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红杏出墙

    《素食》最新章节

    顾恨水在高州学习十天。这是高州市司法局与有关部门举办的行政执法培训班。原定七天时间，后应代表请求又延迟三天学习证据采集。时间短，学习内容可不轻松，结业考试也很严格。考试结果，恨水得到总分第一，他还上台做过一次专题演讲，他讲的内容是：行政许可。恨水本是学理工的，上任大队长时他就报名参加成人自学法律专业，去年拿到法律大专文凭并参加了全国司法考试，结果差两分落选。

    回到旧楼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庭芳在准备晚餐，看见恨水进门她浅浅一笑：“回啦。”“嗯。”两个人的脸都红了。思雨听到说话，从房里飞奔出来，扑向恨水怀里：“爸！”恨水忙躬身搂着女儿：“哟好闺女，老爸想死你了。”东西还没来得急收拾，思雨就粘着他说话儿，其中说到她搭便车下乡，看到姑姑，奶奶也好了，是妈妈昨天去接她回的。

    庭芳下夜班时，恨水父女俩坐在客厅里吹着风扇看电视。“嘿，奇怪啊，一个网虫一个书迷，居然都转行啦。”庭芳自言自语，说着又从房里拿出裤头胸罩钻进了卫生间。

    沐浴过后，头扎毛巾身着裤头胸罩的庭芳出来晃了两圈，她的雪白肌肤和窈窕身姿让恨水眼睛一亮，心道：自己是守着金山当乞丐，坐在美食桌上饿肚皮。平心而论，除了那些斑点易庭芳的美貌无疑堪称一流。一米六三的身材在这座南方小城绝对算是高挑，难得的是她该细的细得精到该大的大得出色，纤细的腰肢将圆臀跟肥胸衬托得近乎完美，而她酥腹勾勒的光洁线条压根儿就不像生过孩子的肚子，除此外，她的自然黄的头发以及修长的脖颈修长的脸型都具有独特的美。恨水情不自禁地点上一支烟。“爸，你怎么又吸烟啦，不行，我不要你吸。”刚吧两口，立刻遭到思雨的抗议。“爸爸就吸这一支。你是不知道，学习班里个个儿是烟鬼。”庭芳晾好衣服也坐在沙发上吹了一会儿风扇，然后她赶思雨去睡觉，当然也是暗催恨水就寝。

    恨水长差短差出过不少差，每次回来，夫妇俩一个爱问，一个也喜欢絮叨。这次离开十多天，居然没有一句话的交流！

    没有交流也还是睡在一头挨在一起的，这让恨水或多或少有点陌生的感觉，他伸手搂庭芳腰，她没有什么表示。他费劲地解开了三个金属小扣，庭芳这才有所反应，她顺手扯落胸罩并把它扔到地上。恨水于是搂着她亲吻，庭芳依旧很被动，似乎对这件事不怎么感兴趣。庭芳扭过脸，终于对他开口说话，可惜只两个字：“烟臭！”恨水这才懊悔刚才那一支烟——其实他的“烟臭”远不是那一支烟的问题，对于这点的排斥庭芳真的不是矫情，她一向生活在无烟的环境中。接下来恨水一如刚才那样脱了下面的，庭芳没有配合也没有反对。不知是什么原因，恨水今夜的抚摸水平很不专业或者说很浮躁，东一下西一下，显得心猿意马，最让庭芳不能忍受的是，摸着下面的那只湿手随即转移到儒房上！要知道，她是一个非常传统甚至有些迷信的女人，她认为把下面的污秽（她一向固执地以为那是污秽）弄到上面，本身就是亵渎！还有，只是没好意思说，她当然想他跟每回一样吸吮茹头——这下弄“脏”了，还怎么吸吮？

    她马上调整睡姿。二人是默契的，恨水立即跟进。庭芳一定是想起了什么，她不光是眼神，她还有语言：“哎！你莫把脏病带回了哈。”这句扫兴的语言，对于恨水这个憋了十几天仅仅跑过一次马的汉子来说，非但没有起到延缓作用，反而令他注意力分散。一不留神，他走火儿了！恨水玩儿女人算不上高手，但是早泄却是从未有过的。

    他很沮丧。庭芳不但沮丧，她甚至有些忿怒。她有一个可怕的预感：这难道就是男人的变化？花心的变化！

    翌日早饭后。吃过恨水买回的早餐，庭芳拧着袋子去买菜。她从超市出来，遇见身着睡衣的苏丽。苏丽家住对面楼上，她不是买菜而是吃早餐，药店同事除开庭芳几乎都有睡懒觉的毛病。

