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顾家大少爷

    睡了一下午，程沫换上一身素白的裙子，去参加程余金为儿子准备的接风宴。

    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银铃似的笑声，“长风哥哥懂得真多，我也想去宣城看看呢。”娇憨而张扬，是程芳的声音。

    汤圆在一旁小声提醒道：“小姐，听说少爷邀请了顾家的大少爷，顾长风。”

    程沫点点头，她不认识顾长风，却知道顾家，因为顾家是宣城有名的大商贾，而她外祖父一家所在的村子就归宣城所管。程皓能跟顾长风攀上关系，果然是个人才。

    绕过拱门，沿着青石路往里走，很快就来到了程家专门举办宴席的花园。

    花园中间是一片绿茵草地，前有盈盈湖水，两侧参天树木，幽静怡人。草地中间，摆了两桌宴席，程余金和三个青年男子坐一桌，苏姨娘和两个女儿坐一桌，丫鬟们端着酒杯立于两侧，宛若一幅古代人物图。

    程沫忽然觉得她与这里格格不入，转身就想离开，这里没有她在乎的人，何必留下来虚与委蛇呢。

    “大小姐，您怎么来了？哦，快请入座！”

    苏姨娘惊讶地站起身，忐忑无辜地瞥了程余金一眼，这才快步走了过来，拉着程沫往她们那桌走。

    程沫眉梢轻挑，用力甩开苏姨娘的手，直接走到程余金那桌，“爹爹，宋管家派人邀请女儿过来，难道不是您吩咐的？”听苏姨娘的话，就知道程余金没有让她过来，有人故意想让她出丑呢，既然如此，她就留下来添些热闹。

    程余金脸色十分难看，如果只是给儿子接风，他自然会叫程沫，但顾长风来家里做客，若他知晓程沫的事，恐怕会看不起程家，便没有派人通知她，难道宋强误会了？

    现在人都来了，他不好追究，只好道：“来了就来了，这位是顾少爷，你来见礼。”又朝他旁边的俊朗男子道：“顾少爷，这是程某长女，单名一个沫字，如有唐突，还请不要见怪。”

    顾长风淡淡一笑：“伯父您太客气了。”朝程沫微微点头，便看向别处，显然不愿与她说话。

    程沫看着对方如玉似的侧脸，连礼都没有行，转身就往旁边的席位走。你拽，姐比你更拽！

    程余金皱眉，“沫儿，你富海表哥也来了，怎么不见礼？”

    程沫头也不回地道：“爹爹，您是不是忘了，我娘姓江，我怎么会有苏家表哥？”怪不得苏姨娘那么嚣张，原来都是程余金惯的。

    “你”程余金气得站了起来，想要训斥程沫，一时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程皓忙起身，扶着他坐下：“父亲，大姐怕是心情不好，您就不要怪罪她了。”回头朝苏富海歉然一笑，少年眉毛清秀，面如秋月，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

    苏富海揉了揉困倦的眼睛，脸上的肥肉跟着乱颤，毫不在意地道：“没事没事，姑父莫要生气。”偷眼看向娇憨的程芳，只要小表妹喜欢他就行了，他才不在乎那个一脸晦气的女人。

    顾长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按理说，程余金的确不够讲究，娣庶不分，可谁让程皓是他的好友呢，原本好好的气氛，那个程沫一来就破坏了，倒显得她有些多余。

    程沫不知道那四个男人是如何想的，她也不在乎，走到这边席位上，却发现并没有她的椅子，程娇姐妹正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瞅着她呢！

    连这种事情都要动心思，后宅的女人是不是嫌生活太无聊了啊！

    程沫冷笑一声，瞥了一眼假意客气站在一旁的苏姨娘，索性一把将她的椅子扯过来，吩咐汤圆垫上帕子，这才怡怡然坐下，以教训的口吻道：“苏姨娘，你虽然是两个妹妹的生母，但妾就是妾，是不配与妹妹们一起吃饭的，就站在一旁伺候吧。”转身又吩咐小丫鬟：“去，把苏姨娘的东西撤下，给我备一副新的碗筷。”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随风传到了男客那边。

