对她有点印象，但不知姓名。
“难得这么奢侈的新鲜空气和负离子含量，你说是不是？”又望着树上笑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嘛。”
继成随即一笑：“早起的鸟儿也容易撞上老鹰的。”
其实他决没有一语双关的意思，姑娘却把个粉脸儿臊得绯红。
丽娟一个人在丛林里转了半天，又从另个方向转到继成跟前，这次她怯生生地说：“秘书长能把您电话告诉我吗？”继成不假思索地报出一串儿数字，眨眼之间却不见姑娘的人影。
这天，他们这一行人玩了老龙潭，一线天，蛤蟆石，夕照台等诸多景点。午餐也是自带干粮在外野餐的。丽娟后来说，这天她一直伴随继成前后，但继成却对这位青涩的小姑娘毫无印象。倒是电视台的一位女记者，老是对他献殷勤，还多次借故与他牵手，要不是她长了颗与仇萍一样的“暗矢”，说不定他还真的喜欢上她。
一个月后的一天上午，早已在市广电局上班的戚丽娟，突然打通了继成的电话，直到她说出陆贡山来继成才想起茶花树下的那个美女，顿时心里狂跳，预感有什么事将要发生。当他听到“什么时候请老朋友吃饭”这句话，他喜不自胜，天上掉一块馅儿饼砸到自己的头上！当时他与时任轮船公司经理的陈永新走得火热，那天由永新安排他们在轮船公司招待所吃晚餐，酒无疑是喝多了，在那个深秋时节，他交上了桃花运，收获了一颗少女的心。那一年，她才十九岁。
从此以后，他再也无法自拔，对于戚丽娟就像单杠对于他一样——此后他再也没有翻过单杠，随着“中部崛起”，想翻都翻不了；他同样也无法迈过戚丽娟这一“关”！非但如此，而且后面的局面他似乎无法掌控。
“还记得吗，这就是食堂门口那棵老柏树。”丽娟探过头来指着照片说。
继成当然记得，秋游结束那天，大家一起合影。之后小姑娘丽娟硬拉秘书长与她单独合个影。她说这是少女情窦初开的见证，而他却蒙在鼓里。
丽娟回到兰图整一个星期，也就是顾昶出国的第二天上午，继成坐在办公室批阅文件。座机响了，这个电话少有人打，一接，是丽娟，便问她什么事？
“你今晚回来吗？”
“啊？”继成一愣，马上说，“最近要值班，你局不也一样吗，不能擅离职守。”
“那好，我有几件事要和你说，忙也得听我把话说完！一是前天和你说的主播一事，你跟钟局说一下，我知道你们有交情，我不要他关照我只要公平公正，当然，有人在蠢蠢欲动嘛。再是房子的事，这房价天天在涨，到时我们的儿子出世肯定得要个像样的空间，是不是。”
“什么房子？昨天我们一起吃饭你也没讲啊，你胡说，又是你妈的主意吧？”
“那又怎么样？我妈还不是为我好，也是为咱俩好。你这就头痛啦，还有更头痛的哩！你说过五年计划，怎么到现在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顾昶出国了你正好采取行动嘛，我不管！有哪条法律那个政策规定正职不能离婚？我没有无理取闹，我戚某人从来都是有礼有节的。什么按部就班，什么叫有个交代，我不要空头支票。那好，我听你的，记住：我爱你！”
教师节这天中午，天突然下起大雨。倚窗而立的丽娟眼望着密密层层的雨点晒落在深绿的湖面上，雨水跟湖水形成无数点波纹，她心里也泛起幸福的涟漪。她终于拿到一套理想的新居。她开始有点儿不满136的想要一套152的，但是继成说，这是最好的地段最佳的位置最好的户型，于是她也就无可挑剔。她将购房合同小心翼翼地塞进包里，瞅着窗外雨幕，想着妈妈高兴的样子，情不自禁抿嘴一笑。接着，她又从一盒钥匙中拿出那把装修钥匙，其余六把放进床头柜里。她拿着装修钥匙在台灯上方的洁白墙面上刻画出两个字：再见。这情形像是明天就要搬走。坐在梳妆台前整容时，她才想起明天体检的事，对了，不能吃早餐。人逢喜事精神爽，她红红的脸蛋儿放着光，对着另一个丽娟她优雅而庄重地说了句台词：“各位观众晚上好，现在播送兰图新闻”
