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8 胡子太长小心喝水噎着

    清晨的一缕阳光射入竹窗，洒在南宫玉琴的长睫上，伏案沉睡的她微动惺忪双眼，悠悠转醒。木质餐桌上的时钟显示时间是清晨十点，桌上一席的丰盛小菜，早已凉透。昨夜从医院下班回来，收拾好一屋子的杂乱无章，做好晚餐，边看病历边等公输大哥，没想到等着等着竟然睡着了，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转头，房内左边墙壁上的那道钢门并不见松动的痕迹，看来他还在实验室中闭关。

    公输大哥的这次闭关已经持续十天，以往差不多应该出来了，该不会有事吧？

    拍拍嫩白的双颊，玉琴马上否定这个不吉利的假设——不过是配药与治疗，公输大哥自有分寸，再说实验室中的危险警报也没有响过，能有什么危险呢？

    咔嚓，实验室的钢门应声打开，一道黑影从门内步出，长发飘飘c脚步悄悄，此人不但头发长c胡子也长，被毛发遮住的脸只隐约看得见鼻子，乍看之下，很像一支会走路的拖把。

    玉琴面露喜色，见怪不怪地迎向人形拖把道：“公输大哥，你出来啦。这次可成功了？”

    公输鹊无言摇了摇头。

    还是不行吗？玉琴心下黯然。

    公输鹊瞄到饭桌上凉菜，凉凉道，“做了饭又不吃，浪费。”

    “抱歉，我我会处理好的。”本来想说考实验室的压缩食品度日对身体不好，她下厨也是想给他补充身体营养，但这个理由说多了，反而显得自作多情，一句话便吞回肚子里。

    “算了，当早餐。”淡淡再抛出一句话。

    “好，那我这就去热热。还是你要先个澡，我去帮你放洗澡水”玉琴原本略带落寞的杏眼闻言又亮起，高兴道。

    数日的不眠实验研究，让他现在很是口干舌燥，坐在餐桌边，玉琴已无声地将倒满水的杯子放到他手中。他也不道谢，彷佛是二人维持已久的深刻默契。拨开胡子，兀自喝起水来。

    “咕噜——咕噜——嗝！”一个噎到的声音从公输鹊喉咙传出，他竟然不小心把胡子给喝进去了，费力地将堵塞物从喉咙中拉出。

    “你没事吧！”玉琴见状，赶忙上前帮忙又是拍背有是揪胡子，总算让他摆脱被自己胡子噎死的人间惨剧，尔后抹去额头的冷汗道，“或者让我先帮你理理发”

    “先吃饭，不用热。”深呼吸一口确认没有大碍后，公输鹊抓起桌上的筷子，开始祭起五脏庙。他的毛发比常人长得快且密，十天半个月就长得像原始人。频发理发其实很麻烦，但若不是担心长发长须不小心把实验器材和药物给搅和了，一不见客二不在乎的，他可不愿意去费这个心。

    看着公输鹊大快朵颐的模样，温柔的笑意爬上玉琴略带憔悴的玉颜，突然想到什么，欲开口，可又不忍心打断他津津有味的进餐，几次欲言又止。

    “什么事，说。”虽然眉目被长发遮挡，但这并不影响他的视力。

    “最近医院多了好几例使用‘玄武汁’而导致的脑死亡案子。玄武汁是国外引进的保健药物，据说水族人服用后，可至少脱水活动达一年之久，但化验药物成分，发现其实那是一种混合型的超能力制剂，同时增加火c土属性的能力，适量食用，确实有抑制水性的作用，但若浓度过高，则会破坏水族人的脑细胞。世面上突然冒出一批浓度超过500％的‘玄武汁’产品，相关部门已经在彻查。研制解药的任务落到我肩上，这病因是找到了，可具体如何配置解药，一时没有头绪”

    “资料放书桌上，有空我会看。”公输鹊吞下一片红烧肉，补充道，“不过不确定什么时候有空。”

    “好，谢谢！”玉琴笑着谢道。每次他都这么说，但每次她的资料总会在次日就得到密密麻麻的备注与理想的答案。她的公输大哥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啊。