    程皓眼里闪过一抹狠戾，被他迅速压下，装作浑然未觉，泰然自若地与顾长风说话。程余金见此，也只好当做没有听见。至于苏富海，注意力则完全放在程芳身上。

    小丫鬟见程余金没有反对，程沫的语气又不容拒绝，便听话的收拾起苏姨娘的碗筷，只是她的手有些发抖，暗暗祈祷大小姐一直得势，日后苏姨娘才不会责怪她。

    在尊贵的客人面前失了面子，苏姨娘气得浑身发抖，偏偏说不出反驳的话。

    程芳见母亲受辱，瞪着眼睛就要骂人，桌子下面却被程娇牢牢攥住了手，直朝她摇头。

    欢快的气氛，立即凝固了。

    程沫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好像这一切并不是她造成的，等丫鬟递上碗筷后，专门挑清淡的菜吃。

    程娇忽的一笑，用帕子遮住脸，刻意压低声音：“大姐，怎么不吃肉呢？哦，对了，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怕是受不了油腻的东西吧？”明亮潋滟的眸子，充满了裸的威胁，好像在说：你要是继续口无遮拦，小心我把你的丑事说出去！

    她以为程沫会羞愧胆怯，殊不知程沫根本不在乎，她早注意到了，程娇一直偷偷给顾长风抛媚眼呢，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装作没有听清楚，程沫大声道：“二妹你说什么？哦，劝我少吃油腻的东西啊，二妹你真好，连如何照顾孕妇都知道，那以后姐姐的事情就麻烦你了，行吗？”美眸一横，望着程娇的眼神纯真无辜，反正她的名声早就坏了，根本不想嫁人，敢拿名声威胁她，谁怕谁？

    此言一出，程娇立即苍白了脸！

    她可以威胁程沫，却不敢真的说出来，因为她们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程沫未婚先孕，旁人只会说程家教女无方，而不是单单指责程沫一人。如今，程沫竟然在顾长风面前说出此事，不就是断了她的希望吗？

    跟她有同样想法的，还有苏姨娘和程余金。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自己偷人还好意思四处张扬，你根本不配同我的女儿坐在一起！”苏姨娘连温柔忍让都懒得装了，直接指着程沫骂道，说什么也要把罪名按在程沫身上，不能让顾长风误会自己的女儿。

    程沫失笑，看了一眼保持沉默的程余金，突地起身，上前就给了苏姨娘一个耳光：“苏姨娘，注意你的身份，你有资格教训我吗？”

    “你”苏姨娘捂住脸，不可置信地指着程沫，她，竟然敢打自己？

    不等苏姨娘说完，程沫径自走到程余金面前跪下，哀怨地道：“爹爹，女儿被贼人所害，失了清白，后遭侯府休弃，本想以死明志，是您相信女儿，把我带了回来，如今苏姨娘口口声声骂我偷人，她这是责怪您识人不明啊！”拿出帕子，抹那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老爷，不是的，妾身没有”苏姨娘吓得立即跪下，急着辩解道。

    程余金猛地一拍桌子，“够了，还不嫌丢人吗？沫儿，你身子不好，先回去吧。苏姨娘，你出言不逊，回去闭门思过！”他最气的是程沫，可程沫说话让人挑不出错处，只好拿苏姨娘开刀了。

    顾长风最烦这些后宅的事，揉了揉额头，低声对程皓道：“我醉了”

    程皓见好友很给面子的装醉，连忙配合他，看向程余金：“父亲，长风兄喝醉了，我和表哥先扶他去客房。”

    程余金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道：“去吧，派人好好照料顾少爷。”

    没等程皓三人起身，程沫径自站了起来，“爹爹，女儿有些不舒服，就先走了。”外人一走，程余金就能毫无避讳地发火，她才不给他机会，也不管程余金答应不答应，带着汤圆就往外走。

    顾长风由程皓和苏富海扶着，悄悄瞥了程沫一眼，这女人倒是机灵，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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