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欲来 （五）

    “最近工作忙么？”肖扬一边打开手提电脑，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挺忙的。”我心里边寻思他老人家日理万机，在挂心年终销量c年底考评c年度分红的同时，怎么还有心思关心我，他关心我什么呢？

    “刚才那个人”他顿了顿，看了我一眼，“来面试什么？”

    “哦，她。一个猎头介绍过来的，是个储备人才，但是她说认识肖总，一定要和我谈谈。”我镇定自若地说。从刚才的那一幕“帅小哥遗裳惹相思，靓美眉夜深发幽情”中，我已经有九成的把握，肖扬不过和她是点头之交，萍水相逢，估计也没有多少情分在。撒个小谎，也无伤大雅。为了更逼真，我问道，“不过如果肖总觉得她不错，想帮她说句话，现在招她进来也不难。有一两个职位，和她现在的工作是相关的。”

    他放下手上的活，看着我，说道，“你最近帮了我很多。”

    “很多么？”我心里想着，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应该的。”

    他又说，“cela今天还在说你偏着我们部门，因为我们的人总是比她的人先到岗。”

    一听就是指季伟桦那件事了。

    “那是她太挑剔了。”我毫不客气地说。

    他笑了笑，摇摇头，正视着我道，“今天这个人就算了。我不想再欠你一个人情。”

    那最好了。我心里长吁一口气。天衣无缝！心里顿时轻松起来。

    偶然间，瞥到他桌子一角放了一本笔记本，封面眼熟的很，内页边上还有两排整整齐齐的彩色记事标贴，不禁脱口而出，“咦，你也有一本这样的笔记本？我以前也有过一本，现在找不到了。这是杂志上推荐的年度最佳记事本。你觉得好用么？”

    他把本子拿过来，直接递给了我，说，“我终于找到本子的主人了。”

    我惊吓，接过来一看，那不就我的字么？一年前的事儿了。

    我不好意思地说了句，“谢谢。在哪儿找到的？”

    “会议室。不知道是谁的，一直扔在抽屉里，前两天看到会议纪要才知道是你的。今天找你就是为了这事儿。”

    “谢谢你帮我保管了那么久。”

    “以后细心一点，贵重物品不要乱放，特别是在公司里，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很认真地说。

    我噢了一声，心想，这又不是什么贵重物品。

    他在电脑上啪啪啪地打字。

    我分析了一下形势，开口道，“你忙吧，我”

    “走”字还没有蹦出来，他挥挥手，示意我坐下，过了几秒钟，停下来，问，“你进公司几年了？”

    “4年多了。”

    “这么久了，怎么老刘也不给你提个级别？”

    我一愣，今天是在玩智力大闯关呢吧！到处都埋着地雷。这种敏感的问题叫我怎么回答？

    其实，在我的心里，那个意气风发的盛嘉嘉在说，“可不是吗，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呀，整个部门就数我干活最多，效率最高。”我拼命捂住那个“自己”的嘴巴，转而带着点小夸张的高音，和小天真的受宠若惊，说道，“肖总，你是在夸奖我么？难怪，大家都说，公司里最会培养人的领导就是肖总。”

    谁知，他转而接口道，“你愿意到销售部来么？”直白地看着我。

    我愉悦的表情像失足落入窨井盖的不幸路人，瞬间滑落。这是随口问的么？根据近年来我从老谋深算的r装那里零星批发来的职场智慧，我有一种隐约的感觉，这个问题他来找我的时候就已经酝酿好了。从姚晶晶那里证实的销售部的变动，肖扬在这个时间点说这样的话，很明显，就是想拉拢我，因为我能获得最快最新第一手的人事信息。他想在老刘忙身边安插一个卧底。

    他看着我，在等待我的表白。可是，我很清楚，即便我投靠了他，也不过是他手里的一枚棋子。他在公司根基深厚，事业又如日中天，追随者众多，他和亲信每月首个周六定期聚会吃饭，男男女女共有13人，号称金陵十三叉。我一个外人就算凭他高看，收入帐下，又怎么进的了核心圈。谁的奶酪都是动不得的。往前一步，就是万箭穿心。而且关于他撤编裁员c杀伐决断的那些犀利手段，和cela比也并不逊色。人品怎样，我更加不能判断。我所有对他的了解，不过就是零零星星的一点道听途说，和点到即止的工作交往。更何况，出走人力资源部，不是明着背叛老刘忙么。老刘忙无论如何，总是一手把我带起来的，纵然没有提携我，但对我也不差。如果我背叛他，当然又是另一番后果。

    我佯装出一副天真的笑脸说，“可是我没有销售经验。”

    “你的思维太传统了。无论做什么事情，首先外形比能力重要，看上去能干比真的能干要重要！知道么？”

    “恩。”我皱着眉头，硬挤出一张心悦诚服的脸。

    他又说，“其次，会沟通最重要。这是你的弱点。”

    “所以”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这是什么狗屁逻辑啊，怎么推论，都得不出“盛嘉嘉进销售部”的结论。

    “不过，我觉得你，值得培养。”他不由分说塞给我一个选择，又补了一句，“你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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