    “还有一件事”玉琴吞吞吐吐，见他没有阻止自己，便鼓起勇气继续说道，“今天上午，十三皇兄会带两民云国的访客来求医，是为了艾国皇后的事情。”

    啪，公输鹊重重放下筷子，虽然早有准备，但这怒气还是让玉琴心下一惊。

    “是你告诉他们我在这里的吗？”

    “不，不是的，她们是受艾国国王所托，你也知道，两年前艾国使者便来过。这次他们委托其他的说客，只是希望我能够引荐。但我并没有承诺她们任何事情。何况，我又有什么资格呢”玉琴低下头，柔声道。

    弱弱的回应，让公输鹊心下一拧。压抑下心中的不忍，他硬声道：“哼，谁来了都一样。有本事，先进了那道门再说。”

    翠绿的树林和蜿蜒的清流小溪，不知名的野花散落在碧茵草地上，自林间洒落的金光和隐约的鸟叫声交织成了清新幽静的气息。一道巨大的石门突兀地立在这美景之中，挡住箫墨一行人的去路。门上赫然一幅凹刻的大字对联：

    上联——

    难逆转 命由天定死人不医

    下联——

    看心情 尚有口气万金可治

    横批——

    进门再说

    “好大的口气，治不治病不但要荷包满满，还要看心情。木，这真是你口中说的仁心仁术，普度众生的鬼医吗？”林灵笑着摇头，这对联中隐含的狂妄恐怕都可以追上她们云国的唐王殿下了。

    “查过的资料都说，十三年前他活跃于医界的时候，确实是不计得失地救助，不论富有或穷苦百姓，一视同仁的啊。还是丧妻的悲痛连他的性格都扭曲了？”木叹道，怎么说他也是自己心中的偶像一枚，怎么感觉和预期有些不同呢？

    “公输兄这样做不过是为屏退一些不相干的人士，打搅了他的研究吧，若当真出手相助，收取不菲的诊费，也只因他有需要用到金钱的事情需要达成。”箫墨答疑解惑道，“哎，无论如何，欲进入荷塘见他，必须先打开这两扇各重二十吨的巨石门。”

    “二十吨，这是一般人力难以实现的吧。没有其他的入口？”林灵审视这足有十米高十米宽的大门，门面光滑至极，手指划过表面便蒙上一层灰尘，似乎久无人问津。推踹两下，纹丝不动。门口大约一段三米的空地由坚硬粗糙的大石铺就，隐约可见几个的凹陷坑洞，似乎是巨大的脚印。

    “荷塘四周，公输兄亲自布上的七巧机关，比如这连同内府的水道便有隐形的水力屏障阻挡，体积稍大于拳头的物体都无法通过；地下有百万福特的电网阻断，挖道土遁也行不通；再说空中，看似空挡无误，实则交织无数红外线感应机关，妄自翻越，顷刻便会被万箭穿心。”箫墨边说边指向水c陆c空中三个醒目的警示标志，当初公输兄装备荷塘，皇室为补偿他失妻的痛苦，也贡献了许多资源。

    “万箭穿心啊”木摸摸脖子，脑中浮现对应的残忍画面，不禁一个打了一个冷战。

    “这大石门似乎很久没有开过了，可你不是说过玉琴公主经常进出荷塘吗？那她又是怎么通过的呢？”林灵指出其中的不合逻辑之处。

    “呵呵，灵姑娘果然心思细腻c观察入微。” 箫墨指向大石门右侧一人高处的一个手掌形凹槽，“此为掌纹感应器，授权者可通过掌纹识别打开右侧的小石门，但该仪器目前只识别公输兄和玉琴的掌纹信息。非授权者欲强破此门，将引发驱逐机关，被公输兄的秘制麻药麻痹全身后，抛入水中。而且就算有办法强行进入，也断不会为公输兄认可，求医更无从谈起。”玉琴的掌纹得以被识别，那也是在十三年前的那次任性翻墙去见公输先生，差点命丧乱箭后，才得到的特权，她的皇妹八岁就已执着非常，恁是让他这个皇兄心有余悸。

    林灵与木仔细看了下所指的小石门位置，果然有几道十分细微的连接缝隙，若不细心，很难发现。

    “这鬼医，真是一点都不好客啊而且一点也不通情达理，哪个病入膏肓的人能有力气推开这样石门，摆明了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啊。”林灵再次摇头，看来要完成这次的“素问”任务决不简单。

