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无言

    李欣屏开始了紧张的高中学习生活。

    智取华山一条路。她清醒地意识到：只有努力学习考上大学才是她唯一的出路。虽然她也知道“条条大路通罗马”c“行行出状元”这些道理。但是她执着地认为，既然上了高中，只有上大学才能实现她的理想，才能走进城市这个五光十色的大观园，才能找到贾宝玉那样的白马王子。

    当时流行一句顺口溜：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

    而她的格言是：分分小命根儿。

    为了理想，她全力以赴。包括压抑了那颗青春勃发的驿动之心。

    老师们对男女生的交往是敏感的。他们知道处于青春期的学生，如果陷进早恋的漩涡，肯定会影响学习成绩。因此，如果发现一些风吹草动，他们都会草木皆兵，及时敲打提醒。老师们一般很少找家长，特别是农村学生的家长文化水平都不高，子女上了高中就将他们完全交给了学校，交给了老师。

    在学校时，老师们最喜欢学习成绩好的学生，他们津津乐道的是满天下的桃李中那些有所建树的学生。而毕业后，对老师念念不忘的，却往往是那些被老师批评得体无完肤的学生。

    李欣屏就时常想起初中的班主任佟老师。心一跑神儿了，她就会想起佟老师的谆谆教导。

    没有任何条例规定中学男女生不许说话，但是，学生们自然而然地分成两帮——男帮和女帮。在一个屋檐下同学三年，彼此从来没有直接对话的男女同学不在少数，以至于当多少年后再相见时，竟然对曾经是同班同学这一事实都有所怀疑。

    开学半年了，李欣屏和西门台一直没有再单独交谈过。在教室c食堂c宿舍三点一线的生活中，虽然有交叉，最多互相望上一眼，还不待彼此看出对方的深意，就慌忙地移开了。

    第一学期末考试前老师说：“下学期开学后就文理分科，重新分班。请同学们根据自己的优势科目，将自己的主攻方向考虑清楚，在放寒假前统一上报。”

    考试结束后的最后一次班会上，老师发给每名同学一张填报文理科志愿表格。接到表格，前后桌的同学就仨一伙两一群的互相交流上了。

    “李欣屏，你报文还是报理？”

    “欣屏，说说你是怎么考虑的？”同桌的李真和前桌的刘英都征求着李欣屏的意见。

    李欣屏没有马上接话，而是侧转头，透过几排课桌，眼睛定定地看向窗外。似乎是看着窗外操场上那根高高的旗杆。

    “欣屏，怎么不说话啊？瞅啥呢？”李真催促着说。

    “听说文科最多两个班，如果我们都报文科班，那我们下学期分到一个班的机率就很大了呢！”刘英不舍地说。

    欣屏的眼睛是直视的，眼神却是迷离的。在前两排靠窗边，与她成对角线的位置，一个精致的后脑勺始终没有转头。她在等待。

    “我还没太想好，但我报文科可能性比较大。”李欣屏没有收回目光，却高声回答李真和刘英的问话。

    那个精致的头始终没有转过来。李欣屏痛苦地闭上眼睛，咬咬嘴唇，在表格里草草地填上“文科”字样。

    直到放学的铃声响起，欣屏再没发一言。交上表格后，她目不斜视地走出教室c走出校门，直接去车站乘末班车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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