翌日上午，一场秋雨过后，天气凉爽许多，天上阴云密布，似乎雨还没下够。刚从沿江开发区回到区府，还没来得及阅看当日要闻的继成，接到丽娟打来的电话，一听尽是哭腔，“继成我完啦！一切都完了！”他沉稳地说：“不要急，什么事慢慢说。”“我要当面对你说。天啊，我该怎么办啊！”“那好你先别急，我们前进宾馆用午餐。”
前进宾馆三楼东端的k一厅是一个挂有青瓦台彩照的小包间。继成从盥洗间撒完尿出来，和头发凌乱的丽娟坐到一起，搂着她小声问：“出什么事啦娟儿？要死要活的。”
丽娟移开他的手，哭道：“继成，我完了，真的不如死了算了。”
继成这才发现，她的脸色不好，眼泡有些肿，情绪极度低落。
“你看。”她从包里掏出一份体检表，眼泪婆娑，“这些日子一直恶心又怕油腻，我还以为是妊娠反应，谁知”
看到“乙肝”两个字，继成的心也不由为之一惊，却淡定地说：“赶紧就医就是。现在的医学水准乙肝不算什么。听话，放开心点，不怕病缠身就怕心里惊。”
“可是，人家那么久的努力花那么多心血，不是白费？”
“知识没有白学的，当不成主播你还可以做记者嘛。名嘴也就这几年吃香，历来受崇敬的都是无冕之王。再说，你当下只能把医病放在首位，留有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还有呢，人家这两天试孕纸测试呈阳性，还没来得及高兴，”她有些哽咽，“我私下问医生，医生说不，能，要，呜呜呜”
“不能要就不要呗，你那么年青还怕没有做母亲的机会，真是。”心道：从这个角度看倒是件好事。
“你说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啊。”她指着上来的两盘荤菜，“那，都不能吃吧？”
“没事儿，这个病我知道，不像尿毒症那样忌口，只是不要太过油腻太辛辣和过甜，还有，酒是不能沾的。吃吧吃吧，别背思想包袱，该吃吃该喝喝该乐乐。”
看着他少见的不雅吃相，丽娟忍不住扑哧一笑。
下午，继成给小妹打电话说了丽娟生病的事，小妹立刻叫他去医院做检查，“不行，你明天就去，必须去，再忙也得去！还有，你要在第一时间把化验结果短信给我。要不你明早上我这里来也行。”
第二天，继成去市一医院做了专项验血，结果果真乙肝抗原呈阳性！不过几项主要指标比丽娟要好好多。出了医院，心灰意冷又忧心忡忡的他，给小妹发去短信：“一切正常。”内心却反复警告自己：万万不可传染给她！
继成虽然生长在农村家境也一般，由于得到母亲的特别关爱，没像一般的农村孩子那样吃过苦，所以身体素质特好，除了每年上年发点眼结膜炎，他极少上医院。昨天他还在开导丽娟，这会儿自己却心如死灰，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他的心理防线受到严重挑战。
仇萍得知消息后，哭丧着脸，跑去找风水大师。那个肥头大耳的叶大师，正是她崇拜的偶像。他呢，果不负重托，一下便看出端倪：说是祖上风水出了问题。
仇萍其实也应该想到，风水大师当然只能从“风水”角度作出解释，他要是从病理学上作出解释那就不叫风水大师了。
既然是祖上风水出了问题，仇萍当然要在第一时间将此情况通告给远在江城磨盘的老头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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