    “苏丽，你知道我刚才看到谁了吗？”想起苏丽那次蒙她害得她夫妇打架，心里很生气，这回也要恶作剧一次，“嘿嘿！你老公，他带一个姑娘。”

    没想到苏丽一点儿也不震惊，脸都不红，反而笑米米地：“是不是盘着长头毛，脸上长颗流泪痣的？”

    “是是是。”庭芳心想，就算真看到了，也不见得看到脸上痣嘛。

    “哈哈哈，他也就那点水平，那是他老相好儿。”看到庭芳惊愕地呆立在那，她又补上一句，“我管他个球！我们，各玩各的。”苏丽怡然自得地拌着热干面，一脸的不屑。

    下午上班，庭芳悄悄地把苏丽的事儿告诉给万菊香，不料小万说她早就知道，还说她羡慕苏丽找了个“性情相投”的好老公。一脸茫相的庭芳说：“这，这也未免太出格儿吧。”

    “格什么格，哪里还有格呀嘛。”小万手托着自己的肥奶，笑道，“这年头，漂亮的女人除了极品就是傻。”

    庭芳听的明白却不大理解，关于“极品”她不太奢望，她当然也不甘愿做“傻”，便问道：“菊香你哪来那么多鬼话儿，什么叫b啊？”

    “现在都21世纪了，有的人还停留在封建社会，僵尸一般的东西也要顶礼膜拜，所以说，守身如玉的当然是b罗。”她又朝苏丽望了望，“唉！还是她命好，遇到风流倜傥开放务实的好老公。我那位孟夫子和你家老顾一样，一根筋，己所不欲还要强施于人！我对他说，男人爬灰是本事，你怎么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你猜怎么着？他跟我急，说他素食动物，永远秉承从一而终的理念。

    庭芳可不管别人老公，她只纠结自己的事，便忿忿地说：“老顾也是从前那个老顾。”也许受到了某种鼓励和感染，她把难于启齿的私房事儿也抖了出来，幸亏天气炎热，只有冷气没有顾客，让她一口气红着脸说完。小万颇有经历，听过之后，她的缜密分析让庭芳连连点头，最后的结论是：恨水在外有女人，但却是好事，因为按照她所兜售的理念，庭芳因此便有了难得的自由空间。

    快换班时，曲老板背着双手迈着方步进来了。这是个四十多岁，皮肤不白但面目端正和善的男人，一米七五不到的身躯不算高却有一些曲背，所以他背着手尽力按住腰部，意在尽可能的使自己挺直一些，他渡步到处方药柜台，挠着头说：“小易，你晚上跟我去陪客，高州药监局来人啦，刘会计，刘会计带她儿去市看病。”“她儿不只是有点过敏吗，还有别的病不成？”庭芳有点不太情愿。老板手敲着她，一笑：“少乌鸦嘴。她儿子是紫癜，才不是过敏那么简单。妈的江城这帮庸医！”

    是的，招待客户，多半是刘会计参陪；刘会计不在，庭芳也陪过几次，这几乎是工作的一部分，很正常。

    这次高州药监局来的不是主要领导，连副局长都没来，所以江城药监局陪同的也只是办公室主任和对口科科长。于是，宴请也只是礼节性的一顿饭，外加每人发一包香烟，没有别的安排。

    “易庭芳，我们也去泡泡脚吧。”在酒店门口，老板指着斜对面的一家足疗城说。

    “嗯——”庭芳低下头，她本来就满脸酡红，这会儿更红了，连说话声调都变了，“你，你一个人去泡吧老板，我还没有准备好。”

    “哈哈哈，庭芳你真幽默，泡个脚还要准备？”

    “不不不，我家里，江西来人啦。”她急中生智地撒了一个谎。

    “那好吧，什么时候你准备好了再跟我说。”老板看似幽默，明显话中有话。

    这一夜，庭芳睡眠质量很差。她的翻来覆去倒没引起恨水注意。恨水也忧心，他在怜悯另外一个女人。上午他给局长做了汇报，下午去宽素坊坐了聊了好半天，明萱她人瘦了也黑了，而且陪他说笑也一直是在忙碌。“真是个苦命的妹子。”他心里这么想，而且持续想很久。