    “呵呵，二位不必担心，大门蘇芳可以代为开启。”箫墨笑道。

    “是啊，这样的小事，蘇芳最拿手，交给小的，没问题。”听到皇子的委托，蘇芳牛鼻子烘烘，拍胸脯道。

    “这样‘代为开启’的进门方式，鬼医会认同吗？”林灵问出疑问。刚刚她已发现这门顶与两盘围墙布满摄像头，万一假借人手，被鬼医看到，惹得他老人家“心情”不好，那只怕进去也是白进。

    “这”箫墨犹豫道，这样进入被直接轰出门外的可能性确实不小。

    果然还是有风险的。林灵与木对视一眼，默契点头后说道：“还是我们自己想办法吧。若不麻烦的话，可以请蘇芳先开一次门来，让我们了解一下整体难度吧。”

    “也好。”箫墨颔首，示意蘇芳。

    蘇芳早已摩拳擦掌，双手贴在各自贴在两边石门上，后脚用力一蹬，肱二头肌暴起的双臂缓缓推开门扉，巨大的作用力，硬是让他的双脚陷入石门前的地板。

    轰——门应声打开一个一人宽的缝隙，哗啦——门后同时传来一阵从天而降的落水之声音。

    “哇，蘇芳你好厉害，石地板都被你踏出脚印来了！这些旧的坑洞该不会也是你留下的吧。”木跳到石地板的凹陷旁，啧啧道。

    “嘿嘿，差不多了。”蘇芳摸着后脑，憨厚道，之前和十三皇子来探望十五公主和公输先生的次数确实也不少。

    “这门打开时，会牵动府内的几关，带起数吨塘水浇灌府内的花草树木。大约二十秒后会自动关闭，二位需要先进门一视？”箫墨解释道。

    “皇子你们先进去，我们查看一下就可以了。不过这鬼医真是算计得深啊，门难开也就算了，开门还得顺便给他浇花。不管给不给医，见面费先赚下了。”虽然经营早餐店的母亲偶尔也会使点不伤大雅的小诡计增加营收，不过和这位比起来，实在不在一个等级。林灵不得不扼腕赞叹。

    二十秒未到，门已渐渐合拢，在门缝观察的灵c木二人轻身跳开，心下已有的底气。

    “灵，我看这门缝交界处以及石门与地板的接触面，还算平滑，只是太久没有怎么活动过，有点生涩，用我的‘咕噜噜’花浇一些润滑剂，摩擦力应该不会很大。只是要带起那几吨的水，还需要一股较大的冲击力量。”木边说，已边拿出一些种子，在地上撒将起来。

    “嗯，我试试聚气成力，应该能够打开。”林灵点头道，木的想法与她不谋而合。

    咕噜噜草在灵力的滋养下迅速窜高，灵活舞动着绿色纤细的枝干，带着带紫色喷嘴状的花朵往门缝与石门底部喷洒出一股股透明的滑溜溜的液体。一个花骨朵打算越过墙头，从门的另一边喷洒，谁知刚出门头1公分，便被数枝利箭应声穿透，颓败落下。

    “哎呀，我的咕噜噜花！”木心疼地大叫到，那鬼医的机关果然是无孔不入。

    一分钟不到，石门的缝隙已充满润滑液，汩汩地还直往外冒将出来。林灵让木收起花儿，大喊一声，提醒门另一边的箫墨与蘇芳后退与门保持距离。而后祭出短笛，稍稍平心静气后，吹出一个嘹亮的音符。

    空气中的分子，如听到了集结号的士兵，灵动着骚动起来，撩乱了吹笛人的发丝，将林间的树叶惊得沙沙作响。气流在半空团成两个无形的铁拳，越来越大，越来越强，蓄势一冲，直往石门击去。

    轰隆——石门大开，两扇门几乎成九十度角，让出一片通途大道。门外的风尘c碎叶也一并被强风刮如，惊得门内的箫墨一时失神。

    “大功告成！”

    林灵与木相视，击掌一笑，一同从容地步入门内。

    鬼医，今天风和日丽，鸟语花香，希望你心情大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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