    再说曲老板。没错，他一直对易庭芳虎视眈眈。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他却认为，窝边草不吃白不吃，自家不吃别的兔子也会吃的，与其让别的兔子吃了不如自己下手，混个脸儿熟嘛。大药房基本都是年轻女性，但是，用他话讲，就是锅圆篜不圆，年青的不漂亮，漂亮的不年青。比如刘会计，她比庭芳毫不逊色，却已是半老徐娘还总拖个小儿子。万菊香他倒是满意，而且唾手可得，可稍加留意就把她给淘汰了——他害怕交叉感染。对于易庭芳，他的确垂涎已久，以前也做过一些试探性暗示，但是易庭芳似乎很木讷，在这方面有些不开窍。他是个阅人无数的摧花老手，一方面他深知庭芳是个少见的守身如玉的女人，一方面他也知道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只能细火慢炖伺机秒杀。按照他的计划本来还要走一两道程序，但是那天庭芳的羞怯和“没准备好”的无厘头话语，让他感到火候到了。

    又是一个周末，又轮到庭芳小万她们上下午班。曲老板又背着双手迈着方步进来了，他是直奔处方药柜台来的，老远就大声说：“小易，赶紧给家打个电话，今晚去陪客户吃饭，啊，是你老乡，江西南昌的客户。”“好吧。”庭芳有点儿窃喜，因为斗气，她吃了好多天差伙食。

    酒席设在金日大酒店三楼阿诗玛厅，来的客人不多，都是曲老板私交甚好的朋友，而且都带了女眷——显然不是夫人。曲老板进进出出打了几次电话，最后进来两手一摊：“完啦，我们自己干吧，他们的车在庐山抛锚了。”他吩咐小姐拿什么酒来，回头又说，“咱哥儿几个也是该聚聚，啊我介绍一下，这是店面唯一有证的美女药师也是我的助理小易。”接着他又张老板李老板地给庭芳介绍，庭芳懵懵懂懂的只是微笑点头，也不敢朝别人多看。一位官员派头的男子说：“去年人事局药监局组织的考试不是都过了吗？”“考试是通过了，可是证到现在还没下来。”老板又顺带拍着庭芳说，“那个证发下来也不及小易的证过硬。”

    好菜上了一大桌，大家不分主宾也就无须客套，呼呼啦啦地猛吃猛喝。一会儿，大概吃的差不多了，进入到纯闹酒状态，你来我往觥筹交错。有的指责对方浅了一点，有的怀疑对手没干，有的似乎对杯子太满表示抗议站起来把嘴伸向杯子像牛喝水一样喝，有的干了把杯子倒过来反复叫对方看。末了不知何故，从单打转为双打，一对对地喝。曲老板小声对庭芳耳语：“行吗？不行你尽量少喝点儿，由我来顶。”其实他舌头都不利索了。庭芳心头一热：“不行啊老板，你，你”老板拍了拍她的手。她打心眼替老板着急，也感到老板是那么关心体贴人。一位矮胖子把两杯酒端到曲老板面前，说：“没法子，我小燕子滴酒不沾，我只好舍命陪君子，来，我敬二位哈。”说完，胖子两次鼓起腮帮子，两杯酒下去了。“好！恭敬不如从命。”曲老板弓着背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端杯子的手略微有些颤抖，“我，我喝。”“哎哎，别洒啦，这可是粮食做的。”矮胖子在监督。虽然手有些抖，他还是艰难地喝下去了。喝完他再去端靠近庭芳的那一杯，庭芳立即拿开他的手，小声说：“老板你不能喝了。”他把凹陷胸脯一拍：“我，我没事儿！”他说话时庭芳已经站起来并把酒倒进自己嘴里。这一杯下肚，庭芳觉得对面墙上那副油画在晃动，不过她的意识还是有一些，她努力告诫自己：再也不喝！但是，曲老板却支持不住了，他从卫生间出来就摔倒在地上，众人忙将他扶到椅子上，有人帮他按摩，有人给他喂水，胖子埋单过后，将曲老板架进电梯，出了电梯又架到一间房里，然后他对尾随上来的庭芳说：“拜托照顾好你老板，有事打我电话。”说完他腆着大肚子走了。庭芳关好门，打开空调。仰卧在床上的曲老板干咳两声，显得有气无力地撑起肘腕，庭芳忙问老板有什么事？他另只手指着门上一块牌子说：“把那个，挂到外面去。”庭芳扭头一看，是一只挂在拉手上的绿色塑料牌，“请勿打扰”几个字她也还认得清，但她还是不假思索地很麻利地办完了这件事。再次掩上房门，一身运动装的老板冲她友善的微笑。他和着白袜白运动鞋仰在床上，黑色裤头却被撑得老高。庭芳晕晕乎乎，三分羞怯害臊七分意乱情迷。“庭芳，我好热，你帮我拉下衣服，拉领子。”庭芳一扯他就势一褪，t恤衫一下子被扯了下来。其实他只是背有些曲，胸脯还是满有肌肉的。坐在床边的庭芳颜面滚烫浑身燥热——她真的热。“庭芳你不热吗？你也脱落吧，不怕，不会有人来的。”

    庭芳穿的连衣裙，即使脱也得站起来，因为拉链在后背，绷着不好拉的。庭芳缓缓站起身来，俗话说，酒醉心里明，她此刻不仅“明”还知道“恨”，心里发狠切齿道：顾恨水！你做初一老子做十五，老子跟你扯平！

    待她轻轻亮开雪白浑圆的后背时，令她惊奇的一幕发生了：醉瘫了老板突然一跃而起，裙子已然落下，两个光背男女搂在了一起。他低下头去，她却突然惊恐地贴紧他。他吻了她细嫩的后脖，吻她耳根，吻她脸颊，他打算放弃接吻，生怕烟酒味儿破坏气氛，尽管口里嚼着口香糖。同样令他意外，她的两片鲜唇突然迎了上来，两人长长的一次潜泳。他踢掉鞋子，“宝贝儿。”抱起她掂了掂，“我终于抱到你啦！”放平到他刚才的位置上，然后帮她去掉最后两个小物件，她的两手掩着下面，喃喃地说：“羞死啦，羞死啦。”

    “不是羞死，而是美死！”他是这么想的。因为他这才发现，头发自然黄的她，别处毛亦莫不如此。他真是个猎奇专家！

    他不是摧花老手，实在是个情场高手。他小心翼翼地将她的空虚填得满满的，程度和位置都恰到好处。她在尽情地享受着块感，只可惜头有些晕：说起来是丑事儿，做起来是美事儿，还真是。

    庭芳本来像第一次做贼一样心里挺害怕的，可是动真格不知是酒精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竟然不能自持彻底忘记了害怕，而且她发声也不受约束，驼背老板正是伴随着发声，完成一阵狂喷而收官的。

    曲老板冲澡那会儿，庭芳也已穿好衣裳。老板邀她共浴，她不肯。“庭芳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开心啊，是不是因为我欺负你？”说着，他便抽自己耳光，“我真该死，我不是东西！”“老板你别。”庭芳慌忙用双手抓住老板的手，小声道，“你不必自责，我是自愿的，你并没有强迫我。”

    “自愿也好不自愿也好，反正酒是乱性的。唉！加上我呢又不想当废物，所以迟早要失足。”

    “什么废物啊？你那么优秀的强人谁敢说你废物？”

    “嗨，小易你误会啦。”老板爽朗一笑，“你没听到今年流行一句话，说有没情人是废物，情人多了是动物。那么多的老板做动物，我却成了废物，岂不是贻笑大方？”

    “你没情人鬼才信！”

    “我真的没有情人，我可以对天发誓。你看，我那么喜欢你，我却从不敢对你表白，这回要不是你老乡下不了庐山也好，有你这么漂亮的情人我曲某人死而无憾，做鬼也风流。”

    “谁答应做你情人啦？告诉你，我可是格守妇道的良家妇女，要不是，要不是家里出了纰漏你才没机会呢。”

    “哦，你老公他？”

    “啊，他嘛，就是太幼稚太不成熟。”庭芳苦笑。

    曲老板点上一支香烟，吐出一个大烟圈，郑重地说：“我想让你当店长。”

    “不行，绝对不行，那样我真的跳进黄河洗不清。”

    “你已经跳进啦，不是吗！”

    “那，那那是两回事，反正我不当店长，哪怕辞职也不当！”

    “好吧，强扭的瓜不甜。那，这个你总该接受吧。”曲老板亮出一个精致的红方盒子。庭芳知道，里面至少是一枚价格不菲的戒指，想起“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那句老话，她看着他，严肃地摇了摇头。老板脸色发红，他将刚吸两口的香烟戳进烟缸里。

    老板开车送她到旧楼附近的巷口，车刚停下，她还没说再见老板倒撇下一句话：“不要批评男人不成熟，所有男人都有不成熟的地方。”“谢谢老板，再见。”“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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